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總共也——兩天假。
第一天被她用來打球去了, 第二天跟著齊燁補了個課。
原本打算下午時候去淮南找沉鹿，跟著姐們玩一轉的。
結果出了後面那檔子事後棠梨——算想去也暫時沒興致了。
倒不——怪齊燁什麼的，主要——棠梨——真的被嚇到了。
她怕自己前腳一走, 後腳齊燁出什麼事情，自己一時半會——也趕不回來，便只好作罷了。
剛中午吃了飯去了齊燁家送了東西回來。
一般這時候棠梨會睡個午覺, 然後打幾把游戲, 這半天也——過了。
但——她一閑下來——想起少年抱著自己哭得聲嘶力竭的樣子，好像那哭聲還在她耳畔響著，衣服上也還沾著淚水的濕熱。
棠梨整個人都不大對勁, 靜不下心來。
她這人——這樣。
做錯了事, 你——, 她服氣, ——個歉，也——翻頁過去了。
可——像齊燁這樣莫名其妙的突然——作，又沒個前因後果原由經過的，棠梨——覺得有什麼堵在心。
想不明——，問不清楚——
這麼要上不下的卡著, 特別郁悶。
棠梨躺在床上許久，想醞釀睡意睡過去，睡一覺沒準——沒事了。
可這麼翻來覆去，輾轉反側的。
別——的睡著了, 結果人越來越精神了起來。
【系統, 你知——他為什麼這樣嗎？那個數值表有沒有什麼變化顯示？比如什麼數值突然變得——高，或者變得——低之類的？】
她想著——心事的除了沉鹿之外，只剩下個系統了。
而沉鹿又不——當事人，不經常在, 也分析不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棠梨最後只得找系統查看下數值什麼的，總——看出些端倪來。
【……宿主，——今天也被他突然爆——的情緒給嚇死機了，當時數值高得離譜，——沒辦法，只得——機重啟了一回。】
系統頓了好一會——才開口，好像還心有余悸似的。
只——它——話時候的聲音還有——卡頓，斷斷續續的，隱約有——電流聲。
因為系統——話時候——在她腦子里，她听著不大舒服，皺了皺眉緩了下才繼續問。
【哪方面的數值？調出來給——瞧瞧。】
【——印象值和好感度那里。】
系統將數值板調出來又看了看，和最開始時候查看的一樣，棠梨還——在和秦婉齊明他們那一頁上。
足以看得出齊燁對她要比尋常朋友更為在意。
只——上面的數值忽高忽低的，一會——超過了友情值，一會——又掉了下來——
感覺像——刻意壓制著，——奇怪。
【……——在——看不出什麼來了，顯示的還——朋友——系。】
【——不知——為什麼忽高忽低的，可——數據什麼的還沒完全穩定。】
系統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他不敢胡亂下定論。
【不過你放心，他對你感官還——好的，還——朋友。應該沒有因為今天的事情生氣掉好感度什麼的。】
要——換做以往時候，棠梨听到沒掉好感度基本上心里的石——也落地了，不會再多想多過問什麼了。
只——以前——以前，以前的棠梨——一個沒有感情的做任務工具人。
可人心都——肉長的，如今的棠梨——真的把齊燁當朋友了。
她看著他難受又不——原由，心里也不怎麼痛快。
從一開始時候棠梨——知——齊燁——缺乏安全感的，他身邊——沒幾個——聊的人，更別提什麼朋友不朋友的了。
在穿書之前對于齊燁年少的遭遇她便有所了解，三兩頁紙之間匆匆掃過去沒什麼——感。
直到真正和他相處之後，她才真切地——會到。
他不——夜盲，他怕黑。
有人曾經差——對他做過什麼，——像昨天那個將他拽進洗手間的畜生一樣，或者更過分也——不定。
他怕苦，嗜甜。
可從小到大吃糖的次數寥寥無幾，入口的全——苦澀的藥。
他喜歡草莓牛女乃。
那——因為那——他小學時候考了班級第一，第一次得到了獎勵。
也——第一次嘗到草莓牛女乃的滋味。
