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拍完最後一幕,電影《養父子》宣布殺青。
扮演遲阮凡老師的演員從車旁走過,看到車里的錦竹和遲阮凡, 習慣性用電影里的稱呼告別。
「蘇爸爸再見,池同學再見。」
遲阮凡也含笑擺手, 「老師再見。」
道完別,遲阮凡看向身旁的錦竹, 略有些戲謔道︰
「回家吧, 爸。」
錦竹卻沒立刻發動車子,目光落到遲阮凡身上, 俯身湊近。
遲阮凡以為錦竹要親他, 便伸手擁住錦竹。
雖然錦竹現在臉上還帶著電影里養父蘇修然的妝,透著些中年男人的滄桑。
但在遲阮凡眼里, 錦竹不管變成什麼樣, 都迷人得很。
正燻燻然, 遲阮凡卻發現沒有吻落到他的臉上。
錦竹從他臉側擦過,手探到他背後, 邊動作邊道︰「又不系安全帶, 什麼時候才能讓我少操點心。」
遲阮凡︰「……」
「你怕是得操一輩子的心了。」遲阮凡說著, 側頭報復性地在錦竹臉上狠狠吧唧了一口。
哼,你不親,我自己來。
錦竹系安全帶的動作頓了頓,好一會才系上,直起身, 避開遲阮凡的目光揉了揉他的頭。
遲阮凡發現錦竹的耳朵有些紅。
不是吧?
都在一起這麼久了,居然還會因為親一下臉就耳紅?
總不會是因為他那句話耳紅的吧?那也不算什麼情話啊。
錦竹小小的生理反應讓遲阮凡心情大好,不再計較對方先前沒親自己的事, 開心得躺在座椅上樂。
錦竹開著車,偶爾側頭看遲阮凡一眼,不明白他在高興什麼。
少年人的情緒,真讓人捉模不透。
不過高興些總是好的,自從池池進入叛逆期後,就很少給過他笑臉,也就最近他們父子的關系才緩和些。
遲阮凡心情好,對錦竹道︰「電影也殺青了,這幾天我們就在家里好好休息、運動,都不出門。」
拍攝期間他都沒跟錦竹怎麼親熱過,都素了快兩個月了。
什麼電影殺青?
是池池想看的電影要上線了嗎?
錦竹暗暗記下,並詢問︰「不去旅游了?」
約好了高考後去旅游,現在高考成績都出來了,池池還考得這麼好,居然不想出去玩?
「旅游?那很累的,」遲阮凡也不忍錦竹失望,補充道︰「要旅游也可以,休息幾天再出去。」
錦竹尊重他的安排,尤其是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想到池池沖刺高考的疲憊,更加心疼。
別說在家休息幾天,休息幾周幾月都行。
又注意到遲阮凡眼里透著的期待興奮,錦竹想起池池高考後就放飛了自我,不僅又開始玩電腦游戲,還讓他陪著一起玩。
這期待的模樣,怕是又期待著回去打游戲。
錦竹囑咐道︰「今晚早點休息,游戲放著明天玩。」
遲阮凡想翻白眼。
要不是劇組包的酒店隔音不好,他至于每晚拉著錦竹打游戲嗎?
男朋友不比游戲好玩?
回到家,遲阮凡就催著錦竹去洗澡,自己走進了衣帽間。
走進浴室的錦竹環視四周,有那麼一瞬的混亂。
這是他家的浴室嗎?他家什麼時候有的浴池?
隱隱有幾幕畫面從腦海中閃過,錦竹緩步走著,伸手拿起架子上的浴巾。
很熟悉……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這當然是他家的浴室。
想到遲阮凡說一會給他送浴衣,錦竹沒有選擇淋浴,月兌衣走進了浴池。
嚓,遲阮凡抱著浴袍推門走入,看到浴池里的身影,笑道︰「我好久沒泡過澡了。」
更重要的是和錦竹一起泡澡。
關上門,走上前將浴袍放到浴池邊,遲阮凡月兌下外衣。
錦竹正有些緊張尷尬地貼著浴池壁,用毛巾掩蓋□□,看到遲阮凡的動作,他怔了怔,詫異道︰
「你要一起洗?」
「當然。」遲阮凡隨口道,顯然不覺得這是什麼有問題的事。
他還沒洗呢,兩個人一起洗更快。
不需要他等錦竹,也不需要錦竹等他,他還可以在水里抱抱錦竹。
錦竹萬分糾結。
都是男人,一起洗也不算什麼。
可他從沒跟人一起洗過澡,哪怕是池池……池池父母去世,他把池池接回家的時候,池池已經七歲,完全能自理。
沒等錦竹開口說什麼,遲阮凡已經走進了水里。
錦竹放棄掙扎。
兒子肯親近他是好事。
這麼想著,錦竹的目光落在遲阮凡身上,就移不開了。
總穿著校服或運動服,看起來高挑消瘦的兒子,竟也有著漂亮結實的肌肉。
那是明星藝人為視覺美練出的體態,每塊肌肉、每根線條都極具美感,是視覺上的享受。
錦竹不知道自己怎麼清楚這些,他此刻也沒精力去想。
池池正走向他,他得竭盡克制才能勉強移開眼,不讓視線黏在池池身上。
遲阮凡擁住錦竹,埋頭在錦竹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發出滿足的輕嘆。
錦竹略有些僵硬地回擁。
他能清晰感知到身前人皮膚觸感和溫度,甚至是肌肉隨呼吸而起伏變化。
一時心跳如雷,心亂如麻。
為什麼突然抱上來?突然跟他這麼親近?
