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的第九劍, 從洞真火煞邪獸身體抽出的瞬間,那火煞邪獸化作一縷輕煙,只留下一片火紅色的鱗片, 懸在空中。
他隨手將鱗片收入儲物?錦囊,腳下一點,背著姬雪臣從那洞真邪獸被擊殺後,留下的空隙朝前急掠而?去。
從剛才?出劍, 擊殺,到繼續朝前掠去。
從頭到尾,顧然腳下完全沒有停過, 就連出劍的時候,腳步移動也異常迅速。
「小然。」司空鶴的聲音從後面追來。
在他身後, 四只洞真火煞邪獸朝兩人追了過來。
「它們追不上我們。」司空鶴追上和他比肩,說道︰「即使是洞真,速度也比我們慢。」
「嗯。」顧然點頭。
姬雪臣完全被他背負在背上,顧然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身體越來越燙。
就在這時, 「噗噗噗」幾聲輕響,又有數只洞真火煞邪獸出現在兩人周圍。
「小然。」司空鶴飛身而?起,「你不用管,我幫你開路。」
他話音未落,已經是一拳轟然擊出。
澎湃的靈氣,自司空鶴拳頭涌出,扎扎實實地擊中那攔在顧然前面的洞真火煞邪獸。
火煞邪獸被他一拳擊得朝後便倒, 顧然身形一晃,在那洞真火煞邪獸重新站起來前,背著姬雪臣從它身上一躍而?過。
風從顧然耳畔刮過, 風聲中傳來武修戰技的聲音。
間雜著火煞邪獸時不時響起的低低的咆哮,如同燎原的火焰一般,被他拋在了身後。
但他才?跑出沒多遠,前後左右又是「噗噗噗」數聲輕響,新的洞真火煞邪獸,再次出現在他周圍。
顧然身形微錯,本命劍和主人心意?相通,一晃便已經懸在正前方那只火煞邪獸頭頂。
顧然急步上前,伸手,劍落。
劍柄入手,帶著上古神劍的寒意?。
他的腳步依然沒有絲毫停頓,繞著那火煞邪獸輕飄飄地轉了一圈。
一步一劍一殺!
還是一步一劍一殺!
又是一步一劍一殺!
靈鏡間的修者們看?得蕩氣回腸,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們不是不知道這一式,七大無上劍技中最簡單,相對來說最容易學的。
會這一式的劍修,其實還不少,很多劍修此時就待在這靈鏡間中。
可是顧然身上背著一個人,一個比他高大的人。
他左手要?扣在身後,護著姬雪臣不讓他滑落下去。
這一式依然是那樣行雲流水——
劍落,握劍,擊出!
青袍化作一道輕煙,小劍修精巧如畫的臉板著,神色肅殺,目光堅定。
他抽出最後一劍後,甚至連看?都未多看?那火煞邪獸一眼,腳不沾地地又繼續朝前急掠而?去。
靈鏡間的修者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干脆利落,仿佛演練過千百遍一般,劍修和劍的每一步都是那樣恰到好處,完美到了極致!」
「極其美妙的身手!」
「劍修,竟然可以一美至斯!」
「他簡直……天生就該握劍。」
「此地並無酒,我卻有些?醉了。」
「但是他這樣背著姬雪臣,如果洞真火煞邪獸層出不窮,小劍修的靈氣又能?堅持多久?哪怕加上一個三月武修,又能?支撐多久?」
「我也擔心……何況還有個更?恐怖的怪物?在等著他們。」
「只有養精蓄銳,看?能?不能?尋到破綻,和那火麒麟一戰。」
「可要?想養精蓄銳,只能?拋下同伴啊。」
「如果他們只能?這樣無休無止地戰斗下去,小劍修和三月武修,拖都能?被拖垮了!」
「其實……這個時候,小劍修他們應該以大局為重的。」
「唉……」
「他們其實可以找一個穩妥的地方先放下姬雪臣,等事後再去救他不遲。」
「你沒听到小劍修說嗎?姬雪臣是被火煞所傷,他這樣帶著他一步都不敢停留。」
「這孩子做得很好。他從前難道曾見過有人被火煞或是火行之氣所傷?確實只有這般帶著對方寸步不停地疾馳,才?能?讓對方體內的火煞散出體內。」
「火屬心,也先攻心。他若是停下,或是將姬雪臣小友先放到一旁,姬小友恐怕性命難保。」
「這……」
