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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山的問題來的莫名其妙, 江肅足足愣了好一——兒,才點了點頭,——︰「吃啊, 我為什麼不吃?」

李寒山剛松了口氣, 卻又猛地想到另一件事。

不對,海里可沒有鯉魚。

他咳嗽一聲, 又問︰「那你吃海里的魚嗎?」

江肅更加覺得莫名其妙——, 他皺緊雙眉,倒——是心態平和點了點頭, ——︰「我都吃。」

李寒山終于放心。

他拍——拍自己的胸口, 覺得一切果然都是他的胡思亂想, 都怪江肅那個亂七八糟的睡前故事,長了個魚頭的海中公主實在給他帶來了難以磨滅的可怕印象,以至于他一听江肅這麼說, 便下意識想到了這個地方。

他只能笑一——,——︰「回教之後,我帶你吃魚。」

江肅︰「呃……烏歧炸的?」

李寒山︰「……」

江肅︰「那還挺髒的……」

李寒山︰「我們自己去釣。」

江肅反問他︰「你——釣魚嗎?」

李寒山︰「不——……」

江肅︰「我也不。」

李寒山︰「我可以學!」

他信誓旦旦, 恨不得將江肅說的每一件事都學一遍,他這幅熱情, 江肅也很是理解,

二人不由陷入沉默。

方才賀靈城給他們帶——吃的, 可兩人都不曾顧得上吃上多少,這麼走了一——兒, 二人難免都有些餓了, 可四處不見人煙,離最近的城鎮也需得有一段功夫,他們又忘記將屋中的食物拿出來, 想來便也只能在這山林間自給自足。

也好在此處是山間,山林果樹頗多,倒是餓不死他們,——怪李寒山提了一句捉魚,江肅看著——邊小河中的魚,滿心烤魚滋味。

只是他怕水,又不喜歡有鱗片黏糊糊滑溜溜的玩意,莫說烤魚——,捉魚他都不——去做,若是想吃魚,他——是等別人處理完畢煮熟之後再吃比較好。

可李寒山順著江肅的目光,往河中一看,登時就來了精神。

「你餓了嗎?」李寒山問江肅,「我餓了,我們去捉魚吧?」

江肅︰「……」

……

二人將馬系在河邊,江肅生起火堆,一面轉頭去看李寒山月兌鞋下河,神色凝重,顯是為——在他面前展示自己,因——出手謹慎,只想下手便要成功。

這溪水深處可至胸口,雖不至于將人淹死,可江肅害怕水,李寒山便讓他在岸上坐著生火,方才可下——那麼大一場雨,山間想生火也不容易,李寒山覺得,這應當足夠江肅忙上好一——兒了。

也就是說,江肅生火的時間內,他一定能夠捉到魚。

李寒山屏息凝神,眼疾手快,動作輕巧,飛速以輕功朝一條魚躍去,掐住一條魚的身子,將那魚帶出水面。

可他沒想到這魚身竟然這麼滑。

下一刻魚已月兌手——出,在半空中撲騰著尾巴甩了他一身的水,再重新掉入河中,飛快游遠。

李寒山︰「……」

李寒山覺得很丟人,不由悄悄回過頭,看——看正皺眉認真生火的江肅。

四周只能尋到些濕柴,這火生得著實困難,他沒工夫觀察李寒山的進展,——這火,應當——生上好一——兒。

李寒山松了口氣,繼續盯住河面。

他很快又看見——原處一條肥美的大魚。

李寒山同方才一般,輕功躍起,蜻蜓點水——過,那手快得幾乎能與神偷路九媲美,魚還未回神,便已到了他手中,——這一回李寒山擔心魚逃走,下意識便用了頗大的手勁,狠狠捏住了魚身。

魚呲溜一聲從他的手中滑走,好在李寒山也早有準備,迅速從下撈住了這條魚,卻不想這魚一尾巴狠狠打在他手上,竟——是令魚順利逃月兌離開。

李寒山︰「……」

李寒山憋氣,轉頭看向——另一條魚。

這次他心中惱怒,抓魚的那一刻便已用另一只手狠狠敲了魚頭一把,試圖將魚擊昏,卻不想魚直接從反方向呲地滑——出去,李寒山兩只手左右阻攔,卻還是眼睜睜看著那魚掉進——河里。

李寒山有些郁卒。

怎麼回事?怎麼——這樣?

他可是魔教第一——手,怎麼到頭來連一只魚都抓不住?

此事若是傳出去,未免也太過丟人——吧?

李寒山又抬頭去看江肅,眼見著江肅已快——將火生起來了,他不由有些著急,扭頭正要去抓另一只魚,不想卻一腳踩到了溪中一塊松動的石頭上,他幾乎跌倒,好歹輕功極佳,立即穩住身形,卻還是濺起了不少水花,幾乎將自己半身衣物全部打濕。

他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江肅當然抬首朝他看來,以為出了什麼大事,李寒山神色一沉,覺得不能在江肅面前丟臉,急忙左右一看,毫不猶豫拔劍出鞘,朝著河中一條魚猛沖過去。

他的武功招式一貫迅捷凌厲,——今用十成的功力去殺一條魚,自是帶起了一路的水花,看起來氣勢宏大,他也的確順利將魚扎在了自己的劍上,可與此同時,他方才好容易烤干的衣服,又已濕得差不多。

江肅在原處看著他,原——有些無言以對,卻又覺得李寒山好像玩得很開心,他自是忍不住搖頭笑——,又低下頭,專心將那火生——起來。

那河中水花四濺,等李寒山用劍戳了幾條魚過來,江肅也已將火生起了,李寒山原想邀功,開開心心跑到江肅面前,——來不及開口,江肅往他那兒一看,微微怔——怔,神色卻登時一沉,——︰「你用無名劍扎魚?」

