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審訊室
審訊室內, 宋文無焦距的盯著桌子，盯著盯著，眼皮子慢慢聳搭下來……
「 ——！」突然的巨響震不走進——後的瞌睡蟲。
宋文雙目無神, 他已經整整三天沒——睡過——, 每次一——睡意都會被警察趕跑, 到了現在，別說是拍桌子, 扇他巴掌都不能阻止他去見周公。
眼見著驚響的手段不管用了，警察不耐煩的喊道︰「喂，宋文, 醒醒，別睡！」
「……已經三天了, 該說的我都說——，警察——生, 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一覺。」宋文——氣無力。
「你不是該說的都說——，是被我們查到的東西你都交代了。」警察用筆點點桌子, 他們辦案經驗豐富，太懂這些犯人——，會選擇性的交代證據鏈齊全的事實, 「宋文，十二年前巧取了你姐夫的公司，你到底把戚正山出賣給誰——？宋文？你只要——答這幾個問題，我們可以讓你睡。」
宋文低著頭, 悶不吭聲, 不論旁邊的警察怎麼晃他都沒動靜，過——會兒，世界終于安靜。
太好——……總算能好好睡一覺。
任憑意識沉淪深淵, 隱約听到門開後又關上的聲音，這也與他無關，宋文又被人搖——搖，沒有反應，——後眼皮子被人用手撐開。
宋文的眼楮呆滯無神，睜著眼楮都能睡著。
「宋……文，你認識……他……」
誰？
宋文的眼珠子動了動，落到審訊室里多出來的人身上，反應——半分鐘，「戚……戚無妄？」
這個名字被戚璟、姜寒陸續刻在他的腦子里，——成灰都能認出來。
宋文的睡意消失了些，——光返照似的，死死盯著來人，戚無妄的眼楮里——他看不懂的光。
「你、你怎麼在這里？」
他跟戚無妄又沒交集，這人不是應該去姜寒那邊嗎？
宋文很不明白。
戚無妄沉默片刻，「你——記得我十歲時的事情吧，如果當時鑒定出我不是戚家的孩子，我現在應該叫你舅舅才對。」
什麼舅舅，我根本不是你舅，宋文心里苦，以為戚無妄是算賬來了。
他姐因為喪子精神——問題，但他這個撮竄過戚正山用死嬰跟戚栩、束一雯的孩子交換的人還不知道戚無妄就是戚家的種嗎？
戚無妄跟宋英的孩子同一天出生，宋英嫉妒束一雯，看到戚無妄就想到自己的孩子，主動斷了和束一雯的聯系。
因為這事兒，宋文念了他姐十年。
畢竟那可是戚家，富到流油的戚家，指縫里漏出來一丁點東西就能保他們家幾輩子富貴。
不就是一個孩子，沒了可以再生，生不——其他手段，犯不著為了這種事跟戚家交惡。
宋文抓住機會偽造——一場偶遇，——新搭上戚家的線，誰知道又被腦子——問題的宋英毀——，非說戚無妄是自己的孩子，死嬰是戚栩和束一雯偷偷換給她的，弄得全網都在嗑瓜看戲，不得安生，把那麼小的戚無妄逼得出國留學。
這下梁子徹底結下。
好在戚正山「失蹤」，他又把宋英送進——精神病院，戚家沒再怎麼為難他。
「戚、戚——生，您說——，我哪有資格做您的舅舅。」宋文強扯著臉露出笑容。
「你是沒資格，你——沒資格做個人。」
戚無妄拿起桌上的資料，警察想阻止沒來得及，文件夾里夾著戚正山只剩骨骸的照片，「其實你不說，姜寒也全交代了。」
宋文斬釘截鐵，「不可能。」
姜寒雖然陰險狠毒，但他的心到底——是肉做的。
「怎麼不可能，你這十二年一直在幫姜寒做事吧。」戚無妄在桌上磕轉著照片，顯得百無聊賴，「那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他對我的感情。」
宋文很想否認，但就像戚無妄說的那樣，為了他，姜寒什麼都會做。
「我剛剛從他那邊的審訊室里出來，姜寒一開始也什麼都不肯說，非要我去才肯老實交代，——只要是我問的問題，他全•部一五一十的交代的清清楚楚，包括你懼怕的那個人——我知道他是戚璟的人了，戚正山也是他殺的，你怕你說了他會用更殘忍的手段報復你。」
戚無妄說的每個字都讓宋文瞳孔不斷收縮。
半個小時後，戚無妄從審訊室里出來，撐著牆休息了會兒，就被人扶著腰摻住了。
「累了？」
屬于江奉則的溫度讓戚無妄安心的靠進他懷里，「我覺著我的身體和精神分裂。」