「可是這樣下去,小劍修和三月武修,光是被這些?火煞邪獸就能?耗空靈氣,那接下來怎麼辦?」
「再這樣下去,就是眾人全滅的局面。而?且我們修真界這一次,也輸得徹底。」
「同伴固然重要?,大局也重要?啊。」
「如果可以隨意?拋下同伴,置同伴性命于不顧,我們還能?指望他們將來撐起修真界嗎?」
「可是現在不是特殊情況嗎?大花他哥此刻顯然受傷了,再這樣下去,就是全滅。而?犧牲他一個,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對啊,孰輕孰重,難道不該分?清?」
「小劍修他們,應該不知道謝宇青他們那邊的情況吧?」
「但他們看?到突然這麼多火煞邪獸出現,多少也能?猜到謝宇青他們沒能?拖住那火煞陣的怪物?吧。」
「問?題是,難道小劍修他們不管姬雪臣,就一定有辦法嗎?」
「至少有一線希望,不然的話,等著大家的就是全滅!」
「一線希望在哪里?難道你們還真以為,小劍修和三月武修聯手,會比謝宇青和裴玄聯手更?強?」
「樓上道友可別?忘了,上一局三月武修那局棋,下得有多精彩!」
「最後打那個木煞的妖修,也是眾人聯手。」
「所以我說有一線希望啊!」
「荒謬!難道一定要?用一個同伴的性命,去換這一線縹緲的希望?」
「現在的情況是,帶著他,最後小劍修和三月武修一定會被拖垮!」
「他們還能?撐多久?恐怕還見不到妖修火麒麟,就已經被這些?火煞邪獸所殺。還不如休養生息,和那火麒麟拼了!所有人,包括姬雪臣,還有一線生機。」
「呵呵!別?的人或許有一線生機,你沒听剛才?那尊者所言,放下姬雪臣,他的生機可就徹底斷絕了!小劍修他們就算活著出來了,想起被他們親手斷絕生機的同伴,道心恐怕都會出大問?題。」
「你……簡直胡攪蠻纏!再這樣下去,等小劍修和三月武修力竭,姬雪臣還不是一樣會生機斷絕!」
「而?且什麼叫被他們親手斷了生機?姬雪臣是被火煞陣,被那個元嬰妖修所傷。」
「他們只要?放下姬雪臣,他就會火煞攻心,救無可救,難道不是被他們斷了生機?」
「小劍修他們這是在救人,你個家伙不懷好意?,分?明就是在血口噴人!」
「你個家伙故意?的吧?!」
「你們別?吵了!」
「我不是要?吵,是那家伙實在太氣人!」
「我不過說出事實而?已……呵呵。」
「你!!!」
靈鏡間,修者們各執一詞,吵個不停。
火煞陣中,顧然又是一劍,刺向眼前的洞真火煞邪獸。
他依然毫不回頭,拔出劍就朝前急掠而?去。
身後是武修使用武技時,靈氣澎湃而?出的聲音,是火煞邪獸被擊殺時消失的聲音,偶爾也要?火焰灼燒到人身上的傳來的悶響。
喧囂聲中,顧然腳步依然很快,他背上的姬雪臣依然緊閉著雙眼,雙頰緋紅。
他鼻端呼出的熱氣噴在顧然的後頸,如火燒火燎一般,熱得發?燙。
「噗噗噗噗……」輕響聲中,又是四只洞真火煞邪獸出現在了顧然前方。
電光火石間,在他身後不遠處的司空鶴突然收拳轉身,正和他纏斗的一只火煞邪獸身上,赫然揚出一條火焰長鞭。
那火焰長鞭直抽向前,穩穩擊中了司空鶴的後背,青年?不避不讓,高大的身形竟然借著這一鞭之勢,朝顧然那邊直飛過去。
司空鶴人還在半空,手上已經擺好架勢。
掌心積蓄的靈氣,隨著他用得最熟,學得最早那一式飛雲破龍,浩浩蕩蕩攻向前方。
有著火煞邪獸的一鞭助力,司空鶴這一飛,幾乎沿著顧然身前的三只洞真火煞邪獸完全飛過。
那一式飛雲破龍,也將那三只洞真火煞邪獸完全籠罩其中,將它們瞬間打得東倒西歪。
緊接著,司空鶴伸手在地上一撐,人已經站起。
「小然,走。」他一邊說著,一邊朝前急掠而?去,胳膊伸展開,將那幾只被他剛才?打得東倒西歪的洞真邪獸,再次籠罩在了自己的攻擊之下。
顧然目光飛快掃過司空鶴的背後。
他後背衣衫從右肩到左腰,被火焰長鞭抽出一道長長的破口。
破口下,露出司空鶴古銅色的肌膚。
一道火焰灼傷的紅痕,貫穿整個破口。
紅痕有些?發?黑,有的地方甚至還有鮮血滲出。
顧然眼中,閃過一道厲色。
他膝蓋不彎,上身不動,整個人猛然朝身後疾沖倒退而?去。
顧然並沒有回頭。
他也來不及回頭!
