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梵和羅有恆討論到掌燈時分,正要傳晚膳的時候,卻听小二來說,喬姑娘家的下人求見。
兩人面面相覷,羅有恆放下筆,笑道︰「我去瞧瞧。」
出去進來不過來回,表情卻陡然變得凝重。
「她家下人來報,喬婉詩失蹤了。」
司空梵唰地站起來,「把人帶進來。」
何陳氏低眉順眼走進來,抬頭看到司空梵的瞬間,陡然瞪大眼楮,司空梵皺了皺眉,說道︰
「喬姑娘離開的時候天剛擦黑,不過區區半個時辰,或許去其他地方了。」
何陳氏連忙低頭,憂心忡忡地說道︰
「不會的,大小姐出門,向來會告知是否回來用膳,從不晚歸,今日亦說過回家用飯,誰知卻遲遲未歸。」
見對面兩人沒有表態,她又說道︰「我們搬來這里剛兩天時,小姐曾說有人跟蹤,轉眼第二天又不見了人。」
司空梵第一反應是自己的人,但轉念一想,喬婉詩毫無武功,怎麼會發現他派出去的人?
「竟然還有人盯上她了。」
何陳氏心里一抖,噗通跪下了,「求司空將軍救救我們家主子吧!」
才說完一把劍忽然比在她脖子上,只見文質彬彬的羅有恆殺意畢露,如褪去羊皮的野獸,「說,你到底是何人?為何認識他?」
他們盤踞在此處就是因為偏遠,無人認識他們。
現在在做的事情,一旦走漏風聲,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何陳氏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奴婢只是一個拿來頂罪的棋子罷了,若不是遇上主子心善,早已是一抔黃土,哪里還記得以前的身份。」
果然是京城里的人!
羅有恆抿緊嘴角,正要提劍了結她,卻被司空梵攥住了手。
「梵?」
「無礙,先救人要緊,把半個月前監視喬婉詩的人叫來。」最後一句話卻是對暗處藏著的影衛說的。
說起來也是喬婉詩運氣背,因為天香樓初具規模之後,司空梵判斷她無害,就把監視的人撤走了,誰知前腳剛撤走,後腳就出事了。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已經掛了,現在基本上都在用 \\ 。
來人回稟,「之前確實有人跟蹤,但並無異常動作。」
所以就沒有回報,誰知就出了事兒。
司空梵負手站在窗前,頭也沒回,「自去領鞭五十。」
誰穿夜行衣的男子不著痕跡地松了口氣,單膝而跪,「謝主子。」
司空梵正要去查是誰跟蹤,誰知何陳氏卻說道︰「奴婢有一猜測。」
「說。」
「我听二小姐說過,她們姐弟是從縣城外的下河村來的,因為……」
三言兩語把喬家和周二的事情說了,別說氣憤交加的羅有恆,連司空梵都不禁為這樣的家人而面含厭惡。
「趕你家也差不多了。」
羅有恆評價道,忽然被司空梵如刀劍的眸子掃一眼,頓時閉嘴。
司空梵哼了一聲,「調派人手,救人。」
說罷穿過後堂和廚房之間小巷,入目卻是個小院子,堆放著雞鴨兔籠子,還有池子養著活魚。
在一角,是個一丈見方的馬棚子,司空梵解了韁繩,牽著壯碩的四腳踏雪的黑馬走出偏門,翻身而上,縱馬遠去。
頭上明月入鏡,夜風微冷,眼前浮現起少女消瘦的身形,忽又被一群面目可憎的人取代,輕輕拍一下馬脖子,喝道︰
「凌雲,跑起來!」
此時正值宵禁,守門的侍衛要關門,他立刻打馬從不足一米寬的門縫中穿過去。
另一邊。
喬婉詩被人綁了手腳,堵了嘴,眼楮蒙了黑布,身下顛簸得厲害。
應該是在驢車里。
驢車可不是誰都有的,她把認識的人里都想了一遍,大致有了猜測,就是不知道這些人要把她帶到哪里去?
外邊兒的人壓低了聲音。
「老大,真把她賣了?」
「怎麼你還舍不得?」
這聲音,裝成狗喬婉詩都听得出來,周二!
「這麼好看的女人,比以前的都好呢,賣了多可惜。」
這男人猥瑣至極,是以前周二的走狗。
周二呵地笑了,得意地晃著腦袋,「我可警告你,這個不一樣,老子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來的,別把童瓜破了,賣到府城至少一百兩!」
二十兩銀子?
喬婉詩想到喬老太那惡毒婆子,果然沒有把銀子還給周二!
黑布下的眼珠子一直轉著,她忽然喊了聲小九。
「在呢,宿主你不會要完蛋了吧?」
喬婉詩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不想吐槽這破系統,問道︰「我問你,要是害別人流離失所會不會扣積分?」
「那倒不會,不過只要任務繼續,就不會扣分。」
系統說完就見宿主勾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來,等等,你這不是主角該有的表情吧?
殊不知,喬婉詩此時已經設計好周二和喬家的下場,之前就說過,再算計她就別怪她不客氣!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要逃出去,因此她決定裝暈裝到底。
等驢車停下來之後,車門被拉開了。
「這都兩個時辰了,她還沒醒,不會被老三一棍子敲死了吧?」
她感覺到有人扣住肩膀把她拖了出去,忽然,一只手無意間在月匈上動了幾下,黑布下的眼楮驀地睜大,卻竭力忍耐著。
不幸中的萬幸是,那只手很快被周二打開。
「老四讓你別動她,听不懂嗎?!」
被叫做老四的人狠狠揉了一把,「模一下又怎麼了?」
「別人驗貨有印子會影響價格!」
兩人正爭吵著,老三忽然憨憨的撓了撓頭,「咦?你們有沒有听見磨牙的聲音?」
椰風微涼,周二和老三齊刷刷打了個冷戰。
「別嚇唬人,走了!」
最後喬婉詩被扔到了柴房,周二顧忌著商品完整性,輕拿輕放,听見門 當關上的瞬間,喬婉詩唰地坐起來。
揭掉蒙眼的布,露出一雙泛紅的眼楮,如果給她一把刀,她現在就要砍死這幫惡賊!
「系統,商城里能不能賒賬?」
如果系統有身體,現在一定早就怕得抖了起來。
「一般說來,不可以的。」
「嗯?你再,好好想想?」
听見少女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聲音,系統欲哭無淚,抖著聲音說道︰「等等……我再問問管理中樞那邊……」
半晌,系統恢復正經,「可以賒賬,但是要雙倍奉還。」
「沒問題。」
「那宿主要什麼?」
喬婉詩想了想,月光下,干瘦的臉猶如惡魔,「一桶油,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