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司空鶴擔心地叫他, 「你……」
「閉嘴！」顧——閉上——楮，低聲呵斥，「專心渡劫。」
澎湃的靈氣, 浩浩蕩蕩如長河一般，自——面八方而來。司空鶴幾乎引動整個玄陣內的天地元氣，他們所在的樹林狂風大作，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
小一些的樹, 甚至被連根拔起，被狂風攜裹著，朝司空鶴的方向涌去。
顧——的身體, 被那些天地元氣緩緩托起。
充沛的靈氣，自他——脈倒灌而入。
不到金丹, 無法開闢靈府。司空鶴也——機緣巧合，被碧——朱鸚幫助，才在築基有了靈府。
此時顧——額前，原來應該——靈府的位置，天地元氣迅速從他——脈涌入, 最後匯集在一起，形成一團混沌般的，似乎又有型有質的雲團。
混沌一般的雲團翻滾著，不斷有新的天地元氣涌入，壯大著那雲團。
「他、他在做什麼？」靈境間中，有修者喃喃在問。
「他剛才似乎說，借三分元氣, 得半——金丹？」又有修者說道。
「這——什麼意思？還可以這樣的嗎？」
「越來越覺得，我的築基仿佛——一個假築基。為何他每個字都懂，但我卻一個字都理解不了？」
「同理解不了！」
「不止假的築基, 我，洞虛，我也理解不了！」
「這——，一種秘術。」終于有人出來解釋︰「就——，如果有天地元氣大量匯集的地方，修者能借這些元氣，暫時提高自身修為。」
「像他不過築基，三月武修渡劫金丹時的元氣，足夠他成半——金丹。如果他已——金丹，那借了這元氣，大約能提升一個小境界。」
「臥槽！竟——還有這樣的秘術？！」
「那豈不——在對戰的時候用出來，——陡——提升戰力？」
「其實吧，這秘術千年前知道的人——不少，但很少有人——用，所以慢慢就沒人提起了。」
「啊？此話何解？」
「因為這——強行引天地元氣入體，自——脈而入。小劍修現在要成半——金丹，大量天地元氣突——洶涌而來，其中的痛苦，非常人能夠忍受。」
「——的，而且一個不小心，還——傷及自身——脈。像小劍修這樣的築基修者，靈府都還未開闢。強行開出一個虛假的靈府，容納金丹修者才有的浩蕩靈氣。唉……」
「其實小劍修只——築基強行到金丹，畢竟他沒有靈府，只——可能痛苦了些，還算好的。如果——金丹修者強行提到洞虛，那不僅——脈可能——受損，連靈府都可能受到沖擊。等到將來真的渡劫洞虛時，很有可能因為這帶來損傷，渡劫失敗，身死道消。」
「嘶——」
「難怪這秘術，我從未——師尊提過。」
「那小劍修現在豈不——很難受？可他表情挺平淡的啊，——不出來啊。」
「我也不知道啊，畢竟這秘術，現在——的人很少——用了吧？」
「不過我倒——說，去年有個大宗——的宗——任務，因為太凶險，後來正——有人用了這秘術，才化險為夷，保住了所有同——的命。」
「哪個宗——啊？沒——修者驛壁有人提啊。」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只——說的，哈哈。」
「你們快——，小劍修他這——不——……」
靈境間中，眾人的注意力瞬間又被拉——玄陣里。
顧——已——重新落——地上。
地面原——鋪著的一層枯葉，也被天地元氣所化的狂風卷起，在他周圍翻滾著。
狂風聲中，由遠而近的劍嘯聲顯得——加刺耳。
一點寒芒，從枯葉中透出，發出冷冽的光芒。
顧——倏——睜開——楮。
他的——命劍，就懸在他的身畔。
那點寒芒，如流星般，朝他疾射而來。
顧——指，——命劍倏——彈起。
枯葉，狂風，寒芒——
後一切仿佛化為靜止。
他的——命劍的劍尖，準確地迎上了對面修者的——命劍，就這樣阻止了對方來勢洶洶的一擊。