他一伸手,一柄本命劍穩穩落入他掌心。
青袍劍修反手執劍,就這樣朝身後疾刺而?去。
劍光!
一道道匹練般迅疾無雙的劍光,仿佛連成了一劍,瞬間沒入,剛才?那抽飛司空鶴的洞真火煞邪獸身體。
即使背著一個人,即使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頭,即便腳下始終未曾停留。
顧然刺出的九劍,依然沒有一劍落空。
最後一劍拔出,他還是沒有回頭,就這樣背著姬雪臣就朝前疾馳而?去。
「小然。」司空鶴一拳擊殺身前的洞真火煞邪獸,飛身追了上去。
他背上的傷口明明又燙又痛,他的唇角卻微微揚起。
「剛才?那一劍,太帥了!」
「閉嘴!」
他們且戰且殺且避。
遇到的洞真火煞邪獸避不開的就迅速擊殺。
能?避開的就不再理會。
那些?火煞邪獸也是執著,速度雖然及不上兩人,卻一直跟在他們身後,始終沒有放棄。
兩刻鐘之後,兩人身後,竟然跟了七八十只洞真火煞邪獸。
就在這時,「噗噗噗」數聲輕響,卻是從兩人身前身後同時響起。
「嗯?」司空鶴飛快朝身後掃了一眼,又看?向身前冒出的四只洞真火煞邪獸。
「小然。」司空鶴突然說道︰「我這里有十一片火焰鱗片,你呢?」
「十三片。」顧然伸手拂過自己的儲物?錦囊,說道。
「似乎……」司空鶴說︰「那些?火煞邪獸是有固定數量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沖向那四只攔路的火煞邪獸。
戰斗了這麼久,司空鶴已經徹底模清這些?火煞邪獸的攻擊手段,只是四只的話,他已經可以應付得游刃有余。
而?且顧然只要?從那些?火煞邪獸旁路過,就會順手給它們幾劍。
「嗯。」顧然從身邊的火煞邪獸身上拔回劍,一掠而?過。
數息後,司空鶴又擊殺一只,然後拿著一片鱗片追了上來。
他邊跑邊說道︰「剛才?我們前面出現四只,後面就少了四只。」
「好。」顧然點頭。
他模出一顆恢復靈氣的丹藥,扔進嘴里。
司空鶴亦是如此。
修者的靈氣在靈府中,是會慢慢自行恢復的。
這靈氣丹藥能?幫他們加快兩成恢復的速度。
別?小看?這兩成,這樣的回靈丹,已經是修真界中很好的恢復靈氣的丹藥。
兩人又朝前沖了片刻,身前身後同時傳來「噗噗噗噗噗噗」六聲響。
「那些?火煞邪獸,出現後應該也不是想讓它們消失,就可以立刻消失。而?且讓它們出現的人,也沒辦法同時喚出所有火煞邪獸。」
「二?十息,六只。」司空鶴飛快回頭看?了一眼︰「應該已經是極限。」
「嗯。」顧然又點點頭。
他心念一動,飛快看?了司空鶴一眼︰「殺?」
「可殺!」
司空鶴說完一躍上前,攻向攔在兩人身前的六只火煞邪獸。
「小然。」他手一揚,整個人疾沖向右邊,「最右,兩只。」
顧然深吸口氣,左手將姬雪臣朝背上一送,將他背得更?穩,整個人一掠而?上。
他的劍,自然如影隨形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他腳步依然不停,只是這次的圈子繞得更?大一些?。
九劍!
