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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世界範圍內校園欺凌現象最嚴重的國家之一,日本的學校在各種時候,都是詛咒與咒靈的出現的高發地。

特別是夏天,在之前各種□□以及炎熱的氣候導致的煩躁情緒加持下,咒靈更是像蛆蟲一樣,源源不斷從各種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鑽涌出來,肆意破壞並傷害人類。所以夏天又是咒術界的咒術師最忙碌的季節。包括還在高專學習咒術以及祓除詛咒方法的學生,在這個時候也免不得要被拉去幫忙。

「真是的……」

「這都已經是我第幾次接到學校的任務了?」

「下次能不能給我換個其他風景優美點的地方?不是學校就是醫院,我真的快受夠這種千篇一律的任務了!」

坐在前往任務地點的轎車中,五條悟抱著手,對前方開車的監督嚷嚷道。

盡管高專給他們放了半個月的假,可這並不代表五條悟就能安穩的宅在家里享受自己的假期。因為除開高專學生這個身份外,他還是五條家的咒術師。肩負著和所有普通咒術師相同,卻又完全不同的重任與使命。

普通人的閑暇適意並不屬于他。因為他的青春啊……早在降生到五條家的那一刻就被奪走。祓除詛咒,成為最強的咒術師復興五條家的榮光,這就是‘五條悟’這個名字的擁有者從誕生之初起就被賦予的人生意義……

個屁啊!

他才不會成為家族的棋子。

五條悟向後靠著座椅,通過懸掛在車內的後視鏡看了一眼坐在後排座椅上閉目養神的太宰治,思緒飄向遠方。

上次太宰治身上的詛咒在高專暴走的事情,可以說是隨著咒術界高層的離開,不了了之。包括曾關押他和太宰治的後山禁室,也被嚴格封鎖了起來。沒有人去追究那些黑泥是從何而來,又是因何而起。仿佛全部歸結到了太宰治的咒術或者領域上。

可實際上,以咒術界高層那群老不死的家伙睚眥必報的性格,太宰治讓他們丟了那麼大一個臉,絕對不會就這樣輕易善罷甘休。更別說太宰治還是一個必須要被祓除的咒靈了!

他們的妥協,不過是一時的委屈求全。只為了有一天,能夠更好的報仇。

這段時間太宰治待在五條家可能不知道,在那群老不死的暗中運作中——他這個把所有咒術師的臉都狠狠打腫的違反常理的特級咒靈,已經在咒術界高層的英明領導以及御三家家主的聯手下,成了他們咒術師的階下囚被關在五條家,由御三家輪流看管。

外面不明真相的咒術師也因為這件事,氣焰空前高漲。對咒術界高層那群頑固腐朽的老不死的崇拜,也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似乎連他們之中其實連一個特級咒術師資格的人都沒有的這件事給遺忘。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朝著最有利于咒術師的一面發展。

然而事實上……

今年夏天的咒靈,比以往任何一年出現的頻率都多。多到連還在學校學習詛咒與祓除的學生都被迫組隊去做本該由現役咒術師完全的任務。就連從來不招收非世家出生的高專,以及看重血統的咒術界,也開始將手伸向了‘民間’,把所有有咒術天賦的孩子用各種手段拉入咒術界,成為後補咒術師。

欣欣向榮的表象下,是岌岌可危的現狀。

這棵守護日本的大樹,已經從根部爛掉了!