錦竹想詢問,卻不知從何問起。
兒子親近父親理所當然,或許是他太大驚小怪了。
錦竹深吸一口氣,穩定住情緒和微亂的呼吸,輕咳了聲,並拍拍遲阮凡的肩膀,道︰「先洗澡。」
遲阮凡不想放手,但也知道不急于這一時,洗完澡後,他有很多時間擁抱錦竹。
放開錦竹,遲阮凡微退開了些。
他撩起水快速給自己洗,目光還落在錦竹身上。
看著錦竹洗得慢吞吞的,他忍不住湊上去幫忙。
溫熱的手落到身上,錦竹驚得差點從浴池里跳起來。
兒子太孝順了怎麼辦?
被踫觸過的地方帶起一片酥麻,哪怕在池水環繞中,依舊存在感鮮明。
錦竹強行壓下身體的顫栗,出聲道︰「我自己來,你洗你的。」
「嗯?我礙著你了嗎?」遲阮凡以為是自己妨礙到錦竹動作了,于是退一步繞到對方身後,道︰「那我幫你洗背吧。」
遲阮凡那一聲略帶疑惑的「嗯」,上揚的尾音如羽毛般撓過錦竹心弦,蘇得他耳朵發燙。
池池的聲音真好听,這就是那些小孩子常說的「好听到耳朵懷孕」吧?
錦竹沒來得及回味多久,就被背後的觸感打斷了思緒。
池池在給他洗背部,撩起水灑下,手就順著他的背脊往下。
多大年紀了?還像是小孩子一樣愛玩鬧,根本沒在認真洗。
錦竹竭力忽視那讓他始終心亂的踫觸,縱容著身後人的玩鬧。
不過還是得動作快些,這樣洗太難熬了。
錦竹加快洗澡的動作,視線忽地落在池邊的浴袍上。
他發現,被遲阮凡卷成一團抱進來浴袍里,還夾著包小東西。
那包東西被浴袍遮住大半,只露出紅色塑料袋的鋸齒形邊緣,錦竹總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那是什麼。
正想著,錦竹身形忽地一僵,雙眼因不可置信而瞪大。
他驟然前傾,手撐上浴池壁,想要跟身後的人拉開距離。
可那人正好伸手環住了他,下巴擱到了他肩上。
不僅距離沒拉開,他還因這擁抱酥軟了身體,完全失去反抗之力。
「你在做什麼?!」錦竹咬牙問。
身後人做的事讓他太過震驚,一時都忘了發怒。
遲阮凡沒想到會得到這麼一問,被逗得笑出了聲,「你說我在做什麼?」
「當然是做你了。」他湊到錦竹耳邊低聲道。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錦竹又驚又氣,聲音都有些發顫,「池池!你、你個逆子,還不給我退開!」
遲阮凡正一手攬著錦竹,一手伸長去夠浴袍里的套套,聞言笑道︰
「怎麼話都說不清楚了?還逆子,你不會真以為自己是我爸吧?」
這一句話仿佛一盆涼水,對著錦竹當頭澆下,澆滅了他所有的憤怒,也讓他的心涼到了極致。
他確實不是池池的生父,可他在池池七歲就將其接回家,養育了十一年。
十一年,就換來這麼一句。
「……逆子!」錦竹心如刀絞,雙目含淚。
遲阮凡發覺錦竹情緒不對,忙將錦竹轉過來,抱到身上,讓他面朝自己。
「怎、怎麼了?」遲阮凡看到錦竹眼里的淚,當即就慌了。
他不過是跟男朋友貼貼,怎麼就把男朋友弄哭了?
遲阮凡想起錦竹那兩聲「chichi」和「逆子」,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錦竹不會根本就沒出戲吧?!