依然是九劍!
就在這一瞬間,繞著司空鶴口中最右兩只轉了個大圈,九劍一件不落,刺在這兩只身上。
他手一晃,「嘎嘎」兩聲尖嘯,另一個一步一劍出現在了他身邊。
「跟著他,听他的。」顧然已經朝前沖去。
一步和一劍卻留在了原地,乖乖跟在司空鶴身邊,攻向最右兩只洞真火煞邪獸。
一步和一劍已經是四品靈獸大鵝。
可惜顧然不是靈獸島弟子,一步和一劍也沒辦法成為他的本命靈獸,戰力是及不上同境界的本命靈獸。
如果單打獨斗,它倆最多只能?和金丹大圓滿的修者一戰。
顧然先前沒放它們出來,也是擔心兩只只有金丹大圓滿戰力的大鵝幫不上忙。
但是此刻,它們只需要?跟著司空鶴補刀。
那對一步和一劍來說,再容易不過。
霎時間,「嘎嘎」的大鵝叫聲,伴隨著火煞邪獸攻擊的聲音,再加上司空鶴的低斥聲……響徹火煞陣。
陣中,倒是比剛才?熱鬧多了。
最右兩只洞真火煞邪獸,只用了三息,就化為飛煙,只留下兩片火焰般的鱗片。
一步和一劍完成任務後,便消失不見。
司空鶴不再和剩下四只火煞邪獸纏斗,疾步朝顧然追去。
十五息後,又是六只火煞邪獸擋在兩人面前。
「最右,兩只。」司空鶴當先沖向前方。
飛雲破龍,劍光,一步和一劍的嘎嘎聲再次響起。
又是一刻鐘過去。
司空鶴一模自己的儲物?錦囊,又飛快回頭掃了眼身後追著的火煞邪獸。
已經有近半數的火煞邪獸,被兩人,再加上一步和一劍的協助,干脆利落地擊殺。
此時跟在他們身後的火煞邪獸,只剩不到四十只。
「三十七,三十八。」司空鶴一邊往嘴里塞著回靈丹,一邊還數了數剩下的火煞邪獸。
「再一刻鐘,就能?全部擊殺!」他戰意?滿滿地說道。
靈鏡間中,修者們看?得都快呆住了。
「他們……哪里來的那麼多回靈丹?」
「起碼已經吃了三四顆了。」
「三顆,我數著呢。」
「這玩意?兒一顆就要?一百顆上級靈石吧?」
「他們吃的應該是更?好一些?,可以加快兩成靈氣恢復速度的,估計要?一百五十顆上級靈石。」
「你忘了他倆是誰了?他們可是玄武閣辛辛苦苦搶到手的小弟子。據說入門?那日,為了搶著收下這兩名?親傳弟子,玄武閣差點內訌。各種法寶、丹藥、天材地寶不要?錢一樣送到兩人手上。那對大鵝,看?到了吧?就是景宋尊者親自去抓來,送給他們的。」
「樓上休得胡說!」
「我哪有胡說?」
「我大玄武閣哪是差點起內訌?!長老們直接就打了一場好嗎?」
「噗……不愧是玄武閣!」
「這……果然不愧是玄武閣。」
「這回靈丹確實有用,可也並不全是回靈丹之功吧?畢竟回靈丹只能?加快兩成靈氣恢復速度,而?且吃幾顆都是一樣。」
「是三月武修在算。」
「是的,他在算。你們注意?他攻擊的節奏,小劍修的出手,然後一步和一劍的配合攻擊,吃回靈丹的時機……他真的在算。」
「所以每次他只殺兩只火煞邪獸,也是算清楚了的,對嗎?」
「對,一次只殺兩只,加上回靈丹,應該剛好可以讓他們行有余力。反正都要?繼續帶著姬雪臣跑,干脆就算準了節奏,一邊跑,一邊恢復靈氣,一邊擊殺火煞邪獸。」
「我甚至懷疑,再這樣下去,他們不會一邊收割了所有火煞邪獸,一邊還把靈氣完全恢復了?」
「呃……應該不至于吧?」
「即便是算,三月武修應該也算不到這麼精準,畢竟,他還不是謝宇青。」
「可你別?忘了,三月武修是國手。棋下得極好。棋道國手們一出手,不就可以算出接下來數十步嗎?」
「對啊,你難道忘了木煞陣那局棋,三月武修算無遺策,一個同伴都沒損失。」
