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離得近,所以雲落听到了容星宛那句話。
眼下那人已經走了,容星宛的聲音大了一些,只是還是很震驚。
「他是我爹爹的貼身侍衛……」
說到這里,她說不下去了,「雲落,我可能看錯了,爹爹沒事殺寧世子做什麼?」
「一定是我搞錯了……」
雲落不忍心打破她心里對容親王的形象,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需得知曉今後的影響。
「郡主,你可知容親王為何要殺寧世子?」
容星宛心里雖難受,可對雲落的話還是回答了。
「我爹爹向來跟寧家無愁,也不曾有過政見不合的時候。是以,我實在想不明白爹爹為何要這麼做。」
「郡主可知這朝中誰跟寧世子有仇?」雲落又問了句。
容星宛半點不猶豫的答道,「禮親王。所以今日即便是要對寧世子動手,也該是禮親王,而不是……」
容星宛忽然頓了下,「爹爹是為了拉攏禮親王嗎?」
雲落點頭,「目前也只有這種可能了。」
「可是,皇上已經下令將他流放了,爹爹為什麼還要背上這一條人命?」容星宛有些接受不了。
「自古爭帝王之位,死的人還算少嗎。」雲落的聲音很輕,可落在容星宛耳朵里便重如千鈞。
直到此時,她才真切的感受到,爹爹為了扶持大皇子上位,都會做什麼事。
寧勵玄不是他殺的第一個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那麼自己呢?
如果自己不按照他的要求嫁給他要籠絡的人。
下場是不是跟今天的寧勵玄一樣?
容星宛害怕了,狠狠的抖了一下。
「郡主,你還好嗎?」夏芙上千扶住容星宛,擔憂的問道。
容星宛握住夏芙的手,仿佛能給她力量一般,「我沒事。」
說著,她抬頭看向雲落,「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雲落頷首,目睹了剛才的事,都沒有心情繼續跑馬了。
容星宛以身體不適為由,跟雲落道了別,坐上王府的馬車回去了。
雲落想著回去也無事,便跟知念騎著馬慢慢往回走。
她一直在腦海中思考容親王做這件事,是他自己決定的還是受了大皇子的指使?
從她讓知念調查的消息來看,大皇子穩重敦厚,行事亦光明磊落,應不會行這等狠辣之事。
不過,不論哪個朝代,只要牽扯到皇位之爭。
好似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還是要繼續觀察才是。
「小姐,前頭很多人堵著,要不要繞路?」知念出聲打斷了雲落的思考。
雲落抬頭看去,前頭人頭攢動。
人群中間有些嘈雜的聲音傳來。
「打死了……」
「要不要報官啊?」
「繞路吧。」不欲摻和跟自己無關的事,雲落下了決定。
知念應了一聲,轉了馬頭,預備從東城門進入。
兩人才駕馬往前跑了兩步,便听到後面一聲爆呵。
「住手!」
雲落心里一跳,是父親的聲音。
「吁!」雲落勒停了馬,回頭看過去。
雲海天扒開圍觀的眾人,一手將正在打人的男子拉開。
「你一男子,如何能當眾毆打女子?成何體統!」
他今日閑來無事,應朋友邀約去郊外一莊園喝酒。
才出城門就听到吵嚷聲,湊近發現是一男子當街毆打女子。
瞬間火大。
男子被甩開兩人遠,捂著摔得生疼的爬起來,怒視雲海天。
但是又顧忌雲海天的身手,不敢往前,外強中干的說道,「我打我自己的婆娘,與你何干?!」
「就是,人家打自己的婆娘,他多管什麼閑事?」
「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雲海天的臉黑了,「一派胡言!不管是誰都不能打!」
說完,他才想起還躺在地上的女子,回頭問道,「你可有大礙?」
地上的女子怯懦的抬頭,「無礙,多謝英雄相救。」
她一抬頭,圍觀的人都驚呼不已。
「好漂亮啊!」
雲海天也愣住了,這女子有他見過的最單純,最無瑕的眼楮。
說話也不由自主的柔了,「可能自己起身。」
女子點點頭,從地上爬起來,卻對周圍有些害怕似的。
往雲海天身後躲了半步,才小聲說道,「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他是何意?」雲海天問道。
女子道,「奴家羅曼,自北邊投親而來,還未進城便遇到他調戲。」
羅曼說著哭了起來,抽噎的時候,更顯得柔弱,「奴家反抗,他見有人圍觀,便謊稱是奴家的夫君。」
「胡扯!你就是我婆娘!老子當年八抬大轎把你抬回家的!」還站在原處不敢往跟前來的男子說道。
雲海天冷厲陰沉的目光看過去,男子不敢說話了。
如此一來,周圍的人哪還有不明白的?
早有好事的人摩拳擦掌的,將男子扭送去了府衙。
圍觀的人陸續散去。
知念看著雲落站在原地不動,問道,「小姐,是否過去看看?」
眼下已經沒什麼人了,只有老爺和那個自稱羅曼的人在。
雲落搖頭,「不必,看下去。」
雲海天有著男人的通病,看到柔弱的女子,說話也溫柔幾分。
可心里到底還記著自己的身份,不曾有半分逾越。
「你親戚在何處?我叫人送你過去。」
羅曼柔柔福身,「多謝恩公,眼下無賴已走,奴家自己可以的。」
「天色漸晚。」雲海天看了看道,「你又不是京城人士,找起人來,會很難。」
「奴家怕耽誤了恩公的事。」羅曼故意忽視雲海天說的找人送她的話。
就像是雲海天已然答應親自送她去尋人一樣。
雲海天對羅曼似乎很包容,直接讓隨從去跟朋友回話,改日再約。
便示意女子跟自己一同入城。
羅曼才邁了一步,就體力不支的摔倒在地,手也恰好按在地上尖銳的石頭上。
血瞬間流了出來。
「好疼。」她輕聲痛呼了一聲。
「受傷了?」雲海天回身蹲在她身前。
想起剛才她被打的樣子,又問,「可還有哪里不舒服?」
「腳,動不了了,還有身上也疼……」後面幾個字如若蚊子的聲音,讓人听不清。
因而,不遠處的雲落便看著雲海天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放到了自己的馬上,又說了句什麼,進了城。
雲落也陰沉著臉跟在後面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