等到少年眉眼長開了些之後，男孩女孩開始有了性別意識後。
他成了被孤立冷暴力的對象。
因為他生得好看。
女孩子會給他寫情書，給他告。然而得不到回應，被拒絕之後便會疏遠，有的性子要強些的，還會覺得被羞辱而惱羞成怒。
會做出些偏激的事情來。
謠言，——一把刀。
而妒忌也。
像他這樣好看又柔媚的長相，還有孤僻的性子，在男生堆里也不會多討喜。
人的惡劣性——如此。
越好看的越嫉妒，越不敢靠近，也越惡意揣測。
棠梨知——，少年一直過得——苦，——不開心。
他依賴自己，在意自己，——因為沒有安全感，怕被拋棄罷了。
他沒什麼不對。
她也沒什麼不對。
只——人——個——，喜怒悲歡——多時候——不——相通的。
齊燁不——，她不明。
齊燁——了，她可——也不明。
棠梨一時半會——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得這麼靜靜躺在床上呆呆望著天花板——神。
半晌，她听到腦海里系統沉聲開了口。
【……要不多給男女主制造些獨處的機會？】
【不然男主——你一個朋友，他所有情緒都在你身上，你們兩個都挺難辦的。他只要——陳甜甜的好，然後有喜歡的人了之後，移情了應該——會好了。】
棠梨听後眼眸動了動，這個方法听著——那麼回事，也——合理。
但——她听後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聲。
【嘖，你以為你——的這法子——沒想過？他們兩人——一個班，還同桌呢。待一起的時間比——久多了，也沒見擦出什麼火花。】
【而且——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麼？】
她沉默了一瞬，側身躺著看向了外面隨風搖動的那個秋千。
【——不放心齊燁。】
【雖然——知——齊燁長大以後會合陳甜甜在一起，他們——官配。但——至少校園劇情里他們沒什麼感情戲份，要——突然干涉推進，讓他們提前走在一起的話，齊燁會吃虧的。】
【陳甜甜——南城一中的校花，不僅——一中，隔壁學校的男生也有——多喜歡她。一個宋濤也——算了，至少在——眼皮子底下看得到，要——其他學校的，——沒注意到的話他肯定會被欺負得——慘。】
雖然系統——夠提示危險，那也——在相對的範圍內的。
要——離得遠了她也不知——，也趕不過來。
如果——以前時候只——出于做任務，刷幸福度什麼的改變炮灰結局的話。
那麼——在的棠梨卻——自願的。
她把齊燁當朋友，她希望他——夠好好的。
一生順遂，無病無災。
系統听了棠梨的話後也不知——的卡機了還——怎麼了，半晌都沒——話。
其——宿主有這樣的覺悟，主動做任務提高幸福度——再好不過的了。
可——它——覺得不大對勁。
齊燁——，棠梨也。
【……也。】
【那宿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畢竟他太依賴你了也不——個辦法。】
棠梨被問住了。
她——個散漫愛玩的性子，不可——真的時時刻刻都守著齊燁，她也有自己的生活。
【……——也不知——，先看看明天上學時候齊燁對——什麼態度吧。】
【要——他還——想一直跟著——，那——跟著吧。只要他不干涉——和誰玩，或者要求——只——和他做朋友什麼的，——可以以後上哪——都帶著他。】
這已經——棠梨——做到的最大程度上的讓步了。
而且等齊燁高中畢業忙著創業談戀愛了，也——沒她什麼事情了。
左右也不過兩年而已。
這麼一想，棠梨突然覺得也沒什麼不——接受的了。
大約——心里有了打算，棠梨心中的石——落了地。
閉著眼楮沒過多久也——睡著了。
等到她再醒過來已經——晚上七——左右，曾桂蘭叫她起來吃飯的時候了。
「對了，你今天中午去給人送東西的時候，——不——又把人小孩給嚇哭了？」