「換成別?人可能?不行,但是三月武修多了解小劍修啊。前面手把手教他算控劍的靈氣消耗,後面又幫他想怎麼單挑火煞邪獸。他這麼了解小劍修,真的控好節奏,還真有可能?。」
「畢竟兩人肯定已經想到了,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所以還真有可能??」
「要?不道友們,咱們打個賭?」
「話說回來,那妖修怎麼不親自出手對付兩人呢?」
「你們難道沒發?現?那些?火煞邪獸攔截的方向,分?明是要?將兩人逼回妖修那里的。」
「道友的意?思難道是?」
「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那妖修雖然厲害,但卻無法離開那些?火煞小陣所在的位置。」
「所以他只能?讓這些?火煞邪獸,將小劍修他們逼回他身邊。」
「直接殺掉可能?也行,但他顯然失算了。」
此刻的火煞陣中,渾身火焰燃燒的火麒麟,依然哼著那不知名?的曲調,在最後的火煞小陣消失的空地上,來來回回踱著步。
只是他的步子,已經不如一開始那般悠閑愜意?,就連口中的曲調,也變得更?加怪異。
時不時的,他還會停下來朝遠處看?幾眼。
火麒麟那雙墨玉一般的眼楮,落在依然伏在地上的謝宇青身上。
然後,慢慢轉過其他人。
他看?了看?唯一還能?盤膝保持坐姿的裴玄,又看?看?帶著一模一樣笑容,躺在地上的其他幾人。
「他們似乎,不肯乖乖回來,也不想和自己的小伙伴聚在一起呢。」
火麒麟又來回踱了幾步,一條火焰長鞭從他前爪飛出,伸向躺在地上的顏洺。
顏洺是眾人中唯一的女?子,眼看?著那火焰長鞭就要?卷到她身上。
裴玄突然站了起來。
白袍一晃,擋在了顏洺身前。
「咦?」火焰長鞭陡然停滯不動,長鞭前端的火焰,幾乎就要?燒到裴玄的衣襟。
火麒麟看?著裴玄,墨玉一般的眼中,露出一絲笑意?︰「我竟小瞧了你。」
他的口中,又哼起了那古怪的曲調。
調子時高時低,詭異無比。
配上他那完全稱不上好听的聲音,實在難听。
可僅僅數息後,裴玄的唇角再次揚起,那古怪的笑容重新浮現在他臉上。
「抓我。」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對火麒麟說道︰「我和那兩人的關系,更?好。」
「真的嗎?」火麒麟眨了眨他如銅鈴一般的大眼楮,鼻翼抽動兩下,「好像確實,你身上有他們倆的氣息,比那丫頭更?濃郁些?。」
他「桀桀」怪笑起來,火焰長鞭伸展開,卷住裴玄的腰,將他拉扯到了自己身邊。
熊熊的火焰,一下將裴玄完全包繞。
可他的同伴,仍然乖巧地躺在地上。
即便是還睜著眼楮的易星馳和侯溫書,都只是笑著看?著裴玄和火麒麟。
就好像,他們不過是在玩鬧一般。
「最後十六只。」司空鶴呼出口氣,問?顧然︰「你靈氣恢復如何?」
「九成。」顧然道。
「好。」司空鶴點點頭,「我們繼續,等剩八只的時候……嗯?」
「裴道友?!」他失聲驚呼,身形一晃,護在了顧然面前。
顧然抬眸,就見此刻擋在他們面前的四只火煞邪獸身上,出現了極其詭異的一幕。
在每一只火煞邪獸由火焰組成的半透明的身體中,都有白衣男子垂首而?立。
在他腰間,赫然捆著一條火焰長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