孫藺不明白江肅為什麼會有——種轉變。
若他沒有記錯, 不久之——,江肅還按著——的頭想要給——介紹對象,那架勢, 好像恨不得將整個江湖都一口氣介紹給——, ——才過去多久啊?怎麼當初說的話,突然就不作數了呢?
孫藺覺得, 江肅一定是沒有听懂——的意思——
需要尋求江肅的幫助, 便想著再同江肅說一說,最好能夠讓江肅盡快明白他的意思。
「江——俠, 你曾經問過我的。」孫藺皺眉, 認真說道, 「你想為我介紹一門親事,只是那時你我二人對立,我才多次拒絕你的好意。」
江肅點頭, 道︰「我現在不想介紹了。」
孫藺︰「現在我不需要你介紹,孟渡——」
江肅︰「和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孫藺勉強開口,道︰「你想要來絕情谷, 不就是為了助我救出孟渡,好成全我與他之間的感情嗎?」
江肅一怔, 緩緩搖頭,道︰「不是了。」
孫藺︰「……」
江肅本來就對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頭疼不已, ——自己的事情——都弄不清楚,還得被迫為他人牽線, 對他而言, ——未免也太令人頭疼了一些,而今——折磨終于走到尾聲,——有李寒山就夠了, 誰還要去面對——江湖上——群的痴男怨女。
孫藺已經完全呆住了。
江肅並不想費心撮合——,可卻還是對孟渡之事有些好奇。
「你方才去尋孟渡了?」江肅蹙眉,「說上話了嗎?」
孫藺被江肅一通打擊,還有些止不住的失魂落魄,听江肅如此詢問,——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冒出幾個字,道︰「我……我不敢。」
江肅︰「……」
「我希望——記起我,可我又害怕——記起我。」孫藺看上去顯然極為困擾,「當初我身受重傷時,——救了我一命,可我因——是邪道中人,而對他萬般抵觸——」
江肅打斷孫藺的話︰「我不是很喜歡听別人的愛情故事。」
孫藺︰「……」
江肅想了想,認真強調︰「更不喜歡听這種糾結萬分,自尋煩惱,徘徊不定的愛情故事。」
孫藺︰「……」
不知為何,孫藺竟然覺得自己好像從江肅的——一句話中得到了啟發——
覺得江肅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不就是在自尋煩惱徘徊不定嗎?——
本來也不是這種性格糾結的人,怎麼在愛情一事上,反倒是這麼膽怯了起來?
孫藺終于領會了江肅的意思。
原來江肅不是不願意幫他,——只是江肅的激將法啊!——
在愛情之中如此膽怯不安,若是江肅好言勸說,——反倒是不能鼓起追愛的勇氣,可若江肅——般刺激——,那可就不一樣了——
好似在一瞬便想明白了整件事,非但不曾因江肅有些苛刻的話語生氣,心中反而充滿了對江肅的——限感激。
孫藺深吸一口氣,跨前一步,萬分感激地一把握住了江肅的手。
「我明白了!」孫藺激動說道,「江——俠,我絕不會辜負你——一片苦心的!」
江肅被他嚇了一大跳︰「啊?」
孫藺急匆匆道︰「我——就去同——表達我的心意。」
江肅一臉茫然。
孫藺扭頭便走,走出數步,那腳步忽而一頓,又折返了回來,露出苦惱神色,道︰「可是,怎麼辦,——……他已返回內谷去了。」
江肅︰「……」
江肅不知道孫藺前後為什麼會有——麼大的轉變,——只想關心與孟渡有關的事情,而方才孫藺顯然還並未將一切說清楚,——只能忽視孫藺垂頭喪氣的哀嘆,繼續追問︰「除此之外,你可還隱瞞了我什麼?」
孫藺一怔,低聲嘆氣道︰「我並未欺騙你們太多,只不過……我知道孟渡早已逃出了那人的控制,如今——躲藏在絕情谷中,也是為了能夠避開那些人。」
江肅皺眉︰「那他為什麼又要從絕情谷中逃走?」
孫藺︰「……大概是因為我給——寫信了吧。」
江肅更听不懂了。
孫藺剛才不是還說孟渡認不出他了嗎?怎麼轉頭又說孟渡想從絕情谷內逃走,是因為他寫的信。
「——救我,是在許多年前了,那時我才——五六歲,模樣與如今很是不同。」孫藺低聲說道,「方才在人群中時,我一直想辦法避閃開——的目光,後來我更不敢上——與他搭話——」
江肅︰「……」
「可幾日前我們快到此處時,我給——寫了封信。」孫藺的聲音變得越發低沉失落,「——應當記得我名字……他肯定記得我的名字,那些人捉住他時,當然給——報了我的名字。」
江肅︰「……」
江肅不想听他在此糾結,孫藺說了——麼一通話,若並未說謊,那他大致已經明白了幾件事。
孟渡已經月兌離了危險,並未有人控制著——,——是為了躲避那些追著——的人,才藏到絕情谷中來的,而如今孟渡想要逃跑,也可能只是不想與孫藺有太多糾葛,亦或是將孫藺當成了想要追捕——的人之一,所以才會在收到孫藺來信之後,變得如此緊張。
那麼——件事就簡單多了——
不需要直面幕後之人,只需要見到孟渡,再同孟渡說說話便好。
那他還打探什麼啊?若不需要防備那幕後人的手下,——用得著在此處糾結嗎?直接讓師兄幫忙,去找聶浩渺說一聲,請孟渡一人出來和——見個面不就好了嗎?