曾桂蘭問這個沒什麼責怪的意思，只——棠梨今天前腳剛走，後腳她出去晾衣服時候便听到那邊有哭聲。
再加上棠梨之前時候——把人給嚇……嚇尿過，所以她下意識這麼問了句。
這事棠梨不知——，她回來時候——進屋了，根本沒听到什麼動靜。
「哭了？誒不——，——好端端送個東西而已，話都沒——幾句怎麼——哭了？」
「這次——真冤枉啊，要——大的哭了可——和——有——系，小的哭了可這真不——事。」
「你反應這麼大干什麼？——也——隨口問問……等一下，什麼叫大的哭了跟你有——系？你把人齊燁怎麼了？」
棠梨被噎住了，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嘴快——漏嘴了。
她低——扒拉了幾口飯，低著——裝沒听見。
「那個外婆，這魚香肉絲挺好吃的，你嘗嘗，嘗嘗。」
曾桂蘭眯了眯眼楮，伸手輕輕拍了拍棠梨的手背。
「該不會人今天中午之所以提前走了——被你給欺負的吧？」
「……」
倒也不必這麼敏銳。
棠梨見對方一副不把這事——清楚別想吃飯的樣子頓了頓，她將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
正思考著該編個什麼理由蒙混過——過去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像——小跑著過來的，腳步又輕又碎。
「啊好像有人來了，——去開門瞧瞧——誰。」
也不等曾桂蘭什麼反應，棠梨放下碗筷三兩步走到了門口把門給推開了。
見來人——齊明後一愣。
「這還真湊巧了，——們剛聊到你呢。」
棠梨彎腰伸手將小少年給抱了進來，徑直——往曾桂蘭那邊帶。
突然被抱高高的齊明嚇了一跳，趕緊抱住了棠梨的脖子，生怕一不小心給掉下來。
「來，幫哥哥還個清。」
「告訴她今天中午你哭不——事，嗯？」
齊明剛脆生生給曾桂蘭打了招呼，听到棠梨——起今中午的事情後驟然想起了自己來這——干什麼的。
他抱著棠梨的脖子，湊近她耳邊悄悄。
「棠梨哥哥，——們可不可以進你屋子或者出去——啊，——，——有事情想和你單獨。」
棠梨听後挑了挑眉，也沒多想，給曾桂蘭——了一聲，然後揉了揉他腦袋——往門外走了。
出了屋子後齊明這才松了口氣，而後意識到自己還被棠梨抱著，臉噌的一下子——紅了。
「棠梨哥哥，你，你先放——下來吧。」
棠梨掃了下周圍，然後把他帶到後院放到了那個秋千上。
小少年下來坐上之後下意識蕩了兩下，這才抬眸看向棠梨。
「棠梨哥哥，你今天中午拿過來的那袋糖真的——給——哥哥的嗎？」
棠梨還以為對方找她有什麼要緊事，結果竟然——問這個。
她眼眸閃了閃，抬起手不自在地模了模脖子。
「……算——吧。」
「他沒要？」
听到確切的答復後，齊明松了口氣的同時又——自責。
他今天之所以趁著秦婉他們沒注意的時候偷模跑過來問這件事，因為他想著要——真——棠梨給齊燁的，他——好好給少年——個歉，認個錯。
要——棠梨給他的，他也不要了，讓她之後也不要給齊燁——這——她專門拿給他的。
齊明還——一次看到齊燁那麼難過，他不想他更難受。
「這樣啊，——還以為——你見——上一次不要，所以偷偷塞給——的……」
「——誤會哥哥，——這——回去給他——歉。」
他——著給棠梨——了謝，跳下秋千倒騰著小短腿想跑回去。
棠梨看他——準備這麼走了。
趕緊伸手拎著他後衣領，跟拎小雞子似的拽了回來。
「誒等等，你——歉什麼——歉？你以為那——給你的，所以把那袋糖拿走了？」
「這有什麼好——歉的，他當時在屋子里睡覺又不知——，你放回去不——成了。」
「不——，——你剛走之後哥哥——從屋子里出來了。他當時想拿那袋糖，然後——以為你——給——的，——，——……」
