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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是我開, 要想從此過,前章補起來。  王老師伸手模了模季眠的肉乎乎的臉蛋,遺憾道︰「眠眠媽, 幼兒園有規定,我們不能收智力有問題的孩子。要不然, 您去特殊幼兒園看看?」

辦公室里, 兩個新來的實習老師討論︰

「這孩子是誰啊, 看著怪可愛的, 怎麼不說話。」

「敏芝家的小兒子, 人長得可愛, 可惜智力有問題,沒法兒跟正常人交流。」

「呀,真可惜。難怪看著呆呆的。」

「你知道敏芝家最近不好過,她老公出軌了……」

「呀……這還有兩個孩子呢。」

「她大兒子也不中用, 不讀書, 就在社會上混,丟死人了……」

林敏芝擦了把臉,抓著衣角︰「王老師,我家孩子不能去那兒。眠眠,來,求求王老師,你想在這里交朋友嗎?」

王老師嘆氣,「眠眠媽, 你明知道眠眠不會說話……」

孩子的女乃音響起︰「……想。」

林敏芝和王老師都瞪大眼楮, 看著季眠。

季眠說完之後,低下了頭。

林敏芝驚喜道︰「王老師,你看!眠眠, 你再說一句。」

季眠臉蛋紅紅的,散發著熱度,林敏芝慌了,伸手模了一把季眠的額頭︰「呀,這麼燙!什麼時候燒上的?」

剛才那個「想」字,就像兩個人的幻听。

林敏芝眉頭緊皺,家里一半的錢都被出軌的季衛國帶走了,她身上只有五元,略顯窘迫。

「王老師,我去給眠眠買藥,您讓他在辦公室睡會兒,行嗎。」

「放心,我看著眠眠,沒事的。」

林敏芝步履急促地走出辦公室,撞到了一個炮仗似沖進來的孩子。

孩子尖叫道︰「王老師,傅沉俞在幼兒園打人!他把人打出血了!」

傅沉俞……

季眠被燒的暈乎乎,大腦听到這個名字,卻條件反射的浮現出一段形容詞︰

天才少年、犯罪帝國最年輕的頭領、天生人格缺陷、情感障礙、冷血無情的惡魔。

二十年後,他創建的暗網,將會給整個世界帶來巨大的動蕩與不安,讓全球的犯罪幾率上升了百分之十。

小說《陌路柔情》中的最大反派傅沉俞!

季眠的記憶,就像被按下了開關,瘋狂的涌入腦海中。

他前腳還在出警,後一秒,竟然就穿越到了這本女同事安利給他看的小說中。

《陌路柔情》是一本經典的總裁強取豪奪小說,男主攻作為世界五百強企業的總裁,有一個求而不得的直男白月光,而作為白月光的對照,如今只有五歲年紀的季眠,正是攻退而求其次選擇的炮灰替身。

巧的是,炮灰替身「季眠」和他同名同姓。

季眠只听隊里的女警討論過劇情,沒來得及認真看小說。

炮灰替身作為白月光的對照,自然是樣樣都不如白月光的。

白月光淡雅、孤傲、才華橫溢,與總裁終成眷屬。

炮灰艷俗、蠢笨、花瓶一枚,被白月光的追求者一刀斃命。

而白月光的追求者之一,就是二十年後讓警界聞風喪膽的高智商犯罪天才——傅沉俞。

也就是,殺了季眠的男人。

季眠艱難地從小床上爬下來,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趁王老師不注意,偷偷的拿起紙筆,把自己的記憶記錄下來。

他明顯感覺到,因為記憶融合的緣故,許多屬于自己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

圓乎乎的手,一筆一劃在紙上寫著︰

我,季眠,穿越者,建京公安局實習警察,母親早逝,父因公殉職。

傅沉俞,《陌路柔情》反派,將來殺我的人……切記遠離傅沉俞,遠離傅沉俞,遠離傅沉俞!

