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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靈芝說完這句話, 就換了個地方站著。

「金靈芝?」陸小鳳一閃身,順著金靈芝的目光重新擋住沈百終,笑道, 「閣下莫非就是萬福萬壽園金老太太的孫女?」

「我就是!」金靈芝驕傲道,「你又是誰?」

她這話就純屬在消遣人了,金靈芝闖蕩江湖多年,已是個老手, 陸小鳳臉上的胡子如此顯眼,他的人又與沈百終站在一起, 誰會認不出他來?

金靈芝卻偏偏要裝, 她明明知道陸小鳳是誰, 卻硬是要問, 一是為了讓人知道她的厲害, 二是想多說幾句話好讓沈百終看看她。

陸小鳳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忍——住模模胡子,剛想開口,就被打斷。

王安——知何時已從椅子——起身,快步走了過來去拉金靈芝, 一邊拉一邊道, 「這位自然是江湖——久負盛名的陸小鳳陸大俠, 你怎麼會——認識他呢?」

金靈芝卻連動也沒有動, 王安從沒有練過武,怎麼會拉——動她?

她只是用一雙又大又亮的眼楮死死盯住沈百終,問道, 「既然他是陸小鳳,那麼他後面這個人一定是沈百終對不對?」

「他是。」陸小鳳笑道,「金姑娘千萬——要被他迷住, 這個人看起來長得俊俏,又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其實都是假的。」

「假的?」

「沒錯!」陸小鳳正色道,「這人是個悶葫蘆,——打——響,就算是響了,聲音也——會大,你與他說十句話,他只會回半句,——是嗯就是哦,女孩子與他在一起,怎麼也受——了的。」

沈百終看一眼陸小鳳,全當是默認了。

金靈芝卻冷笑道,「會說話也——一定就好,我看你這個人就很會說話,卻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是什麼好人。」

陸小鳳怔住。

她竟已開始為沈百終說話了。

陸小鳳已怔住,金靈芝卻還是要說,「更何況,——說話豈——也是一種優點?也許,也許有些人就是喜歡不說話的人,他這種人照樣也,也很吸引女孩子的。」

陸小鳳嘆口氣,簡直恨不——替她說出自己的心——來。

她倒——如直說自己瞧上了沈百終。

王安更是頭都大了,剛剛他還叫著南王世子是小祖宗,現在卻恨不——把這稱呼給金靈芝,萬福萬壽園哪里是送了一個聯絡人過來,簡直是送了個姑女乃女乃來討命。

就討他的命。

而且這姑女乃女乃還立刻給自己相看好了姑爺爺。

沈百終也心里發怵。

他看起來不是很在意,好像根本沒有听見金靈芝在講——麼,實則恨不——拔腿就跑,——官雪兒很喜歡他,黑珍珠也很喜歡他,但這兩個人總沒有像金靈芝這樣說話,更何況,那兩個女孩子都是很有毅力、很獨立的女孩子,她們都很優秀,也都很堅強,更會看氣氛。

她們喜歡上沈百終也——是只用了一面的。

陸小鳳這一輩子——知見過多少大場面,他那一張嘴也——知道把多少人說——啞口無言,他也已遇見過——知道多少女孩子,卻從沒有今天這樣尷尬,他的舌頭都好像打結了。

沈百終很想幫幫他,可他自己也實在不擅長說話,他說話最多的時候,就是在細數別人的罪行,他一——認為行動遠比言語重要——多。

他就是那一種人——陸小鳳若是告訴沈百終自己遇——些困難,輸光了所有的錢,沈百終一定會寫信去安慰他,也一定會在信里夾上好幾張銀票。

我們都知道有些人總是嘴上說得很好听,每當朋友遇到了困難,他們總是第一個去安慰,第一個去鼓勵他,但你要他做些——麼,簡直比要豬上天還難。

好在金靈芝到底是大戶人家的女兒,做事情總算還有分寸,說了這一句話,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她不開口,其他人總算可以開口。

王安問道,「你們來這里有——麼事?」

沈百終道,「木道人。」

只說一個詞是有些難懂,但王安已做了許多許多年的大內總管,見識很廣,人老成精,竟立刻就听懂了沈百終的話,道,「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沈百終點點頭。

王安大笑道,「我怎麼可能會有事?又有誰敢動我?我請木道人過來,只不過是因為我要過生日,請了許多江湖豪杰來做客,有些擔心有人不守規矩罷了。」

王安剛一講完這句話,陸小鳳就立刻把路上買來的禮物遞了過去。

「王總管過生日,我們自然是听說了的,只是我們來得匆忙,也只有這東西拿得出手了。」陸小鳳笑道,「還希望總管——要嫌棄我們才是。」

王安也笑,道,「好,好!我們進來說話,百終來這里,我自然是高興的,就算你們空手來又怎麼樣呢?」

廳中已擺——椅子,南王世子喝過的茶水和看過的書,早已被王安悄悄處——干淨。

幾個人終于坐下。

王安吩咐一個小廝去倒茶,自己將手擱在桌子——,做出一副主人的樣子來,道,「其實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請講。」沈百終道。

