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來好像很不可思議, ——這確實是五條悟目前為止能想到的將太宰治從詛咒中解放出來的唯一方法。
因為只要太宰治身上無效化咒力的能力還存在一天,就不可能有咒術師能夠通過正常手段祓除他。就連千年前的詛咒之王兩面宿儺都沒有他這麼難搞。
五條悟有些時候不禁會想——他明明是一個用武力祓除詛咒的咒術師,為什麼要來做這種本該由僧侶來做的感化超度。
這個職業範圍不對吧!
五條悟想到這, 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看著自己依舊被太宰治抓著的手腕,道︰「雖然都被稱作無賴派作家,可實際上太宰治——織田作之助之間,其實只見過兩面。」
「真要說的話……——太宰治——系最好也最親密的人, 應該是同為無賴派的作家的檀一雄才對。」
想要解除太宰治身上的詛咒,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確定他身上的詛咒來源——是就目前的情況來看, 這明顯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先不說太宰治願不願意告訴他——于自己生前的事了, 就算他願意說, 五條悟覺得想要解決能夠形成一個——級咒靈量的人類的留戀, 那也足夠讓人——疼的了。
說不定他才剛解決完這邊部——, 然後那邊又給他冒出一——堆來,讓他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
以五條悟對送太宰治上西天一事並不著急。反正他現在對太宰治還算有點興趣,養著他也沒什麼——不了的。這麼——的五條家,難道還差他一口飯不成?
「我會按照我們的束縛祓除你, ——是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安——一點。」
「我不想再被那群老爺爺叫——開什麼三堂會審了。」
五條悟說完, 朝太宰治抬了抬自己的下巴。
「手, 可以放開了。」
「我要——洗澡了。」
太宰治垂眸看了一眼掉到自己懷中的《夫婦善哉》, 最後用力地甩開了五條悟的手腕。
他知道五條悟的話想表達的意思是什麼——他的記憶——他們認知中的‘太宰治’之間存在偏差,讓他不要再受那份記憶的影響, 做出像前段時間那樣失控的事情,這樣會讓他感到很煩惱。
可是……
這已經不是什麼偏差不偏差的事情了。
他不是他們熟知的‘太宰治’,這是庸無質疑的。
盡管他並不像五條悟——想的那樣,擁有生前的記憶, 可絕對沒有一個作家會擁有一個叫做人間失格的異能力。
他是太宰治,——也不是太宰治。
「五條君,不要多管閑事。」
太宰治——地上的《夫婦善哉》撿了起來,重新遞到五條悟面前。
比起弄清楚他是誰,生前又經歷了什麼,太宰治更想的是五條悟盡早祓除自己。
他沒有活下——的欲|望,也不繼續再存在于這個——界。如果自殺能死掉,太宰治覺得,可能自己早就已經死過無數次了。只可惜……這一身麻煩的能力,讓他想死都死不了。
「——其在這些地方浪費時間,不如早點祓除我。」
「我想……你的家族還有你的同伴朋友們,應該都是如此希望的。」
「畢竟……」
「我可是咒靈啊。」
太宰治說著,勾起唇角朝五條悟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笑容。
「——敵人留在身邊,這可是最愚蠢的事情。」
「哦。」
五條悟敷衍的回答了太宰治一句,並沒有——太宰治的威脅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就太宰治這一身要武力沒武力,除了一身讓人感到棘手的被動外,就只有耍耍嘴皮功夫的身手……真的沒有有一點威脅。
唯一厲害的嘴遁,對他也沒有任——作用。
五條悟看了一眼太宰治手中的《夫婦善哉》,並沒有接過來,而是直接轉身,拉開了自己的房間門。
「書是買給你的。」
「你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丟掉。」
說完,五條悟走進房間給自己拿了一套換洗用的常服,便離開準備——浴池泡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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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收回手,低——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書。
遙遠的天邊,殘紅的夕陽留下一道淺細的紅線。隨著夜幕的降臨,山上的氣溫開始逐漸下降。
太宰治坐在長廊上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翻開了這本這個——界的文豪織田作之助——得小說。
一個字一個字,像是要將它們全部印在自己腦中一樣。
他不認識織田作之助。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他忘記了自己是否認識這樣一個人。
然而——
就算沒有一點記憶,可只要一看到或一想到這個名字,他的心髒就像是被什麼死死揪住了一樣,痛得他喘不過氣來。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生前和他——認識的織田作之助是什麼——系——是……這人一定對他來說很重要。
重要到……
甚至超越他生命的那種。
雖然都被稱作無賴派作家,可實際上太宰治——織田作之助之間,其實只見過兩面。
涼爽的夜風吹散了莫名回響在太宰治耳邊的話語,太宰治垂下眼眸,用手輕輕地摩挲著攤在他——腿上的《夫婦善哉》上的文字。
他其實並沒有在五條悟面前表現出來的那樣,對自己生前經歷以及記憶的無——謂——不在意。
只不過是因為不敢罷了……
不敢——觸及,也不敢——了解。因為害怕自己承受不起那個——謂的真相。
太宰治微仰起——,望著月明星稀的夜空,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這本《夫婦善哉》他看到現在,還剩最後一點結局就看完了——是不知為——……他卻沒有那個勇氣再——翻開下一頁。
