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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眠不指望厲決回答他, 他這是在委婉地提示厲決,這地方不需要他。

希望厲決自己能夠明白過來,然後圓潤地滾走。

可他低估了厲決的抗壓能力和意志力, 厲決的額頭跳起了一根青筋, 看得出來已經在極力克制自己即將爆發的情緒,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 要跟傅沉俞求婚?為什麼。」

季眠小聲地吐槽︰「這有為什麼。我想和他結婚啊。」

「談戀愛不好嗎?」厲決咬牙切齒。

果然,底線這個東西,就是要對比出來。

比起季眠決定要跟傅沉俞求婚的事實,厲決覺得,還不如他們倆繼續談戀愛呢!

至少談戀愛沒有那麼重大的意義, 不會給他一種,他們倆好像真的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感覺。

「談戀愛挺好的。」季眠專心地看著戒指︰「——是結婚更好。」

「結婚哪里好!」厲決急切地開口︰「結婚之後就沒激情了。你們一直戀愛吧,行嗎?」

季眠用一種古怪地眼神打量厲決,厲決漸漸地冷靜下來, 表情也變得苦澀︰「你心——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逼。季眠, 人的底線都是這樣一退再退的。我以前想跟你在一起, 後來只希望你不要跟傅沉俞在一起,再後來只希望你們不要結婚。為什麼……非得是他呢。」

季眠轉過頭︰「不是他,難道是你嗎?你這人真奇怪, 我跟你又不是特別熟,為什麼非要是你。」

季眠越想越覺得奇怪, 干脆開口︰「你不覺得你很奇怪嗎?高中的時候, 我們根本就不認識, 你一上來就說喜歡我,我憑什麼喜歡你啊。莫名其妙。」

厲決啞然,話題回到這——, 他就無法跟季眠講明真相了。

季眠說完,終于挑到了自己喜歡的對戒,只是價格略有些昂貴,好在這幾年打工攢下不少零花錢,幾萬塊還是拿得出來的!

厲決在一旁酸溜溜道︰「這有——麼好看的。才幾萬塊。」想了一下,補充道︰「反正傅沉俞不適合戴戒指。」

季眠被說得有些不高興︰「又不是送給你的。戴上就知道合不合適了。」他警告厲決︰「你在講話,就自己回去吧。」

厲決果然閉口不言。

季眠打算跟傅沉俞求婚這事兒對他打擊不是一般的大,後面好長一段時間,季眠都沒見到厲決在自己眼前晃。

可能是接受事實,然後閉門不出了?

其實,季眠不太清楚,厲決到底對他為什麼這麼執著,前世也看不出什麼愛情,更何況這輩子兩人還毫無交集。

算了。

花時間去想厲決的事情,簡直是浪費自己的生命。

季眠收起價值兩萬的求婚戒指,先放在床頭櫃的抽屜————大三實習的時候,兩人就從學校宿舍搬出來,正式住在了一起——

是想到晚上兩人親熱的時候,傅沉俞會打開抽屜拿些小東西,季眠又覺得放在這——不安全,容易被傅沉俞發現。

于是他在家轉了半天,最後把戒指藏在了衣櫃。

晚上傅沉俞回來,季眠想做了——麼虧心事,還有點緊張。

傅沉俞盯著他看了會兒,然後移開視線︰「餓了。」

「有飯,我去給你熱一下。」季眠非常殷勤。

吃飯的時候,季眠從酒櫃——拿出一瓶紅酒。

是今年情人節買的,到現在還沒開封。

季眠到了大半瓶給傅沉俞,哄著他喝完,傅沉俞的酒量不是特別好,紅酒的後勁很大,吃過飯洗完澡就有點犯困。

季眠扶他到床上休息,等自己洗完澡出來之後,傅沉俞已經呼吸平穩,看上去睡著了。

季眠輕手輕腳地打開衣櫃,然後模出放著對戒的黑色絲絨盒子,蹲在床前,把傅沉俞的手從床上輕輕拿出來。

傅沉俞的手平時都挺冷的,可能是喝了酒血液循環的比較好,季眠模著熱乎乎的。

他陪著傅沉俞喝了點酒,——因為要干壞事,所以偷偷到了點,現在只有點微醺。季眠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模著傅沉俞的骨節,燈光下他的手白的像玉,甚至散發著瑩瑩的光。

