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和木壯攔下干淨婆子。
木壯伸手去接婆子手中的托盤,問︰「什麼東西?」
婆子向一旁躲開,低眉順眼地回道︰「是皂角、香爐和換洗的貼身小衣。」
木壯皺眉,粗聲說︰「小衣何需你們宴國的!」
婆子回道︰「今晚皇上召見,所有衣物必須經過婆子檢查,才能穿在身上。婆子準備了小衣,是為了不讓皇女難看。若你不滿,大可以去對侯爺說。」
听見動靜的藍邑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木壯開門,婆子端著皂角等物走了進去,並給木清使了個眼色,讓他進去陪著。
木清尾隨而入。
不算大的洗漱室內,藍邑坐在了浴池邊上,已經月兌掉了外衣。而那個盒子,就放在了她的手邊。
婆子將托盤放在了藍邑身邊,然後退到了屏風後見,倒也老實。
木清盯著婆子,一動不動。
緊接著,大門打開,四位虎背熊腰的粗壯婆子,提著水桶破門而入,就往浴池里倒水。然,這些婆子的手就像失了準頭,紛紛將水倒在了藍邑的身上。
水落身上,藍邑驚叫一聲。
原來,這些竟是冰冷的涼水!
木清立刻上前,去保護藍邑。
婆子們卻要按著藍邑去洗漱。
一時間,場面混亂不堪。
最開始進門的干淨婆子,借機打開了藍邑的盒子,拿出半塊黑禁令,打開特制的兩節香爐,將半塊黑禁令往里面一塞,一壓,然後取出,物歸原主。
藍邑十分警覺,察覺到有人靠近盒子,立刻大喝一聲︰「住手!」
所有人停手。
藍邑從浴池中爬出,濕淋淋地抱起盒子,打開一看,見東西還在,這才安心。她沉著臉說︰「本王是質女沒錯,卻也不是你們這些蠢婦能愚弄的!誰再敢動手,本王今晚就去告御狀!」
婆子們害怕了,紛紛求饒,退出了洗漱房。
干淨婆子等藍邑洗漱完畢,換上干淨的衣物,這才端起托盤,退了出去。
干淨婆子來到一間房內,將托盤放在桌子上。
顧九霄立刻低聲問道︰「得手了?」
干淨婆子露出笑容,將香爐給了顧九霄。
顧九霄抱著香爐說︰「爺這就找丙文一同動手。阿璃,你留在這兒,還是和爺一同走?」
干淨婆子回道︰「我現在是你的隨行婆子,自然和你走。」一開口,竟是楚玥璃的聲音。
顧九霄和干淨婆子登上馬車,悄然離開,一路狂奔,終是來到無問居。很快,無問居里傳來叮叮 的聲音,緊湊而匆忙。
眼瞧著天色暗了,楚玥璃催促道︰「快到皇上設宴的時候了,你們得快點兒。」
咚咚聲停止,顧九霄一手抓著錘子和刻刀,一手抓著假的黑禁令,頂著滿頭鐵屑沖出房間,一甩頭上的鐵屑,說︰「上車!」
顧九霄和楚玥璃紛紛跳上馬車,匆忙趕向「繁安居」。路上,顧九霄繼續對著假的黑禁令進行打磨和刻畫,並未做出陳舊的痕跡。
因馬車顛簸,他將刻刀刺進了自己的食指上,瞬間鮮血如注。
楚玥璃要給他包扎傷口,他卻隨便擦拭了一下血,便繼續雕琢起來。口中還開心地道︰「那個真物件,爺聞著就有股子血腥味兒。這回,就更像了,幾可亂真。若是時間長一點兒,能浸泡一段時間,再把玩兩三個月,誰能輕易分辨出真假,爺都跟他姓!」
楚玥璃見顧九霄的手指還在出血,心中一嘆,干脆抓起他受傷的手指,含入口中,成功制止了他的話癆和動作。
顧九霄望著楚玥璃,僵住了。
楚玥璃拔出顧九霄的手指,對他說︰「止血了。」然後默默給他纏上手帕,保護好傷口。
顧九霄垂眸看著自己的手指,嘀咕道︰「原來傷口不只會痛,也會讓人很幸福。」
楚玥璃不再搭理顧九霄,一顆心卻變得極其復雜起來。
人生難得一知己,更何況還是生死相隨的那種。
情之動人,也十分惑人。
馬車一路飛奔來到「繁安居」,卻得知藍邑已經出發去宮里了。
顧九霄吩咐趙不語抽馬追趕,自己則是在馬車里收拾起凌亂的發絲和褶皺的衣袍。面聖,馬虎不得。更何況,他有任務在身,務必趕在藍邑將真的黑禁令進貢給皇上之前,調包。
馬車追到一半距離時,卻看見多寶迎面狂奔而來。趙不語知道眼下時間緊湊,不能停車,于是繼續前行。
多寶眼尖,看見了趙不語,于是轉身喊道︰「 「趙……趙大哥,看見主子沒?急事!」
趙不語只能調整了馬速,迫使馬車停下來。
多寶追過來,用手撐著車板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問︰「趙……趙大哥……」
趙不語拿眼往車廂里一掃,說︰「有事兒去和侯爺說吧。」
多寶爬上馬車,鑽入車廂,一眼看見顧九霄和一個干淨婆子坐在一起。
干淨婆子直言道︰「多寶,什麼事兒?」
多寶微愣,卻很快反應過來,眼前人就是楚玥璃。她立刻回道︰「皇……皇上派人到楚府傳話,讓……讓主子……讓主子也進宮參加酒宴……」
楚玥璃看向顧九霄。
顧九霄說︰「憨憨,快跑!」
趙不語一馬鞭抽下,馬車繼續狂奔起來。
多寶急道︰「主子你這樣,如何進宮?」
顧九霄回道︰「爺有辦法。」從座椅下抽出一個箱子,里面裝著的竟是女裝和珠寶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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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玥璃說︰「這是又到了每個月都比較麻煩的那幾天嘍?」
顧九霄點頭,一副「你懂爺」的表情。
在多寶和顧九霄的幫助下,楚玥璃終于在到達皇宮之間,打扮完畢。
顧九霄說︰「爺先下車,等會兒你再跟來。」將假的半塊黑禁令塞進衣袖之中,跳下馬車,快步向宮中走去。
趙不語調轉車頭,將馬車拉到一邊去。
楚玥璃下了馬車,卻發現自己的鞋子著實樸實無華,實在搭配不上裙子,幸而裙子夠長,能掩蓋一二。不過,也正因此,她必須邁著小碎步前行,感覺上有些怪異。
楚玥璃眼瞧著顧九霄進入宮門,也忙跟了上去,卻差點兒被一輛疾馳而來的馬車撞到。
馬車停下,長公主在李嬤嬤的攙扶下走下馬車。看見楚玥璃這身行頭,她的眸子就是一挑,說︰「縣主已經落魄至此,竟還要撿別人的衣裙穿?」
楚玥璃回擊道︰「你又怎知,不是別人偷穿我的?」勾唇一笑,甩袖離開。
長公主氣個倒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