昨天被束一雯又哭又訓的，強迫他休息了一晚，身體是能量充足的，精神卻是疲憊的——
生前宋文曾是他唯一的倚靠，宋文拋下他卷走所——的遺產，他傷心過、絕望過、怨恨過，哪怕事情都過去了，再次遇到宋文肯定——會埋怨。
但剛剛在審訊室里看到宋文的時候，他平靜的可怕，不是演出來的平靜，是真的情緒毫無起伏。
那一瞬間，戚無妄真真切切的意識到自己痊愈。
要是童——里真的存在映照內心的感情世界，那他內心世界里的天空一定放晴了，碧藍無波，——鷗鳥自由的翱翔。
「早點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我。」江奉則把帽子扣到戚無妄腦袋上，——摁著他的腦袋往下壓——壓。
戚無妄拍開他爪子，瞪他一眼，「別手欠。」
「嗯。」江奉則低聲應著，又碾了碾他的耳垂，收到不滿的瞪視後，「這也算手欠？我模模踫踫我男朋友都算嗎？」
男、男朋友。
戚無妄的小心髒跟受驚的鹿一樣原地起飛，蹦——一下，雖然早就確定——關系，但親口說出來還是上頭。
滿足感充盈全身，「戚無妄」這個個體不再屬于自己，——屬于另一個人的感覺比想象中好無數倍，他渴望被江奉則佔。
「你別貧，故意開車撞牆——裝失憶的賬我——沒跟你算。」
「你確定？」
江奉則側頭，一點不怕他算賬，他倆到底誰的賬更難算——說不定呢。
戚無妄心虛——，姜寒的事是他一輩子的把柄，就被江奉則穩穩的攥住——，「算——，不跟你說了，姜寒現在在哪？」
說什麼剛從姜寒的審訊室里出來是假的，只是審訊宋文的一種手段，效果很好。
比起「殺」過他的姜寒，戚無妄更在意曾經的舅舅，他的陰影起始于宋文，見過——，釋然了，他的注意力又——到姜寒身上。
「你問他做什麼？」江奉則皺眉，眸光危險。
戚無妄知道他醋性大，捏捏他的手指，「他肯定不會乖乖配合警方。」
姜寒就是電視劇里自負、蔑視警察的罪犯，從來不把國家劃定的那條線放在眼里，他只會看見他想看見的。
他在戚無妄的身上付出了所——，又怎麼會連利息都沒收回來的情況下舉手投降。
「那是之後的事——，他出了點意外，現在在醫院。」
「醫院？」戚無妄不太相信，熱搜上風平浪靜，沒有相關的信息。
「警察真想封鎖的消息怎麼會讓你們看到。」江奉則說的輕描淡寫，「證據鏈還沒完全掌控，姜寒的事情走漏風聲，輿論處理起來很麻煩。」
是這個理兒。
戚無妄想問是什麼意外，江奉則嘴巴抿成——一條線，不愉的情緒溢于言表。
為了區區一個姜寒，弄醋一只江奉則不劃算。
戚無妄沒再多問，反正還能從束一雯那里挖到消息。
隔天，戚無妄被江奉則按著頭去——劇組，該補的戲補，弄完就正式殺青。
全體劇組拍——合照，放上微博後，全網的人都知道《罪城》殺青——，戚無妄難得為「蘇旭、蘇譽」兩個角色發了條微博，文案只有一句話。
7775妄︰四個月零七天，再見，蘇旭，再見，蘇譽。[蘇旭劇照.jpg][蘇譽劇照.jpg]
戚無妄賣——個關子，兩張劇照放的是飾演十歲蘇旭的秦曉辰和飾演高中時期蘇譽的自己。
想看到成年的蘇旭、蘇譽，等電視劇播出去劇里看。
粉絲嗷嗷叫著小妄學壞了，不是曾經精致好欺負的小團子……emmm，好像也不是太好欺負。
當年戚無妄一個治服四個瓜娃子的綜藝還在呢，隨時可以考古。
殺青後還——殺青宴，戚無妄沒喝太多酒，都被江奉則擋下。
按理說戚無妄作為主演，不喝點酒不應該，但劇組的工作人員默契的接受了江奉則的擋酒，沒怎麼鬧戚無妄。
他們不怕鬧毛戚無妄，就怕鬧毛江奉則。
結束掉所——的環節，戚無妄就過上——家和戚帆集團兩點一線的生活，一邊跟在戚栩後頭學習，一邊等警察的消息。
然而——天了沒有半點動靜，直到第四天，他在家里辦公的時候，阿姨遲疑的上樓說——客人來訪。
客廳的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背影看著很陌生。
戚無妄下樓沒——放輕動靜，一走近對方就察覺——，轉過頭的時候讓戚無妄愣在原地。
「……江……江奉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