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盼蠢蠢欲動的看著白殷殷, 如果他願意替自己還錢,那真是再好不——了。
「可是,可是賀眠才是她姐姐啊。」白殷殷眸光閃爍, 態度退縮, 離賀盼稍微遠了兩步,「怎麼能輪到我出銀子。」
他就是再心善,也沒有替別人還錢的習慣。
林芽疑惑的看著他, 無辜的歪了歪腦袋, 柔聲說,「可是白哥哥剛才指責姐姐的時候就像賀盼的親哥哥一樣, 只是一兩銀子,哥哥又是知縣家的公子,想來也是不差錢的, 不如哥哥好心一些,替賀盼把銀子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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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光裝好心, 你倒是真大方一把啊。
賀眠——完賀盼後「功成——退」, 饒有興趣的退居二線, 由著林芽收場。
「這樣不好吧。」白殷殷抬手捂著胸口, 又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語氣虛弱, 「畢竟這是你們賀家的事情,我不好多——問。」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林芽展眉一笑, 眼尾淚痣漂亮, 整張臉都有了光彩。
他抬眸跟賀眠說, 語氣特別真誠認真,「姐姐,白哥哥這是心善不願意多管咱們府上的事兒, 肯定不是舍不得替賀盼還那一兩銀子。」
賀眠抬眸看白殷殷,總覺得以男配的性格不像是會掏錢的樣子。
林芽說完根本不給白殷殷拒絕的機會,直接揚聲詢問講堂里的學子們,「賀盼欠的是誰的銀子?白哥哥說願意替她還呢。」
「真的!」他話音剛落,就有人立馬站了起來,「我的我的,欠我們倆的。」
應話的人叫做季九,她伸手把旁邊的人也拉了起來,激動的湊到白殷殷面前,局促的笑了笑,對上他驚詫的眼楮慢慢把手伸了——去,爽快的說,「給一兩就行,零頭不要了。」
剛才鬧了那麼一出,她倆都以為這一兩銀子——了水漂呢。雖說數目不——,可蚊子肉再小也是肉啊。
好在現在林芽又幫她討了回來,不管是誰付的銀子,總歸錢又回來了。
季九拍拍胸脯看向旁邊的林芽,「謝了,回頭我倆請你吃糖。」
「銀子是白哥哥替賀盼還的,跟芽兒沒關系。」林芽連忙擺手,側眸看向驚到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白殷殷,眉眼彎彎,「哥哥真是好人,不虧是縣令家的公子,出手大方,說替賀盼還錢就替賀盼還錢,不像芽兒,有心無力。」
林芽說完眼睫輕輕落下,看起來像是為自己沒辦法幫忙而愧疚自責。
白殷殷目瞪口呆的看著裝柔弱的林芽,胸口憋了一團氣,悶的難受,有種想打他的沖動!
怎麼,怎麼會有這樣的男子?
真當女學子們都這麼沒長眼楮,看不出他做作的真面目?
季-沒長眼楮-九,聞言立馬反駁說,「林芽別這麼說,要不是你,我倆都以為銀子要不回來了。」
這事跟人家林芽有什麼關系啊?他是全場最無辜的那個,剛才明明被賀盼吼了一句,這會兒竟然還願意替她收拾爛攤子,可見人品。
兩人一通話說下來,白殷殷連個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他抬手撫著被氣到上下起伏明顯的胸口,好不容易找到個說話的空兒,柔弱的緩聲張嘴,「我沒打算——」
「沒打算什麼?」林芽立馬接——他的話,驚詫的抬手虛掩著唇,眼楮睜大,語氣低落難以置信,「白哥哥什麼意思?是不——算替賀盼還錢嗎?」
本來就不該自己還!
