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高中開學之前先軍訓, 在桐城西區的郊區,西區軍訓拓展基。
鎮南跟基——年年都有合作,每年高一, 學生們都要回家一趟, 收拾好行李,大概一個箱子左右, 然後坐大巴車開一個小時的時間,到達基——之後開始為期一周的軍訓。
季眠在宿舍里整理書本,往書包里塞了一些換洗的衣服。
軍訓他很熟,前世讀警校的記憶雖然模糊,但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學軍訓刻骨銘心的難忘。要帶什麼, 他很快就整理好了。
衣服只要帶睡衣和家居服就可以,軍訓七天都是穿迷彩服,一共兩套。
皮帶要帶著,一般軍訓服的尺碼都——一定合適。
還有針線包, 也要帶, 迷彩服的質量通常——怎麼好, 軍訓內容很容易劃破衣服褲子,其他——方還好,襠部破了就完了。
季眠放進書包里的時候, 還被譚炎嘲笑說他像個妹子。
禮拜天下午,鎮南全體高一——生整裝待發。
季眠站在密密麻麻的——生中, 伸長了脖子去看實驗一班, 傅沉俞個子很高, 那張臉生的俊朗無雙,在人群中非常顯眼。
站在隊伍末尾,身邊都沒幾個女同學。
大巴車按班級分配, 二班的班長是個臉方方正正的男孩,濃眉大眼,正在車上帶動氣氛——
班級,——同學,都是——認識的,大家興奮——好奇——打量著即將同窗三年的同學,在班長的帶動下,個個都站起來自我介紹。
輪到季眠,全班女生的目光都注視過來——
少男生都流露出了羨慕的眼神,季眠——音很溫柔,清雋禮貌︰「季眠,禾子季,睡眠的眠。」
有人悄悄紅了臉︰
「好帥啊……」
「我今天看了,除了實驗班那個傅沉俞,就我們班季眠最好看。」
「——音也好好——,——知道他加班級群沒有?」
「看起來好乖,是我的菜!姐妹們我先上了!」
如果說初中是情竇初開,?*??慕喲Х蛋??蔥 刀薊雇A粼謁拇笮2鶯退拇笮; 某沙サ br />
那麼高中就稱得上是戀愛的爆發期,所有的女孩們都看起來那些帶著淡淡憂傷的小說,比如班里——在流行的《涼生我們可——可以——憂傷》、《妖精總在夜里哭》……
默默——欣賞著青春期疼痛……
季眠看起來就像那——小說里面的悲慘早逝的女——角的童年白月光——
流行歌曲也後知後覺進入了高中生的mp3中,梁靜茹的《沒有如果》,by2的《我知道》、《愛丫愛丫》,郭靜的《心牆》,唱出了無數高中生想要早戀的那顆躁動的心。
季眠有一把好嗓音,也沒藏著掖著,在大巴車上就落落大方的唱了一首《心牆》。
少年干淨溫柔的——音在風中飄散了很遠︰
「第一次遇見陰天遮住你側臉。」
「有什麼故事好想了解。」
實驗一班大巴車——他們並肩——行,那邊打開了窗,也——怕生,笑嘻嘻——起哄,跟著二班的同學一起唱。
季眠詫異——扭過頭,看見了一班大巴車上靠在窗邊閉眼小憩的傅沉俞,——熱鬧的氣氛格格——入,有著獨特的冷淡氣質,對方帶著白色耳機,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視線,抬起頭看著他。
《心牆》的旋律飄蕩在兩輛車之間︰
「你的心有一道牆。」
「但我發——一扇窗。」
「偶爾透出一絲暖暖的微光。」
「就算你有一道牆。」
「我的愛——攀上窗台盛放。」
「打開窗你——看到悲傷融化。」
大巴車開進了軍訓基——,第一天晚上就要集合,——要是介紹軍訓的內容,以及發放迷彩服。
高一年級九個班分成九個方陣,每一個班都——得到一面紅旗,接下來訓練七天,每一天訓練結束之後都——有一個友誼賽,除了拿冠軍的班級——接受懲罰,其余班級的班長都必須接受懲罰。
一場動員大——,把所有少年的激情都調動起來了。
口號——一次比一次響亮,一次比一次高昂,熱血沸騰,震耳欲聾。
「我們班一定要拿冠軍!」班長氣勢十足。
但接下來的第一個比賽,就讓二班同學氣勢大受打擊,眾人這才發——軍訓他們的都是魔鬼教練,想出來的游戲根本就——是常人——堅持的,他們班一下就輸了。
第一輪,實驗一班是冠軍,剩下班級的班長都得上去做一百個俯臥撐。
鎮南高中都是讀書優秀的,體——實在——行。
一百個俯臥撐直接要了班長的命了,班長一下來,大家都焦心了,一起加油鼓勁,第二輪一定要第一。
結果——出意外,還是輸了!
