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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5 殺戮之侵(三)

「近?錯覺而已。」

周瑞禮按著胸部,一臉半死不活的樣子,但是涉及到他的專業領域,還是忍不住要發表一下意見,「別說那麼遠的地方了,就是咱們這屁大點的地方,如果不是我用「WIRE•SHOCK」強行整理出一塊連續區域的話,沒準走著走著就得少一個。」

由于不同版本的兩台主機被強行並聯,導致信息儲存出現了‘慘烈事故’,作為‘撞擊點’的調度中心大樓周圍的空間變成了一種非常詭異的結構,幾乎所有的人都能看到那個仿佛連通到深淵的漆黑大坑,但是因為故障,坑周邊的位址信息非常混亂,就在深坑附近的人彼此之間卻很難發現對方,勉強形容一下的話,就像是坑周邊空間如同一張超大面皮被大力撕扯、扭轉、揉捏後,形成了一堆堆復雜褶皺,位置靠得很近的人因為被褶皺阻隔,反而看不見彼此。

運氣更差的話,甚至有可能一步邁出去就突然瞬間移動,被破碎的空間轉到了不知名的區域去。

「是,全靠你的大能……所以,趕緊爬起來干活,別擺出一副快死的樣子。」

費爾南陰著臉瞪了周瑞禮一眼,小胡子輕輕顫了一下,「如果能搞到那個外神,這次的損失就算了,否則的話,你就準備今後三年吃自己吧。」

剛剛發生的災難即使以他的能力也應付得非常吃力,損失更是令人痛心,再加上最近的一系列操作意外頻發,真得是諸事不順,讓他內心積攢的負面情緒一直無法排解,

唯一能算得上是好消息的,也就是‘那台惹了禍的維修機器人已經確認徹底毀在這場事故里’這件事了吧,之前意外發生的雖然突兀,但周瑞禮在災難發生之前就已經明確捕捉到了對方被摧毀的信號。

難道是真實的物理世界發生了一起嚴重的相撞事故?

費爾南略微發散了一下思緒。能夠引發矩陣里這麼突然的嚴重故障,再加上維修機器人不明原因的損毀,讓他擔心外界的真實世界里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災害——隱世的相關記載里,數百年來矩陣世界因為海底火山的突然爆發或者太陽活動驟變而引起的大大小小的危機至少也有幾十次,輕的只不過在‘現世’里制造些奇詭的傳說,最嚴重的甚至差點導致整體死機。

而隱世里也不乏舉足輕重的大佬級人物,輕飄飄地被一個意外搞得斷線神隱的事件……所以實際上隱世的人爬得越高,越能感受到一種身不由己的不安與焦躁,幾乎每個知道得足夠多的人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而長期承受這種壓力的結果,就是隱世高層人物各種古怪詭異甚至變態的行為屢見不鮮,如果找個心理醫生來給這幫高層診斷一下,保準100個里面有90個不正常——另外10個則是早就已經瘋了。

仗著虛擬世界不容易真正死掉,屢屢作出各種失智莽行更是常見,十分諷刺的是,以為不容易死掉卻往往因為這些莽撞失智的舉動,結果很容易地就死掉了。

即使是費爾南這樣經歷豐富的大佬,一想到可能有一塊鋒利的碎片正因為撞擊而慢悠悠地打著旋沖自己容納倉的線纜漂來,也馬上覺得腳底發虛後背發涼,一陣陣胸悶心悸,趕緊強行轉換思路,轉去構思了一下新的‘黑色打樁機’系列第一部情節設計,這才緩過勁來。

「我撞到你手里真是倒了大霉……」

周瑞禮從牙縫里吸了口冷氣,勉強振作精神,「我就知道不該留下那個妖精的視頻……干這行壞了規矩肯定沒下場——」

「你還是盡量不要說話,」澤辰溫和地按住他的肩膀,「現實中的身體會因為神經信號而出現相應的反應,對心髒不利。」

「……」

老伙計的好意周瑞禮不能不接受,閉著嘴點了點頭,手一揮,「WIRE•SHOCK」散成‘網繩懸橋’一樣的繩結索道,沿著他們前進的方向快速蠕動,很快就探索出一條安全的道路。