反正孟渡進絕情谷的原因也不是他,——相信聶浩渺一定會同意這件事的。
江肅轉頭要走,孫藺卻還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問︰「江——俠,你現今……是要想辦法令我與孟渡相見了嗎?」
江肅有些心煩︰「不是。」
孫藺︰「那……那我要怎麼才能見到他?」
江肅︰「……」——
猛然頓住腳步,轉過身正要好好同孫藺說道說道,——人太過不——取,怎麼什麼都想著讓別人幫助他,可他還未開口,李寒山已冷著臉在他之——,沖著孫藺道︰「你就如此被動?」
孫藺︰「我……」
「情愛一事,就如同用劍。」李寒山道,「你總不可能一輩子退讓防守。」
孫藺︰「……」
江肅︰「……」
「你若是喜歡他,就該主動一些。」李寒山認真說道,「你要讓他知道你心中的想法。」
孫藺有些遲疑︰「——樣嗎?」
李寒山認真點頭︰「當然啊,你若不說,——又怎麼知道!」
孫藺信了一些。
「你連——點勇氣都沒有,只會將你的愛慕憋在心里,那到死——都不會知道你曾經喜歡過——的。」李寒山認真建議,「可你若說出來了,你二人至多形同陌路,可在此之——……你和——難道不是陌路嗎?」
孫藺又信了一些。
李寒山︰「還猶豫什麼,快去!」
孫藺︰「……」
孫藺悟了——
覺得,李寒山說得,也沒有錯!——
沖著李寒山與江肅一揖,二話不說轉頭就走,只留一臉茫然的江肅和為他鼓勁的李寒山還在原處,等目送——離去,江肅——才轉過頭,看向李寒山,迷惑問︰「你什麼時候知道——麼多了?」
李寒山老——回答︰「我瞎說的。」
江肅︰「……」
「我想了想,如果是你,又會對他說些什麼。」李寒山道,「然後我就這麼同——編了。」
江肅︰「……」
江肅仔細想了想李寒山方才說的話,覺得那好像真的是他可能說出的話。
李寒山已經成功把握住了——忽悠人的精髓,連語氣都變得與他頗為相似起來。
不知為何,江肅竟還覺得有些欣慰——
去張問雪屋中看了看,張問雪並不在屋內,——也不知師兄去了何處,便只好先返回屋中休息,李寒山心有不舍,卻也不敢再提出什麼諸如共眠一類的建議,畢竟以往——與江肅共眠,那就是真的蓋被子睡覺,如今的共眠……他忍不住要胡思亂想,也覺得自己控制不住會將胡思亂想化為行動。
而——覺得……江肅好像不太喜歡這樣。
……
待到江肅小憩醒來,外頭天色已黑,而——睡得有些頭昏,起身出了門,便正好看見張問雪與李寒山二人坐在院中石桌旁,好似正在閑談。
江肅還是頭一回看見——兩人走得——麼近,——覺得有些稀奇,而李寒山一見——出來,便噌地一下站起了身,看起來極為緊張,江肅不由心生狐疑,正要詢問,李寒山已搶先一步,道︰「我們什麼也沒說。」
江肅︰「……」
張問雪唇邊帶笑,道︰「寒山同我說,你想見一見孟渡。」
江肅點頭。
「明日清晨我便去請聶谷主幫忙。」張問雪壓低聲音,又與江肅道,「師弟,你同我說過,聶谷主手中有一把不勝天的鑰匙,我今日問過——,——說若是武林盟需要幫忙,——願意將鑰匙交給你。」——
絕對算是今日的意外之喜,江肅松了口氣,——麼想來不勝天的七把鑰匙,如今只缺兩把了,而最後這兩把來得還極為容易。
了然門掌門點名要將鑰匙給——,孟渡就更簡單了,孟渡的鑰匙,需要——與魔教傳人攜手來取,攜手算什麼?就他現在與李寒山的關系,當面抱一抱也不是不可以。
「你二人今日辛苦了一日,不如再多歇息一會兒。」張問雪又道,「對了,師弟,師兄為你與寒山炖了雞湯,趁熱喝了吧。」
江肅︰「……」
江肅看著石桌上擺放整齊的食盒,半晌方才勉強點了點頭,在二人身邊坐下,打開食盒,拿出里頭的兩塊碗,擺在自己與李寒山面前,為自己裝了小半碗雞湯,再為李寒山裝了一大碗雞湯,而後才停了手,乖巧回答張問雪的話,道︰「師兄,我現在就喝。」
李寒山︰「……」
江肅端起那碗,做足了心理準備,閉著眼一口將碗中雞湯一飲而盡,可這雞湯入口,——才方覺雞湯的味道與以——不同了,若以——的雞湯僅是有些難喝的話,今日這雞湯,險些將——原地送走。
江肅一言難盡,再看李寒山的神色也同——差不了多——,——終于忍不住開口,同張問雪道︰「師兄……你今日的雞湯里,放了什麼東西?」
張問雪笑吟吟回答︰「狗脊,羊腰,肉桂,炮姜——」
江肅︰「……」
江肅險些一口湯噴出來。
等等,——都是什麼玩意?!
張問雪很是無辜。
「怎麼了嗎?——是聶谷主給我的藥方。」張問雪誠懇說道,「——說年輕人血氣方剛,一不小心便容易氣血虧虛,我覺得——說得沒有錯。」
江肅︰「……他在胡說八道!」
「你們還年輕,不知這腎氣精貴。」張問雪認真說教,「來,師弟,寒山,乖,湯還剩不——呢,你們喝了吧。」
江肅︰「……」
李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