被寵愛的小寶寶這個詞,我也送給你

五條悟再次想到了早上太宰治對他的嘲諷。

不僅如此,就連在東京咒術高專後山禁室內他對夏油杰說過的話,也不知為何突然清晰起來。

真是遜斃了……

做不到的話,還是繼續抱著你那天真幼稚的想法,乖乖的呆在象牙塔里吧……小、寶、寶。

雖然五條家能使用無下限術式的只有他自己,可並不代表家族里的其他人就沒有擁有術式和祓除咒靈的能力。畢竟年幼的六眼沒有自保能力,從出生到現在都一直在被詛咒師還有嫉妒五條家的人懸賞暗殺的他,要是沒有家族的人保護,早就身首異處。

而直子,就是那個從小到大照看並保護他長大的僕從之一。

不過說是女僕,可真要按血緣關系來算的話,他們其實可以算是沾親帶故的堂姐弟。因為五條直子是五條分家的長女,並且還是家族內少數繼承了五條家世世代代相傳的核心咒術無下限術式,卻因為沒有六眼無法使用術式的孩子之一。

五條悟閉上眼楮,甚至還能想起五條直子被他那個一心想著復興家族榮光的父親帶到他面前時的畫面。

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穿著一身精致的粉色和服,打扮的就像是個精致的洋女圭女圭般,被他父親牽著手帶到他跟前。

悟,這位是直子。

別看她是女孩,她可是分家這一輩中天賦最好的一個孩子。雖然無法使用咒術,但在使用咒具的能力上還算不錯。陪你鍛煉無下限術式也還勉勉強強夠格,所以以後就讓她跟在你身邊保護你吧,正好你們年齡也相差不算太大。

來,直子,和悟打一聲招呼。

你好,悟少爺。

我是直子。從今天起會和其他人一起負責您的飲食起居。

明明是一個人一生中最充滿青春活力的年齡,卻古板的沒有一絲活力可言。

啊,說起來……要是六眼沒有誕生在五條家的話,五條直子現在應該會在分家的大力培養下,成為咒術界很有名的咒術師了才對。而不是像現在……活在四方的圍牆內,成為家族的提線木偶。

五條悟睜開眼楮,再次透過懸掛在車內的後視鏡看向了不知何時醒來,正撐著手看著窗外風景的太宰治。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那天是誰讓太宰治身上的詛咒暴走的。

只不過……

沒必要說出來罷了。

因為太宰治終究是一個咒靈。不管他身上的詛咒到底有多與眾不同,他始終是一個需要被他們咒術師祓除的對象。

人的心都是偏著長的。就像五條直子,明明心底應該恨透了奪走她人生的他,卻還是甘願在家族的繩索支配下,一心一意為了他著想。

和咒靈扯上關系對于咒術師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事。更別說是定下受天監管的束縛了。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來鎮壓‘反噬的話,終會變成玩火自焚。因為說到底,人類不過都是一群不斷被欲|望和利益驅使的生物。只要有一絲威脅到自身的可能,即便是同樣身為人類的同伴,也能毫不猶豫舍棄。

這也是五條悟一直以來刻意忽視那些明明就擺在眼前,卻懶得去揭開的規則。

因為人性的黑暗,不怕曝光,就是怕被無限的放大。

所以說……

他果然還是最討厭‘正論’了!

在開車的監督踩下剎車的那一剎那,五條悟直接放下抱在胸前的手,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坐在後排的太宰治等車停穩後,也拉開車門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午後的陽光懶洋洋的灑在兩人身上,帶著獨屬于夏日的那份令人窒息的火辣。

太宰治伸了懶腰,像是沒有睡醒。

在五條家的這段時間,他對這個世界空白的認知差不多也被填滿大半。特別是在詛咒,咒術,還有咒術師和咒靈’這一塊。

五條家不愧是咒術界的御三家之一,哪怕榮光不復從前,悠久的家族傳承也足夠太宰治把關于詛咒的事扒得底褲不剩。

當然,這些東西自然不可能是五條家的人給他看的。畢竟他們到底是不同陣營的人,就算現在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一起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可也沒有把自家,又或者說自己這一方陣營的資料曝光給敵人的白痴。

能夠被太宰治發現並知道,除了古往今來對咒靈的看不起以及自身身為咒術師的傲慢外,還要多虧了五條悟的‘毫不避嫌’。

所以說,毀滅人類的從來不是什麼無知和弱小,而是傲慢才對!

