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還不清
「蕭凝！我有個東西要送給——, 就當合作禮物！」
大清早的，王振高調的把——個禮盒送給自己的副導，不斷催促她打開, 引得劇組所有人的注意。
蕭凝並不想在這里打開, 以她對狗振的了解, 里頭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悄咪咪掀開蓋子，瞅了——眼, 不出所料的讓她頭麻。
「——，——喜歡的什麼男團偶像就是這麼不堪一擊，輕輕松松的敗于我。」王振沾沾自喜。
蕭凝瞪他, 「——是不是有病？戚無妄的熱搜壓過vos跟——有——毛錢的關系？」
「怎麼沒有關系？戚無妄是我的電影代表，有福同享, 榮耀同當。」
王振振振有詞。
戚無妄都被吸引過來，瞅瞅禮盒里的東西, 沉默了。
那是一個相框，裱的不是照片, 是他早上來劇組上班的熱搜，正正巧壓過vos男團一頭。
「戚無妄，——就是我的——隊友啊。」王振感激的拍拍戚無妄。
蕭凝冷呵, 「戚老師，——別理他，自從前女友讓他整容後，他就記恨比他好看的偶像。」
緊接著就說了——段王振的戀愛史, 國內——年前興起偶像的選秀, 前女友逼著王振定期投票，處處拿他跟男團作比較，嫌他長的不好看, 耍性子說什麼愛她就照著偶像的臉去整容。
戚無妄听著都覺得離奇，只有愛到沒尊嚴的人才會為喜歡的人去整容，怪不得王振拳頭硬了。
「我突然想起來，姜寒還是戚老師——家公司的藝人。」蕭凝說。
戚無妄對這個名字有些陌生，「姜寒？」
「戚老師不知道嗎？vos的隊長啊，vos是目前國內的第一男團。」
戚無妄對vos有些印象，重生前帶起了選秀的浪潮，——步登天的完成練習生到流量的轉變，對粉絲來說，vos成員就是圈選之子。
但身為vos的隊長，姜寒這個名字，戚無妄屬實陌生。
或許是他以前不太關注這些事吧。
「對了，戚老師，之前跟——說的事能再考慮——下嗎？」
戚無妄——下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不考慮。」
「但小辰的媽媽並不在意……」
「不對吧。」戚無妄出聲打斷，不想听她說下去，「蕭導，我不想的話，別人怎麼想也不關我的事。」
「話不是這麼說……」
「網上那麼多想嫁給我的，我難不成還真得娶？」
這話太有道——了，蕭凝無法反駁。
「就這樣吧。」戚無妄興致缺缺的去上妝——
人走了，王振嗤笑兩聲，「早就讓你別打營銷則木而戚和小辰的主意，戚無妄怎麼出國的，——又不是不知道。」
全娛樂圈都知道戚無妄出國是為了躲避外界的關注，年少成名不——定是好事。
當年的事情給戚無妄留下很深的陰影，所以在蕭凝提出營銷兩位主演和小演員的話題時，他不容商量的拒絕了。
蕭凝有些煩躁，則木而戚是通過帶娃節目火起來的，在這方面自帶流量，不利用太浪費了。
「浪費也沒用，戚無妄不是我，——別想什麼先斬後奏。」
「用不著——提醒！」
「誒喲喂，急了急了，——著急了！」
「我覺得可以請姜寒來《罪城》客串——下。」
「操！蕭凝，我告訴——，我絕對不會讓那個整容模板出現在我的戲里！」
……
戚無妄來到化妝間，只看到了江奉則的助理。
「則哥在試衣間。」
掃了眼緊閉的試衣間，戚無妄听到了化妝師的呼喚。
化妝師輕抬他的下巴，細細打量，——次感嘆一個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好看，「戚老師，——的皮膚好細膩呀，平時應該有注意保養吧？」
「有吧。」對方的態度親切又不殷切，讓戚無妄感覺很舒服，就多說了點，「束老……我媽會定期寄保養的東西給我，還會替我預約皮膚管——的項目。」
娛樂圈經常有什麼不老的——話，——話從來不是偶然，都是用錢堆積出來的。
束——雯深諳這——點，將她大半輩子總結的保養精華套用在戚無妄身上，即便不能像藝術品那般永存，也要長久的保存這份比擬藝術品的奢麗。
不吹的說，束——雯在戚無妄臉上的花銷快超過她自己的了。
化妝師——邊工作，——邊討教影後的保養秘法。
戚無妄沒有藏私，但有些力不從心。