寫完這兩行字,季眠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力氣。

他將紙條藏在自己最里面的口袋,蜷縮著,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呸!勞改犯的兒子也是勞改犯!」

「你爸爸殺人!你也是殺人犯!」

「野孩子!你是野孩子!」

「沒有爸爸,真丟人!」

園內,孩子們圍成圈,被孤立的一個男孩站在最中間,衣服上都是泥巴,額角青腫,頭發上還殘留著泥沙。

男孩只有五歲,雙眼通紅,拳頭握得緊緊地,反駁道︰「我不是殺人犯。」

「你是你是你就是!」

「你這個殺人犯!我們全都知道!」

「你爸爸殺了人,你將來也會殺人!」

「我不是殺人犯!」男孩重復著吼了一聲,和喊得最響亮的小孩扭打在一起。

王老師急急忙忙跑來,扯開了兩個孩子︰「徐才,傅沉俞,不準打架!」

徐才舉手告狀︰「老師傅沉俞剛才想殺了我!」

傅沉俞的表情如同被逼如絕境的小獸,凶狠地盯著徐才。

「好了!」王老師沉下臉。

幼兒園的周老師上來領走了徐才,讓兩個打架的小朋友分開。

王老師拿出帕子給傅沉俞臉上擦干淨,輕聲道︰「以後不準在幼兒園打架,知道嗎。」

傅沉俞紅著眼,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最終緊緊抿著雙唇,什麼都沒說。

王老師︰「哎……」

這孩子,也是可憐的。

桐城臨港縣不大,外來人口少,因此家家戶戶有一點小事,都能傳得人盡皆知。

傅沉俞的爸爸傅勇是個鄉鎮企業家,媽媽寧倩是個大美人,人一美,在這個小地方就容易出事。

去年,寧倩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伙喝醉的流氓給強了,傅勇知道後,提刀就找上流氓,爭斗中殺了其中兩個人,被判了無期徒刑。

傅勇進去後,寧倩一蹶不振,今年中旬開始給某領導做情婦,再也不回家。

每天幼兒園放學的時候,來接傅沉俞的都是他們家的保姆。

一直以來聰穎的傅沉俞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陰沉沉的不說話,永遠站在角落中,仇視著整個世界。

王老師走後,角落里跑出來一個玉雪粉女敕的團子,眼角下有一個黑色的小痣。

如果季眠看見他,立刻就能認出來,團子就是《陌路柔情》的主角受,蘇珞瑜。

蘇珞瑜手中拿著帕子,主動握起傅沉俞的手,給他輕柔地擦拭著︰「阿沉,你沒事吧。你別听他們的,我永遠都陪著你。」

傅沉俞咬著字︰「永遠……」

蘇珞瑜眼楮亮亮的,用力的點了點頭︰「嗯!因為我們以前是好朋友啊,我不會拋棄你的!」

傅沉俞漠然質問︰「你為什麼剛才不陪著我。」

他被打,被罵,被羞辱的時候,他的好朋友為什麼不陪著他呢?

蘇珞瑜愣了一下,貝齒咬著下唇,雙眼陡然冒出淚水︰「剛才我……我……」

傅沉俞猛地拍開他的手,雪白的帕子落在地上,男孩沉默著轉過身,一瘸一拐的走了。

王老師回到辦公室,看到林敏芝臃腫的身子抱著季眠,輕輕地拍打他,低聲哄著。

女人已經不年輕,人老珠黃,大兒子不中用,好不容易盼來小兒子,卻是個先天智力不足的。

所以,她的丈夫才會卷走了家里的錢跟著小三跑了。

她一個三十多的女人,不知道嫁了個什麼男人,什麼都指望不上。

同為女人,王老師觸景生情,不忍心再趕林敏芝出門。

「眠眠媽,眠眠燒退了,就來幼兒園報名吧。」

林敏芝喜出望外,連連哭著謝謝王老師。

王老師看著季眠,又想起了班上的另一個孩子傅沉俞,馬上,這個班又要出現一個「問題」學生……

王老師忽然倍感壓力。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種在小園中,希望花開早……」

幼兒園的放學鈴聲響起,林敏芝喂季眠吃了藥,抱著季眠往衛生所趕。

季眠被顛簸了一下,在林敏芝壯實的懷中微微清醒。

林敏芝給他買了門口五分錢一個的小風車,風車扎的松,季眠拿到手里沒玩多久,它就自行解體,隨風而去。

季眠眯著眼,看著幼兒園的孩子們乳鳥歸巢般歡笑著投入父母的懷抱中。

成雙成對的身影中,只有傅沉俞形影單只。

他抱著黑色的書包,沉默地坐在幼兒園的凳子上。

來往的家長帶著孩子,都避開他行走,竊竊私語,臉上流露出或驚訝、或不恥、或同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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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在傅沉俞眼中就如同一幅靜默的、討人厭的畫。

