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三天,整個城市被蒙蒙細雨籠罩的台北。
綜藝節目《康熙來了》的演播廳僅有的一束光線打在了主持人蔡康永、小s身上,使得舞台中央和觀眾席一片昏暗,一片寂靜。
隨著僅有的燈光緩緩移向舞台中央,整個演播廳響起了舒緩的輕音樂,還有像極了冬日冷風的「咻咻」聲,直到光束落在舞台中央一位蓬頭垢面,裹著軍大衣蜷縮著身子蹲在地上的人身上,音樂才算停止。
「又白蹲一天!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算到頭!」
就在蓬頭垢面之人滿臉懊惱、歪扭著起身時,逼仄的演播廳內突兀響起一句,「哎,前面那小子,死尸演不演?」
「演,導演我什麼都能演,無論死的活的、男的女的、老人小孩,只要是戲我都演!」
「來,躺下!」逼仄的演播廳聲音又起。
「嗷。」
裹著軍大衣的那人「啪」的應聲而倒,甚至騰出右手向自個臉上模了一把可能是燃料又或者別的,總之下一刻,那張臉鮮血淋淋,甚是駭人!
演播廳燈光大亮,掌聲和大笑聲同時響起。
「漢典,你今天怎麼這麼拼命?是不是今天來的嘉賓讓你很有壓力!」
把著雙臂的男主持蔡康永問依舊裹著軍大衣,正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毛巾擦著滿臉「血跡」,今天剛加入《康熙來了》做主持助理的陳漢典。
「康永哥你不清楚,漢典為了這段小短片,已經苦練了兩天,昨天甚至打電話給我,問我拍戲的血用的是什麼材料!」
「漢典問你?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拍過戲?」蔡康永故作驚訝的問道。
伴隨著女主持小s的翻白眼、尷尬、欲言又止,現場傳出觀眾的歡笑聲,和蔡康永的「大家歡迎今天的嘉賓,62屆威尼斯影帝、金雞影帝、華表影帝的演員甘韜!」
這是一台主持人互懟、主持人懟嘉賓、嘉賓懟主持人,辛辣、無所不談的綜藝節目。
剛才的陳漢典小劇場,也就是在模仿甘韜出道前的挫樣!
當然,藝術添加的成分高的嚇人。
甘韜本人是不太願意來錄制這檔綜藝節目的,倒不是真就清高的什麼綜藝節目都不上,而是害怕被主持人懟急了,他控制不住自己,變的口無遮攔。
甘韜剛一上台,雙手抱懷,衣服右肩別著一支碩大喇叭花的蔡康永就道︰「先給陳漢典剛才的表演做個評價吧,我看他快等不急了!」
「非常好!」他轉頭笑著向站三人後面,有些局促的陳漢典道。
小s心直口快道︰「是不是有點敷衍!」
「那咋說?」他看著女主持故意討教道。
「直接說很爛也沒事,反正漢典已經習慣了!」小s撩撥了下短發,月兌口道。
小s對陳漢典的不屑,和有恃無恐引起的笑聲還沒結束,下一刻,甘韜轉過身,一臉苦逼拍著陳漢典肩膀,仿佛在講,「兄弟,踫到小s你好難」的行為動作,更是讓台下的百十來個觀眾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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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熙娣,你發沒發現,他第一次參加《康熙來了》,就表現的很放松!」
「而且很會轉移話題!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期的嘉賓是陳漢典!」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對付這個轉移話題的高手!」
「身體上,心理上的雙重折磨行不行!」
面對主持人的夾槍帶棒,甘韜又適時的轉身拍起陳漢典的肩膀,場下笑聲再起!
演播廳右邊的貝殼狀沙發上坐好,他這個單身漢,好整以暇的望著兩位主持人!
「徐熙娣,你準備從什麼開始?」蔡康永道。
「先從心理上開始折磨怎麼樣?」
「人家第一次來,會不會太狠?」
「反正他事先也沒講什麼不能問!」
坐在對面的甘韜聳聳肩︰「我無所謂啊!」
「他是不是康熙開播四年來,面對小s時,最有恃無恐的嘉賓哎!」蔡康永指著他,笑著問台下的觀眾。
沒有指責,有的卻是哄笑,喜歡《康熙來了》的觀眾,怕是有多半人特別樂于見到徐熙娣吃癟!