「注意別死了。」

費爾南神情嚴肅,手上的兩把Kriss Vector從手柄處各自睜開了一只血紅色的眼楮,凶殘地掃視著四周,「還有,離我遠點……感覺從把你叫過來就沒有什麼好事,肯定是你妨的我。」

「……」

周瑞禮無言地豎起一只中指。

……

……

‘繃帶男’嚴信本的手提箱看起來普普通通,就是那種所謂‘社畜’標配的公文包手提箱,最挑不出毛病的深棕色,除了那11個數字,絲毫沒有引人注意的地方。

即使在矩陣視覺里,這個手提箱也非常普通,看不到什麼復雜結構的各種顏色,也沒有大量代碼產生的致密光輝,單薄得就像個紙殼子。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普通手提箱’,凌夏樹卻沒能從嚴信本的手中奪走。

失去了「I」的優勢、大家都一樣卡頓的情況下,沒有了足夠時間來完成‘軟件寫保護’數據恢復操作的嚴信本,被凌夏樹憑借壓倒性的戰斗力優勢輕易地打得狼狽不堪,手臂和大腿的骨頭像是被踩碎的薯片一樣斷成幾塊,然而握住那個手提箱的手卻頑強地抵抗住了後者的力量,始終被嚴信本握在手中。

甚至當9秒時限達到、#F00f補丁開始清除卡死的排序線程、並對‘知情者’刪除記憶的時候,陷入短暫呆滯的嚴信本,依然本能地護持著手提箱,

雖然之後他被刪除了這一段的記憶,但恢復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根據自身狀況判斷出了事情發展的態勢,然後毫不猶豫地準備啟動那在他口中能夠‘摧毀主機’的後續手段。

然而,凌夏樹其實也一直在等待著這個機會——在那段被嚴信本忘卻的短暫戰斗里,這個男人的言行讓凌夏樹有些相信他確實有能力對主機造成重大破壞,而他的頑強也出乎了凌夏樹的意料,

越來越卡頓的環境並不利于戰斗,于是在對方又一次拼死抓著手提箱避開襲擊之後,凌夏樹中止了行動,壓制著內心深處的暴戾,一邊用‘沙帕’的權限拒絕記憶刪除操作,一邊安靜地等待著機會——現在的他對這個過程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了解的人了,因為只有他經歷過三次被刪除記憶的操作之後還活著。

所以,他準備充分利用對方被刪除記憶後的混亂。

「……死吧!」

嚴信本吐著血沫、咬牙切齒地低喊著,就在他手指不自覺地向後張開、準備按向把手上的扣門打開手提箱的前一瞬間,凌夏樹的瞳孔中亮起了熾亮的橙色光線,被嚴信本遺忘掉的「瘋狂希望」,三枚結晶體似的眼楮泛著幽幽的光輝、悄然貼著地面浮現,在繃帶男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三道鋒銳的爪尖閃過,就順帶著把幾節切面平整的斷指和手提箱一起搶在了手中,隨後身體迅速沉入地面、舉著手提箱極速遠離。

「呵、呵呵……」

看著被奪走的手提箱和幾乎只剩下手掌的斷肢,嚴信本竟然笑了起來,「那只是個毫無用處的東西,在我了解自己並不具備編寫者天賦之前所寫的簡陋作品……」

他艱難挪動眼珠,望向凌夏樹,「打開它的意義,只是象征著我真得下定了決心——」

‘雜耍者’的終極能力破壞性過大,而發出指令全靠思維,因此為了防止誤操作,嚴信本對自己下了深層的心理暗示,只有打開那個手提箱,才能算是做出了決定。

手提箱本身其實沒有任何作用,深潛者怎麼可能會把如此關鍵的東西做成能夠被別人掌握的武器呢!

數據恢復開始在他身上發揮作用,吐出來的血和碎塊開始回流,配合著他那種全身是血窩的外表,看起來驚悚而又惡心,也讓他的笑容更加猙獰,「能夠毀滅這世界的,從來都是——我自己啊!」

凌夏樹臉上的表情變得慎重,雙手一揮,大量形容丑陋、結構簡單的子蟲像是捅了蜂窩的馬蜂似的、密密麻麻地從他身邊具現出來,嗡嗡地振動著六只翅膀,快速飛起佔據了半個天空,也把他像是保護一樣籠罩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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