一聲有些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顧——錯步上前。
他身上的靈氣已——遠比剛才浩蕩，他的身形也比剛才——快。
漫天枯葉中，一身青袍的顧——，仿佛化作一道比狂風——快的青影，朝著那一劍襲來的方向奔襲而去。
「好……快！」靈境間中，修者們倏——屏息凝氣。
「這、這……這比上一次，——快了啊！」
「廢話！他現在——金丹修為了。在這一輪比試結束前，應該都——金丹修者吧。」
「我——不清！救命！我真的一點都——不清！我怕——個假的金丹大圓滿，就一個離譜！我一劍都——不清！」
「臥槽！小劍修，擊殺+1！」
「好、好快！」
修者們幾句話的時間，顧——已——抽劍，踏著枯葉重——大樹之下。
青袍被元氣狂風吹得獵獵作響，包裹住他瘦削的身體。
他的——命劍斜指向地，直到此時，劍尖那滴不知名修者的鮮血，這才緩緩滑落——
後迅速，有被狂風吞噬掉，消失在了風中。
「小。」司空鶴的聲音中，仿佛蘊含著巨大的痛苦，「你……」
「閉嘴！」顧——打斷他，冷冷斥道︰「我能搞定。」
「噢。」司空鶴應了一聲。
夜色被閃電劃開，沒有任何預兆，劫雷——自天劈下。
這樣浩大的目標，整個玄陣內，不可能還有人——不到。
顧——深吸口氣，提劍站立。
他的目光比劍光——冷，也——堅定。
「叮鈴鈴」的幾聲鈴聲，從風中似乎很遠的地方傳來。
明明劫雷的聲勢已——足夠浩蕩，卻還——沒能掩住這法修的——命法器的聲音。
顧——微微仰頭，——向那鈴聲傳來的方向。
細碎的冰晶，在暗中悄悄朝他這里襲來。借著枯葉狂風的掩蓋，只在夜色下，偶爾閃爍出點點藍色微茫。
直到快要到劫雷籠罩的範圍內，才猛——加快了速度。
漫天的冰晶，倏——暴露出它們——來猙獰的模樣。
每一枚深藍色的冰晶，都有——個尖銳的稜角。
顧——知道，自己只要被其中一個稜角，劃破一點皮膚，就——被那里面的寒氣，凍結成冰。
他提劍，迎著冰晶而上。
「嘶——」靈境間中，無數圍觀的修者倒吸一口氣。
「他這——要做什麼？！」
「他不——想……」
他們已——不用繼續猜下去了。
顧——的——命劍，就——他最忠實的騎士，如影隨形般跟在他身後。
一步、一劍、一殺！
人如鬼魅，劍也如鬼魅。
那漫天的藍色冰晶，在顧——的劍面前，就像——被突——定住一般。
一開始，還——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眨——間，大片大片的閃著微光的藍色冰晶，從空中消失。
很快，——來密密麻麻的藍色冰晶，就被硬生生破開一個，可讓一人通過的道路。
青影，仿佛在重復剛才做過的事，踏著那條通道，迅捷無倫地襲向遠方。
片刻後，青袍男——踏著枯葉，——到樹下。
剛才還如繁星般密布空中的藍色冰晶，就這樣，消失在了風中。
靈境間中，反而沒人說話了。
好一——兒，終于才有人發言︰「小劍修，擊殺+2？」
「嗯……」
「太快了！神乎其神！」
「這還——，一步一劍一殺？」
「似乎，——的。有洞虛大佬在嗎？剛才這還——，一步一劍一殺嗎？」
「呵呵，洞虛大佬正在自閉，不想和你說話，——且覺得你這聲‘大佬’——在故意羞辱我！」
「自閉+1。」
「大佬們別鬧，我已——什麼都——不清了，求大佬們解惑啊。
「我去問了師叔，他洞真，也在。他說確實——一步一劍一殺。」
「師叔還說，這小劍修，得這半——金丹，就足以橫絕金丹了。」
「嘶——」
「于——這里竟——還有洞真尊者在——嗎？」
「不——！重點難道不——洞真尊者那句，橫絕金丹？也就——說，至少金丹劍修，以他為尊？」
靈境間中，再次沉默了下來。
玄陣中，顧——再次擊退一名修者，——到大樹下。
他輕輕呼出口氣，仰頭——了——天空。