因為很多產品他都是寄到了就用、項目預約了就去，不太記得產品和項目的具體名字，只能連蒙帶猜的交流。
門板被時光腐蝕，扭轉間的吱呀聲帶著詭譎的味道，這仿佛是一個信號，所有人朝打開的試衣間看去，碎念和吸氣聲不斷。
化妝師——上的動作都停下了，戚無妄盯著化妝鏡。
試衣間里走出來的男人……不，應該說是少年，五官輪廓雖然被弱化了，減少顏值帶來的攻擊性，幽深的眸子卻是一點沒變。褪去十六歲時偽裝出來的和善，被這雙眼楮注視著，無——不會沉溺在夜色下的靜海中。
時光仿佛退回到十二年前，戚無妄恍惚了下，視線相觸便被拉回了現實。
「江老師好帥啊，就是一衣架子，那麼丑的青菜校服穿在身上都能去拍畫報。」化妝師嘖嘖嘆著。
戚無妄沉默，他過會兒也要換上同樣的校服，「講真，這校服真不能換一套？」
太丑了，快丑哭他了。
戚無妄的審美已經被束——雯養叼了。
路過的造型師苦了臉，「戚老師，——跟我說沒用啊，這是王導定的，說拍戲要寫實，不能美化學校的風氣。」
「……」
今天之前，戚無妄還能相信——下這個說法，但在知道王振不喜歡比自己帥的人後，他懷疑王振故意在放地圖炮。
江奉則在旁邊的椅子上落座，造型師幫他的頭發定型，打趣道︰「江老師挺久沒穿校服了吧？」
「嗯。」
「真的就像十——歲的少年，是不是，戚老師？」
突然被cue的戚無妄抬眸，江奉則正好也——著他，視線掃了掃修長的下半.身，「是挺像的，把腿再鋸掉二十公分就完美了。」
屋內憋笑的聲音不斷，造型師險些把定型噴霧噴到江奉則的眼楮里，連連道歉。
江奉則閉眼，——睜眼時，身旁的人跟沒事人兒一樣收回了目光。
他問︰「那你要鋸多少？」
周圍的人以為戚無妄不會搭理，誰知他認真的思考了下，「不多，五十公分吧。」
所有人︰「……」
183-50=133cm
誰家高中男孩子——米三？
戚老師，——用得著這麼自黑嗎？求生欲也太強了。
只有江奉則知道他不是求生欲發作，《罪城》里的小蘇旭是由秦曉辰飾演，戚無妄現在出演以戚璟為原型的小蘇譽。
換句話說，戚無妄黑的是高中時的戚璟。
江奉則直勾勾的——著鏡子，兩人的視線沒有直接接觸，卻在鏡子里交匯。
下——秒，戚無妄的下巴被人用手托起。
「戚老師，麻煩你閉一下眼楮。」
近距離欣賞著天賜的這張臉，化妝師突然覺得後背發涼，追望過去，——到的是同樣閉目養神的江奉則。
納悶的側了側頭，她沒——多想。
化完妝，戚無妄去試衣間換衣服，換上青蔥色的校服，出來時收到了跟江奉則——樣的反應。
兩人站在一起，土味的校服竟然穿出了情侶裝的感覺。
發現江奉則——直朝這邊看，戚無妄皺眉問︰「江老師，——盯著我干什麼？」
「沒什麼，我只看過小時候和成年後的。」
後半句話不用說出口，戚無妄能夠接收到。
江奉則熟悉十歲的小妄，兩人扶持著度過了對彼此來說同樣艱難的時光，十二年過去了，他接觸的是狂野生長後的戚無妄。
那麼成長中的戚無妄呢？
化妝是個——奇的東西，堪比整容。
少年面龐稚女敕，減齡的校服將江奉則帶回到他不曾參與過的戚無妄年少的時光。
江奉則笑了，「原來你十——歲的時候長這樣。」
戚無妄故作冷淡的瞥他——眼，沒有接話。
江奉則卻仍舊注視著他。
戚無妄的肩膀不會過于寬闊，跟在夢里用眼楮丈量的寬度極其相似，站久了的時候右腳慣性的微微點地，面無表情的時候眼簾半掀，莫名的有——絲垂喪的味道。
越是接觸，江奉則越是能找尋到早就銘記于心的相似點。
它們如復刻的銘文，被他自己執著刻刀，親手刻在心髒上，心髒的每次跳動都牽扯著無法愈合的傷痕，蝕骨的疼痛——遍——遍的提醒著他自己「寫」下的東西。
無數次的溫習，讓夢中那個人的習慣成為了江奉則觀察的本能——
直以來，他都是這麼尋找一個不知相貌的人。
現在江奉則無比的肯定，戚無妄就是他要找的人。
江奉則不知道未來發生了什麼事，夢境與現實的差異讓前者像是一場玩笑，轉瞬雲煙。
但是江奉則不敢賭也不會去賭。
既然戚無妄是真實存在的，那在夢境里纏著戚無妄不放的男人也是同樣。
那個人一定會來找戚無妄。
他不會放任戚無妄像夢中那樣獨自面對，3074場夢，江奉則被救了3074次。
都說救命之恩，涌泉相報，自願陷足泥潭的江奉則知道自己早就還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