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是雲落要急于撇清干系,只是雲家現在乃多事之秋。
在朝中萬萬不可再次樹敵了。
還是蔡雲這樣眼里容不下沙子的敵人。
「蔡姑娘毒雖已清,可身子也有損傷。」
沉吟片刻後,雲落開口道,「稍後我寫個補藥方子,蔡姑娘喝上半月便可。」
「有勞雲姑娘了。」蔡羽嵐致謝。
說著話,她抬起眼楮看了眼雲落,又低下頭去。
竟帶了些女兒家的羞怯。
雲落心里一動,莫非,蔡羽嵐對大哥有意?
只是事關女子清譽,她也不便詢問,只能當做沒有看見了。
哪知,蔡羽嵐猶豫片刻,直接開口問了。
「雲姑娘,不知雲大公子這些日子可定親了?」
「嗯?」雲落又確認般的問了句,「你在問我大哥的親事?」
蔡羽嵐點頭,「是。」
話已經說到這里,蔡羽嵐也摒棄了一開始的羞澀。
抬眸直視雲落,道,「因此次我得紅疹,乃是有人蓄意下毒,非是八字不合導致。」
「所以……所以之前我爹爹退親的理由便不成立了。」
雲落也是到此時,才第一次認識蔡羽嵐其人。
她居然如此有勇氣跟自己坦白自己的內心。
這種魄力,之前也只有登門求親的高青禾而已了。
不由在心里高看了蔡羽嵐,還有將她教養的如此之好的蔡家。
只是,雲家當前面臨的風暴,或者單說雲昭寒面臨的風暴。
都不適合此時談及兒女私情了。
「蔡姑娘看事通透,行事大方不拘泥于小節,我很佩服。」
蔡羽嵐微微一笑,「我只是遵從自己的內心。」
雲落聞言看向她,問道,「不知昨日京中失竊之事,蔡姑娘可知曉一二?」
蔡羽嵐不甚明白雲落的意思,但還是點了頭,「听爹爹說了。」
雲落又道,「令尊可知我大哥已被陛下下了死命令,責令五日內破案?」
蔡羽嵐又是點頭,「知曉。」
雲落接著說,「可另一件事,你們應當不知。」
蔡羽嵐面帶疑惑,問道,「何事?」
「這案子,我大哥破不了。」雲落直言,「只是背後的深意不足為外人道。」
「蔡姑娘只需明白,這案子破不了,我大哥便會遭受責罰。」
蔡羽嵐此時才明白雲落的意思,忙道,「蔡家不會在意這些……」
「可是我大哥會在意。」雲落打斷她的話,「他不會願意連累旁人的。」
蔡羽嵐沉默了,眼下,她已然明白雲落的意思了。
眼圈忽然紅了,怕雲落看出來,忽的起身,「我還有事,雲姑娘,告辭。」
言畢,拿了侍女抓好的藥就急匆匆離開了。
上了馬車,她強忍著的眼淚才流下來。
剛才,有些話她沒有跟雲落說,她以前曾被雲昭寒救過。
那時她帶著丫鬟上街游玩,被惡棍欺負,便是雲昭寒出面救了她。
末了又將她小心護送回家。
所以,她早已對雲昭寒情根深種了。
一路哭著到家,才進家門,便遇到要出去的蔡雲。
蔡羽嵐撲到蔡雲懷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聲,「爹爹……」
「怎了?雲家拒絕了?」蔡雲心疼不已。
他平日里最寶貝的便是這個女兒了,今早得知她要親自去問雲昭寒的親事。
心里雖有不舍,可也沒有阻攔。
這會看到她哭,便忍不住心疼了。
蔡羽嵐邊哭邊將雲落的話說了一遍,「爹爹,是不是真的沒有機會了。」
「乖女兒,先不哭了。」蔡雲擦干她的眼淚,「雲昭寒並未定親,這便是好消息。」
「再者,他不願意連累旁人,便可說明他的人品忠厚,是個可以托付之人。」
蔡羽嵐止了哭聲,問道,「真的嗎?」
蔡雲頷首,安撫她道,「左右你還小,再等上一年半載也無礙的。」
便是這句話,說服了蔡羽嵐。
她重重點頭,「好,女兒听爹爹的。」
「乖,回去休息吧,爹還有事要出去。」
蔡雲示意她的侍女扶著人進去,才翻身上了門口的馬車。
揚鞭而去。
他從始至終很淡定,可心里卻對雲昭寒和雲家的行事贊嘆不已。
能教出忠厚之人的,必然是會為北姜盡忠的人家。
看來往後,在朝中,他可對雲家相幫一二了。
……
日子很快滑過了兩日。
江凌衍的傷已經好了,朝廷也開始重新上朝。
這日早朝,也是皇上給雲昭寒的最後一日。
「雲統領,可查出來了?」皇上沉聲問道。
雲昭寒上前跪下,「陛下,臣無能,尚未找出賊人。」
他這幾日幾乎沒有休息,白天黑夜的查探。
可是那些人,便是像慣犯一樣,什麼馬腳都沒有漏出來,他什麼都沒有查到。
「砰」的一聲。
皇上狠狠摔了手中的折子,「你便是這樣當這個巡城統領的嗎?!」
「臣知罪,請陛下責罰。」雲昭寒伏跪在地。
「罰?!」皇上聲音冷漠,「自是要罰,還不能輕罰!」
「來人!」
隨著皇上的聲音,門外的大內侍衛進來了。
「即日起,革除雲昭寒一切職務,拉出去,重責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三十大板?
大殿里有幾聲輕微的抽氣聲。
便是久經沙場,武功高強的雲昭寒,挨了三十大板,命也丟了一半了。
江凌衍心里一緊,便要邁步出列求情。
還未有動作,便看到雲昭寒輕輕沖他搖了搖頭。
然後沒有任何反抗的被大內侍衛拖出去了。
很快,外面傳來木棍打在皮肉上的聲音,還有雲昭寒強忍住痛呼的悶哼聲。
一聲,一聲傳入殿內。
直到三十大板打完,殿內都沒有任何人開口。
「陛下,已行刑完畢。」大內侍衛進來回報。
「送出宮去,不要讓朕再看見他。」
「是。」大內侍衛躬身應了。
皇上這才把目光看向下面的諸位大臣,最後,停留在梁府尹的身上。
「梁府尹。」
梁府尹的身子幾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上前跪下,「臣在。」
皇上意味不明的開口,「京城乃是你的管轄範圍,此事,便交給你吧。」
他下的命令雖是對著梁府尹,可眼神卻是看向雲海天,還有江凌衍。
「臣領旨。」梁府尹不敢有絲毫遲疑。
皇上又問,「幾日可破?」
梁府尹沒有思索,便直接答道,「臣愚鈍,需得三日才行。」
皇上這才滿意的點頭,「很好,那就三日。」
言畢,起身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