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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府里早早起床等杏榜消息的不止林芽, 還有沈家父子。沈弦借著早起請安過來,這會兒正陪老爺子在正廳里喝茶。

派出去的小廝還沒有回來,兩人都有——心不在焉, 直到看見自己派出去的小廝氣喘吁吁的跑進來。

沈弦立馬擱下茶盞站起來, 上——兩步問,「怎麼樣?中了嗎?」

知道老爺子最關心宋榮,——便先問, 「宋——女是否在榜, 名次如何?」

原本輕闔眼皮撥弄佛珠的老爺子跟著睜開眼楮,手上動作停下, 屏住呼吸看向小廝。

小廝跑的滿臉通紅,大口喘息了——瞬才把話說利索,「中、中了!第一百五十一名呢。」

她沒敢耽誤, 基本看到名次後就立馬回來稟報,比街上那些跑腿報喜賺賞錢的人腳程還要快。

「中了!」沈弦眸光閃爍一瞬, 指尖攥進掌心里, 表情僵硬。林芽嫁的人越優秀, ——越替自己的兒子曹欣郁不甘心。

可他不能表現出來, 等再扭頭往後看的時候, 臉上全是驚喜高興的神色, 「父親您听見——嗎,宋——女中——貢士, 還是一百多名呢, 不愧是鎮國公府的——女, 果真有出息。」

沈老爺子激動的摁緊指月復下的一顆佛珠,布滿歲月痕跡的臉上露出笑意,連連點頭, 「好好好,也不看看榮兒出身哪里,豈是那些小地方之人能比的。」

宋榮中——貢士,還是一百多名,等過——日殿試的時候,最差也能得個進士。有這樣的人入贅沈家,面上也有光——

琢磨著,等殿試結束後就親自去國公府跟老國公談談,商量下兩家的親事。

不能拖——,這——年他身子骨越發不如以前硬朗,怎麼著都得在入棺——看到沈家後繼有人,否則到死眼楮都閉不上。

兩人夸了會兒宋榮,恨不得把——上最好的文字都用在她身上,仿佛她不姓宋,而是姓沈似的。

「既然這樣,——這就讓人把賀眠的東西給她拿出去,」沈弦用巾帕摁——摁自己——僵的臉,不甚在意的問還站在屋里的小廝,「對了,賀眠考的如何?」

老爺子擺擺手,「還問這個作甚,肯定是沒中。榮兒那般優秀的人都只得——一百五十一名的名次,可想而知排在前面的人該是何等厲害人物,就賀眠那樣的……」——

緩緩搖頭笑——下,撥動手里的佛珠,雖沒說話,可臉上的不屑輕蔑寫的一清二楚。

沈弦到底還是想听點舒心的事兒,就問小廝,「她考的怎麼樣?」

小廝目露遲疑,神色猶猶豫豫的,連說話都吞吞吐吐起來。要是剛才沒听了這——話,她還好開口,可這會兒倒是不敢說。

「說啊,怎麼磨蹭起來了。」沈弦不耐煩的催促她,「不就是沒中嗎,你替她遮掩個什麼,丟的又不是咱們沈家的臉。」

小廝這才小聲說,「中了。」

沈弦嗤笑,——就知道沒中,就賀眠那樣的,跟林芽一起從小地方過來的,怎麼可能會——

「中了!」沈弦猛的回過神,倒抽了口清晨涼氣,眼楮睜的嚇人,像是要活吞——面前的小廝,聲音尖銳,「你說她中了!」

沈弦覺得眼前黑——一瞬,沒有哪天比今天更讓——難受的。

可小廝仿佛覺得——受得刺激還不夠似的,瑟縮的點點頭,硬著頭皮又補充——一句,「第三名。」

第、第三名!

沈弦覺得一時間天旋地轉,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虧得身邊小侍眼疾手快的扶住——這才沒栽倒在地上。

「怎麼可能會中!」沈弦被人扶著坐在椅子上,撫著胸口質疑,心說這肯定是假的。

沈老爺子也不相信,父子兩人瞪向小廝,正要以「撒謊蒙主」的理由把她拉出去打一頓的時候,就听到外面響起銅鑼鞭炮聲。

報喜的終于提著手里的鑼來到沈府門口,清亮的大嗓門朝里喊著賀眠中了貢士的消息。

沈翎兩口子跟林芽趕緊出去,外頭已經圍了一圈的人,全都拱手在跟沈翎道喜,說恭喜沈家主,住在沈府的賀舉人中——貢士,還是第三名。

那麼多人都在說這事,肯定不是假的。

林芽激動的小臉發光,提著衣裙就要去找賀眠,還是周氏眼疾手快的拉著——,「她這時候估計去婁府報喜——,萬一你現在過去正好踫著她回來,豈不是要跟她錯過?不如就在府里先等著。」

沈翎高興啊,讓管家取來賞銀,報喜的給——錠銀子,其他圍觀賀喜的人都發了銅板跟果子,讓大家沾沾喜氣——

院門口太過于熱鬧,聲音傳到後院里來。沈弦這才傻了,吶吶說,「賀眠,真中了?」

不僅中了,還是第三名的好名次。

關鍵是宋榮也才一百五十一名啊。

賀眠一下子甩她整整一百四十八名——

剛才跟父親夸贊宋榮的話現在仿佛重新回到耳邊,變成一個個的巴掌,重重的煽在臉上,打的——有點懵。

沈老爺子听見外頭動靜的時候都站起來了,以為是假的,誰知道——瞧不上眼的賀眠,這個從小地方來的人,考的竟然比鎮國公府的——女還要好!——

往後退——兩步跌坐在椅子里,佛珠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榮兒,怎麼就沒考過她呢?

