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不僅是一方給誤會了, 兩方都或多或少還沒大理清楚。
好在先前那人將齊燁給拽了進來，別人的話棠梨或許不會相信，但是如果是齊燁來說她基本上能保持理智, 心平氣和听完。
「……事情就是這樣，他沒有——我怎麼樣，他朋友可能是誤會了。昨天的確有想動手, 但是被他給拉住了。」
少年將——情前因後果——麼大致上給棠梨說了下, 不僅是棠梨，被棠梨摁在地上揍的那個男生也恍惚了起來。
他看向自家兄弟，那眼神很是震驚。
「原來你……怪不得這幾天鬼鬼祟祟的, 我以為——是背著我去尋仇, 結果——竟然是去告白……」
他知道對方是個gay, 喜歡那種漂亮的小男生。
可是, 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眼光這麼毒辣，這麼狂野，竟然看——了棠梨這種朝天椒。
按照棠梨那個性子，對家去告白基本上等同于侮辱挑釁，他估計剛說完就得了一頓胖揍。
要是退一萬步來說棠梨真看——他了, 這件事真成了，也和前者沒什麼區別。
只是一個是短期報復，一個是長期家暴而已。
想到這——男生的神情很是微妙復雜，即使沒說話, 那眼神也清晰地傳達出了「——為什麼這麼想不——, 這不是找死嗎」之類的訊息。
棠梨眨了眨眼楮，這時候才就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為——麼先前會覺得有——奇怪。
他一見自己就臉紅，說話也支支吾吾的……竟然是喜歡她。
她低頭看著被自己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見人視線怯怯又帶著委屈地落在她手中的棒球棒——的時候。
棠梨有點兒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將棒球棒「啪嗒」一聲放到了地上。
「那個，——怎麼不早說啊？其實我也沒想把——怎麼著的，要不是你那朋友躲在巷子口陰我……」
盡管棠梨對對方沒——麼興趣，可是人好歹也是喜歡自己才來這——蹲著等她的，結果她話都沒听人說完就動手了。
的確是她不對。
她猶豫了下，往那人面前伸了手。
「先起來吧。」
那個男生眼眸閃了閃，看著眼前白皙修長的手，手指動了下。
剛準備——手放上去，不想抬眸對——了齊燁冷冽的視線。
他又不是傻子，之前時候不知道這兩人的關系貿然想要去告白也就算了。
在剛才時候他就抓了齊燁一下，棠梨的反應就這麼大，他哪里會不明白是怎麼回。
「……不用了，解釋清楚了就好。」
他一邊說著一邊撐著地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後，他走過去將他朋友也給一並攙扶了起來。
「今天的——情是我沒提前給我朋友說清楚他先動的手，——算正當防衛……」
就是防衛過了頭。
後面那句他沒說，只看著自己兄弟疼得手指都動不了的樣子，心下很是復雜。
這下手著實有點狠了。
「之前是我沒想了解清楚，不知道——已經有對象了。而且我，我覺得我也沒命喜歡你，我就不告白了。祝——們兩人恩恩愛愛，白頭偕。」
他心——還是有點兒後怕，扶著少年低著頭也不敢看棠梨。
生怕一個眼神不對就再次招致麻煩。
「——們要是沒——麼——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誒等一下。」
棠梨見他逃也似的想要從自己身邊離開，連忙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
「——還有——麼——嗎？」
看到他回過頭來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棠梨沉默了一瞬。
「……沒，就是想給——說聲對不起，剛才是我誤會——了。」
說到這——棠梨壓著唇，有——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模了模後脖頸。
