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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都, 某地底。

「沙沙沙」的沙土掉落聲不斷從上方傳來。

渾身是血的灰原雄攙扶著眼楮受傷的七海健人正一瘸一拐的往外逃去。

「七海前輩,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很快就能夠出去了……」

「再堅持一下, 我一定會帶你出去的。」

殷紅的鮮血不停地沿著灰原雄的手臂往下滴落。每往前走一步,灰原雄的身後就會留下一個深深的血腳印——是灰原雄就像是沒——知覺般,依舊摟著七海健人的腰讓他把自己身上大半的力量都壓在自己身上,然後一個人拖著沉重的腳步, 肩負兩個人的重量一步一步的前走。

為了救被野槌偷襲的他,七海健人的眼楮被野槌的尾巴劃傷。再加上吸入了太多野槌吐出的穢氣, 現在昏迷不醒。好在七海健人不愧是靠譜成年男性, 在昏迷前將襲擊他們的野槌重創, ——才給了灰原雄帶他離開的機會。

不過即便如此, 兩人的情況都不樂觀。

作為被野槌第一個攻擊的人, 灰原雄身上的傷只比七海健人——過之而無不及——一點從他每往前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的深深血腳印就可以看出。可灰原雄卻一點都不敢停下了休息哪怕半分鐘。因為他怕自己——麼一停, 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是他連累了七海學長,所以就算拼了自己的——條命,他也要把七海健人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七海學長……」

灰原雄艱難的揚起一個笑容,喃喃自語道︰「我看到前面有光, 我們應該就要出去了……」

「你快醒醒, 要是等會支援我們的夏油學長來了的話, 看到你——個樣子又會說你了……快醒醒, 我們就要出去了……」

因為五條悟請假去處理家里的私事,——個本該由他去完成的一個討伐咒靈的二級任務, 便落到了今年剛升上二年級的灰原雄和七海健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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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今年才剛升上高專二年級——是在五條悟和夏油杰這兩個——沒有從高專畢業就被評為特級咒術師的兩個學長的帶領下,灰原雄和七海健人實力早就超出一般高專學生,與咒靈之間的實戰經驗,更是接近現役一級咒術師的水平。特別是七海健人, 在前不久剛經過夜蛾正道的推薦,從高層那獲得了準一級咒術師的資格證。

原本,按照兩人的實力,解決一個二級討伐咒靈的任務並沒有——麼難度,甚至可以說是很輕松的一件事——是誰想到……等到他們來到任務地點之後才發現……高專給他們的情報有誤——

並不是一個靠他們倆就能解決的案件。

產土神信仰——

個被高專評定為了二級咒靈的咒靈……是在日本神話中被稱作土地神的一種的怪物,又名野槌。長相酷似蛇,卻沒——眼楮和嘴巴,臃腫的身體像極了蚯蚓,卻比蚯蚓更加堅韌。

毫無疑問,——是一個應該交由一級或特級咒術師前來處理的案件——是現在……前來處理的人,卻成了兩個連一級咒術師資格都沒——拿到的小孩。

結果可想而知。

灰原雄不知道自己拖著七海健人走了——久——

條不斷掉落沙土的地道仿佛沒有盡頭般,無論怎麼走都走不完。

明明光源就在他們前方觸手可及的地方,——是卻給灰原雄一種怎麼都無法到達的遙遠。

終于,失血過——帶來的眩暈,讓灰原雄再也堅持不住。帶著大半力量都壓在他身上的七海健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濃烈的血腥味不斷的刺激著灰原雄的神經。

他艱難的眨了眨自己的眼楮,然後伸手在自己鼻子前方的地面上抓了一把——

粘稠濕軟的黑紅色泥土,彌漫著一股腐爛腥臭的味道——里面……混雜著的是他的鮮血。

意識到他們原來一直都在原地繞圈的灰原雄雙手顫抖,努力了幾次都沒——從地上爬起。

也不知是他眼花,——是被七海健人重創是野槌追來。灰原雄只感覺自己的視野左右搖晃的厲害。

「快點醒醒,七海學長……」

「求求你了,快點醒醒……」

灰原雄推了推身邊仍處于昏迷狀態的七海健人,最終咬牙,用自己的肩膀將身邊的七海健人撞到了旁邊。

而就在他剛將七海健人推離自己身邊的下一秒,不前被七海健人重創的野槌就破土而出,一口咬在了灰原雄的右腿上,想要將他拉入更深的地下。

「啊啊啊啊啊!!!」

鮮紅的血液隨著灰原雄慘叫聲,從他被咬斷的大腿處如水柱般噴涌而出。

灰原雄反手想要對想將他拽入地下的野槌施展咒術,便被野槌那條靈活並帶——尖刺的尾巴穿透肩胛骨,身體猶如破麻袋般,被野槌的尾巴牢牢地釘在了牆上。

「哇啊……」

一口口夾雜著細碎的肉塊鮮血被灰原雄嘔出。

灰原雄瞳孔渙散,似乎已經到達極限。然而即便如此,他依舊惦記著倒在一旁沒有醒來的七海健人。

「七海……前輩……」

「快……逃……」

虛弱至極的聲音與野槌的尾巴從血肉中拔出的聲音一同響起。

灰原雄望著那逐漸逼近自己的血口,無力的閉上了自己的眼楮。

然而下一刻——

想象中的死亡並沒——落到灰原雄身上。因為有——麼人比野槌更快一步。

在野槌的血口即將合攏的那一剎那,一道黑色的身影從灰原雄的上方破壁而入。

「緋器!」

只見一道道凌冽的白色刀光劃過。

準備吃掉灰原雄的野槌——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一個穿著藍黑色和服的青年斬成一塊塊的碎片。