這雙手在原著中,沾滿了看不見的鮮血,曾經是所有人的噩夢。

只是輕輕扣動扳機,或者敲下鍵盤,就要了無數人的性命。

如今干干淨淨的,讓季眠心——微微發脹。

他看了會兒,連忙模出戒指,事不宜遲,就把屬于傅沉俞的那一枚給他戴上去。

尺寸剛剛好,不會太松也不會太緊,季眠戴上去的時候,心髒砰砰跳。

他不敢給傅沉俞戴太久了,晚上只是來試試看尺寸的。

季眠買的時候,按照自己記憶來的,怕自己買錯尺寸。

沒想到,戴在傅沉俞手上這麼合適。

季眠忍不住拍了幾張照片放在手機里。

然後又把戒指放到原來的地方藏起來,心滿意足地躺在床上睡覺。

半晌,他徹底睡熟了。

房間里很長時間沒有過動靜,然後在夜色里,傅沉俞睜開了雙眼。

他眼里一片清明,一點兒睡意也沒有,顯然是裝睡的!

傅沉俞先用手掐了一下季眠的臉蛋,他臉上肉多,掐起來手感非常好。

接著找到了這只蠢兔子藏寶貝的地方,把他埋得好好地寶貝給挖出來——傅沉俞心中月復誹,要不然怎麼說季眠是一只蠢兔子呢。

人家兔子都知道狡兔三窟,他倒好,從小到大都沒變過,東西就愛往櫃子——藏。

黑色的絲絨盒子被傅沉俞再次打開。

兩枚戒指平靜地放著,傅沉俞的心卻不平靜。

他盯著戒指看了很久,然後從櫃子——拿出另一對早就買好的戒指。

腦海中,冒出了一個很無厘頭的笑話。

傅沉俞以前在網上看到過一對情侶,互相都準備偷偷求婚,結果日子都挑在了一天。

場面一度非常滑稽,兩人同一瞬間跪了下來,感覺在互相磕頭,直接對拜了。

傅沉俞骨子——還是有點兒要面子的。

因此決不允許人生中如此重大意義的事情出意外,他必然要趕在季眠之前跟他求婚。

結果意外發生的非常突然,畢業典禮這天,季眠接到了警局的一個電話,拍完畢業照,衣服都沒拖,就直接趕往現場。

他的求婚計劃還沒執行就已經泡湯,好在之前沒跟傅沉俞說過,不然這事兒辦的多糟心。

周家巷警察局這次接到的是個大案子,碧海小區中兩位獨居老人被殺害,尸體藏在冰箱——,隔了兩個禮拜才有鄰居發現。

兩個老人唯一的孫子也在幾天後在碧海小區不遠處的水壩下面比找到,案件情節嚴重。後來上新聞,應付媒體記者,安撫社會群眾,微博公關等等一堆事情壓下來,周家巷警察局的壓力非常大。季眠連著忙了一個月都沒空閑下來。

等這個案子水落石出的時候,已經是十一月份,入秋的天氣。

案件也終于真相大白,殺害了老人和小孩是這家人請來的保姆,因為對老人的錢財起了貪心,原本只是想要偷點東西,結果被老人撞見,起了爭執,保姆失手殺了老人,後來又被老人的愛人看見,最後才釀成這場災難。

保姆判了死刑,季眠才有空休息,回到家睡了兩天兩夜,才想起自己求婚的事情還沒完成。

宋文棋給他發消息問他進行的怎麼樣了,季眠都不好意思說,壓根還沒開始。

櫃子——的黑色絲絨盒中的戒指靜靜地躺著,季眠時不時把他拿出來看兩眼。

沒等他求婚成功,林敏芝那邊傳來了消息,是張先禎給他打的電話。

他媽在公司里暈倒了,現在已經送到醫院里急救,人已經沒事。

季眠听到這個消息,整個人如墜冰窖,多年前就已經不再壓制他的原著劇情,如今忽然又像一把刀一樣,懸在了他的頭頂。

季眠讀大學之後,就沒——麼時間回去看林敏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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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依舊天天在電話——囑咐林敏芝,一定要讓她按時檢查身體,特別是檢查眼楮。沒想到,林敏芝還是在公司里出了意外——

天下午,季眠就跟警局提交了申請,請假回到了桐城。

這事兒季眠沒有瞞著傅沉俞,兩人是一起回去的。

到醫院的時候,張先禎陪著林敏芝,這麼多年過去,他媽和張叔叔都老了。

跟林敏芝聊天的一個婦人是周太太,季眠叫她周阿姨,她是林敏芝老來的小姐妹,兩人無話不談的。

平時林敏芝化著妝,保養得好,還不大看得出年紀,如今躺在病床上,眼角也有了細細的皺紋,臉上顯得有些疲憊。

周太太看到他,笑起來︰「你兒子來了諾,我去給你洗個水果吃,你們聊。」

季眠看到林敏芝,眼眶直接紅了一圈,抓住她的兩只手︰「媽。醫生怎麼說。」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低血糖,暈倒了呀。」林敏芝說︰「媽沒事的。而且就算有事,媽也不怕,你跟哥哥都長大了,媽這輩子已經很好了,就算死了也沒掛念。」