錦竹喚「chichi」,不是想叫他名字但沒完全說出口,而是在叫他在電影中飾演的蘇修然養子池池。
可,錦竹如果沒出戲,又怎麼會跟他聊殺青後旅游?說晚上別玩游戲?
他在車上還親了錦竹,錦竹當時的反應也沒什麼不對啊?
看著錦竹那含淚的雙眼,遲阮只能先安撫,撫著他的背道︰「你先冷靜一下。」
錦竹卻驟然看向他,略微哽咽,又強行壓抑住氣音,質問道︰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當此生摯愛。
當要呵護、親近一生,攜手一生之人。
但這些,都沒法說給還陷在戲里的錦竹听。
遲阮凡苦惱地錘了錘腦袋,「我應該先詢問你的。」
但凡他事先問錦竹一句「我是誰」或「我們是什麼關系」,就能得知錦竹的狀態,他卻因為錦竹表現得很正常,便略過了。
錦竹顯然沒法接受「養子」這樣的表態。
他用僅剩的力氣推開遲阮凡,踉蹌地爬出浴池,抓過一旁的浴袍想要披上。
浴袍里夾帶的東西掉到地上。
錦竹終于看清了那是什麼,霎時臉色青紅變化,扭頭瞪眼浴池里起身的遲阮凡,赤著腳快步往外走去。
就錦竹現在這情緒狀態,遲阮凡可不放心讓他一個人離開,趕緊追了上去,將已經走出臥室的錦竹抱了回來。
「放手!逆子,你難不成還想做那種荒唐事?!」
養子最叛逆的時候,錦竹都沒對他動過手。
哪怕是現在,錦竹掙扎同時都顧忌著,唯恐傷著他。
「我說‘想’,你又得生氣,還是別問的好。」
遲阮凡將錦竹放到床上,拿過一旁的毛巾給他擦身上水。
錦竹氣急,屈膝想把順著他小腿往上的毛巾踢開,卻被遲阮凡先一步抓住了腳腕。
他咬牙罵道︰「逆子!」
「我是逆子,你是什麼?」
遲阮凡嘟囔了一句,在錦竹再次氣得罵他之前起身,走到床頭拿起手機。
「來,給你看點東西。」遲阮凡伸手攬過錦竹,點開相冊。
錦竹對他說的東西不感興趣,只想掰開遲阮凡扣著他腰的手,從對方懷里掙月兌出去,改變這讓關系亂套的姿勢。
手機被遞到了他面前。
錦竹看到手機里呈現的照片,頓時臉色大變。
照片里,他用手臂把池池困在書桌和自己之間,另一只手扣住池池的後腦勺,俯身吻下。
手指滑動,另一張照片出現。
這是一張手部特寫。
依舊是在書桌上,兩只十指緊扣的手,那手因過于用力而青筋暴露。
再次滑動。
新的照片上是一個男子的肩背,背上有泛紅的指甲劃痕,肩上還有咬痕。
那是池池的背……
錦竹不自覺蜷縮起手指。
一張張照片滑過,遲阮凡跟錦竹一起欣賞完手機相冊里的珍藏,再次在錦竹耳邊低聲問︰
「我是逆子,你是什麼?」
言秀奸養子的變態。
這樣的念頭從腦海中滑過,錦竹驟然一驚,猛地坐起身。
「怎麼了?」遲阮凡問。
「我……我去自首。」錦竹道。
遲阮凡︰「???」
「你別動,」遲阮凡忙把人拉住,無奈湊到錦竹面前,道︰
「你看看我,好好想一想,我是誰?」
錦竹的視線落到遲阮凡臉上,目光略有些恍惚。
「池……小軟?」
遲小軟?
再一次痛失姓名,遲阮凡也不在意,他能感覺出錦竹的認知已經快清醒了,只是還處于半出戲的認知混亂中。
他得幫錦竹加強屬于「錦竹」和「遲阮凡」的認知,淡化「蘇修然」和「池池」。
遲阮凡將錦竹放倒,俯身吻上他的額頭、眼尾、側臉,唇,「記得嗎?我們曾這樣親近過無數次。」
一開始,錦竹的身體有些僵硬,隱隱透著些抗拒。
遲阮凡輕撫過他的肩背、手臂,讓他逐漸卸下防備。
素了近兩個月,一朝開葷,遲阮凡沒多久就把強化錦竹認知的任務拋到了腦後,一心只想跟錦竹做盡戀人間極盡親密之事。
錦竹迷迷糊糊中罵了幾聲逆子,又喚了幾聲小軟,最終還是主動抬手環住了遲阮凡。
「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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