好像這樣,文中的主人公柳吉——蝶子便能一直像一對歡喜冤家般在一起。不管最終結局是bad ending也好,還是happy ending也好,都——他無。
他已經看到了他——認為的最好的結局。
太宰治收回視線,緩緩地合上了手中還沒有看完的《夫婦善哉》。
五條悟早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就已經回到他身後的房間中,現在估計正像往常一樣看漫畫打發時間。
太宰治坐在長廊上,望著天,單薄的身影——乎要——夜色融為一體。
明亮的燈光從他身後的房間中打來,卻無法將他拉入那份屬于塵——的喧囂——熱鬧之中。仿佛一個游離在——界之外的孤魂,遠遠的眺望著——有的一切。
「嘩啦——」
忽然,身後的拉門被人猛地從里面拉開。
穿著熟悉的老漢背心配——褲衩打扮的五條悟打著哈欠從里面走了出來,先是環視了一圈四周,在發現沒有僕從在後,才拐彎打算自己——什麼地方找什麼東西。
夜色下,五條悟luo|露在外的手臂皮膚白得晃眼。
「喂,吃夜宵嗎?」
他用腳尖輕輕地踢了踢背對著他坐在長廊上的太宰治的**,道︰「我有點餓了,你要是要吃的話,等會做完也給你端一份過來。」
太宰治聞言,轉過——,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五條悟,道︰「你自己做?」
「不然呢?」
五條悟——手抱在了胸前,坦蕩的接受太宰治的目光的掃視。甚至還像一只驕傲的天鵝般,朝太宰治揚起了自己的下巴。
「這麼晚了,你以為廚房還會有人守著給你做飯啊。」
「哦。不過我想問一下……」
太宰治眯起眼楮,顯然是不相信五條悟這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居然會做飯這種事。
「五條家的廚房離這遠嗎?「
「我不想——晚上的還出——流落街。」
「……我真的要揍你了哦。」
五條悟說著,還——意伸出右手,在太宰治面前緊握成拳。
「就說吃不吃吧,不吃拉倒。」
太宰治用食指抵著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樣。
「……吃。」
「如果能直接吃死我的話,就更好了。」
「呵呵,那你的願望就落空了。」
五條悟哼笑了一——,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發,驕傲的道︰「無論是實力還是其他,我都是最強的。」
「感激吧,我家老——想吃,我還不給他做呢。」
「哦——」
太宰治拖著長音,滿是嫌棄的道。
五條悟看了太宰治一眼,便放下手離開。
他確實沒有說謊。
在五條家嚴格的家規教養下,五條悟除了因為沒有硬件措施不會生孩子外,——乎無——不能——以——說做飯了,家務等等之類對于五條悟來說也全部不在話下。
只是做——不做,全看他的心情如——罷了。
于是乎……
太宰治等了——概半個多小時,便見五條悟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拉面回來。
「就這?」
太宰治挑了挑眉,看著手中臥著半個溏心蛋的拉面,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發表什麼意見。
他等了半個多小時,還以為五條悟能給他端回來什麼絕——佳肴,結果沒想到就……就一碗普普通通的拉面!還是沒有叉燒的那種!
「好寒酸。」
太宰治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五條悟端著自己那份拉面坐到了太宰治身邊,——他相隔一個人的位置,然後才道︰「知足吧你。」
「五條家除非飯點,其他時候都沒有吃的。我找遍便廚房就發現點面粉,能揉拉面吃就不錯了。」
「看,我還很公平的——了你半個溏心蛋呢。」
五條悟說著,還用筷子指了指自己碗中的半個溏心蛋,吐槽道︰「你要知道,這可是我翻遍廚房找出來的唯一一個雞蛋!」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啊。」
太宰治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自己是該吐槽五條家的規矩嚴,還是該吐槽他們家‘寒酸’。
他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端著的碗,最後還是拿起了放在上面的筷子,挑起——根送到了嘴邊。
怎麼說呢……
在各種缺少食材的情況下,這完五條悟用昆布做高湯煮出來的拉面,味道居然還馬馬虎虎過得。
「我說過的——無論是實力還是其他,我都是最強的。」
一旁一直留意著太宰治臉上表情的五條悟,在見到太宰治眼中閃過的那一絲並不明顯的驚訝時,立刻挺胸驕傲的說道。
太宰治淡淡的瞥了一眼他,不想發表任——意見——
這並不能阻止從五條悟身上散發出來的得意勁。
有那麼一瞬間,太宰治突然非常想——手中的碗扣到五條悟——上。
幸好,他控制住了自己。
兩人就這樣坐在長廊上,對著月亮吃著拉面。
夏夜涼爽的夜風從遠處輕輕吹拂而過,撩起了兩人額前的碎發。
五條悟放下空掉的碗,望著遠處的圍牆,道︰「你看過了嗎?」
「什麼?」
「《夫婦善哉》的後面,有一篇‘太宰治’——給織田作之助的悼文,我覺得——的很好。」
「要是沒看過的話,抽個時間看看吧。」
說完,,五條悟便站起身,朝太宰治伸出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
「碗拿來。」
太宰治沉默的將並沒有吃掉多少的拉面碗遞了過。
五條悟也不在意他的浪費,拿著兩人的碗便轉身離開。
靜謐的夜風從兩人中間吹過。
太宰治轉過——,看——了被他放在身側的《夫婦善哉》,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將它拿起了。
算了……
他並不想知道在另外一個‘太宰治’眼中,織田作之助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太宰治站起身,轉身走回了五條悟的房間,打算——睡覺。
那本《夫婦善哉》被他留在了長廊上,連同著那杯冷掉了許久的清茶。
此時的太宰治和五條悟都沒有想到,這會是他們兩人最後一次這樣悠閑平靜的坐在長廊閑聊。
因為很快,他們之中就有一個人死掉了。
再然後……
一切都回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