「還有，謝謝——的喜歡。不過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祝——也早日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也喜歡你的那個人。」
她說這話的時候側開臉避開了對方的視線，發絲之間的耳尖紅得厲害。
身後的齊燁心下一動，下意識垂眸看了過來。
少女的脖頸縴細白皙，頭發很短，就擦在下巴位置。
她那雙茶色的眸子帶著——許羞赧，臉頰——不知什麼時候被染——了一層薄薄的胭脂色，漂亮得讓人移不——視線。
等到那兩人離——不見了身影後，棠梨剛松了口氣低頭拍了上的灰塵，正準備回頭。
一雙手臂輕輕從後面抱著她往懷——帶。
棠梨很是受寵若驚地看了過去，一往後唇角猝不及防擦到了他的額頭。
齊燁將頭放在了她的肩膀，鼻翼之間雪杉木的氣息縈繞。
「……你怎麼了？是不是被我嚇到了？」
這段時間里齊燁很少這樣主動親近自己，棠梨心——自然的高興，但是又有點兒不安。
剛才她的確情緒失控，沒收斂，下手一下比一下狠。
「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以為他對你有意思，我怕他欺負——……」
「我知道——不想他踫我，是不是？」
因為兩人離得很近，少年說話時候的吐息濕熱，就這麼噴灑在了她脖頸位置。
酥酥麻麻，電流般從——傳達到了尾椎，讓她呼吸也亂了一瞬。
「這，這有——麼問題嗎？——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讓人踫——……應該沒——麼不對的吧？」
齊燁勾唇低低笑了起來，盡管知道他們兩個人還沒算真正和好，對方還沒有給他解釋。
可是這時候他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很高興，從剛才棠梨說她有喜歡的人時候——始，到現在她說自己是他男朋友。
都讓他高興得不想松開她。
「嗯，沒什麼不對。」
齊燁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汲取——麼能量般抱著棠梨好一會兒也不撒手。
棠梨不大明白他怎麼突然轉變了態度，她頓了頓，在她試探著想要伸手回抱住對方的時候。
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她手還沒來得及踫觸到他，他反而先收了手。
「好了，已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
齊燁這麼說著徑直往巷子口方向走了過去，身後的棠梨站在原地半晌。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掀了下眼皮看向前面的少年。
要不是身——還有余溫，棠梨可能都要以為剛才是自己的幻覺了。
棠梨也沒說——麼，怕人又像昨天一樣提前走了，趕緊三兩步跟了——去。
齊燁非但沒提前走，反而彎腰不知道在路邊查看——麼。
「怎麼了？」
「唔鏈條掉了，——先等一會，我——它——好了就可以走了。」
這輛自行車畢竟是二手的，多多少少有點兒小問題。
棠梨見齊燁將包放下，準備蹲下去修理的時候。
他的手骨節分明，又白又漂亮。
要踫鏈條肯定會弄髒的，她眉頭攏起，心下有——不愉。
「我來吧，反正我剛和他們打了一架，手——也不見得多干淨。」
還不等齊燁什麼反應，棠梨走過去將自己的包遞給了他，示意他拿著。
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給他，直接蹲下去將那鏈條拿起擺弄了起來。
「棠梨，——別這樣，我沒那麼嬌氣，而且……我是男生，這種——情還是我來得好。」
他想要過去讓棠梨起來，少女渾然不在意抬眸瞥了他一眼。
「沒覺得——嬌氣，就是覺得髒，不想你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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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梨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踩了下踏板，看著運轉得沒什麼頓澀後，看了下自己髒兮兮的手。
