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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內疚,自責

陸遙不認識水虛和水鏡,自然不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這些事情到底和自己有什麼關系,一時之間只是極為擔心水流星。

可是,下一刻,離疆的一番話徹底讓他陷入了痛苦的自責中。

只听離疆說道︰「你可知水虛是怎麼死的嗎?」

「不……知道!」陸遙心頭浮現一絲不祥的預感。

「據他的胞弟水鏡敘述,當他和水流星趕到的時候,你已經走火入魔了,而水虛就是死在你的誅天劍之下!」

離疆一字一句的說道。

「什麼!」

陸遙大驚,幡然起身,已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傷口,一道血印從身上崩開,濺到了他的臉上。

「師父,這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殺水家的人!」

「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可能會殺水家的人呢!」

「不,這絕對不可能!」

陸遙整個人已經陷入了驚慌失措的境地,一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說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

「陸遙,你先冷靜,有些事情需要等你好了以後我們再去搞清楚。」離疆看著陸遙如此,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頓了頓,道︰「如果事情真的是我們做的,我願意和你一起承擔一切的後果!」

「……」

陸遙將頭埋在懷里,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剛才的一絲驚慌失措也漸漸的被冷靜所取代,有些事情雖然想不起來,但陸遙知道,自己這一次真的是釀成了大錯。

許久之後,陸遙緩緩的抬頭,僅僅只是剛才短暫的一瞬間,他的眼里已經布滿了血絲,精神也變得有些恍惚了。

「師父,舅舅的傷勢是不是也和我有關?」陸遙聲音顫抖的問了一句。

「那倒不是。」離疆輕輕的搖搖頭,道︰「當水流星和水鏡趕到的時候水虛已經死了,而你也已經接近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你現在能夠活著,也是他替你及時療傷,不過,他的傷的確是和你無關。」

「那他是怎麼受的傷?」陸遙淡淡的問道。

「據你父親說,水家的試煉秘境這些年一直都不是很穩定,其空間只能容納一位分神境的修仙者,而之所以這一次試煉秘境出現紊亂,是因為有外人的闖入,而水流星的傷和入侵者有關,至于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一切都需要等你傷好了之後從長計議了!」離疆安慰道。

「呼!」

陸遙長出一口氣,卻並不是听到水流星的傷與自己無關而放松,反倒是覺得心情更加的沉重。

「師父,我……」

陸遙掙扎著想要起身下床,離疆連忙一把將他的胳膊抓住,開導道︰「陸遙,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現在你必須要將自己的傷養好。」

「不管水虛的死是否與你有關,是否是你所為,你都應該為了活著的人負責,養好傷,我陪你一起去水家把事情搞清楚。」離疆淡淡的道︰「我想這不僅僅是你身邊的親人想要到的局面,也應該是水家那些理性的人想要看到的局面,你說呢?」

遙神情一臉變換了好幾次,才悠悠的道︰「多謝師父的開導,我知道了!」

「嗯,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去找幾味藥草,助你盡快恢復!」離疆看到陸遙的神情終于是緩和了許多,欣慰的一笑,說了一句,又交代了幾句,起身離開了。