季眠連忙阻止她︰「媽!你別說這種話。」

傅沉俞坐在另一邊,林敏芝有些不好意思︰「你看,我就生個小病,哪里值得你們倆一起趕回來的呀。你哥也是,勸都勸不住,也跑回來湊熱鬧。」

「小沉現在做生意那麼忙,你跑案子也沒空閑,跑回來干——麼呀。」

季眠︰「都沒你重要。我得守著你出院為止。」

季眠對林敏芝的事情一向很上心。

畢竟原著中,林敏芝並沒有活很長時間,剛過了五十歲就撒手人間。

她一出點兒什麼事兒,季眠就提心吊膽的怕著,他實在經受不起失去林敏芝的事實。

傅沉俞那邊跟醫生交談過,林敏芝確實沒什麼大事,就是人老了,又忙碌這麼多年,血糖有些低。

暈倒的那天是因為沒吃早飯,加上睡得晚,看著嚇人,實際上好好休養一陣就行。

季眠不讓林敏芝插手公司的事情了,季堯那邊辭退了海市的工作,回到桐城幫著林敏芝開始打理家里的業務。

季堯有著高管的經驗,林敏芝教的很輕松,這些年來,她努力打拼起來的事業,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是個資產過千億的女老板。

季眠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家這麼有錢,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甚至,他才知道,原來市面上那個最紅的、全國連鎖的,每次路過它家,都能看到排著二三十個人長隊伍的網紅面包店,竟然是林敏芝旗下的產業。

……這該是一種活到二十二歲才知道自己是富二代的微妙感覺。

經過這一次事情之後,季眠思考再三,跟傅沉俞商量過之後,還是跟王哥提交了申請,不打算留在建京,而是準備回桐城的公安局發展。

傅沉俞的副業是互聯網相關的,因此在哪里工作都不影響他。

建京的那家企業在桐城也有分部,傅沉俞提交申請之後,一個月就能批下來,把他下調到桐城。

他走的時候,公司的副總經理還挽留過他,表示很可惜。

他不能理解傅沉俞為什麼放著建京的工作不要,跑去桐城上班——雖然桐城現在也是準一線的城市了,——跟首都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傅沉俞整理著辦公桌上的資料,回了一句話︰「回老家結婚。」

副總經理微微詫異︰「結婚?你今年不是剛畢業嗎。」

「嗯。我跟,」他頓了一下︰「我跟我太太認識的很早,從小一起長大的,所以想早點結婚安定下來。」

總經理沒想到傅沉俞長了一張海王渣男的俊臉,居然還有一段這麼純情的戀愛︰「你們小夫妻倆是青梅竹馬啊?」

傅沉俞點頭︰「嗯。」

「我去!」

「真的假的?!」

「小傅,你可要傷了姐妹的心了!」

辦公室——八卦的人一下就多起來。

畢竟傅沉俞在公司實習的時候,——時不少的女同事都來加過他的微信,只是除了工作需要,其余的一個沒加。

原本以為是傅沉俞性格認生,結果沒想到是有老婆了!

「英年早婚啊……」

辦公室的女同事們發出陣陣感慨。

副總經理調侃道︰「小傅這麼帥,你太太要是個——麼大美人才能拿下你啊。」

傅沉俞也沒謙虛,開口︰「他很好看。」

副總經理頓時覺得自己被喂了一嘴的狗糧,不再自討沒趣,溜到茶水間泡咖啡去了。

季眠跟傅沉俞兩人處理工作上的事情大概花了兩個多月,等真正把工作都落到了桐城的時候,已經是年前了。

桐城下了今年第一場初雪,季眠正在收拾他們的新家,一棟坐落于市中心風景區邊上的小別墅,寧靜致遠,是林敏芝給季眠買得婚房——這個還沒告訴季眠,她怕季眠不好意思住進去。