「——在這——等一會，我去那邊洗個手。」
她走了幾步後一頓，覺察到身後人也跟了過來。
齊燁咬了咬唇，睫羽顫了下，正好和棠梨的視線對。
「我就洗個手而已，——跟過來干嘛？」
「我怕——洗不干淨，我想幫——洗不可以嗎？」
「……」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可能連手都洗不干淨。
棠梨在心——這麼吐槽了一句，可是看著少年不知怎麼紅了眼眶，莫名有點兒生氣的樣子。
她便——麼都給咽了回去了。
南城一中後門那邊有個水槽，平日里保潔人員都會在那邊清洗拖——，接水打掃什麼的。
有時候學生們打完球太熱了，也會去那邊沖一下涼。
棠梨也經常去，自然知道那個地方。
齊燁跟著棠梨過去的時候找了個干淨的地方將書包放下，見她直接——了水龍頭就伸手過去。
他連忙——前制止了她的動作。
「——袖子還沒挽起來，這麼洗都給浸濕了。」
他皺了皺眉，低頭仔細將棠梨的袖子挽起來，露出了一截皓白的手臂。
棠梨恍惚之間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她幫著曾桂蘭洗碗的時候也總把袖子弄濕，對方也是這樣幫著她挽袖子，這是這樣絮叨說著。
她不好意思地動了下手指，尤其是看到少年眉間的折痕時候。
「……好了沒啊？」
齊燁沒說話，只掀了下眼皮看了棠梨一眼。
然後輕扣著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往水龍頭下面帶，水澤冰涼。
隨即一片溫熱覆了——來，從指尖再到掌心，手背，每一處都細致地清洗揉搓。
棠梨先前時候以為對方只是說著玩的，不想是真的要給自己洗手。
她紅唇抿著，垂眸看著少年靜默的側臉——頭陽光從樹葉之間落下斑駁光點，一並將他的眉眼給映照得柔和美好。
水澤從他的指尖再流淌到她的手中，夏天明明已經過去了，此時她還是覺得周身灼熱滾燙得厲害。
齊燁的動作很輕柔，也很熟練，像是重復過很多次了。
「——以前幫別人也洗過手？」
他眼眸閃了閃，听了她這話後彎了下唇角。
「幫過啊，而且還是很多次。」
「怎麼，吃醋了？」
「……你前女友？」
齊燁搖了搖頭，眉眼之間的笑意更甚。
陽光柔軟，暈在他身上好看得讓人移不——視線。
但是棠梨卻沒了之前那般欣賞的好心情了。
「——要不要再猜猜看？」
然而平日里很會看人臉色的少年今天不知道怎麼的，棠梨此時已經不高興了，他反而還要火上澆油繼續這麼試探著說上一句，讓她接著猜。
棠梨磨了磨後槽牙，對上少年帶笑得眉眼，便知道他是故意惹她生氣的。
可是她又不能凶他又不能打他，只得自己憋著一團火氣在心。
「嘖，——魅——那麼大，喜歡你的估計得從南城頭排到南城尾了，這——面你看——誰，給誰洗過手我怎麼猜得到？」
「既然不是前女友，那就是前前女友唄，總不能是前男友不是？哦，也不是沒可能，畢竟——男女通吃。」
這話太酸了，再加——棠梨完全不是那種會隱藏自身情緒的性子。
想到就說什麼，語氣還沖。
生怕他不知道她不高興似的。
齊燁見到她這樣非但不生氣，唇角的弧度越發——揚了起來。
「——可別亂說，我可沒喜歡過別人，哪里來什麼前男友，前女友，前前女友？」
他說到這——，棠梨神情剛緩和了——，不想他話鋒一轉，又補充了一句。
「不過有一點你倒是猜對了，的確是個男生。」
「——……」
「齊明，他的醋——也吃嗎？」
齊燁一邊說著一邊拿出紙巾將她手——的水漬仔仔細細擦拭了干淨，余光看著少女被噎住了，不知道該說——麼的樣子。
「有的人還總說我愛胡思亂想，結果自己亂想不說，連小孩子的醋都吃，也不知道害臊。」
「……是你自己不先說清楚的，——是故意的。」
棠梨紅著臉悶悶說——，在對方給她擦拭干淨手之後剛打算收回。
他用力收緊，握住了她因為踫了水微涼的手。
「我要是不故意試試，還不知道——這麼在意我。」
齊燁捂著她的手，低頭哈了口氣。
濕熱的氣息燙得她指尖微動。
「棠梨，下一次也這麼回應我吧。」
「我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