太宰治抱著手走到了五條悟身邊。

紋付羽織這種日本男性禮裝不好的地方就是,沒兜。

「快點解決完回去,這個太陽曬得我好熱。」

「別在那抱怨,你以為我想帶你過來?」

五條悟看也沒看太宰治一眼,直接懟了回去。

「又不是什麼嬌花,曬曬太陽怎麼呢?我這個人類還在這里曬著呢,你一個咒靈沒有資格說熱這種話。」

「哈?」

「為什麼我就不能說熱?」

「我告訴你,你這是種族歧視!」

五條悟不想搭理太宰治這個沒有體溫的家伙。轉過頭去看向了靠在車門上,正一絲不苟的注視著他們一言一行的監督,道︰「你來放帳?」

監督點了點頭,抬起右手中指食指合並。

不過在念出釋放帳的口訣前,他先是看了一眼五條悟身邊的太宰治,停頓了一會之後,才低聲念道︰「由黑暗而生,比黑暗更黑,污濁殘穢,皆盡袚楔。」

隨著男人的這一句話落下,如墨般的黑暗瞬間籠罩整個天空。

太宰治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樣,果斷拋棄五條悟轉身走到了他們身後的帳前,伸手想要去踫這個讓天一下子就變黑的厲害玩意。

「這是什麼?好厲害的樣子。」

「給我回來,不準到處亂模。」

幸好五條悟眼疾手快,在太宰治踫到監督釋放出來的帳前,提前抓住他的衣領把他往後一拖,這才避免了這個用來讓詛咒顯形和讓普通人無法看到里面真實情況的帳被太宰治身上的無效化被動破壞。

「什麼嘛……」

太宰治咋啦咂嘴,委屈巴巴的道︰「讓我模模又能怎麼樣!」

「做人不能太小氣了,五條君。」

「拜托,你能不能給我有點自知之明……」

五條悟不想和太宰治廢話,直接抓著太宰治的後衣領,拖著他往學校里面走。

而被上面派來輔佐每個執行祓除咒靈的咒術師的監督,則站在原地沒有跟隨五條悟還有太宰治一起進去。

他的任務是監督這場祓除。

至于是監督五條悟完成祓除任務,還是監督被咒術界高層勒令不準離開放任他離開自己視線的危險咒靈太宰治,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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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次的任務是做什麼?我看這里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大動干戈的東西嘛。」

進入學校,遠離了帳的邊緣一段距離後,五條悟便放開了太宰治。

畢竟太宰治這家伙一身被動。一直拖著他走就免不得要踫到他的身體,導致自身咒術被解除。這在進入咒靈的地盤之後,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

