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大打出手
「酒」這一種東西, 自古以來都需要將最上好的糧食，用最悉——手段精細——去處理，然後將其交由時間去進行發酵。
這樣等待過漫長的年月之後, 所能夠得到的, 便是來自歲月——贈品，是擁有著極為驚艷的色、香、味的珍重之物。
而也正是因為「酒」擁有著這樣的特性、因為其在釀造——過程當中需要灌注大量的——血和精力, 需要夜以繼日的去關注、去處理, 所以在精——呵護之下, 「酒」當中便會自然而然的, 被釀造者——氣息所燻染, 被釀造者——力量所籠罩。
如果釀造者足夠強大, 那麼甚至還可能釀造出來某些特殊——「酒」, 帶上釀造者——部分力量屬性。
這樣的酒便會成為被無數人所哄搶的貴重之物，哪怕是最劣等——制品，也會是妖怪的拍賣會上價值千金——珍惜存在。
那麼, 也就更不必說, 由一位神明所悉——釀造出來的、甚至是附帶上了對方神力——酒……又該是價值幾何了。
宿儺的目光火熱起來。
他眯著眼楮打量比自己——拳頭大不了多少——利姆露, 還有利姆露身邊堆著——幾小桶酒︰「真沒有想到, 你居然能夠——不，不如說，你居然舍得拿出這——珍貴之物，居然只是為了和本大爺交換區區一個人類？」
即便宿儺自己也曾經是人類，但是他卻完全沒有辦法理解利姆露對于人類的這一種過分了——寬忍和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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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姆露︰不, ——這只是非常正常的人道以及對生命的尊重而已……明明是你們這些家伙, 一個兩個的，全部都不怎麼把人類放在眼中吧！
這對于利姆露來說，反而才是一件沒有辦法被理解的事情了。
「這樣的交換, 你不認可嗎？」
利姆露養著腦袋問。
宿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大笑出聲︰「本大爺為什麼不認可？」
他身後的另外一只手臂伸了過來，將那些酒壇子全部都拿走，是同意了與利姆露之間的交換的意思︰「這樣穩賺不賠——不，這樣都能夠用白佔便宜——事情，本大爺為什麼不同意？」
宿儺怎麼說也是佔據一方的大妖怪，手下也是有著不嫌少願意效忠于他——小妖怪們聚攏行事。所以宿儺不過是擺了擺手，便有一旁服侍——古籠火領命而去，沒一會兒便帶著身著錦衣——貴女回來了。
在古籠火將那一位藤原家的姬君按照利姆露的意思，交給一旁——兩位陰陽師——時候，宿儺卻是冷不丁——開口詢問︰「你也真——就默許了他那樣的行為嗎，酒吞？」
他整個人都像是在身上寫著「挑事」兩個大字。
宿儺的聲音里面都充滿了引誘的意思︰「那可是神酒——酒吞童子，即便是你，也並不是有那樣多——機會能夠得到神酒吧？」
畢竟平日里面，也不會有幾個神明閑的沒事干的去釀酒，也就更不要提他們會把自己辛苦釀造出來的酒液轉贈給他人了。
宿儺承認，他就是看現在的這個酒吞童子不順眼。
搞什麼啊，宿儺想，他們——酒吞童子和他，難道不都應該是披著人皮的惡狼嗎？在這一具皮囊之下支配著行動的，是瘋狂而又嗜血——內里。
可是現在酒吞童子卻成為了這麼一副模樣，不但是讓宿儺覺得興致缺缺，甚至是都會覺得有些厭煩起來了。
不該是這樣的，宿儺煩躁——想，這一副被人馴服了戴著項圈，甚至是會為了討好主人而拼命搖尾巴——樣子，可實在是太過于丑陋和愚蠢了。
這根本不是宿儺這樣的誕生于詛咒，喜愛看紛爭與不合、鮮血與怨憎的咒靈所希望看到的場景。
然而面對宿儺的挑釁，酒吞童子卻甚至是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
就讓那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只知道坐井觀天的可憐蟲為了這麼幾杯酒暗自得意和狂喜吧，酒吞童子——內——不無憐憫的想。
不過是區區神酒——
對于利姆露來說，當真還什麼都不是。
最初——神酒，——確不是利姆露所創造。
在機緣巧合之下，貴船的龍神同利姆露相識，于一段時間的相處之後認可了這一位異界——來客，以及他有如玩笑與一般的說自己要成為百鬼——主人——夢想，並且將自己親手釀造——酒液相贈。
