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看雲落行事如此魯莽,正要開口呵斥,卻見隨著雲落的指法,容星宛的臉色竟然緩和了許多。
至少,不像剛剛那樣蒼白了。
雲落見容星宛吸氣還是有些困難,抬眸掃向周圍的貴女們,「請諸位都站到門口,讓郡主周圍的空氣流通起來,否則郡主呼吸不暢,容易有性命之憂。」
皇後見她像是懂醫術的樣子,便轉頭命令道,「都退出去。」
「是。」貴女們齊齊應了一聲後,都紛紛轉身往外走。
不過她們沒有走遠,依然站在殿外候著。
皇後在看著容星宛臉色恢復平靜後,厲眸望向站在身後的林嬤嬤,「找個腿腳利索的人去看看,張太醫為何到現在都沒來?星宛若真出了什麼差池,他這太醫也別當了!」
林嬤嬤應了一聲,起身出去吩咐侍衛。
雲落繼續幫容星宛按摩著,哮喘這種病看似厲害,要根治其實也不難,恰好她進宮前,親眼看過姐姐治愈哮喘之癥。
這次害郡主發作哮喘,又毀了她的婚事,實是無奈之舉,她會幫郡主根治哮喘,作為補償。
就在這時,張太醫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因為走的太急,還被門檻絆了下,但好在沒有摔倒。
張太醫到了。
雲落順勢讓開,起身退出門外站好。
張太醫顧不得擦頭上的熱汗,連忙跪到地上,給郡主把脈。
把完脈,張太醫邊說邊打開藥箱,「模脈象,郡主的哮喘是舊疾了,只要呼吸順暢,休息片刻就好了。」
他說著,從藥箱里拿出一些草藥,放到火上烤了一下,然後容星宛的鼻息處停了幾秒。
不多時,容星宛的眼楮緩緩睜開。
雖然她臉色依舊蒼白沒有血色,但是好在呼吸已經順暢,看起來沒有大礙了。
張太醫開好藥方,交給丫鬟去熬藥後,才轉身跪在皇後面前,「微臣來遲,還請皇後娘娘責罰。」
「念你為星宛治療有功,本宮暫且不罰你,方才你說星宛的哮喘是舊疾,可是好端端的,怎麼會引發哮喘?」皇後這麼問,就表示要追究到底。
張太醫听到皇後不罰他,心里長長松了口氣,「方才微臣進來時,看到殿內有飄的蒲公英,想來這蒲公英的花種引發了郡主哮喘發作。」
「這種飛絮狀的東西,尋常人聞了都會咳嗽兩聲,更別提有哮喘癥病人。」
皇後蹙起眉,剛才蒲公英飛進來時她就覺得有蹊蹺,沒想到是針對星宛的。
但不管怎麼說,星宛身體有疾,將來肯定不能母儀天下,三皇妃的人選,看來還得再掂量才是。
但即便如此,故意放蒲公英花種進來的人,心思歹毒,必須嚴懲!
皇後面色一凜,厲聲道,「這寒冬臘月,寸草不生,哪兒來的蒲公英!來人,給本宮徹查,本宮倒要看看,是誰在本宮眼皮子地下耍手段!」
「是!」林嬤嬤應聲後,便帶著侍衛出去了。
林嬤嬤走後,皇後的目光突然落到了雲落身上,「雲落,本宮看你頗懂醫術,你這醫術是從哪里學的?」
蒲公英的花種會誘發哮喘發作,只有懂醫術的人才會知道。
雲落從殿外走進來,臉上毫無波瀾,「回皇後娘娘,臣婦並不懂醫術,只是閑來無事看過幾本醫書,醫書上是這麼說的,剛才救郡主心切,才死馬當活馬醫,希望能救郡主。」
這一番話,說的嚴絲合縫,想挑錯都挑不出來。
皇後定眸看了她一會兒,移開視線,「這次你救星宛有功,本宮會記你一功,下去吧。」
雲落應聲,「謝娘娘。」
皇後命人在壽安寺安排了房間,供眾人休息。
雲落和蕭子沐一前一後從正殿走出去,等人群散了,蕭子沐看周圍沒有人,才走過來,錯開雲落半步,「蒲公英的事,是你做的嗎?」
雲落腳步一頓,回頭白了蕭子沐一眼,「幫了殿下就好了,殿下何必問這麼多?」
蕭子沐俊臉上帶著笑意,「事關本宮的終身大事,不得不多問幾句。」
「殿下只要知道,今日你要求的事情,我已然做到,還請殿下不要忘了之前的承諾。」雲落不悅道。
「你放心,本宮向來說話算數,從不食言。」不知道為什麼,雲落對自己態度越差,蕭子沐就越喜歡看她。
雲落瞪了他一眼,不再理會他,轉身回廂房。
只是,沒想到,剛走出兩步,她腳步忽地一頓,停下了。
蕭子沐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在前方的假山旁,童鳶正靠在江凌衍的肩膀上低聲哭訴。
他轉頭看向雲落。
雲落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她一直以為江凌衍只有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他的冷,只針對自己。
蕭子沐用目光打量著雲落,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皇嫂可是吃醋了?皇兄多情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不然王府里怎麼會有那麼多側妃?」
「當初陛下要你選婿,你若選我,就沒那麼多事了。」
說到選婿,雲落想起來了,當初陛下要給原主賜婚,要原主在京城的公侯世子中選一個,原主直接在大殿上說了潁川王。
雲落回頭看向蕭子沐,「怎麼,選你的話,你會只娶我,再不娶旁人?」
蕭子沐的目光瞬間沉下來,望著雲落,臉色認真道。
「會。」
雲落卻不信,「就算你會,皇後娘娘也不會,她對你的指望,可不是成親後封王。天底下,哪個帝王沒有三宮六院?」
蕭子沐被雲落一番話怔在原地。
這種話,遍京城內,沒有人敢說。
雲落見蕭子沐不說話,便收回視線,帶著錦書回了廂房。
一整個下午,雲落都在看書。
晚膳的時候,皇後在正殿設了宴,邀請來祈福的眾人一起用膳。
正殿里,皇後高高在上,坐在主位。
其他人按照尊卑身份坐于兩側。
雲落一落座,便知道了皇後的用意,她刻意把所有人都聚在正殿,怕是調查的事情有了眉目,想查出幕後指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