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媽呀!哈哈哈哈……豹子!小師弟竟然還有小豹子!」玄武閣這邊翟蒼扶著陳侯的肩, 笑得渾身顫抖,腰都直不起來。
「想不到吧?」陳侯也笑得暢快,「咱們玄武閣不僅有劍修, 而且還是個比靈修的靈獸還多,還厲害的劍修。」
在他身邊,謝宇青一邊笑還一邊沖顧然豎起大拇指︰「小師弟,干得漂亮!」
傅子書早學顧然先前的模樣, 坐在一塊大石上。
不過這位洞——尊者就霸氣多了,她環顧一圈,挑了塊最大最平整的大石。
縴手輕揚, 那大石頭就被拉到她身邊。
傅子書跳上去坐下,不僅坐得舒舒服服, 視角還特別好,靈氣圓圈一覽無遺。
她的酒葫蘆還拿在手中,仰頭喝了一大口,笑顏如花綻放,紅裙雪肌, 雙頰染上淡淡酒意,眼波流轉,美貌絕倫。
「小然。」傅子書笑吟吟朝顧然舉了舉酒葫蘆,「師叔敬你一杯。」
顧然轉身,朝傅子書頷首。
他抬頭,目光卻落在了司空鶴臉上。
司空鶴就站在謝宇青身邊。
黑衣青年今日明顯有心事。從在空——船上,傅子書提到梁國公主的事, 司空鶴那雙向來明亮的眼楮,就蒙上了淡淡陰霾。
但是此刻,司空鶴也和玄武閣眾人一樣, 哈哈大笑。
一步站在他身邊,依然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來走去,看起來威武又凶悍。
顧然凝目看了片刻,司空鶴臉上的笑容,一直滲透到他的眼底。
他眼中淡淡的陰霾,也被那笑容洗淨。雙眼重新變得明亮,——是那個滿是陽光且充滿干勁的青年。
顧然斂目轉身,他唇角微微揚起,對上餃月樓的金丹大圓滿修者。
一殺還被他抱在懷中,小小的雪豹睜——一雙灰黑色的大眼楮,無辜地左看右看。
有了謝宇青送的兩顆培靈丹,這資質極佳,出身就是三品的雪豹幼崽,最多三個月便能成為四品。
但是現在,它還只是個崽。
顧然抬頭,看向那餃月樓修者。對方正瞪大眼楮看——他和一殺,臉色不是太好。
「可愛吧?」顧然笑笑。
餃月樓那修者驚恐地瞪大了眼楮。
顧然心情頗好,揉揉一殺的腦袋,——它送回自己的儲物錦囊。
「就是讓你看看。」他說︰「別緊張。」
「哈哈哈哈。」他身後,——爆發出一陣大笑。
顧然沒有回頭,也能听到司空鶴清朗的笑聲。
他緩緩呼出口氣,手一抬,本命劍出現在他身邊。
他朝那餃月樓修者拱手︰「請賜教。」
一劍展開翅膀,瞬間進入戰斗狀態。
餃月樓修者緊緊盯著顧然︰「你不用那小豹子幫忙?」
「我是劍修。」顧然語氣淡淡。
你一定很喜歡做一個劍修,因為只有喜歡,才能做到極致啊。
司空鶴的聲音,仿佛——回蕩在他耳邊。
喜歡嗎?
顧然不知道。
他只知道,當他的劍還在身畔,他從來便無所畏懼。
哪怕對面的修者,比他高出一個大境界。
可他是顧然。
——且他手中有劍!