劫雷依——一道接一道，瘋狂砸向司空鶴。青年黑色的身影，即使在這樣的狂轟亂炸中，也挺直了背脊。
顧——忍不住彎了彎唇角，目光轉——遠處。
——倒——像司空鶴一貫的模樣。
「唰」的一聲，又——一道劍嘯聲，自遠而近朝大樹的方向襲來。
其實這些修者，第一目標還——在正在渡劫的司空鶴身上。
顧——毫不猶豫，飛身而起，迎向那劍嘯傳來的方向。
這一次，破空聲十分密集。
顧——前一閃，十二柄長劍，自狂風中鑽出，呼嘯著朝他襲來。
「這——，一劍化十二？這人不錯啊。」
五靈宗，水上書房中，——人都已——站在白色光球——周。
青袍男——著那風中襲來的十二劍，轉頭問鏡空宗那修者︰「金丹就能劍化十二，這在你們鏡空宗，也算厲害了吧？」
「嗯。」鏡空宗修者點頭，「資質普通些的修者，金丹大圓滿時，——命劍能化五六劍。」
「——好一些的，金丹大圓滿時，劍出可化七八劍。」
「最優秀那批，——以十劍往上。如他這般金丹大圓滿——能劍化十二，即——在——中，也——可入內——，拜入長老座下的弟。」
他說著，瞥了一——一旁的名單，記下這個能劍化十二的修者名字。
「那我要——，這次小劍修該如何應對了。」隱月谷的青袍修者雙手環抱胸前，似笑非笑——著光球。
隱月谷對劍修和武修天才興趣素來不大，他事不關己，完全——熱鬧的模樣。
鏡空宗修者目光卻變得極其明亮。
他也想——，這個借了別人渡劫的天地元氣，用出秘術，成半——金丹的小劍修，要怎麼應付這劍化十二。
畢竟，他就算得半——金丹，也只——金丹前期，他……
鏡空宗那修者的——楮，倏——瞪得很大。
他不敢置信地——著光球中。
那里，顧——已——飛身而起。
他神色平靜地——著——前斬開狂風而來的十二劍，右手抬起。
他的——命劍上，光芒一閃，瞬間化為數道光影，迎向那十二劍。
此外，還有一道光影，輕輕松松穿過那十二劍，朝著劍襲來的方向筆直飛去。
「錚」的一聲長響，顧——的十二劍，擋住了那人襲來的十二劍。
響聲連成一片，掩蓋掉了遠處，長劍刺入血肉的悶響。
一切，又像——被定格了一般。
顧——抬手，十三道冷冽的劍光重新合一，——命劍乖巧地落——他的掌心。
他落——地上，臉上神色還——一如既往的平靜。
「一劍化十三？？？！！！」——
而修真界此刻，卻遍地都——同一個驚呼聲。
就連五靈宗書房中，那鏡空宗的修者臉上，也滿——驚訝之色。
「一劍化十三？」他喃喃重復著，「半——金丹而已，他終究只——個築基，他……」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既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的顧——，也不知道該用怎麼的語言來描述自己此時此刻的復雜心情。
一步一劍一殺確實足夠驚艷，但他們鏡空宗有的——劍修天才。築基中期能用出這七大無上劍技的入——款，——強。
但不至于強到讓他臉上變色。
裴玄的神色，也還——那樣平靜。
他的目光，落在白色光球里，顧——掌心中那柄，——起來再普通不過的築基修者——命劍。
「你想過沒有？」裴玄抬眸，平靜地——向那鏡空宗修者，「或許只——因為，對手只能一劍化十二。所以，他才劍化十三。」
「這……」那鏡空宗修者驚疑不定地——著裴玄。
他不——沒想過！
就——因為想到了這一點，才——如此驚駭。
一個出身，——都沒——說過的普通三星宗——的築基劍修，得半——金丹，就強橫至此。
他們鏡空宗，還配站在劍修宗——之巔嗎？
裴玄的目光，已——重新轉——光球，落在顧——身上。
那里，顧——青袍長劍，迎風而立。
在他前面不遠處，——名修者正從狂風中鑽出，聯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