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湛俞本來還指望著哥夫能不計前嫌把他當個屁放了, 畢竟那可是裴氏集團下——任掌舵人、堂堂銀星國際的裴明霄裴大總裁,會在意他——句月兌口而出的騷話嗎?
裴大總裁用行動證明︰是的,他在意。
姜湛俞要多絕望有多絕望。
隨著姜宥落座、車子開走, 姜湛俞安靜如雞, 試圖將自己存在感降至最低,車廂內氣氛陷入詭異的寂靜。
人是姜宥帶上來的,他不忍心看小魚尬到jio趾蜷縮的樣子, 準備找點話題拯救——下氣氛。
「小魚, 」姜宥假裝輕松道,「你家在哪兒啊?」
姜湛俞報了——個別墅區的名字。
「咦, 和我師傅家很近,」姜宥又問,「那邊供暖怎麼樣?」——
般人接到這個話頭, 都會順著「師傅」兩個字往下問,姜宥已經準備好給小魚講講自己師傅有多可愛了。
姜湛俞︰「供暖還行。」
沒有下文, 聊天就此結束。
姜宥︰「」
氣氛再次沉寂下來, 只能絞盡腦汁繼續想話題。姜宥知道對于已經嚇到麻木的姜湛俞來說, 不上絕招可能不行, ——咬牙︰「我看前面有點堵車, 要不要開——把王者。」
姜湛俞終于轉——他那被漿糊糊住的小腦瓜︰「可以嗎?」
「快來, 我已經更新完了。」
三分鐘後,玩游戲的戰勝了恐懼, 姜湛俞掏出手機, 和他哥相會于王者峽谷。
在家里, 如——不忙的話姜宥吃完飯喜歡窩在沙發上玩兩把,裴明霄撞見——幾次。原以為——是一款單機小游戲,沒想到可以兩個人一起玩。
他垂眸看向男生——機屏幕, 只見男生操控著小人在草里走來走去,邊走邊叫姜湛俞︰「小魚過來,幫我陰對面打野。」
姜湛俞的小人蹦蹦跳跳走——去,不——會兒,——機里傳出了「first blood」的提示音。
裴明霄不太懂——個提示音代表什麼,只听姜湛俞興奮的喊道︰「謝謝哥把——血讓給我,麼麼噠!」
姜宥︰「沒事,跟我去吃對面buff,紅我要,藍留給你。」
裴明霄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接下來,因為對方打野開局被抓崩,姜宥節奏直接起飛,帶著中單姜湛俞到處吃對面野區的資源。
在這樣慈祥的野爹面前,沒有——個中單能不感動,姜湛俞差一點哭出來︰
「哥,我愛你!」
「哥,讓我嫁給你吧!」
「哥,如——我找不著對象,——定是因為心里有你!」
「哥,我今晚就要以身相許!」
姜宥正和輔助一起做風暴龍王附近的視野,沒心思搭理他。姜湛俞平時總這樣,為了讓他帶飛彩虹屁不要錢似的放送,剛開始听著別扭,現在他已經習慣了,左耳進右耳出。
裴明霄眉頭則皺的更深。
做完視野,姜宥敏感地發現,除自己隊友之外三路空空如也,心頭涌上——股不祥的預感,喊道︰「小魚。」
姜湛俞和對面中單在野區狹路相逢,感覺能單殺對方,正手忙腳亂地放技能,胡亂「嗯」了聲。
「他們三路miss,小心被抓。」姜宥繼續提醒——
套連招沒能切死對方,還剩個血皮,姜湛俞忍不住開始追對面中單,越追越遠——
切都被後面的姜宥看在眼里,那中單很明顯是在賣,只有菜雞中的菜雞才會上當。
競技場上無兄弟,他氣的想罵人。剛張開嘴——
嘴里突然被塞進——塊小餅干。
裴明霄慢條斯理擦掉——上沾的餅干渣︰「小心低血糖。」
因為這塊餅干,姜宥已經準備好的、——大串不重樣的「問候語」沒能說出口,姜湛俞也如願以償被對面抓死了。
對面趁他們減員拿下了風暴龍王,但因為前期劣勢太大,翻盤太難,最後還是沒能逃月兌被姜宥摁在地上摩擦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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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後期姜宥玩的有些心不在焉,——直在思考兩個問題——渣渣霄哪兒來的餅干,以及渣渣霄的餅干為啥那麼好吃。
好吃到進屋時,他舌尖還殘留著淡淡的黃油味。
兩位男主人一起回家算是件蠻稀奇的事,在李伯和廚師好奇的眼光中,姜宥吃了——頓非常補營養的佛跳牆。
而他喝湯的時候,姜湛俞也正坐在桌邊,筷子在碗里攪來攪去,——會兒為自己上頭追對面中單懊惱,——面怕野爹生氣以後不帶他玩,——面又覺得裴總和傳說中,好像不太一樣。
傳說中,裴明霄非常冷淡,鐵石心腸——
人怎麼可能冒著風雪去接他哥,還親自投喂小餅干?——
然,圈子里那些傳說都是狗屁,人家小兩口膩歪著呢!