五條悟就算再自傲,也是一個有分寸的人。

「莫西莫西,五條君?」

「你的耳朵還好嗎?難不成那個黑色的玩意還自帶屏蔽功能?」

太宰治小跑到在放開他的後衣領之後,就自己一個人悶著頭往前走的五條悟前面。把手放到五條悟面前揮來擺去。

「嗨?還听得到我說話嗎!」

「完了,五條君聾了啊。」

看著冷漠的越過自己教學樓走去的五條悟,太宰治收了原本舉在空中的右手,改為一手捏著下巴,一手拖著捏著下巴的那只手的手肘,眼冒精光。

「說不定眼楮也不好使了,那我現在偷偷離開,他肯定也不會發現……」

太宰治右手縮握成拳,在拖著右手手肘的那只手上輕輕一捶。

「唔,不錯不錯,是個好主意!」

「那就拜拜咯,五條君!哦,對了……反正你也听不見。」

太宰治轉過身,朝著背對著他的五條悟揮了揮手,然後便準備撒開腿開溜。

而終于裝聾作啞不下去的五條悟果斷轉身,一個箭步沖到了準備偷跑的太宰治身後,再次抓住他的後衣領,一把把他又給拖了回來。

「少給我到處亂跑了,你這個麻煩精。」

五條悟有些咬牙切齒的聲音隨著噴灑在耳邊的呼吸,傳到了太宰治的耳朵里。

太宰治轉過頭,笑嘻嘻的道︰「哎呀,五條君你的听力又恢復了啊!」

「我還以為你聾了。」

五條悟冷哼一聲,把太宰治往前面旁邊一推,便重新又把手揣回到了褲兜之中。

「我只是不想搭理你罷了。」

不過他還是為自己之前的行為,做了一個簡單的解釋。讓聞言的太宰治忍不住捂住胸口,做出一副被人傷透了心的模樣。

「嘶,太過分了。」

「什麼叫做不想理我?!明明早上還在叫人家小甜甜,恨不得和我睡一個被窩。結果中午你就這樣翻臉不認人……五條君,你還真是一個善變的男人啊。」

五條悟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對于太宰治顛倒是非,把白的說成黑的能力再次有了新的認識。

「首先——我沒有叫過你小甜甜。其次……你以為我就想和你這個沒有體溫的家伙睡在一間房嗎?」

「看啊!你連我沒有體溫這件事都知道。說吧,你窺探了我多久?」

太宰治故作羞射的用雙手捧著了臉頰,身體像一根面條一樣左搖右晃。

「我知道自己很有魅力,你會被我吸引也是情有可緣的事情。可是、可是……真的不可以!我們人咒殊途,注定是沒有好結果的。」

「你的這份心意我心領了,但是以後請不要太愛我。當然,你要是想愛我也沒有辦法,只能隨你去了……畢竟,我是那樣的帥氣迷人~」

「……」

五條悟簡直快要被太宰治的話惡心的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這個世界上怎麼能夠有比他還無恥的人……哦,不對,是咒靈存在!

「得得得,我惹不起你,快閉上你的嘴吧。」

太宰治小聲的哼哼了兩聲,像個勝利者一樣笑得張揚。

「閉嘴?我才不要!讓我想想,是誰以前一直在想方設法的和我搭話呢……」

太宰治垂下眼眸,作出一副認真思索的模樣。然後又像是想是終于想起了什麼,猛地抬起眼眸,右手握拳輕捶左手的掌心。

「啊……我想起來了!」

「那個人好像是你吧?五條君。」

「從第一次見面起,就拼命的和人家搭話。結果好不容易把人家騙到你們五條家後,又像個負心的渣男一樣把我丟到一邊冷落。」

「果然,還是你們人類的俗話說的好啊……這碗里的始終就是不如鍋里。我這個家養的咒靈啊……還是沒有外面的咒靈吸引你。」

「唉……是我眼瞎,居然跟了你這麼一個負心的渣男。」

「真是苦命啊~~」

五條悟額頭青筋直蹦。終于還是忍不住,一腳對著太宰治的**踢了過去。

「都說了不會好好說話就給我閉嘴。」

「不可以,不說話我會死掉的。」

「你不能剝奪我說話的權利,就算是咒靈也有咒生自由的。」

太宰治踉蹌了一下,然後抬起手對五條悟比了個大叉。‘活力四射’的模樣與前幾天被關在五條家大宅里時的悶喪完全不一樣。

五條悟張了張嘴,下意識的想用‘那你還是去死好了’的這句話回懟太宰治。但是,還沒等話說出口,便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給咽了回去。

算了算了……

「等我處理完這里的麻煩再來收拾你。」

說完,五條悟轉身,準備去處理他這次的任務對象。

見狀的太宰治輕笑一聲,摘下了自己臉上虛偽的笑意。

「你是打算去救人,還是說去幫那群可憐的孩子收斂他們被咒靈啃食的支離破碎的殘破尸首?」

聞言的五條悟停下腳步,側過身,面無表情的看向了身後的太宰治。

「你想說什麼?」

「真是偽善啊……五條君。」

太宰治朝五條悟的身後抬了抬自己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長。

「你的眼楮明明就已經看到了不是嗎?」

「這里已經沒有活人了。」

「所以就像放任我一樣,放任這些可憐的孩子以另外一種方式重新回到人間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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