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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我市出現一名連環殺人犯,三個受害人均為女性,凶手手段殘忍。根據警方線索,嫌疑人作案時間和工具可能……」

立冬剛過,整個江城就陰雨連綿,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這樣的天氣讓出門的人都變少了。

徐小圓今天在超市值班,手機放在旁邊的支架上,一邊听新聞,一邊照鏡子。

連環殺人犯什麼的,也太可怕了吧。

「你好,請問這里有刀和繩子嗎?」

超市門忽然被推開,清凌男聲喚醒徐小圓,她關掉手機,「你要買什麼刀?」

青年站在櫃台外,他大概是一路走過來的,頭發落了點水珠,下巴尖攏在圍巾里,鼻尖上一顆小痣很有記憶點。

「可以切肉剁骨頭的。」

他頓了頓,補充︰「要特別鋒利的。」

「廚房用品往里走第三個貨架就是,繩子在第二個貨架最底下。」徐小圓多看了兩眼。

在這里上班以來,她從沒見過對方。

按道理說,這麼好看的人,她肯定會有印象的。

沒過幾分鐘,一個阿姨滿臉緊張,快步走出來,「我懷疑里面的那個人有問題。」

「?」徐小圓目露疑惑。

「他在那的動作很嚇人,我懷疑——」阿姨比劃了一下抹脖子的動作,「最近的新聞你沒看?」

說完腳底抹了油似的,飛快地離開了超市。

徐小圓被嚇到了,放下鏡子,打算去看看。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空無一人的櫃台上,鏡子里的她的臉卻還在。

這家便民超市很符合它的名字,各種廚房用的刀具滿滿當當或擺或懸掛在貨架上。

好像不太適合。

席樂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別的選擇,用手一一嘗試了一遍,這個看起來順手,但似乎切不斷骨頭。

徐小圓大著膽子過去時看到的就是他不停揮刀的場景。

動作漂亮卻又生疏。

應該是不常用這樣的東西。

不知道為什麼,她莫名想起自己之前看的那部驚悚片,《沉默的羔羊》里的漢尼拔。

徐小圓回過神︰「需、需要幫忙嗎?」

席樂唔了聲︰「我不太熟悉,哪個剁骨頭最簡單?我想要一把可以一擊致命的刀。」

「……」

徐小圓強裝鎮定︰「看你要做什麼用途。」

她按住口袋里的電擊棒,打算一戳破就給他來一下。

席樂听見她吞咽口水的聲音,又看到她的表情,沒忍住笑了一下,「殺雞。」

當然是假的。

他要殺的是鏡子里的鬼東西。

早在三天前,席樂就發現家里的鏡子似乎不對勁,很詭異,一開始變化很小,只是家具的位置發生改變。

比如他玄關的鞋子頭是朝外擺的,鏡子里照出來是朝里,就好像有人在他沒看到的時候穿過。

後來明顯到鏡子里的「他」表情越來越陌生。

從一開始的小心翼翼,到現在的肆無忌憚。

種種詭異的跡象都表明了一個事實——

就好像……鏡子里的房間里住著另一個「人」。

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了變化,至于到底是什麼時候鏡子里的人盯上了自己,他不清楚。

也許對方都不能稱之為「人」。

不是殺人就好,徐小圓松了口氣,最後在她的推薦下,席樂選了一把專門用來剁骨刀,和一把切肉刀。

德國產的,不好使包退。

末了,席樂又問︰「有沒有絞肉機?」

徐小圓立刻繃緊神經,有也說沒有︰「這里沒有,你要不去別的地方看看?」

席樂有點失望,選完刀和繩子又買了一卷垃圾袋。

徐小圓回到櫃台後,隨手將鏡子往旁邊撥拉,給刀具裝袋,心想這真不怪阿姨,她差點也想歪了。

出門時,外面雨還沒有停。

冷氣直直往衣服里鑽,席樂攏了攏圍巾,撐開雨傘。

殺人犯法,可自己要殺的又不是人。

一切都要從三天前開始說起。

那天出門的時候,平時干干淨淨的小區門口紙錢滿天飛,引得清潔工大爺一路罵罵咧咧。

從地鐵站出來,他還遇見了一場車禍,中間的一輛車被嚴重擠壓,地面被血印成暗紅色。

當然最不對勁的還是家里的鏡子。

剛發現有問題時,席樂就砸了鏡子,但沒用。

他不可能不用鏡子,不是被砸的那面鏡子有問題,而是所有能照人的鏡子都是。

于是席樂約了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顯然是個從來沒有遇到過非自然現象的人,所以在听到第一句「我懷疑,我家的鏡子里有鬼」的話就愣了幾秒。

心理醫生說他應該是看錯了,有常識的都知道鏡像里的東西是和現實里的一樣的。

席樂反問他,自己在刷牙的時候,鏡子里的人在對自己笑,這也是看錯了嗎?