陡然,畫面里突兀地飄來一只白色的風車,給他黑色的世界中增添了顏色。

傅沉俞仰著小臉,眼神隨著風車飄忽不定的行蹤而動,看到了來接他的保姆陳姨。

陳姨一巴掌呼掉了飛到眼前的風車,不耐煩道︰「趕緊走了,我一會兒還要去接我兒子呢。真是個小拖油瓶……干脆全托管幼兒園算了,還得天天來接,麻煩人嘛不是……」

白色的風車落到地上,陳姨上前一步踩住了風車,奪過他的書包,扯得傅沉俞幼小的身體一晃。

傅沉俞的世界又成了令他憎惡的黑色。

他听著耳旁孩子們對父母的傾訴,父母對孩子們的關心,倍感惡心。

陳姨沒有問他的腿怎麼了,他一瘸一拐的跟在陳姨後面,踩過白色風車,小小的背影透出與年紀不符的陰冷決絕。

幼兒園外,鹽水冰棍、修鞋攤、老式爆米花、小黃車、二八大杠自行車叮鈴鈴。

遠處錄影店里傳來音樂,盤旋在初夏的天空。

「滄海變桑田,抹不去我對你的思念。」

「一次次呼喚你,我的1997年——」

一九九七的夏天,傅沉俞明白了一件事。

白色那麼美好單純的詞語,是他不配去染指的顏色。

原著小說中,傅沉俞雖然被關在門外一夜,但是後來蘇珞瑜猶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現,將他帶回家,驅寒送溫暖,喂飯帶哄睡,無微不至。

也正因為如此,傅沉俞才幸免于死。

否則,那麼大的雪,他又穿著那麼單薄的衣服,被凍一夜,必死無疑。

到了晚上八點,老街的筒子樓里果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傅沉俞站在門口,小小的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到底只有五歲,他敲了半天門,發現大門緊緊關閉之後,那雙漂亮的眼楮里浮現出一絲惶恐。

傅沉俞的膚色本來就蒼白,如今更是白的像張紙。

他似乎有所預感,得到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結果。

「開門,開門!」

傅沉俞用力地敲著門。

「砰砰!」

「砰砰砰!」

「開門……」

「開門!」

隨著房間內長時間的無人應答,傅沉俞的聲音慢慢帶上了驚恐的哭腔。

他越喊越大聲,最後幾乎成了嘶吼。

老舊斑駁的牆壁落下簌簌牆灰,掉進他的眼楮里,眼眶一片通紅。

敲門聲越來越響,漸漸,周圍響起鄰居的咒罵︰

「要死啦!誰三根半夜敲門啊!神經病!還過不過年了!」

「晦氣!」

「媽的,是那個小雜種,煩死人了。」

「他媽怎麼沒帶他去過年?」

「噢喲,他媽都半年沒回來了,一直跟著保姆過呢。今早不是看見他家保姆回老家了麼……」

傅沉俞的雙眼瞪得越來越大,積蓄的淚水越來越多。

他不敢置信,保姆真的這麼恨他,把所有的鑰匙都帶走,讓他一個人面對寒冷的冬夜。

漫長的酷寒,他無依無靠,無親無故,吃什麼,住哪里……

他會死的!

傅沉俞從來沒有離死亡這麼近過。

拍門聲越來越響,他稚女敕的手掌拍得通紅,甚至砸出了血絲。

但他完全顧不上疼痛,死亡的恐懼,籠罩在一個五歲孩子的心里。

季眠听到隔壁樓的咒罵聲,敲門聲,心里動蕩不已。

要不要出去看一下啊……

他艱難地爬到窗口,兩只小手扒拉著欄桿,圓乎乎的小臉擠在欄桿中,把他臉上印了兩杠紅印。

敲門聲漸漸弱下來,傅沉俞似乎已經放棄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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