李寒山︰「……」

完。

這是謝無的無名劍,江肅的前老婆。

他竟然用江肅送給他的老婆下河扎魚,他完。

江肅深深吸了口氣,在口中默念︰「別人的老婆,現在是別人的老婆。」

他一面說——一面將青霄劍抱得更緊一些,好像害怕青霄劍沾了魚腥味,——再一看李寒山又一次渾身濕透,——自己的衣擺上全是泥點,他只覺得二人都有說不出的狼狽,恨不得早些趕到附近城鎮換身衣服。

江肅示意李寒山坐下,李寒山便——大展身手,嘗試烤魚。

可兩人都不曾做過飯,那技術著實差得很,第一條魚烤成黑炭,第二條魚大半成——黑炭,到了第三條魚時,李寒山聚精會神,終于看見魚皮酥脆,外焦里女敕,將——烤好——

江肅忽然起身,朝著河邊走去。

李寒山不敢扭頭,死死盯著手中的魚,一面問︰「怎麼——?」

江肅回答︰「河上好像有人。」

李寒山這才訝然回首,正見一人在水中浮浮沉沉,朝他們飄來,從他二人的角度,也看不出那人究竟是死是活。

江肅不太敢下水,便轉頭問李寒山道︰「你能將那人弄過來嗎?」

李寒山只得放下將——烤好的魚,動作神速,只想著趕緊救人,回來還能救一救魚。

他以輕功到河中那人身邊,將人從河水之中拖——出來,便見這人是一名青年,看他衣著裝扮,穿得倒——像是衙門里的捕快。

這人還有細微呼吸,李寒山不敢怠慢,將人帶到岸邊,江肅直接按住他月復上穴道,那人一下吐——許多水,卻仍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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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謝則厲多年的歪曲教導,李寒山本對旁人死活沒有半點興趣,若不是江肅讓他去救人,他或許根本不——到河中去,上岸之後,他先看向自己的魚,見魚上已在滋滋冒著黑煙——,他一顆心一沉到底,很是悲戚。

他再回頭,正見江肅將那人扶起來,按住那人腕上脈搏,仔細辨認片刻,蹙眉——︰「受——內傷。」

江肅多少學過一些醫術,雖不及傅聞霄那般精通,可卻足以應急,只不過這人受了內傷,四周難以尋到合適草藥,他只能匆匆回頭去牽馬,一面同李寒山道︰「收拾東西,先帶他去追賀副使。」

李寒山︰「……魚。」

江肅並未听清他的話,動作迅速將那人束在馬背上,一面同李寒山道︰「這是六扇門的人,我擔心附近也許要出事。」

李寒山︰「……焦了。」

「六扇門針對邪道已不是一兩日了,賀副使和烏歧護法——在我們之前,我們或許得先趕上他們。」江肅解釋——,「謝則厲帶了那麼多人出魔教,一路回去聲勢浩大,若是真撞上六扇門,只怕又——出事。」

李寒山︰「……還能再烤一條。」

江肅回頭看他︰「什麼?」

李寒山︰「……」

李寒山默默收起最後一條魚,搖頭。

罷了,一條魚——已,帶回去給烏歧護法的貓吧。

……

說實話,六扇門如何,李寒山並不關心。

六扇門是朝廷組織,其中人數並不算多,近些年朝廷把控制下,更是式微,就算他們真遇到了六扇門,李寒山覺得,六扇門也不能將聖教如何。

可江肅擔心,他——是跟著江肅,盡快帶著那人去追趕魔教隊伍。

魔教教眾人數眾多,速度不——太快,他們快馬加鞭,——不——多久,便趕上——魔教隊伍。

江肅將那不知名六扇門中人從馬背上拖下,拽到賀靈城面前,——未開口解釋,賀靈城倒已經先一步看出來了,訝然道︰「六扇門?」

江肅點頭,——︰「賀副使,六扇門在此,我擔心附近或許出了大事。」

在魔教的角度,附近出什麼事,他們都無所謂,反正此處又不是魔教地界,愛怎麼就怎麼,和他們又有什麼關系?

可在江肅的角度,這自然就不同。

江湖俠客講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張問雪與六扇門中人一向很有交情,武林盟也同六扇門的總捕頭有些來往,既然遇到了,江肅覺得,若能出手相助,他盡量能幫就幫。

賀靈城早將江肅當成——少主夫人,如今江肅開口,他自然點頭,吩咐教眾將這六扇門中人帶下去療傷,江肅便借——地方沐浴更衣,反倒是賀靈城,拉住了李寒山的手,小聲與他說︰「少主,你過來一下。」

李寒山也想去洗澡換身衣服,他心中不解,卻還是跟著賀靈城走到了一旁,正要問賀靈城有什麼事,卻不想賀靈城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冊,二話不說,塞進——李寒山懷中。

李寒山一怔︰「這是什麼?」

「烏歧藏的東西。」賀靈城道,「呵,我就說——,波斯那麼開放,那小子肯定藏了好東西。」

李寒山︰「……」

李寒山低頭打開書冊。

第一頁,他便看見。

兩個赤/身luo/體——是金發碧眼的小人扭打在一塊,畫面不堪入目,他啪地合上書冊,滿面通紅,想也不想,一把將書塞回——賀靈城懷里。

賀靈城毫不猶豫又塞——回去。

「少主!」賀靈城果斷說——,「人總是要成長的!」

李寒山︰「……」

「回去好好看一看。」賀靈城認真說,「以免洞房花燭時,你什麼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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