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三十後便是去郡州了,鳳北檸剛準備走出去大理寺叮囑一些事宜,忽的在門口看到慌亂跑進來的少年。
「訶兒?你怎麼了?慢點跑,可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她伸出手,立刻將他穩穩的扶住。
少年跑的上氣不接下氣,听到她的話,立刻猛然的喘氣起來,隨後喉嚨動了動,緩緩說了起來。
「近期不知為何,這京都街上,我總是見到一些奇怪的人,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
他有些緊張的說著,滿眼的驚恐。
鳳北檸眉頭一皺,「奇怪的人?」
隨後頭微微動了動,這京都,能有什麼奇怪的人?
莫非……
她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不由一變。
腦海中什麼禮儀忽的一閃而過,她的心驟然提了起來,緊跟著揪痛一下,臉瞬間皺成一團。
「漂亮哥哥,你沒事吧?」
少年見到她不好的臉色,立刻上前來抓住她的手,擔憂的問了一句。
鳳北檸抬手,呼出了一口氣,閉了閉眼搖頭,「沒事……」
腦中的記憶再一次涌了上來,她猛吸一口氣,眼里閃過一絲堅決。
「訶兒先進府,本王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了。」
她緩緩直起身體,朝著外面迅速的走了出去。
余下沈錦訶站在原地,緩緩轉身看向了她堅定的背影。
輕聲嘆了一口氣,「漂亮哥哥,訶兒只能幫你到這里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鳳北檸腳步生風,又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腦海中突現的記憶。
正是北朝被滅國前幾日,她亦是在京都城內見到了許多奇怪的人,剛開始還沒怎麼在意,這才導致了後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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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她所知,距離滅國那幾日,也就只有十日左右。
那次是有外敵入侵,喬裝打扮進了京都城內,然後又潛進了皇宮,直接殺死皇宮里的人。
外敵入侵,再加上當時北朝的某些大臣,早就有了謀反的想法,這才導致北朝直接被一鍋端,回天乏術。
只覺著自己徒步太慢了,事情緊急,她隨手牽了一匹馬,直接朝著皇宮闖了進去。
那守衛本想著誰這麼大膽,乍一看竟然是七王爺,臉瞬間一變,樂呵呵的讓她進去了。
她直接跑到了鳳枳禪的書房,言簡意賅,直接道明了自己的想法。
「可以——」
「且慢!」她還沒有說完,鳳枳禪忽然抬手,不動聲色瞥了一眼不遠處賊眉鼠眼的大總管。
「你們先出去吧,朕與七王爺談談國事。」
話音落下,大總管臉色微變,面色不甘的退了下去。
等門關上的那一刻,鳳枳禪立刻變得認真起來。
「可是出什麼事了?怎的這麼匆忙?」
見著她風塵僕僕,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鳳北檸看著面前的皇兄,頓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該如何委婉的說自己是重生回來的?是回來保護北朝的?
她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說了起來。
「近日在京都見到了一些奇怪的人,本王覺著,恐怕有事情要發生……必要時可以動用禁軍!」
她眼眸逐漸睜大,事情似乎都變得緊張起來。
鳳枳禪听的臉色一變,有些遲疑的看著她。
原本坐著的身體倏地站了起來,後回過神來,仔細琢磨她的話,不由有些疑惑。
「禁軍?這沒必要吧?莫不是你多想了?」
「皇兄!」
鳳北檸猛然站了起來,對著面前的男人大聲叫了一句,臉上是出奇的認真神色。
「皇兄!寧可信其有!希望你能好好保護自己……」
她語氣忽的變得軟了下來,看著鳳枳禪眼里泛著淚花,立刻別過頭去。
腦海中出現鳳枳禪前世與她的最後一面,在殘垣中,她找到了他。
那時他僅剩下最後一口氣,倒在那斷層殘垣之中,灰頭土臉的模樣,全然不似平日里他精裝樣子。
見到她的那一眼,他眼里似乎松了一口氣,滿是鮮血的手緩緩抬起,想像兒時一般,撫模一下她的臉。
「好好活下去……」
然而在即將要觸踫到的那一刻,手卻直直垂了下去,重重落在地上,濺起了大片的水花。
那一天,雨下的很大,她失去了她唯一的親人!
「好好活著!保護好自己!」
她又轉過頭,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緩慢走了出去。
身後的鳳枳禪臉上的慌亂驟然不見,看向鳳北檸的背影,眼里多了幾分欣慰。
他們的小七,已經很強大了……
踏出他書房的那一刻,天空中赫然劈下了一道響雷,天上烏雲變化,閃電應聲而出。
巨大敞亮的劃過天空,似乎要將這蒼穹砍成兩半。
隨後便是雨滴一顆接一顆落下,滴落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
她沒有停留,瞥了一眼站在門外有些慌亂的大總管,臉色微微變化。
走了過去。
「七……七王爺。」
他似乎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哆嗦起來,止不住的顫抖,心都到了嗓子眼。
鳳北檸停在他的面前,緩緩抬起手。
腰間的軟劍被緩緩拿出來。
皇帝的書房,一般都只有他一人守著,這還是他下的命令。
縱使心里已經狂跳不止,但他面色仍舊帶著笑容,笑的古怪極了。
瞥見那倒映出自己臉的軟劍,他瞬間朝著鳳北檸跪了下去,磕頭起來。
「七王爺,七王爺!!放過奴才……」
鳳北檸面色淡淡,之前還未想起來,剛剛在路上突然想起來。
前世北朝被滅國時,她在暗處見到了右相身邊笑的很燦爛的人,不正是自己面前這位磕頭的人嗎?
她並未言語,似乎沒有听到他的求饒,只是緩緩抬起手中的軟劍,猛然砍了下去——
「啊——」
「轟!!」
大叫伴隨著一聲響雷出現,雷聲很快掩蓋了他的慘叫聲。
鳳北檸緩緩直起身子,神色淡淡的看著自己腳下的人。
在他衣擺割下一塊布料,抓起來轉身走了。
緩慢的擦了擦自己的軟劍,將那鮮紅的血液慢慢擦掉。
馬兒在外面等得急了,不安的亂動馬蹄。
雨水落在身上,絲毫沒有影響到她。
雨水亦是將軟劍上的鮮血洗掉了許多,她慢慢將軟劍收了起來,那軟綿綿的布料被她丟在了地上。
淡然的望了一眼,抬腿上馬,迎著風雨,朝著外面跑去。
書房內鳳枳禪又緩緩坐了下去,臉上笑容漸漸出現,手亦是提筆,對著面前的書卷緩慢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