「你來這五羊城做——麼?」王安問道,「這里最近既沒有出什麼大案子,也沒有見到什麼錦衣衛呀。你可莫要騙我,我與你父親同朝為官時,對錦衣衛的工作可是熟——很。」

陸小鳳等他說完,立刻道,「王總管已離京許多年,錦衣衛有了新變動,想必您也是不知道的。」

王安目光閃動,道,「這倒是也有可能,百終當——指揮使以來,一定已做了許多改動。」

「嗯。」沈百終道。

「那麼這里一定是有連我也——知道的案子了。」王安笑道,「百終總不可能是為了我來這五羊城的。」

「王總管似乎對我們的來意很在乎。」陸小鳳淡淡道。

王安怔住,勉強笑道,「我……」

誰知陸小鳳又搶著道,「——過我知道王總管一定——是在打探我們的消息,一定只是擔心自己住的地方會變——安全,擔心自己的生日宴被打攪。」

看著沈百終腰上的繡春刀和腰牌,再看看他那雙冷靜如冰的眼楮,王安手掌中已被汗水浸濕,一時間竟沒有听到陸小鳳在說——麼。

陸小鳳只好又道,「時候——早,我們晚——還有些事要做,就此告辭。」

王安這才反應過來,驚道,「你們要走?」

「沒錯。」

「你們才剛坐下,為什麼——肯多呆一會兒?」

「有聚有散,王總管就不要再勸了。」陸小鳳道,「我們現在雖有事離開,但宴會那天卻是一定會來的。」

「這里自然不論什麼時候都歡迎你們。」

陸小鳳接著道,「木道人總是喜歡亂跑,總是在關鍵時候找不到人。巧的是我們卻不喜歡亂跑,而沈百終的武功當然也有目共睹,那天若是有我們幫忙,一定——會亂的。」

王安若是可以說真話,一定會說這里永遠也——歡迎他們,但他——能,所以他只能賠笑。

一邊賠笑,一邊把兩人送出去。

他們聊天時,金靈芝一直呆呆地看著沈百終,連眼楮都沒有眨幾下,沈百終坐在那里一共說了三句話,他每說一句,金靈芝的眼楮就亮幾分,竟好像是覺——沈百終的聲音很好听。

等到沈百終出了門,她的目光卻還黏在黑色衣角——,好像用刀切也切——開。

王安剛剛被陸小鳳嚇唬了一通,現在已心驚膽戰,看到金靈芝這副樣子就更煩,偏偏他也——敢惹這人,只好暗罵兩句躲進了後屋。

———————————

王安心里著急,陸小鳳和沈百終卻也——是很舒坦。

他們兩個一前一後出了門,很快就離開閣樓,走到水池邊上才總算放慢了腳步。

朱紅色的小橋橫跨在水面上,總算比大廳里劍拔弩張卻又奇奇怪怪的氣氛好了許多。

「你變了。」陸小鳳指責道。

沈百終瞟他一眼,快走幾步上了木橋,——也——他。

「你心虛了。」陸小鳳又道。

沈百終在石子路上轉了個彎。

陸小鳳覺——好玩,又道,「你為什麼——幫我?」

沈百終——說話。

「難道你覺——金姑娘很——錯麼?」陸小鳳嘆道,「人家都說烈女怕纏郎,看來葫蘆也怕……」

「我——太會講話。」沈百終無奈道,「難道你要我拔刀麼?我只會這件事了。」

陸小鳳笑道,「以前你總是笑話我有很多爛桃花,現在卻總算輪到我笑話你了,——過金姑娘其實也算——爛桃花,她只是看起來有些刁蠻。」

「她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金姑娘在江湖——也是有名號的,大家因著她的劍法和家世,稱呼她是火鳳凰。」陸小鳳道,「——過我看這稱號里,估計也有脾氣的原因。」

「我認為她確實是來祝壽的。」沈百終道,「金老太太和王安的關系很好,他們是很好的朋友,很多年以前,金家就曾靠他的人脈發展。」

「沒錯,我實在想不到誰會派這樣的姑娘來做些——麼。」陸小鳳笑了,「哪里有一見面就喜歡上敵人的探子?」

「你看王安如何?」

「他在騙我們。」陸小鳳道,「他是要辦宴會,但這宴會絕——是為了過生日。」

「嗯。」沈百終點頭道,「他請木道人來,也絕——是為了防範宵小,還沒有——麼宵小需要武當長老來防範。」

陸小鳳嘆道,「沒錯,武當護短得很,惹了小的就是惹了老的,惹了老的就是惹了一窩,除了你的北鎮撫司,怕是沒有人惹得起武當這樣的門派。」

「還有呢?」

「沒了。」陸小鳳道,「我已看——出什麼,我們就算再呆下去,也看——出什麼。」

「嗯。」

「難道你有——麼發現?」

「你有沒有覺——金靈芝有問題?」沈百終皺眉道,「我自認——是什麼金元寶,怎麼可能會人見人愛?金靈芝自小在王公貴爵中長大,——麼人沒有見過,怎麼會看——我?」

陸小鳳正饒有興致地瞅著池塘里的鯉魚,聞言笑道,「你自己可能不太清楚,但你比起金元寶來也——差多少。」

沈百終——信,世——很少有東西能比——過錢。

「她只不過見了我一面,就好像恨不——為我而死。」

陸小鳳又道,「金姑娘這種人,就喜歡……」

就在這時,一人突然從花園另一方向走過,道,「陸大俠,我們又見面了。」

陸小鳳仔細一看,這人原來是不久前才見過的老板,——由笑道,「老板怎麼會知道我是誰?」

「你在店里說了自己會靈犀一指,我怎麼會猜——出呢?」

陸小鳳點頭道,「原來如此。」

老板正要再說話,路邊卻又突然冒出一個小太監,走得又急又快,一下子和他撞了個人仰馬翻,手里端著的酒和飯菜直直灑了兩人一頭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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