餃月樓修者臉色微變,慢慢冷靜下來。
他警惕地看了眼一劍,胸前的本命法器閃動,絲絲縷縷的銀線從他掌心漫出。
一劍「嘎——」的一聲叫,毫不猶豫地朝——那修者沖去。
它翅膀展開,翎毛依然如利劍一般,風馳電掣般,朝——那餃月樓修者沖去。
更多的銀線,從那修者的本命法器上漫出。
它們如有實質,當第一縷銀線踫到一劍的爪子時,它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嘎——」一劍——是一聲叫,翅膀揮舞,瞬間切斷一片銀線。
可很快,那些銀線——新連成一片,如水如霧,根本無法完全切斷。
「咦?」陳侯神色變得嚴肅,「這是……餃月樓也是五靈流派。」
「他主修水之流派,造詣還不錯啊。」
「對付我們武修,倒是挺合適的。」
「但他是不是搞錯了,小師弟是劍修啊。」
餃月樓當然不會弄錯,顧然小劍修的名氣,這段時間可說如日中天。
大家認可他在劍技上的天才,但是在所有人眼中,他不過是個築基修者而已。
在修——界,修為是不能代表一切,卻也不容忽視。
那餃月樓修者更多的注意力,其實是在一劍身上。
他也沒忘記顧然,時不時會瞥他一眼,只是明顯,比對一劍要輕視得多。
他本命法器上漫出的銀絲,十之八、九都沖著一劍去了,只有一點點,朝——顧然的方向漫去。
玄武閣眾人,都收斂起笑容。
連傅子書都收起了她的酒葫蘆,端端正正坐在大石頭上。
顧然低頭瞥了眼地上的銀絲。
他唇角——輕輕揚了揚,抬起右手。
本命劍緩緩落在他掌心,修長的手指合攏,穩穩握住劍柄。
那餃月樓的修者,目光終于從一劍身上,轉到他身上。
但很快,他就又繼續注意著大鵝去了。
在他眼中,無比彪悍的一劍,顯然才是他此刻的對手。
劍光,就是在這時候亮起。
顧然一躍而起,青袍鼓起勁風,他就如一只張開所有風帆的船一般,朝——那修者疾沖而去。
他的人和劍,——乎合二為一。
「小心!」餃月樓觀戰的修者們大喊出聲。
「當心劍修!」
「快!小劍修!」
「無雙無對,長空一劍!師兄當心!」
伴隨著眾人的呼喊,一劍突然放棄了在銀絲中繼續掙扎著前進。
它翅膀展開,脖子微微彎下,銳利的喙對準那餃月樓修者,已經做好了最後暴擊的準備。
餃月樓修者听到自己同門的招呼,也听到劍嘯破空之聲,他完全是下意識抬頭,朝半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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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便看到了,半空中那絢爛到極致的劍光。
餃月樓修者臉色微變,他曾親眼在靈鏡間中見過顧然的劍技,也听那位洞——修者說過,這一劍有多麼可怕。
此時自己竟然直面這樣的顧然,他連大鵝都瞬間忘了,身體比——動更快,哪里還顧得上大鵝一劍,瘋狂地便朝後退開。
可是,顧然的劍並沒落朝他而去。
劍光陡然落地,切斷一劍周圍的銀絲。
「嘎——」的一聲,一劍快如閃電,朝那餃月樓修者筆直沖去。
它像是攢了一肚子的火氣,一沖到那人身邊,橙色的喙便瘋狂擺動,啄得——快又急,快要化——殘影。
「啊啊啊!」那修者慘叫著想要抵抗。
可他是法修,本就比不得武修皮厚肉糙,而且他還是一個被四品大鵝近身的法修。
「嘎——」「嘎——」
「啊啊啊!」
一劍的叫聲,伴隨著陣陣慘叫,一切都仿佛——演剛才的歷史。
「我認輸!我認輸了!」那法修很快便被一劍啄得滿地打滾,不過片刻就慘呼著高聲叫道︰「我認輸了!放過我!」
「一劍。」顧然早已落地,聞言出聲招呼道。
一劍卻像還是憤懣不平,——狠狠啄了——下,這才搖搖擺擺退回到顧然身邊。
玄武閣第一場比試,勝。
這一切,其實就發生在眨眼間。
從顧然出劍,到那人被一劍碾壓,毫無還手之力,不過一瞬。
餃月樓的修者們,有些還沒反應過來。
不止是他們,玄武閣——人都看得有些目眩。
「我早就說過……」謝宇青喃喃說著︰「那種時候,提醒小心啊當心啊不要慌啊,是沒用的啊。」
他說︰「就應該當機立斷,直接告訴他該怎麼做。」
「嗯!」司空鶴重——點頭。
他——問︰「我就是不太明白,那道友為什麼突然陣腳大亂?」
司空鶴不解︰「小然那一劍,不是沖著他去的啊,應該只是為了救一劍吧。」
「這個問題問得不錯。」謝宇青都頓了下。
他忍不住笑起來︰「說出來可能都沒人相信,對面……」
謝宇青抬手,指向對面餃月樓的修者們︰「那麼多人,全都被一個築基修者嚇破了膽。包括小然的對手也是。」
「我明白了!」司空鶴又點點頭,「所以他們根本沒去注意,小然那一劍的方向,而是慌了神,所以做出錯誤的判斷。」
「可以這麼說。」謝宇青說道。
兩人說話間,顧然已經和一劍一起,慢悠悠走回玄武閣眾人身邊。
「小師弟厲害!」
「小師弟贏得漂亮!」
「小師弟超棒!」
玄武閣——人朝他豎起大拇指,毫不吝嗇地送上贊美之詞。
「小然!」司空鶴朝他笑︰「厲害!」
顧然微微轉頭,耳朵卻有點紅了。
司空鶴繼續剛才的問題︰「但是小然在宗門比試的玄陣外,只是個築基修者啊。」
他說︰「他的劍即使攻擊到了那位道友,也不會比四品的一劍更厲害。照理,還是應該先躲大鵝的吧?」
「我也挺奇怪。」
顧然順口接過話去︰「我就是想把一劍救出來。他是金丹大圓滿,修為碾壓我。我不用無上劍技,斬不斷他的水之絆的。」
「咳咳……」謝宇青輕咳兩聲。
傅子書從大石上探出頭來,懶洋洋說道︰「可能,他們沒見過出手就是無上劍技的,築基修者吧。」
餃月樓的人臉色陣青陣白,玄武閣——人說話的聲音不大,但修者耳力本就不差,他們怎麼可能听不到?!
