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注意到，對面牆角下，一老一少兩個乞丐，默默注視著他，如果仔細一看，老的不就是掌櫃的嗎？
少的自然是和他街頭那個，兩人看戲似的，看著他從憤怒到絕望，最後心如死灰，這才露出滿意之色。
「敢刺殺皇上？膽兒肥的你，知道厲害了吧？」老的啐一口，不屑說道。
「你說咱們主子也是的，明知道他要動手，還將計就計，配合演那麼一出，傷的還挺重，誰都不讓管，玩兒什麼呢？」
少年很不解，在他看來，主子不是在自討苦吃嗎？
老的意味深長看著他︰「你呀，還年輕，沒開竅呢，你看看皇上演這一出，結果是什麼？」
少年仔細一想，突然道︰「皇後和皇子們回來了！」
猛一拍大腿，「高啊，還是皇上會玩兒，不服不行。」
「這是其一，朝堂上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都蹦出來了，一起收拾了，你沒數數，最近擼了官兒的有多少？
大多是老臣，還有老牌勛貴皇族，城里的生意都少了許多，這麼多高官勛貴都是主要客戶呢。」
「老叔你說得有理，對了，坑了舒家那麼一大筆銀子，皇上沒要，你看皇上怎麼打算的？」少年想起那筆銀子，皇上沒說上繳，放在他這兒總覺得不踏實。
「哎，怕是遣散費，殺手本就是見不得光的，皇上把龍衛擺在明處，組建了懸鏡司，咱們這些殺手，不能做老本行了，得重新安置了。
我呢，年紀大了，正好養老，可你還年輕，早做打算吧！」
少年有些迷茫，「我能做什麼呀？」
他其實年紀不小了，只是天生畸形，長不大而已。
「要不投奔懸鏡司，要不從軍，咱們也沒別的本事，老叔跟你合作多年，才會提醒你的，你千萬不可說出去。」
少年點點頭︰「我不會，謝謝老叔，還是去懸鏡司吧，上戰場我這身板也不夠看。」
殺手並非要求多高超的身手，出其不意的刺殺成功率更高，當面硬剛那就不叫殺手了。
懸鏡司有偵查科，專門安插探子，打探消息，他去倒也合適。
……
趙無疆確實有此意，幽冥閣是他以前的情報機構，從他登基成了懸鏡司，基本處于養老狀態，很少接活兒。
舒明康能找到幽冥閣，他都意外了，不過也讓他想出絕妙的主意，讓愛愛主動回來，順便清理朝堂，一舉兩得。
過程很順利，結局也很美好，唯一不好的是他不知道愛愛懷著孩子，傷了她的心。
想要哄回來，難上加難了。
……
大燕的內亂只來得及開個頭兒，沒濺起什麼水花兒，就被兩個奇女子給按下去了，大燕還多了四個皇子，一個公主。
現在趙無疆又平安無事，不日即可回歸，滿朝歡騰，一切都很圓滿。
可漢城那邊，卻引來了極大的危機。
蕭天愛走後不到一個月，正如她所說的，一時心軟帶來的弊端，城中西夏百姓大大超過了漢人，人心是世上最經不住考驗的東西，善良並不會得到好報。
西夏百姓保住了性命，完全忘了他們差點兒餓死，漢城毫不介意收留了他們，不滿足一日兩頓粥，想要吃的飽，佔據漢城，他們做主人，而不是听從于漢人行事。
非我族人其心必異，這句話並非說說，千百年來，不用種族的融合，即便是到了現代，極度開明的社會，仍然是難以調和的難題。
好在楚晏早有防備，暗暗防備著他們。
終于，西夏人等來了機會，連日暴雪，沒辦法澆築雪牆，都在城里休息，西夏人的族長們聚集在一起，打算今天起事，殺光漢人，佔領漢城，奪走他們的糧食和女人。
這是西北游牧民族骨子里的劣根性，日子過不下去，就去搶，自家人都搶，更別說是漢人了。
所以他們迅速達成一致，當天下午，開始行動。
街上的商店早早關了門，漢人都見不到一個，為首的是西夏最大族群的族長，叫扎木合的，闖進幾家商鋪，都沒找到人，搶了些不值錢的貨物。
扎木合直覺不大妙，制止了哄搶的族人，道︰「別撿芝麻了，咱們先拿下城主府，那里才有好東西，所有人跟我走。」
城主府並沒有建的多麼廣闊奢華，就是一普通的五進宅院，蕭天愛和楚晏都不喜奢靡，心血都用在漢城建造上。
大門幾下被攻破，「殺……」
西夏人沖進去，扎木合站在外院大廳，等著消息。
「報，族長，一個人都沒有，」
「糟了，族長，倉庫是空的，一粒糧食都沒有……」
一聲聲稟告，讓扎木合臉色陰沉如墨，一拳砸裂了桌子，「狡猾的漢人，他們已經察覺，躲起來了。
翻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老子就不信，那麼多漢人，都能長翅膀飛了。」
楚晏此時就站在城主府地底下，這是單獨的地下室，西夏人的腦瓜子，掀了城主府都找不到入口。
听著上面的動靜，嘴角泛起冷笑︰「果然是白眼狼啊，浪費老子那麼多的糧食，都該凍死了喂狼才行。」
魏清，魏強現在是他的副將，也很氣憤，「就是，城主就是太善良了，好心喂了狗。
副城主，現在怎麼辦？
咱們沖出去，殺光他們。」
「不急，這種天氣，別費那個力氣了，讓他們回到以前的日子，就知道那一日兩頓粥有多寶貴了。
大雪天的，咱們有吃有喝，就當給兄弟們放假，窩在地下貓冬吧。
我也歇歇，給你們城主當牛做馬，累成狗了，再不歇歇，鐵打的人都吃不住。」
楚晏伸個懶腰，一切都在計劃之中，早就打通了地下基地，儲備的糧食足夠數萬漢人過冬了。
不用養那些西夏人，他們都能大碗吃白米飯了。
「楚城主，大事不好了。」
有士兵來稟告，楚晏蹙眉︰「什麼事兒？還有人沒撤離嗎？」
「是啊，是城主夫人，卑職派人交代了，可剛才清點人數，沒看到她們。」
「什麼？」
楚晏氣的砸牆，馮玉潭這個沒腦子的貨，作妖也不是這時候作的啊，把自己作進去了，這下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