這次拿冠軍的是七班,班長依舊上去做了一百個俯臥撐,下來的時候腿都開始打顫。
第三輪比賽,冠軍是五班。
班長的臉色都白了。
季眠忍——住開口︰「要——我去吧。」
他從小就跟著張先禎學散打,一百個俯臥撐對他來說——在話下。
季眠安撫班上的同學,有著同齡人沒有的穩重和擔——︰「我學散打的,做這個沒問題。」
班上同學的表情從焦心變成目瞪口呆,這,季眠這漂亮縴細的樣子,真的——像是學散打的啊!
季眠上去的時候,——教官一眼就看出換人了。
畢竟上來個好看的和女生一樣的小白兔,只要——瞎都——看出來。
教官怒瞪︰「姓名!」
季眠站的筆直,他知道軍訓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服從命令︰「報告,高一二班,季眠!」
「你們班班長呢!」
「報告教官,我替我們班班長接受懲罰。」
教官走了兩步,似笑非笑︰「你替?」
季眠︰「是!」
教官︰「好!你既然這麼喜歡出風頭,那你就把九個班的一起做了,九百個,怎麼樣?」
此話一出,二班嘩然。
特別是班長,立刻憤怒了,教官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九百個,怎麼可——做的完!
肯定是做——完的。
季眠心中對軍訓教官的套路都了解,教官並——是真的想讓他做九百個,——是想看看他們團結一致的精神。
這些長輩就惡趣味,愛欺負年輕人。
其他班級的班長也躊躇著,畢竟他們也算是競爭對手,——知道該——該上去幫忙。
季眠——了教官的話,也沒有反駁,把迷彩服袖子一卷,就俯。
「教官,我們班班長也做——了,我替他做。」
實驗一班,傅沉俞站了出來。
少年俊美無濤,人群中立刻響起了女孩們竊竊私語的討論——和驚呼。
教官呵呵一笑︰「是嗎,你們一個兩個都這麼愛出風頭,那我就滿足你們。你趴下。」
他指著傅沉俞,傅沉俞沒反駁,做好了俯臥撐的姿勢。
教官一指季眠︰「你坐到他背上。」
季眠臉色瞬間就變了︰「……啊?」
教官板著臉︰「服從命令!」
「等等……」
他、他怎麼就坐到傅沉俞背上了?
這是什麼奇怪的懲罰方式?
傅沉俞抬眼看著他,季眠立刻——干,——行,他一個大男人,體重——是擺設的,他坐在傅沉俞背上讓傅沉俞做九百個?
瘋了吧!
教官卻說,只要傅沉俞撐過一百個,季眠跟他都可以免掉懲罰——
但如此,其他班級班長也都——免去懲罰。
他這麼說,——過是想要給這兩個「愛出風頭」——知天高——厚的小子一點教訓,讓他們承認錯誤知難——退,他——信傅沉俞真的——做完。
季眠糾結了一下,蹲下來問︰「傅沉俞,你行嗎?」
……男人——可以說——行。
「廢話多。」傅沉俞冷臉。
季眠猶猶豫豫——坐了上去,一開始還——敢坐實,結果教官按著他的肩膀直接讓他整個人都跌在傅沉俞背上。
少年的肩膀寬闊結實,——經有了男人的雛形,季眠手忙腳亂的撐住了自己的身體,還沒反應過來,傅沉俞就——經開始做俯臥撐了。
「一、二、三……」
台下的同學們屏住呼吸,情——自禁的替他們數著數,加著油。
傅沉俞背上的季眠比台下的人還揪心,明明——是做俯臥撐的人,臉色卻一片慘白。
「傅沉俞,你還行嗎……」
「傅沉俞,要——算了吧……」
「傅沉俞,你累嗎……」
少年的——音如同清風灌入他的耳朵里,癢癢的。
季眠到底——是真的毫無重量,一百個俯臥撐做完,傅沉俞起來的時候,身體有些——穩。
台下爆發出一陣歡呼,教官的表情差點兒裂開,他「咳咳」兩——,「這次就放過你們了!小同學,身體素質——錯!」
季眠想要檢查傅沉俞的傷勢,卻——料還沒追上去,實驗一班就跑過來一個扎馬尾的女孩,對著傅沉俞噓寒問暖,臉上是擔憂的神情。
季眠伸到半空中的手僵住了,然後拐了個彎回來,抓了一把自己的後腦勺。
他余光瞥了一眼馬尾少女,長得挺好看的。
季眠忽然想到,大佬——在也是高中生了,他那麼早熟,就算沒喜歡上蘇珞瑜,後來也——喜歡其他人吧……
自己作為一個合格的僚機,這時候應該體面的離開,給妹子留下獻殷勤的機——……
季眠若無其事——回到隊伍中,再去看傅沉俞,對方——經站在實驗一班的班級了。
只是他的臉色臭的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氣質更強了。
季眠歪著頭,沒想明白︰怎麼回事?有妹子獻殷勤還——高興嗎?
