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兒雖然很好奇, 卻也沒有再問，她知道眼前這人既然和沈百終做過朋友，就一定——過人之處, 一定是個很不錯的人。
薛衣人一只手舉著燈，另一只手闔上門，往前走了走。
在發現他數次給陸小鳳救場後，——心人開始蠢蠢欲動, 既然他是這樣的一個人，我和他做了朋友以後, ——這個待遇, 豈不是能在江湖上橫著走了？
就像是早晨升起的旭日, 哪怕——一直盯著它, 想要——到日出的那一刻, 可是那一瞬間就只是光芒萬丈，太陽就是那麼突然地升起，無論什麼——撲捉不到。
那是如此輝煌而又迅疾的劍光，只是一霎那，一切就都結束了, 好像他根本沒——出劍, 而從空中落下的葉子全部都在中間開了一道口子。
他好像壓根沒——意識到是自己臉皮太厚, 是在纏著別人說話。
木道人微笑道, 「不錯。」
葉孤城點點頭，又道，「我們現在做什麼？」
沈百終努力想了想, 試探道，「我請你去喝茶，好不好？」
「可以。」
現在是春天, 江南正是桃花流水的季節，處處美不勝收。
陸小鳳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到了現在，太陽已經完全落了下去，周圍黑乎乎的一片，兩個人也不點火把，就這麼模黑走著，武功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對光的要求早就不高。
葉孤城穿著白衣，他的臉色也很白，不是蒼白也不是慘白，而是白玉一樣的白。
他戴著檀香木座的發冠，眼神波瀾無驚，像是夜色里的深沉海洋，行走時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這麼一說，我還真的覺得西門會這麼干。」
「他什麼——不缺，——從來不求人，——果——要去求他，他——不會答應的。」
石田齋彥左衛門一點也不生——，他——跟著走過去，——跟著坐下，笑道，「閣下難道是在賞荷麼？在我的國家，人們總是會賞櫻的，賞櫻的時候，——總是會喝一些清酒的。」
南王又道，「——不必擔心沈百終，等我兒和他換了身份，武器的主人自然就是我兒，沈百終跪下來給——奉茶也是可以的！」
林仙兒眼楮里發出光來，卻還是問道，「若是不成功呢？」
誰——沒有——清，一把劍就已經抵在了上官雪兒的脖子上，就連她自己——沒察覺。
「對！就是騙一輩子！」上官雪兒氣憤地說，「上官丹鳳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以為她會真心喜歡你嗎！」
「她畢竟是你的姐姐。」陸小鳳苦笑著說，「我從沒見過——人這麼說自己的姐姐。」
皇帝拿起桌上放著的折扇，饒有興致地將其打開——了——，他很少擺弄這些風雅的東西，這次出門，卻給自己帶了不少。
據說江湖上的老手都能認出苗疆的毒蟲。
司空摘星就是老手。
就像看出那盤百花雞一樣，他一眼就——出這些正在地上爬的毒蟲通通來自苗疆。
「騙一輩子？」
上官雪兒嚇了一跳，——頭看過去才發現陸小鳳就站在她身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她才不是我的姐姐，我的姐姐只有上官飛燕！」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陸小鳳是個麻煩精——
說他多管閑事吧，確實——這個原——，可更多的情況下其實是各種麻煩事主動主動上門的。
這其中——很多是他的朋友帶來的，——很多是他的朋友幫忙解決的。
陸小鳳的朋友多的不得了，但是能為他迅速解決麻煩的朋友卻不多，只有兩三個——
果是錢可以解決的問題，那麼他會去找江南的花滿樓，——果是朝廷那邊的麻煩，他可以去找六扇門的金九齡，——果是人的問題……
眾所周知，解決了人也就解決了問題。
要是他去找西門吹雪，那你說不定還能活下來，——為西門吹雪不一定會答應他，就算答應了，——時間跑跑路掙扎一下——
果他是去找賀歸停了，那就擦干淨脖子等死吧。
這位與劍神齊名，甚至隱隱蓋過他的劍客，只有陸小鳳一個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只要是陸小鳳拜托的事情，他就沒——不答應的——
想招惹陸小鳳，一定要把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不能走露半點風聲，否則被賀歸停知道了，那就是怎麼死才算死的漂亮的問題了。
可惜反派總是有些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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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鳳卻在街上急匆匆地走著，沒有半點心情欣賞美景，他告別了花滿樓，剛把龜孫大老爺從青樓贖出來。
龜孫大老爺在青樓玩樂從來不帶錢，就是等著——人來贖他，——為只有他知道大智大通在哪里——果——人要找大智大通，那一定就得——把龜孫大老爺贖出來才行。
所以各大青樓還挺歡迎他來玩，反正最後總會——人掏錢。
「大智大通就在這里？」陸小鳳問。
「當然了，只有我知道他們在哪里，又為什麼要騙——，這是看在你給我付了錢的份上才這麼干的。」
龜孫大老爺懟他一句，繼續七扭八歪的走著，他還沒醒酒。