青年手中沒——任何裝飾和刀紋的紅色太刀隨著野槌身體的消散,化作幾道白光在距離青年不遠處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頭戴天冠的少女。

「啊啊……你又在多管閑事了,夜斗。」

少女不滿地看著從自己懷中掏出一條白色的圍巾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灰原雄包扎大腿上的傷口的夜斗,道︰「——種人類就讓他死掉好了,——麼好救的。」

「快點走吧,不要再耽擱時間了。別忘了我們現在還——任務在身。」

夜斗並沒——搭理自己身邊的少女,而是在將綁在灰原雄大腿上為他止血用的圍巾系緊,確保它不會掉下來之後,才站起身。

作為肩負斬妖除魔責任的神明,夜斗對于咒術師並不陌生。甚至在過去,他剛從專門為人殺人的禍津神轉職向善的時候,——與不少咒術師——過交集。

因為被他們神明用神器斬殺掉的妖,說到底也是由人的負面情緒生成的彼岸怪物。生活在死角,和咒靈一樣,都是不能直接被人看到或接觸到的危害之物。像這次襲擊七海健和灰原雄的野槌,雖然在神話中被人稱作土地神的一種,——其真實身份卻是會對人造成危害的妖。

夜斗——次也是因為恰巧路過,再加上灰原雄瀕死間散發出去的大量絕望情緒引起的時化,才能這麼及時的將他從野槌口中救下。

咒術師依靠咒力戰斗,而咒力又是提取自人類負面感情的力量。所以——每當——咒術師和咒靈戰斗的地方,總會產生大量的時化。同時,也意味著負責斬殺妖魔的神明們的工作又要再次增加。不然因時化而聚集起來的妖怪,便要給該地區的人們帶來一系列不可預知的災難。

少女不滿夜斗救咒術師的原因,也在這里。

在她看來,——些咒術師不過是一群麻煩制造機。盡管他們在祓除咒靈的時候,也算間接幫助神明減輕了工作——是這點卻遠遠不足以抵消由他們的瘋狂所給神明們帶來的不必要麻煩。

「走吧,夜斗。」

少女再一次催促起了夜斗。

而——一次,夜斗並未拒絕。

因為他已經听到了從不遠處傳來的急促腳步聲,想來應該是收到消息趕過來支援這兩人的同伴。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除了那被綁在灰原雄大腿上為他止血的圍巾,根本沒——留下任何痕跡。也不會——任何人發現,曾有神明降臨于此地。

>>>

東京都,五條家本家大宅。

當落日的余暉灑滿大地,一輪血紅的夕陽掛在天邊留下幾乎染紅了半邊天的晚霞之際。遠離熱鬧市區與人煙的五條家本家大宅迎來了一位罕見的客人。

那是一個拄著拐杖的佝僂身影。枯瘦的模樣比起活人,倒是更像從棺材里爬出來的尸體。

要是太宰治在這的話,一定能夠認出————個拄著拐杖的身影,竟然是曾在高專審判過的咒術界高層之一。

「沙沙沙……」

成片的竹林隨著晚風的吹拂,輕輕作響。

老者拄著拐杖來到了緊閉著的五條家本家大宅門口,被風撩起的劉海後,隱隱可以看到額頭上——一道像是被人用針縫起來的痕跡。

「咯吱——」

一個穿著米黃色和服的僕從從里面為老者打開了門,然後身體前傾,畢恭畢敬的朝老者鞠躬行了一個禮。

沒有焦距的眼神,空洞而又呆滯,仿佛一具失去了靈魂的木偶般。

老者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大門旁,寫——「五條」二字的門牌後,才拄著拐杖步履穩健的走進了五條家的僕從給他打開的大門。

一個圓潤的物體隨著老者跨入五條家的大門,在空中畫出一道奇異的弧線。

鮮紅的血液隨之在空中拋灑開來,濺到那富——歷史感的大門上到處都是。甚至還將掛在門口寫——「五條」二字的門牌都給擋住。

老者穿過庭院,來到了正廳。

空無一人的五條家,只有穿著那身萬年不變的黑色紋付羽織的五條家主坐在長廊上,品著一杯已經冷掉的茶。

「你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意外?」

看著像是早已等候他已久的五條家主,老者喉結上下滑動,發出猶如破損的風箱一樣沙啞難听的聲音。

五條家主放下手中冷掉的茶杯,抬起眼眸對上了老者渾濁的眼楮,神情平和淡然,沒有一絲——余的波動。

「自第一任家主之後,五條家的每一任六眼家主都在成年之際死于非命。」

「久美子是一個聰慧的女子……哪怕到了生命的最後,也——在為我們的兒子著想……」

五條家主說到這時,停下來頓了一下。

從遠處吹來的風從兩人中間穿過,撩起了五條家主衣袖的同時,也順便將老者額頭上的縫痕暴露在了五條家主的面前。

五條家主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後緩緩地站起身。

強大的咒力波動在他身上不斷涌動涌動。

五條家主望著老者,唇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我是一個無能的父親,給不了悟太多東西……所以我想了——年,等他二十歲成年禮的時候該送他——麼樣的禮物才好。」

「然後我發現……」

隨著五條家主的——個故意停頓,灰色的生得領域自他腳下向四周擴散,直到將整個五條家都籠罩在了其中。

「我——個不稱職的父親唯一能給他的……好像就只有一個選擇未來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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