心理醫生遇到過無數情感問題,這還是第一次,思索許久給出建議︰他可能是長期沒工作導致生活壓力過大,又月兌離社會和人群,就容易產生幻覺。

當時的席樂面無表情,「我每個月親自去收十幾棟樓的租金也不算融入社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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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醫生︰「……」

算,怎麼不算,他也想這麼融入社會。

心理醫生安慰自己,自己沒錢可能就是產生不了奇奇怪怪的幻覺的原因。

這場咨詢注定毫無結果。

雨越下越大,這個冬天冷得奇怪。

席樂一路拎著袋子回了小區,父母去世後除了那些樓什麼也沒留,所以他畢業後就做了個包租公,生活悠閑,甚至還有時間去公園看老大爺下棋。

可以說十分稱心如意。

直到自家鏡子里忽然有了鬼。

席樂低頭看了眼袋子里的兩把刀,有點懷疑,自己可以對付得了「他」嗎?

小區里今天的人也格外的多,隔壁那棟樓下站了一圈人,這麼惡劣的天氣也沒能阻擋大家看熱鬧的心。

警戒線外不斷有白著臉離開的居民,席樂從一個缺口處瞄見了里面的情形。

地上躺了一具尸體,姿勢扭曲,臉正好對著小區大門,眼楮圓睜,鮮血混著雨水正往下水道里流。

最奇怪的是,他的兩只手是做出了常人無法做出的夸張手勢,好像是被外力掰的,在傍晚昏暗的天色下尤為嚇人。

這樣恐怖的死法,讓圍觀人群心有余悸。

小區里經常下棋的大爺看見席樂,打招呼道︰「小樂啊,出去買東西了啊。」

「嗯。」席樂點頭,「那邊怎麼了?」

大爺搖頭嘆氣︰「有人跳樓了,死得可慘了,你還是別過去看,免得晚上做噩夢。」

席樂沒說話。

「其實吧,我瞧著有問題。」大爺壓低了聲音,「都說是跳樓的,但以我的經驗來看,這人死了有幾天了,最近好像這樣的新聞好幾起……」

他家里小兒子在殯儀館工作,知道的事比別人多。

席樂若有所思,和大爺分別後進入樓道,收了傘,還有空將衛衣自帶的帽子也戴上,裹得很嚴實。

小區新建沒幾年,明亮的電梯壁上模糊地映出他的臉。

當席樂看過去時,即使有猜到會看到什麼,心跳還是不可避免漏了一拍。

又來了。

鏡子里的他對席樂露出一個笑容,鏡子前的席樂卻沒有笑,這樣的畫面在電梯里顯得有些恐怖。

席樂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反而是個行動派,否則今天就不會出門買裝備。

電梯門即將關閉,一個中學生飛奔而入︰「等等!」

在他喘著氣踏入電梯里的那一刻,鏡面上的詭異消失不見,仿佛從沒出現過。

中學生站穩了才看到席樂的袋子里的刀,余光瞄了兩眼,立刻往邊上縮了縮。

狹小的空間里氣氛詭異。

電梯門一開,席樂徑直離開,他還在想剛剛的事,思索著到底怎麼動手會比較合理且有用。

家里很冷清,他放下東西,去衛生間洗漱。

白熾燈下,鏡子里的臉卻很清晰。

席樂伸手擰開水龍頭,低頭接水洗臉,冷水沁入皮膚,洗手間的鏡子就在頭頂。

窺視感在頭頂久久不散。

他深呼吸,抬頭直直看向鏡面,水珠順著臉頰滑到下巴處,匯聚成滴落入水池里。

「滴答。」

鏡子里的人和他擁有同一張臉。

似乎是察覺自己的窺視被發現,「他」微微咧唇,露出一個笑容,有些陰冷。

「他」似乎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

席樂伸出手踫了踫自己的臉,瞥向鏡子,「你很喜歡我的臉?可惜不是你的。」

他的語氣很自然,像在和認識的人說話。

席樂關掉水龍頭,慢條斯理地擦干手上的水,然後說︰「再看殺了你。」

「……」

鏡子里的那張臉依舊看著他,忽然笑了。

目前來說,席樂不覺得對方有什麼能力,再恐怖也是在鏡子里,而非現實。

他威脅完,扭頭離開,留下鏡子里的「他」死死地盯著那道遠去的背影。

直到一分鐘後。

席樂帶著兩把刀回來了。

殺「人」,他是認真的。

冬天天黑得早,窗外光線暗沉,衛生間里安靜到只能听見自己的心跳聲。

燈忽然滅了。

席樂心頭一跳,借著一點稀薄的光看到面前的鏡子變了,變成了濃密的漆黑。

他試探性伸出手,原本堅硬的鏡面仿佛流沙,出現一個漩渦,再往回抽時反而整個人都被往里扯。

陷入徹底的黑暗前,席樂還不高興。

自己就這麼被殺了?!

再次睜開眼時,周圍一片濃密的黑霧,兩米以外的距離就看不清有什麼,席樂低頭,腳下是土地,不是瓷磚。

他好像是被抓進了鏡子里。

「你們是什麼人——」

沒等席樂想明白,不遠處一道尖利的叫聲傳出來,讓他感覺到事情不妙。

環境陌生不說,關鍵是自己手上空空如也。

他的刀沒了!

忽然,前方的霧似乎散了點,數十道人影齊齊扭頭看向他這邊,動作一致到像恐怖片鏡頭。

直到中間的那個人開了口。

「好了,看來新人應該都到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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