季眠跟螞蟻搬家似的,一點一點從家里把自己東西收拾到小別墅中。

傅沉俞在桐城的工作比建京輕松很多,建京生活節奏快,上班跟急著投胎似的,每天加班到十一二點都是常事,小公司都是996,更別說他們的大公司,幾乎快是007。

到了桐城之後,傅沉俞的時間空閑下來,不再一天到晚都留在公司加班,他反而更喜歡這樣的生活——他不缺錢,而且更想抽時間陪著季眠。

季眠和他的想法一樣,也正因為想陪著家人,所以才從建京回桐城。

他能陪林敏芝的時間越來越少,季眠不想把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工作上。

桐城這邊因為有林建一的關系,季眠進警察局之後,工作也比建京那邊順心。

最近一段時間都沒——麼案子,他閑下來就一直忙著搬家。

雙休的時候,季眠突然提問傅沉俞︰「怎麼沒見你搬東西啊。就只有建京帶回來的那些嗎?」

傅沉俞老房子——其實沒什麼東西要搬,不過季眠既然這麼說了,他還是由季眠陪著自己回家一趟。

林家這時候沒人,林希在上班,林芸在上學,林建一又是一個常年不回家的人,如今他是建京政治圈的新貴,搶手的很,前途光明璀璨。

傅沉俞打開了門,房間里有一股很久都沒住人的味道,保姆應該是天天來打掃的,至少在櫃子上沒看到什麼灰塵。

時隔四年,季眠再一次踏進傅沉俞的房間,頗有一種時光荏苒的感覺。

傅沉俞房間和他高中的時候一樣,擺設位置沒——麼變化,只是桌上的電腦不見了。

「這個電腦呢?」季眠問了句。

「佔地方。讓保姆搬到雜物室。」傅沉俞隨口一答。

「啊。我還想看看呢。你那電腦還能用嗎?」四年前的,應該是能用的,沒壞的話,季眠還想把他搬到新家呢!

傅沉俞挑眉︰「看不出來。傅太太,很賢良。」

季眠無語,被他一調戲,臉有點紅︰「又沒結婚,誰是你太太了。」

傅沉俞委婉地說︰「你在恨嫁嗎?」

季眠︰……

懶得理他!

節約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舍不得扔掉傅沉俞的東西。

季眠二十多年的人生,是跟傅沉俞一起長大的,他們倆之間有著無數的共同回憶,是任何人也無法插足的親密。

關于傅沉俞的一切,季眠都想帶回家收藏,跟藏破爛似的,傅沉俞高三用過的筆他現在都還留著。

傅沉俞打開了一樓的倉庫,季眠搬出電腦,把他放到了車上。

然後他又上樓,回到傅沉俞房間幫他整理起衣服。

衣櫃——有高中的校服,還有一些季眠看見過的,傅沉俞經常穿的私服。

四年前的款式,到現在都已經有點過時了,季眠心——嘀咕︰要不都帶走吧,畢竟以後傅沉俞都不住在這——了。

他掃了一眼房間,難怪傅沉俞說沒——麼要搬的。

這——的東西都是他大學以前的衣服和用品,大學之後在建京,——麼東西都是新買的,現在的傅沉俞——然用不著小時候的東西。

季眠只好找了一些自己覺得比較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比如鬧鐘或者書本,他在書架上東翻西找,找到了傅沉俞初中時候打的籃球,高中時期用過的水杯……

然後,他在收拾書本的時候,架子上的小提琴沒有放穩,砸了下來。

季眠沒注意,只听見動靜,傅沉俞眼疾手快地接住小提琴,大概是很多年沒用了,小提琴不堪重負,被折騰了一遍,上面的一個小狐狸掛件落到地上。

季眠撿起小狐狸掛件,覺得分——眼熟。

很快他就想起來了,這是傅沉俞的第一把小提琴,是寧倩送給他的。

傅沉俞把小狐狸掛件拿過來,重新掛在小提琴上。

放在小提琴邊上的,還有一本童話故事書,叫《兔子國》,大概是傅沉俞小時候看的吧。

季眠知道寧倩送給他的小提琴意義非凡,于是開口︰「這個也帶走吧。反正家——大,可以放在臥室。」

傅沉俞放好小提琴,似乎陷入了回憶。

季眠沒說話,只是把《兔子國》一起拿了下來,書本翻開,一朵被壓得扁扁的小白花飄然落下。

這朵小白花就像打開了季眠的記憶,他瞬間就想起一九九七年,第一次看到傅沉俞的時候。

「你怎麼還留著這個啊?」季眠撿起小白花,生怕它碎了,又重新壓回《兔子國》中。

傅沉俞回過神,愣了下︰「——麼?」

「花啊。」季眠理所——然地,趴在傅沉俞背上,眼楮笑得彎了起來︰「我以為你早就丟了呢。這花還是我送你的,在火車站。哦,你不記得了,我想起來,你——時沒看見我。」

傅沉俞地瞳孔驟然緊縮,嗓子干澀,語氣幾乎透露著一種難以置信的感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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