小少年——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漸漸有了哭腔出來。
他本來——因為誤會了齊燁而自責 ，如今越——越難過。
「——，——惹哥哥生氣了，反正——不好嗚嗚——個壞孩子嗚嗚嗚嗚。」
這才三兩句工夫 ，棠梨都還沒反應過來，小的這個也給弄哭了。
她生怕被曾桂蘭給听到，趕緊捂著他的嘴不讓他哭出聲來。
「⺪，你們兩兄弟——不——今天商量好了故意來搞——的？如果——有罪，請讓法律制裁——，而不——讓你們兩兄弟一前一後跑——這——哭！懂？」
齊明被嚇到了，一時之間也忘了哭，只得眨巴眨巴眼楮看著棠梨。
棠梨見他安分下來了，這才松開了手。
「有話好好——，要——你再哭 ，——……」
「嘖，算了，——他媽——怎麼樣？你們一大一小兩祖宗，都惹不起。」
齊明打了個哭嗝——，看著眼前突然自暴自棄起來的人一頓。
而後上前輕輕拽著她的衣角輕聲開口。
「——，——不哭了，不哭了。」
「棠梨哥哥，你也別生——氣。」
「——沒生氣……」
她——到這里垂眸看了對方一眼，齊明和齊燁——親兄弟，自然眉眼有幾分相像。
此時對上小少年眼淚汪汪的樣子，棠梨腦子里下意識會浮——出齊燁眼尾泛紅的模樣。
她眼眸閃了閃，伸手輕輕擦拭了下他眼角的淚水，動作也——輕柔。
「你剛才——你哥哥生氣了——怎麼回事？」
齊明耷拉著腦袋，聲音悶悶的把前因後果都——了一遍。
他——的每一個字棠梨都懂 ，可湊在一起之後她——自己一句話都沒明。
什麼叫因為他以為那——給他的糖，然後齊燁生氣了？
什麼叫齊燁不僅生氣了，還哭了？
絕了。
她覺得不——這世界太玄幻了——她幻听了。
一袋糖而已，竟險些讓兩兄弟反目成仇？
草莓牛女乃糖，這麼牛.逼的嗎？
這件事在齊明離開之後。
她站在原地也不回去，——坐在那秋千上蕩了幾下，直到曾桂蘭出來叫她進去的時候她才緩過神來。
有那麼一瞬間棠梨覺得，齊燁可——不——依賴她。
他和自己做朋友沒準——想——糖果自由而已，她怕自己和別人玩得好——不給他買糖吃了。
這想法來得突然。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後，棠梨自己都沒忍住給逗樂了。
【系統，你剛才听見沒？齊燁，男主，竟然因為吃不到糖哭了，——他媽一個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怎麼這麼可愛啊？】
【……——挺讓人吃驚的，但——也不——不——理解。當人對一個東西或者什麼人有強烈的佔有欲.望後，的確會出——這種偏執情緒。】
【齊燁嗜甜，小時候——喜歡，吃不到，自然——有執念了。】
棠梨听後也覺得——這麼個——理，她手枕著胳膊躺在床上半晌。
在系統以為她已經睡著了的時候，她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怎麼了？】
【突然想起了個事，齊燁那麼疼他弟弟，最後肯定會把糖給齊明的——拿了一袋，哪夠他們兩個人吃？】
一想到齊燁吃不到糖委屈巴巴的樣子，棠梨心下像羽毛掃過似的癢。
她也不管系統什麼反應，起身下了床將之前去——校那邊買的那袋子糖給拎了起來。
從里面選了兩袋草莓一袋柑橘味的，而後也不從大門出去，直接翻了窗戶往齊燁家方向過去了。
不過棠梨沒敲門，繞到齊燁窗外把糖輕輕放了上去便離開了。
等到齊燁洗漱回來時候，一眼便看到了窗外的糖果。
他心下一動，連忙走了過去。
一共三袋。
兩袋草莓味 ，一袋柑橘味。
上面貼著便簽。
柑橘的那袋貼著的——【給齊明】。
齊燁神情柔和，然而在看到另外兩袋上的便簽寫了什麼後。
他心跳驟然漏了一拍。
【給齊燁】
【還——給齊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