終于在巷子的盡頭，出現了一座假山，他鑽進去以後不久，里面就傳來了大智和大通的聲音。
「陸小鳳，——知道規矩，一個問題五十兩。」大智說。
「無論是什麼問題。」大通——緊隨其後跟了一句。
「我當然知道。」陸小鳳在袖子里掏了掏，掏出一錠銀子，扔了進去，「我想知道賀歸停在哪？」
「在江南。」
這個回答很模糊，可是對陸小鳳來說已經足夠，既然賀歸停在江南，他就能夠猜到是什麼地方。
「那他在干什麼？」
「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好吧好吧。」陸小鳳又丟一錠銀子進去。
「他剛從南海找葉孤城回來，現在沒事可做。」
「那可太好了。」陸小鳳高興起來，「我還害怕他正忙。」
大智大通難得在問題——多說幾句話，「我沒听說過他拒絕。」
「所——人都知道——是他的朋友。」
陸小鳳得意的笑了——聲，朋友被夸了他比夸的是自己還要高興，「我只有這兩個問題，再見。」
大智大通說的當然是真的，陸小鳳為什麼在能處理那麼多麻煩後還能活到現在是有原——的，惹了他就等于惹了一大群人。
而賀歸停在這一大群人里非常出眾，對陸小鳳也——求必應，這位劍客雖然冰冷冷的，但似乎脾氣很好。
遺憾的是，即使那麼多人趨——若鶩，目前——只有陸小鳳這麼一個成功的例子，劍客對其他人不屑一顧。
就像現在。
「賀歸停，這次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去問了大智大通，他們說——在江南，幸虧我來過——這里，我就猜——在這！」
劍客看他一眼，都沒——問是什麼事情，直接就拿起了放在桌上的劍，「走。」
陸小鳳顯然也習慣了他這麼雷厲風行，模著自己的胡子，腳下一打彎兒就跟著走，「——遲早會把我慣壞的，要是我去求西門，說不定得燒掉他的房子才行。」
「——果我是西門的話，會讓你剃掉胡子。」
「！」陸小鳳猛地捂住自己的寶貝胡子。
「還——眉毛。」
他又捂住了自己的眉毛。
「除非他能覺得——意思。」陸小鳳接上話，「——果是沒了毛的陸小雞，他——許會感興趣。」
由于時律的臨時落腳點在山上，沒什麼修好的路，所以陸小鳳上來的時候沒有騎馬，下來的時候就更不可能。
「我們這麼走下去，到下個城鎮去找馬還要一段時間，——不打算和我聊天嗎？」
陸小鳳眼楮一亮，說著什麼我就知道——好奇——類的話，竹筒倒豆子一樣把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經歷講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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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律這個馬甲並不是那種十分傳統意義上的劍客，他的話不是十分少，在陸小鳳面前就更要多一些。
南王府的後院里挖了一個大池塘，種著許多蓮花，每一朵都開得很茂盛，每一片葉子都長得很寬大，紅的好像脂粉，綠的好像翡翠，站在橋上時，好像已被這些花朵包圍，連吹過來的遠風也是香的。
陸小鳳覺得——些奇怪，本來是一個王朝的興替問題，被旁邊的人這麼一說，反而像是什麼混混要債。
偏偏這番話確實描述得很準確。
「我可真是倒霉，這次還連累到了花滿樓。」
「我听說過花滿樓。」
「——听說過？」陸小鳳模模自己的胡子，「他是個很好的人，每個人都這麼說，即使——不見，——是個很會生活的人。」
「我沒有听別人說過他。」劍客抱著劍搖搖頭，「我只知道他是江南花家的。」
「——是，——不怎麼愛和別人聊天，——就我能救一救——這個毛病了。」
「——，西門吹雪他——萬梅山莊為自己搜羅情報，所以即使整日只知道練劍，——能知道不少東西。」
「——果是你的話，不就全靠我了嗎？」
陸小鳳得意的等著他承認自己的重要性。
然而劍客並不買賬，「我又不喜歡追殺別人，要情報有什麼用。」
「——果——要我幫忙，我該知道的東西你一定會求著我讓我知道。」
陸小鳳不說話了，他悄悄走快了一點。
時律——不著急，他慢慢地跟著走。
「上官雪兒？」
「嗯。」
「——在這里干什麼？難道——一直偷偷跟著我？」
「我才沒有跟著——，我——追不上——，我只是知道——會來找賀歸停，所以提前等在這里的。」
「——怎麼知道我要來找賀歸停？」陸小鳳覺得這孩子還挺聰明，就想逗逗她，反正天黑了馬又不能趕路，明天再出發也不遲。
「——為你打不過那三個人。」上官雪兒用看傻子的眼神——他，「不來找幫手難道等死嗎。」
那把劍很鋒利，可是上官雪兒都來不及感覺到哪怕那麼一絲被帶起來的風。
「誒誒，賀歸停，冷靜冷靜。」陸小鳳伸手去按時律的胳膊，——果是西門吹雪，他當然是不敢這麼做的，「這個女孩子是上官雪兒，是上官丹鳳的妹妹。」
「不好吃，拿去換。」皇帝淡淡道。
陸小鳳已經听完了司空摘星講給他的故事，——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他，現在正蹲下來仔細——著那具被司空摘星背——來的尸體。
「她有沒有易容？」陸小鳳問。
他問的當然是司空摘星，司空摘星的易容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就連陸小鳳有的時候——認不出來，而且據說這——上根本沒——人見過司空摘星的真面目。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