白殷殷根本就沒打算替賀盼還銀子!錢是賀盼借的,跟他有什麼關系呢,她應該找她姐姐賀眠要才是。
白殷殷看著林芽,覺得他竟比陳雲孟還討厭。跟他比起來,陳雲孟顯得單純可愛多了。
瞧見白殷殷的反應,季九又把手收了回去,雖沒——說什麼,只是看向他的目光有點意味深長。
‘原來這般小氣啊,虧得還是縣令家的公子,居然就只會口頭充好人。’
‘剛才他怎麼說的來著?今天你們不替賀盼出頭,明天也沒人替你們出頭?’
‘那現在是不是能換成,今天你不替賀盼還錢,明天萬一你遇到麻煩,又會有誰願意幫你呢?’
季九跟自家姐妹對視一眼,目露譏諷的撇撇嘴。
兩人的反應都毫不掩飾的表現在臉上,只要不瞎就能看出來想的是什麼。
白殷殷被看的臉色發燙,越發的覺得自己無辜委屈。
他以前替人出頭說話做主的時候也沒踫上——這種情況,主要是沒踫見——林芽這樣的人。
白殷殷看了眼林芽,對方沖他眨巴兩下眼楮。白殷殷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突然咯 一聲,後背發涼。
緊接著他就看見林芽先是遺憾的垂眸嘆息,緊接著又重新打起精神朝他笑笑,「沒事的白哥哥,你不替賀盼還銀子兩位同窗也不會生氣的。」
他目光從白殷殷臉上移開,看向季九兩人,「白哥哥不是小氣的人,更不會只口頭充好人,他肯定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你們千萬別多想,更別誤會了他。」
「……」這不是擺明了讓人誤會他嗎!
白殷殷嘴唇發顫,突然後悔惹了這事。
林芽還伸手拉了拉賀眠,「姐姐,雖說我們沒白公子手頭闊綽,但咱們可以問申夫子借點銀子,先還給這兩位同窗。」
賀眠有錢,但她這個時候卻沒吭聲,任由林芽小嘴叭叭的說,特別配合。
反正論吵架,林芽看著柔柔弱弱的,其實就沒輸。賀眠特別自信,恨不得給他搖旗吶喊拉橫幅:
芽芽勇敢懟,姐姐永相隨!!!
林芽說話的時候,季九看了眼旁邊光站著就是不吐口說還錢的白殷殷,不屑的呵了聲。
就一兩銀子,他白殷殷能有什麼不得已的理由?不就是不想掏錢嗎,虧得剛才還裝出一副特別正義的模樣,真是諷刺。
「你倆別借錢了,就一兩銀子不值當的。」季九既然能跟賀盼打賭,那就不是家境貧寒的人。
她看向林芽跟賀眠,「要是手頭沒錢就算了,權當我今天交了賀眠這個朋友。」
季九低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賀眠身旁的賀盼,笑出一口白牙,挑眉抬手拍了拍賀眠的胳膊,「你剛才——的可太解氣了!」
賀盼,「……」
季九一直不喜歡賀盼,奈何找不到借口收拾她,這次本想借著她欠錢不還的事兒捅到賀母那里,讓她好好管管這熊孩子。
結果就半天時間,賀眠就替她們姐倆出了口惡氣。剛才賀盼挨打的時候,笑的最開心的那個人就是季九。
賀眠喜歡這人的性格,當下攥起拳頭跟她踫了踫,「銀子肯定是要還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季九因為這話——看了賀眠兩眼,覺得她果然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賀眠季九很樂意跟她交個朋友。
「你跟林芽就是太老實了,不像有的人,嘴上說著就區區一兩銀子,也就光嘴上說說了。」季九扭頭跟白殷殷說,「噯,你可千萬別多想,我說的不是你。」
蓮花縣的白縣令可是個清廉正直的縣令,絕不會因為兒子被人擠兌了就偷偷給人穿小鞋,所以季九才有恃無恐。
白殷殷深吸口氣,終于繃不住了,身形晃了晃,眼看著要被幾人氣暈。
這就差指——道姓了,怎麼可能說的不是他!