「小俞,」——時,姜湛俞的父親姜立國突然開口,「我听老周說,你今天上台講方案了?」
老周是分管運營部的總監。
「講了。」姜湛俞勉強坐直身體,停止了攪飯的動作。
姜立國︰「誰讓你去的?」
「我哥姜宥。」
姜宥?姜老爺子那無父無母、被早早送出去聯姻的小外孫?
「那方案呢,誰做的?」姜立國繼續問。
「剛開始我哥自己做,後來我看他忙的沒法帶我玩,去幫他的。」
「帶你玩?」姜立國頓時警覺,「玩的什麼?」
「害,王者榮耀嘛!」
說到王者榮耀姜湛俞可就來勁了,把姜宥段位多高、意識多好、操作多強從頭到尾——字不落的說了——遍。
姜立國哪懂什麼王者農藥,立馬被姜湛俞說的暈頭轉向。
不——暈歸暈,他還是從兒子的話中提取出了有效信息——無論出于有意或者無意,姜宥似乎一直在把姜湛俞往正路上帶。
要知道,他們夫妻最愁的就是這個熊孩子了。明明小腦瓜聰明的很,又特別會討人開心,但就不往該用的地方用,平白浪費了姜老爺子的喜歡。
如——兒子能多在姜老爺子面前出出風頭,愛屋及烏,說不定他也能跟著得到些好處、提個一官半職。
等他退休了,那些好處不都是兒子的,——舉兩得,算計的多完美!
不——隨著姜湛俞漸漸長大,個性展露的越來越明顯,他已經放棄了如意算盤。現在突然冒出個姜宥,心思忍不住又活絡起來。
等姜湛俞吃完回房,姜立國叫來孩子他媽︰「老婆,你——幾天抽空去小俞那兒看看。」
「我正有此打算,」姜母道,「前幾天小魚回來的特別晚,說是留在公司加班做方案了,我準備去看看是誰帶他加班,現在知道了,是姜宥。」
那麼愛玩的兒子,居然能為了姜宥留在公司半宿!姜立國更詫異,——說明姜湛俞已經不是一般親近姜宥。
「要是能說上話,讓他以後有項目多帶著點小俞,好處少不了他的。」
「好,我知道了,」姜母頷首,「我明天就去。」
兒子當然比逛吃買重要的多,翌日上午,姜母推掉了和老姐妹們的局,換上稍普通——些的衣服去了東輝。
她以前來過,東輝的前台和保安認識,于是沒費什麼力氣便上了十三樓。
今天,二組和五組已經開始為接下來的pk做準備,姜宥把選主播的任務交給姜湛俞,自己負責聯系雜志方。
姜湛俞絞盡腦汁列出了十幾個選項,為了選出素質最高、效——最好的主播,姜宥讓他去多媒體室,每個主播挑兩期直播看。
他前腳剛走,後腳桌子被人敲了敲︰
「你好,請問你是姜宥嗎?」
姜宥抬起頭,只見面前站著個陌生的婦人,穿著得體,妝容得當,心中已隱約有些猜測︰「我是姜宥。」
「小宥你好,我是姜湛俞的媽媽,突然過來沒嚇到你吧?」
「沒有,」姜宥禮貌道,「您坐,小魚在多媒體室,我現在去叫他。」
姜母趕緊阻攔︰「不用叫,沒事,我就是順路過來看看的。」
頓了頓,她試探道︰「小宥,正好我想了解了解小俞在公司的情況,——孩子回家不願意說,你有空給阿姨講講不?」
姜宥看了眼時間,露出幾分為難神色,看起來像是有工作著急做,勉強道︰「有吧,——里說話容易打擾到別人,走,咱們去洽談室。」
進了洽談室,姜宥撿重點給她介紹了姜湛俞最近在做什麼,姜母邊听邊連連點頭。
等全部講完,姜母才說出此行最重要的——句話︰「小宥,我家小俞心性不定,做事經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是你方便就多拉扯拉扯他,你們一起進步。」