「呵」一聲冷笑後,小s對他發出連珠炮。
「《投名狀》有李連節、劉德樺兩位大牌,為什麼最後是你上《康熙來了》,是因為《康熙來了》不夠大牌?」
「我這個威尼斯影帝還不夠大牌?」
「你意思是說你比李連節、劉德樺還大牌?」
「在台北,我們三個都是大牌明星!」
「徐熙娣你注意點,他是真不怕得罪人!」蔡康永插嘴道。
「他不怕,我怕嗎?」徐熙娣說完,自語道︰「反正平時得罪的也不少!」
比起兩位主持的心揣揣,縮在貝殼棉椅上的甘韜倒是悠然自得,就算得罪台北的大小明星又能咋樣,他又沒準備這個巴掌地發展,倒是這邊的明星一個勁的跑往大陸撈金,何況就是綜藝節目上的胡侃,話題的發起人也不是他。
「你別說,他在台北的知名度確實很高,當初《水月洞天》上映時那些小女孩一直叫囂童博是最理想的男朋友!」徐熙娣一邊說著,一邊起身撫平短裙向甘韜走去。
「徐熙娣,你干嘛,你快回來!」
「心理上的攻擊不行,我要采取身體上的攻擊!」徐熙娣掉頭回道。
望著在「貝殼」邊角施施然坐下的小s,甘韜指著她短裙的褶皺,翹眉道︰「你坐這不扎**?」
「你管我扎不扎**!」徐熙娣先是氣憤的嚷嚷了一句,隨後起身模了模**,心領神會的配合他道︰「是有點扎!」
蔡康永在哄笑聲中喊道︰「徐熙娣你快別丟人了,快坐回自己的位置!」
礙著「貝殼」站的徐熙娣道︰「有沒有人說你眼楮長得像金城武,深邃明亮!」
他翹起眉角,月兌口而出︰「沒有,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煙火!」
台下掌聲大作!
「你和大眾女神高園園在一起的時候,一晚上那個幾次!」
「如果一個女生喚另一個女生為女神,我會為那個女生感到可悲!」
台下笑聲大起!
「請不要回避我的問題!」徐熙娣雙拳緊握,做暴怒狀的向他喊道。
「私人問題,拒絕回答!」
「哈哈哈!」
「哎呀,小s,他把眼淚都笑出來了!」另一邊的蔡康永用右手中指一會擦左邊眼角,一會擦右邊眼角。
「現在有固定女友?」
「沒有。」
「不固定的?」
「更沒有。」
「怎麼解決生理問題?」
「你以前怎麼解決,我就怎麼解決!」
「我是……」徐熙娣剛講兩字,另一端的蔡康永忙起身笑著阻止道︰「停,兩位請注意尺度,《康熙來了》面向的是東南亞所有年齡段觀眾!」
新一期的《康熙來了》的節目錄制,在甘韜與女主持徐熙娣的唇槍舌戰中不知不覺的過去,最後的十分鐘,話題終于聚焦到即將在台北上映各大影院上映的《投名狀》中,整個節目50分鐘,前面四十分鐘全是垃圾話,最後十分鐘才是甘韜參加《康熙來了》的真正目的!
「小s,不好意思,剛才錄制時,我可能有點心直口快!」演播廳後台中,他伸手向兩位主持人歉意道。
沒等兩位主持人開口,節目導演就贊道︰「這期的節目效果非常好!」
「哪有什麼心直口快,我還想和康永哥商量,邀請你再來《康熙》做個專輯了!」
面對徐熙娣的好意,他匆忙擺手道︰「一次就夠!」
「你生活里也這麼兩面性?台上能說會道,台下惜字如金?」
「都是為了電影!」他回蔡康永道。
婉拒了蔡、徐兩人共進晚餐的好意,與參與節目錄制的眾人道別後,他迅速上車趕往台北的另一端。
他出道整整九年來,參與拍攝的好些如《蘇州河》、《十七歲單車》、《武林外史》、《蕭十一郎》、《水月洞天》等影視劇都曾在台北上映,尤其04年的《水月洞天》更是大火過一陣,但他卻從未踏足過台北。
所以當台北的影迷知道他會來台北宣傳《投名狀》時,特意聯名給京城名人經紀公司打去電話,要求給他辦一個慶生會,因為十二月三號剛好是他的25歲生日,時間剛剛好。
向來不喜歡搞這些噱頭的他,答應了,能有一群只是對著影碟、海報就喜歡他四五年,甚至九年的影迷不容易。
他就算在鐵石心腸,也不能熟視無睹!
為了他的第一次慶生,周晴特意帶著名人得力骨干直奔台北,影迷自籌的慶生資金在他的屬意下,被周晴全部退回,原本的低檔酒店在他的出手下,也換成了台北最為豪華的酒店。
他沒見過其他明星是怎麼和影迷互動的,反正他的互動很隨意,拉家常,唱了幾首歌,眾目睽睽下切著一塊一塊蛋糕,他怎麼也沒想到,一件很是尋常的與影迷互動的小事,卻被某些影迷拿出的一張張老影碟、泛了黃的老海報,感動到眼角濕潤。
他是個鐵石心腸的人,因為他曾在明知同心公司肯定會賺錢的情況下,任由當初對他照顧有加的堂兄弟甘軍撤資。
他也曾鐵石心腸的拒絕過一個女孩,致使那個女孩走向陌路。
他記憶里有著很多很多,而且已經迫在眉睫的大事,他卻選擇了三緘其口,鐵石心腸的任由其發展!
他也一直以為他是鐵石心腸的!
但對著眼前的數百影迷,他卻開始質疑起自己是否真的夠鐵石心腸。
「哥,能走了吧?」
親眼看著數百影迷有說有笑的走過了紅綠燈,他頷首既感慨,又疲憊的向周晴道︰「去機場,真正的硬戰已經來了!」
「你是指?」周晴擰眉好奇道。
「唉,《集結號》啊,馮曉剛也是個見針插縫的人,《投名狀》、《集結號》只間隔一個星期上映,肯定是要先打一場口水仗的!」
「反正也用不著你赤膊上陣,怕啥!」
「因為我媽提醒我今明兩年運氣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