太憋屈了。
林芽說的每一句話白殷殷都忍不住想要張口反駁,但又抓不住半分錯處。他找不到機會回擊,只能憋屈的听著。
可越听越生氣。
林芽面上說他不是小氣的人,可每句話都在告訴別人他舍不得掏銀子。
白殷殷頭重腳輕,什麼時候受——這個委屈。
「白哥哥你沒事吧?」林芽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白殷殷的胳膊,柔聲關心,「哥哥不還銀子就不還銀子,可不能內疚的暈——去,要是這樣的話芽兒可不依。」
他要是暈倒了,事情可就說不清了。
白殷殷本來搖搖欲墜的都快翻白眼了,結果听完林芽的話硬生生的又咬牙站穩了!
他要是這麼倒下去,林芽指不定怎麼編排他呢。
白殷殷憤憤的撥開林芽假惺惺的手,頂著幾人探究的目光,腳步微亂,幾乎是落荒而逃。
誰知道做個好事變成引火燒身,真是後悔死了。
等白殷殷走遠,賀眠才掏出荷包把銀子還給季九,順道把袖子放下來。
看她又模袖筒了,賀盼條件反射的哆嗦起來,慌忙說,「姐,姐我錯了,我以後真的不跟人家用錢打賭了!」
賀眠疑惑的看看她,不知道她抖個什麼,隨口說道,「知錯就行。」
賀盼屁.股腫了,賀眠讓翠螺把她帶回齋舍上消腫藥。
反正這兩天她怕是要趴著睡了。
賀眠跟林芽去看望她的時候,因為好奇沒忍住問道,「你跟別人賭了什麼?」
竟然輸了一兩銀子。
賀盼心虛的摳著床板,不願意說。
賀眠余光睨著趴在床上的賀盼,嫌棄她,「就你這腦子,肯定賭的都是些沒營養的東西。你——賭就不能賭點有意義的?」
賀盼眼楮微亮,扭頭看向賀眠,「賭什麼有意義?」
「比如賭我——兩天能不能考上秀才,你壓我贏就行。」賀眠滿臉自信,眉梢眼尾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申夫子剛夸過她,說只要——兩天考試的時候沒有睡過去,考上秀才不成問題。
賀眠本來是想跟賀盼顯擺顯擺,結果就看見賀盼本來明亮的眼楮瞬間暗淡下去。
就賀眠,考上秀才?
她生無可戀的往床上一趴,嘟囔著說,「這不是賠的更快嗎,還不如我呢。」
賀眠,「……」
賀眠微笑著挽起袖子,要不是怕賀盼終生都要趴著睡,她就把這熊孩子的屁.股抽成八瓣!
讓她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那樣紅!
「那你說說,你賭的什麼?」賀眠睨她。
本來賀盼還挺不好意思說出口的,因為賭的事情有點離譜,但是听剛才賀眠說完考秀才的事情,賀盼瞬間就覺得還是自己的賭約比她考上秀才要靠譜。
「賭,賭的是你喜不喜歡,陳雲孟。」賀盼的聲音特別小,尤其最後的三個字,更是聲若蚊蠅。要不是兩人听力好都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賀眠深吸口氣,毫不猶豫的朝賀盼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就听見她「嗷——」的慘叫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殺豬。
林芽沒忍住側眸看賀眠,一時間分不清楚賀眠生氣是因為討厭別人拿她當賭注,還是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厭惡陳雲孟。
畢竟賀眠在書院里裝失憶的事情林芽是知道的。
听說以前賀眠為了陳雲孟什麼都願意做,而她現在突然對陳雲孟避如蛇蠍,到底是真的放下了,還是在掩飾自己曾被拒絕的自尊心?
林芽抿了抿唇,心情剛要有所低落,就看見賀眠恨鐵不成鋼的指著賀盼說,「答案那麼明顯,這你都能輸!」
恨不得自己替他下注。
林芽,「……」
林芽別開臉,不忍直視。
他果然不該對姐姐的心思抱有復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