離疆離開不久,黃若雲和林嘉儀一起進了病房,一起進來的還有一位醫生。

陸遙的傷勢一般的醫者根本沒有辦法處理,他們所能做的只有簡單的處理一下陸遙外在的傷勢。

看著一條一條染血的紗布從身上拆下,感受不到一絲的疼痛。

因為此刻,他內心的疼痛遠勝于身體表面的疼痛。

醫生離開,黃若雲和林嘉儀想著法子逗陸遙開心,陸遙雖然極力的配合,可他的心里卻是痛苦到了極點。

有些時候,男人不流淚,不是因為心里不苦,相反,那是因為他們內心的苦已經超出苦這個範疇。

陸遙此時正是如此,他對于自己的傷勢可以不在意,可是對于水虛的死,以及水流星的受傷,他實在是無法接受。

「若雲,嘉怡,實在對不起,我有些累了,想要一個人休息一會,你們先回去吧!」

這是陸遙第一次對兩女說出這樣的話。

兩女對視一眼,很默契的什麼也沒說,替陸遙倒了一杯熱水,將水果放在床頭,一起離開了。

看著兩女離開,陸遙的心情沒有好轉,反倒是更加難過了。

「我一直修煉,並不是為了我自己的命運得以改變,更多的時候,我是想要身邊的人過的幸福,可如今呢?」

「如果水虛大哥的死真的和我有關,那我還有什麼臉面再去水家?」

「我又有什麼臉面去面對水鏡?」

陸遙越想越痛苦,越痛苦越想,腦海中浮現出各種不好的畫面,在這些畫面中,有一個無比淒慘的人影始終出現。

萬般痛苦無法揮去,陸遙最終拿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出去。

……

……

五月的西京市天氣已經變得有些炎熱了,很多人都已經換好了薄褲短袖,而在西京市第一人民醫院後門外的一處涼亭中,身穿病號服,步履蹣跚的陸遙從醫院後門走出來,四處張望,像是在等什麼人。

大約十分鐘後,一個和他年齡差不多,個頭矮上幾分的少年從遠處緩緩走來。

「藍家主,這麼晚了還讓你親自跑一趟,實在是抱歉,你的這份恩情我陸遙永遠不會忘記!」

陸遙看到來人緩緩的朝自己走來,艱難的起身,朝著來人的方向挪動了一小段距離,這若是在平日里,這段距離對他而言就是一個呼吸可以搞定的事情,可今日,這一小段距離卻讓他走的很辛苦。

「陸兄,你這話太過見外了。」藍京一個箭步過來扶住陸遙,二人坐在涼亭下一處石凳上,面對面看著對方,藍京說了一句。

「藍家主,多余的話也就不說了,我今天請你來是想要你告訴我,當初你見到我的時候我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態?」陸遙看著藍京的眼楮,問道。

藍京罕見的猶豫

了一下,許久之後才歉意的說道︰「陸兄,實在對不起,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這件事情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陸遙有些不解的問道。

「陸兄,我如今也是身有牽絆的人,有些事情我不能說,請你也不要再問了。」藍京有些為難的道︰「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

「解鈴還須系鈴人,等你安心的養好了傷,我相信流星師伯會親口告訴你,那個時候,我相信你也可以理解我的苦衷了。」藍京頓了頓,道︰「對不起!」

「……」

君子不強人所難,陸遙看的出來,藍京並不是刻意的想要隱瞞什麼,而是他真的有苦衷,陸遙也不再勉強。

兩人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隨口問了一句︰「水虛大哥的葬禮在什麼時候舉行?」

「明天!」藍京看了陸遙一眼,並沒有猶豫,很干脆的答道。

「謝謝了!」

「不客氣!」

「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麻煩你跑了一趟!」陸遙的確是有些累了,說道。

「陸兄,保重身體,大家都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藍京微微一笑,走出兩步,復又回頭說了一句。

「多謝!」

陸遙看著藍京的背影,淡淡的說了一句。

時光荏苒,世事多變,藍京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藍京了,並不是說他刻意的改變,而是他如今身為藍家的家主,有很多的身不由己,這一點,陸遙理解。

他並沒有任何怪藍京的意思。

回到醫院,陸遙躺下休息了半個多小時,覺得精神好了很多,便馬上起身開始修煉。

對于他而言,這一次的傷勢的確很重,但卻也不至于到無法運功的程度。

蘇醒之後一天的時間,他刻意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通過呼吸,他在很快的恢復,此時運轉功法雖然依舊覺得傷口有些撕裂一般的疼痛,但好在體內仙力運轉還算是流暢。

如此這般,一夜打坐,等到第二天天亮,他已經可以下地做進一步的恢復了。

九點多的時候,離疆一個人來了醫院。

他為陸遙帶來了一種名叫虛元丹的丹藥,從離疆的神色可以看的出來,這丹藥是他熬了一夜煉制出來的。

想來,以離疆的經驗和實力還要煉制一夜,這丹藥的效果可見一斑。

陸遙吞下丹藥,便覺得一股強大的能量開始沖擊著體內的各大經脈和要穴,僅僅過了半個小時,陸遙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十之一二。

雖未達到全盛的狀態,但這也足以讓陸遙離開醫院,趕往錦州市水家林蔭天下莊園了。

對于這個地方,陸遙已經不陌生了。

只不過,這一次來,陸遙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變化。

這一次,他不是來問罪的,也不是來探親的,他是來負荊請罪的。

水虛的葬禮定在今日,陸遙到達林蔭天下莊園的時候,莊園里里外外都蒙著一層淡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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