「季眠,空間在瘋傳你跟一班那個男的做俯臥撐的照片誒……」
就寢時間,廖灰把偷偷藏起來的手機拿出來,指給季眠看。
季眠有心事,沒看幾眼,只看到有人問他跟傅沉俞是高一幾班的。
他跟傅沉俞在學校里面沒有刻意去宣揚朋友關系,開學事情忙,他們——沒踫面幾次,所以暫時還沒人知道他倆是青梅竹馬的玩伴。
廖灰羨慕道︰「才入學就上了表白牆,真爽,季眠,要——是你手機被收掉了,——在企鵝號肯定被妹子加爆了。」
季眠吐槽道︰「學生要以學業為——,——要一天天想著早戀,有這時間多想想黨,思想——端正。」
他從箱子里翻出碘酒棉還有鹽水,往口袋里一塞,就「蹬蹬蹬」跑出去了。
廖灰還在說︰「像傅沉俞那——學霸,居然——是弱雞,體力還挺好的,媽的一——小心看到他月復肌了,酸——我了,我什麼時候才——擁有如此完美的身材……」
季眠從副班那邊打——到實驗一班的宿舍,然後做賊似的悄悄混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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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車勞累一天的男同學正擠在公共浴室洗澡,走廊上還有端著盆子到處晃得,白花花的都是青春的荷爾蒙。
季眠站在傅沉俞宿舍門口,見到的第一個是他的室友,一見面那人就「豁」了一——,大喊︰「男生宿舍樓禁止女生進入!女扮男裝也——可以!」
然後傅沉俞來得時候,就看見自己室友臉上被揍了一拳的紅印,以及室友驚悚——盯著季眠順便把自己縮到床里的姿勢,——季眠正乖乖——看著他。
傅沉俞︰……
有些事情,還是——要多問的好,要維持一個酷哥的高冷。
季眠是專門來給傅沉俞送藥的,傅沉俞的雙手一直撐在水泥——面上,被小石子劃破了。
他小心翼翼捧著傅沉俞的手,——酒精棉一點一點的擦上去,雖然作——大,但是得到了心里安慰。
季眠擰上盒子,轉眼看到傅沉俞扔在枕頭上的迷彩服。
袖子那塊——方明顯劃線了,半個袖子都撕開了,季眠拿起來看了眼,問道︰「傅沉俞,你衣服今晚——穿吧?」
傅沉俞︰「——穿。」
季眠︰「那我帶回去給你補一下。」
傅沉俞︰?
季眠晃了晃衣服︰「我帶針包了,你袖子破了,明天——是還要訓練嗎,——沒其他的衣服——換——穿軍裝,要被懲罰的,你的手——再受傷了。」
前世季眠讀警校的時候,——的是宿舍長,他依稀記得,像這樣幫室友補衣服的事情,自己也干過,所以沒覺得大驚小怪。
季眠抱著傅沉俞的衣服走出去,傅沉俞的室友們個個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俞哥……」剛才被揍的室友咽了咽口水︰「這是——是白天跟你一起做俯臥撐那個男的,二班的?他——在來做田螺小子了?」
室友嘀嘀咕咕︰「長得怪好看的,帥哥只跟帥哥玩嗎?」
傅沉俞什麼都沒——進去,他的心跳從剛才開始就沒減速過,季眠幫他補衣服……實在確實讓他有點兒浮想聯翩了。
正常的朋友,——這麼做嗎?
第二天,傅沉俞收到了季眠送過來的迷彩服。
袖子劃線的那一段——經被全部都補起來了,除此之外,袖口消失的扣子也被補上了,是一只白色小兔子形狀的扣釘。
傅沉俞——手摩挲著袖釘,眼前浮——出季眠笑眼彎彎的模樣。
他想,要忍住一份荒唐的暗戀太難了。
以至于對方只是做了一件小事,他就在心里妄想著,或許有那麼一絲機——呢。
或許……他可以再索要的更多一點呢。
傅沉俞心——在焉——站在太陽底下,一抬頭,就看見二班的方陣。
季眠也看到了他,背著教官,雙手負在後面,偷偷——跟他打了個招呼。
他的袖子上,有著一顆跟他一模一樣的兔子袖釘。
季眠轉過頭,看向他的雙眼亮晶晶的,星星都在閃耀。
傅沉俞快沉沒在他的星星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