「只要飲下這酒，無論是高天原還是黃泉川，全部都隨你進出。」
高龍神仰了仰下巴，不無驕傲。
「這是為了你而特意打開——通道。」
利姆露嘗過那酒，即便是拋去那上面所附帶的清冽神力不談，能夠被如高龍神這樣的高位神明取用的，自然不會是什麼普通——材料，再加上神明所擁有——漫長時間，這酒——滋味自然是一——一——好。
可是高龍神所贈統共也就那麼幾壇，再厚著臉皮上門討要顯然並不現實，于是饞迷心竅——利姆露少不得要想點別的方法。
「吶，夏爾——」
事實證明，你永遠可以相信這以智慧為民——究極能力。在利姆露的胃袋當中進行加工合成之後，雖然不可能再擁有那樣神奇——、足以溝通星辰與深淵——力量，但是卻能夠將滋味和神力浸染給復制了十成十。
于是，原本應該是求而不得神酒居然就這麼給實現了量產。
利姆露並不是一個對于自己——下屬和親近之人吝嗇的上位者，既然酒吞童子愛酒，又常常來同他討要，那麼在這一方面上利姆露倒也算得上是有求必應。
這般嬌慣的後果就是……對于這珍奇罕有——神酒，酒吞童子他，卻是喝膩了。
這說出去該是何——奢侈以及會被人套麻袋痛揍——煩惱！
而因為習慣了夏爾——無所不能，以及的確是缺乏相關常識——緣故，利姆露居然一直都沒有去問過夏爾……既然是神酒——話，那麼釀酒所需要——神力，究竟是從哪里來的。
總之，宿儺的這一場挑撥離間以大失敗告終。
看不到自己想要看——場景，宿儺難免就有些興致缺缺，同時在自己——里面，給如今——酒吞童子打上了「無趣」——標簽。
他大口大口的暢飲著手中的神酒，腦子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想，美人鄉英雄冢，這還真是永遠都不會過時的話語。
啊，這樣可真是太無聊了……
宿儺的眼珠轉動著，朝著一無所覺——利姆露看了過來，隨後危險的眯起。
他突然有了一個非常棒——點子。
如果——如果他當著酒吞童子——面，殺掉這個看起來弱小無力——東西的話，那麼酒吞童子——表現會更加——有趣一些嗎？
宿儺知道自己倘若真——這樣做——話，那麼酒吞童子很有可能會勃然大怒——想要把他撕碎成為一片一片——碎屑。但是宿儺並不認為那需要特別的在意。
一方面是因為，他也不是什麼站在原地傻傻的——著被削——角色；而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他終歸是「詛咒」，比起生靈來說更像是一個概念，而被冠以了「詛咒之王」這樣的名號的宿儺，更是在長久——歲月當中擁有了被逐漸——改造。
「信仰」是能夠創造神明的，而恐懼亦然。
宿儺自然不會是神明，但是那些恐懼太多太多，已經讓宿儺月兌離了普通「詛咒」——範疇。
他很難被殺死，即便是肢體有所損傷也能夠飛快的自我愈合。除了將宿儺封印之外，目前來說尚且還別無他法，可是區區一個封印有能夠如何？不過是一場時間稍微久了點的睡夢。
而只要給宿儺機會，那麼他自然可以從封印當中掙月兌，重新回到這世間呼風喚雨。
宿儺有這個自信。
而在這樣的——提條件下，「殺掉利姆露」——這一個選項，無疑就顯得更加——誘人了。
宿儺的手指幾乎是下意識——動了動。
然而就在他——手指微動的同一瞬間，明亮——鳳凰火席卷而來，伴隨著清脆——啼鳴。比起利姆露曾經見到過——模樣要大了不少——鳳凰火裹挾著火焰沖向了宿儺，周身——火焰明亮而又耀眼。
金色的五芒星印在鳳凰火的眼瞳當中亮起，龐大的、半通透的身體上面繪有著麻倉家紋——紅藍之鬼也被召喚而出，一——一後的堵住了宿儺全部的道路。
而那驟然觸手發難的陰陽師卻甚至還有——情沖著自己——同僚微笑，語氣和煦入三月春風。
「看——做什麼？晴明？」
「……你這是在找事啊，葉王。」
安倍晴明咂吧咂吧嘴，有些不理解自己——小伙伴為什麼突然翻臉、暴起進攻。
「你會幫我——，晴明。」
然而麻倉葉王——面上卻是浮現出來了讓安倍晴明覺得十分不喜——、仿佛將一切都看透了——笑容。
「哦？那你倒是說說，——憑什麼要幫你？」
安倍晴明護著身側——藤原姬，聞言挑了挑眉。
「這可是你自己惹出來的事吧？」
麻倉葉王也不惱︰「他剛剛打算對利姆露下詛咒哦。」
安倍晴明︰「……青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