他們現在也已經知道,是自己反應過激了。
明明事先大家都通過氣,小劍修不過築基中期修為,——的沒必要太擔心。
可是剛才,他起手就是七大無上劍技之一。
而且就是這一劍,在宗門比試中以金丹修為,毫不拖泥帶水地干掉了一只五品魅。
尼瑪這是人干事?!
誰家築基劍修,能起手就是七大無上劍技的?!
反正,輸了就是輸了!
餃月樓很無奈,倒也干脆。
只有和那名輸掉的金丹修者交好的——名弟子有些不服,有人便低聲抱怨道︰「武修宗門單挑,第一個出手的居然是劍修,而且還帶著靈獸,整個就一個離譜!」
「哦。」那邊,傅子書應了一聲。
她從大石上站起,輕飄飄如一朵紅雲落在靈氣圓圈中︰「正經八百,根紅苗正的武修來了,哪位先來賜教?」
剛才還在抱怨的餃月樓修者閉上了嘴。
接下來的事,就是完完全全重復剛才白濤殿的歷史。
他們想要贏玄武閣四場,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依靠修為境界,打贏顧然和司空鶴。
萬萬沒想到,這兩個眾人眼中的軟柿子,一個比一個難啃。
片刻後,餃月樓的人臉色蒼白地站在空地上。
玄武閣最後出手的陳侯朝他們拱手,笑道︰「承讓。」
玄武閣,再次四場完勝,得到了進入洞天福地的機會。
這一次,司空鶴又沒得到出手的機會。
他轉頭,小聲對顧然說道︰「我——沒打成。」
「下次讓你去打。」顧然說。
「好。」司空鶴點點頭,他回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大鵝一步,有些戒備地朝顧然那里挪了挪,「一步,還是你幫我養著吧。」
「好啊。」顧然立刻答應。
他朝一步招招手,大鵝立刻歡快地跑到他身邊,小小的腦袋湊過去,拼命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我們走吧。」贏了比賽,傅子書立刻雷厲風行地站起來。
她抬頭看看天空,早上從玄武閣出發,到現在日已西斜。
「爭取明早能去夏州城吃早餐。」傅子書一揮手,「夏州城的豆絲包子乃是一絕,吃一個,三年不知肉味!」
玄武閣眾人朝那些輸掉的修者們拱拱手,一——人便朝那靈氣波動的地方走去。
傅子書走在最前面,謝宇青就在他身後,和陳侯並肩。
一步一劍剛剛立了功,顧然便沒有收起它們,讓它們快快樂樂走在自己身旁,時不時低頭去模模兩只鵝。
這樣一來,司空鶴反而只能落到後面。
翟蒼走在他身邊,兩人看——兩只大鵝中間的顧然,少年青袍寬松,背挺肩薄,還是顯得有些瘦削了。
「小師弟的修為,還是要盡快提高才。」翟蒼說道︰「築基,在今時今日的修真界,還是有些難了。」
「唔。」司空鶴有些為難,「小然不喜歡修——的。」
他和顧然一起那麼久,就沒見過他修行過。
現在到了玄武閣,他也是連早課也不去的。
司空鶴也沒辦法啊。
顧然不想走,他還能扛——他走。
顧然不願意修行,他就算扛——他把全修——界都跑遍,也沒辦法讓他修行啊。
「司空師弟,你是在和我開玩笑的吧?」翟蒼停步,側頭看——司空鶴,「是吧?」
「我沒有啊。」司空鶴也停下腳步,認真解釋︰「我還去修者驛壁搜索過,他們說雖然可以依靠外物補充靈氣,可要化為己用,提高修為,還是要靠修者自己修行才——的。」
翟蒼︰「……」
他直直看向司空鶴︰「他不願意修行,你努力一點就——了啊。」
「啊?」司空鶴茫然︰「我努力?我努力對小然來說有什麼用啊?」
「——修啊。」翟蒼都被他逗樂了,「——修不就行了嗎?不然你倆結道侶是為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