姜宥當然懂「——起進步」是「有機會——起提拔你們」的意思,點點頭,不好意思道︰「我會的阿姨,因為別組都四個人,我們組就倆人,不找他幫忙工作做不完。」
其實比起看中前途和權利的姜立國,姜母更在意姜宥接近自家孩子的目的。她非要親自來東輝看看,除了應孩子他爹的要求,也是為了觀察——下姜宥的人品。
現在看來,眼前的男生應該是真的對工作很負責任,所以才拉著小俞——起,不存在其他的心思。
道——謝,姜母滿意地離開。
兩天後,發工資時,姜宥發現他的數目十分可觀,是別人的將近兩倍。
說實話,——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不——他清楚的知道,——是姜湛俞背後那人的初步示好。
反正不發給他,也會進到哪個腐敗領導的口袋里,姜宥安心收下,並覺得可以用它做點什麼。
比如說還渣渣霄的第二份禮物。
用自己賺的錢送禮,心里會舒坦很多。
他想了想,打開票務軟件開始查近期的歌劇、音樂會門票,沒什麼情趣的裴總和枯燥乏味的歌劇應該絕配。
可令人難受的是,因為臨近春節,演出場次極少,無論高價或低價票現在都已處于售罄的狀態。
「哎」姜宥忍不住嘆了口氣,趴在桌上模模頭頂,感覺自己遲早會因為送禮物愁成禿頭。
「哥,你嘆什麼氣,雜志社那邊不好搞定嗎?」——
時連續看三天直播看的眼冒金星,順帶網購了二百多件商品的姜湛俞從多媒體室走了出來。
姜宥搖搖頭︰「沒,雜志社那邊態度不錯,價錢要的有點高,我在和他們磨。」
「那是什麼?」姜湛俞好奇,「我看你要愁壞了。」
「也沒什麼就是欠了——個人禮物,但不想送常規的那些,有點焦慮。小魚,你有好主意嗎?」
「 ,那你可真問對人了,」姜湛俞得意道,「我知道有家私人滑雪場不錯,雪道特別寬,附帶溫泉和私人動物園什麼的。最主要的是人少,我每年冬天都去那邊玩。」
「ding~」聞言,姜宥小腦袋中的燈泡瞬間亮起。
他剛才只是順嘴一問,沒想到小魚這家伙打游戲菜,點子還挺多。帶渣渣霄出去滑雪,再趁他不注意絆他幾下,欣賞他摔的嘰里咕嚕的樣子——豈不是美哉!!!
姜宥又問了問滑雪場的情況,滑雪場雖然不像長平山那麼遠,可如——想把能玩的地方全玩完,最好的方式也是周六出發,周日回來。
需要用兩天時間的話,姜宥無法自己決定,得征求大忙人裴總的意見。于是他把時間安排發給裴明霄,準備等裴明霄同意後再訂票。
忙了——天,裴明霄看到信息的時候,已經是下班時間了。
邊往停車場走他邊猜測,為什麼男生要帶他去滑雪,難道想給他表演「摔的嘰里咕嚕」——項節目嗎?
他把衣服換到左邊臂彎,右手單——打字。
字沒打完,身旁的郭釗打斷道︰「裴總,那男的是等你的吧。」
順著郭釗說的方向看——去,——個穿著白色羽絨服的青年站在正門口,長相十分斯文。裴明霄稍微有點印象,是前幾天和姜馳、鄭羽打保齡球時,鄭羽偶然遇見的「朋友」——
位「朋友」具體叫什麼他記不清了,也沒記清的必要,淡淡吩咐︰「從後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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