這會兒沈弦也不好再說要把賀眠的東西給——扔出去——,側眸看著老爺子想看——怎麼說。

老爺子緩——好久,才沉聲說,「考的名次再好,不也就是個貢士,榮兒怎麼說都還有個世女身份,她有什麼?正好這次趁她考中貢士,把她趕出沈府,如此旁人也說不著——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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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賀眠沒考中,沈家把她趕出去別人還有可能指著沈家說三道四,說她們忘恩負——太勢力。

如今賀眠考中貢士了,再從沈家出去,別人只當是她自己想去更好的地方,半點怪不著她們。

沈弦點點頭,手撐著椅子站起來,「那我去安排這事。」

沈弦剛走到院子里就听說府里來了貴客,沈翎派身邊親近的人過來,讓沈弦去把府里最好的茶端上來。

「到底是什麼樣的貴客這麼早就上門,還非要喝上等的好茶。」——抱怨一句,又想著現在林芽已經在學管家,這沈府的管家權也不知道還能在他手里攥個——天,更憋屈生氣。

來傳話的小廝低頭說,「剛剛到的,家主事先也不知曉。」

「行,知道。」沈弦嘟囔著臉,抱怨歸抱怨,該上茶還是要上茶的。

沈家在京城雖說沒有官職,可皇商的身份擺在那兒呢,一般的小官員見著沈翎連個架子都不敢擺,能讓大姐這麼重視,沒有遞帖子就上門的,來的估計不是皇親就是國戚,指不定身份地位要比鎮國公府還要高。

沈弦不敢出差錯,同時還想著要是沈家能跟大人物攀上關系,自家的欣郁將來豈不是能嫁的更好?

這麼一想,——心里又慢慢舒暢起來。

茶由下人泡好端過去,沈弦歇——會兒,使喚手下的人去把賀眠的東西收拾收拾,待會兒等她回來就塞給她。

賀眠從街上回來的時候,手里還提著剛出爐的包子,噴香滾燙,隔著紙袋都能聞著那股濃郁的香味。

林芽從父母的院子里出來後,一直等在門口,瞧見賀眠回來,提著衣擺離老遠就迎上去,「姐姐。」——

小跑著,迎著清晨陽光,眼里全是光亮。

賀眠本來就愉快的心情,在看見朝自己奔跑過來的林芽後才徹底達到頂峰。

她就說怎麼看見自己考——第三名的時候,沒有桂榜放榜後的那種特別興奮特別興奮的感覺,原來是身邊少——能分享喜訊會替她真心感到高興的人。

「芽芽!」賀眠也跟著迎上去,跟打——雞血一樣突然抖擻起來,朝林芽張開胳膊,等——撲過來後,一把環住林芽的腰,直接把——豎著抱起來原地轉——兩三個圈,「——考——第三名!第三名呢!」

她強調,「這次可不是倒數,是正數第三!」

林芽眼里全是興奮的光亮,手搭在賀眠肩頭,不停的點著頭,「芽兒知道,芽兒听說——,剛才報喜的人已經來過。姐姐好棒啊!」

「那可不!」賀眠這會兒又跟個小孩子似的,得意的翹起鼻子,「沈蓉笙跟宋榮都沒考過——,就這種難度的卷子,兩個人竟然一百名開外,也不知道怎麼寫的。」

不像她,輕輕松松第三名。

林芽臉上——意濃郁,知道賀眠就是太高興了才這麼說。其實過程真沒她說的這麼輕松,畢竟她那麼——個日日夜夜的苦讀努力,自己都是能看見的。

哪怕往京城來的路上,她坐在馬車里都在看書背文章,後來到了婁府,更是起的最早睡的最晚的那個,來京城那麼久,——乎沒出過婁府的門。

她知道自己底子不好,勉強才掛在桂榜上,所以付出的辛苦比別人更多。哪怕沒有婁夫子,賀眠也能考中貢士。

如今這個名次,是她該得的。

「姐姐好厲害!」林芽毫不吝嗇的夸贊她。

賀眠瑟瑟的把林芽放下來,將手中袋子里的包子遞給——,「快嘗嘗,——回來路上聞著特別香,就排——會兒隊給你買了一份。」

那家生意格外好,基本開門後就有人排隊,賀眠早上沒吃飯,聞著味更餓——,就帶著翠螺排——會兒隊買了三份,主僕兩人已經吃完,這是給林芽帶的。

林芽接過紙袋,打開輕輕嗅——一下,熱氣騰騰的包子飄出氤氳白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知道——的口味,賀眠買的是香菇青菜餡兒的,聞著沒有絲毫肉餡的油膩味,反而特別勾人食欲——

怕燙,小心翼翼捏了一個咬了一口,立馬眉眼彎彎,「好吃!姐姐對芽兒真好。」

林芽咬著包子,都走到門口了,這才想起來什麼,側頭問賀眠,「姐姐是不是沒去婁府啊?」

算算時辰,估計她是放完榜後就去吃包子——,然後直接回來,根本不像父親說的先去婁府跟婁夫子報喜。

「沒去啊,」賀眠理所應當的表示,「——得先回來給你送包子,不然可就涼——!」

自己名次老師肯定就知道——,而且再說了,杏榜上的名次晚一點又不會掉下去,但包子晚一點可就不好吃。

這家包子特別香,芽芽肯定沒吃過,所以賀眠路上沒敢耽誤。還有什麼能比讓林芽嘗上一口清晨滾燙熱騰的菜包子更重要?

顯然沒有。

林芽的心尖輕輕顫了下,心底比手里的包子還燙——

心虛的眨巴眼楮,小口啃著包子,不敢去想此時婁夫子的表情。估計回頭他跟賀眠再去婁府的時候,怕是連口熱湯都喝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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