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隱秘的一隅
束一雯放下東西, 確定這些是監控鏡頭沒錯了。
「小妄的房間可能有監控」，接到電話時，束一雯簡直不敢相信。
戚——妄跟她和戚栩不同, 除了《請慢點長大》, 先前一直沒有出現在屏幕前, 說是故意也好無心也罷，戚——妄被養的比較「孤僻」。
所以知道這樣帶有惡意的東西被安裝在戚——妄的房間, 束一雯惡心的——臂都在顫抖，不可遏制的在心里用最惡毒的話去辱罵幕後之人。
但她知道現在不是生——的時候。
戚家不說銅牆鐵壁，也絕對不會輕易被人越過防線安裝這種東西, ——將東西裝進監控位置最好的毛熊眼楮里，這個人對戚家非常熟悉, 外部作案的可能性極低。
家里幾口人，除了她和戚栩, 只剩下戚璟和阿姨。
束一雯坐在沙發上，慢吞吞道︰「阿姨你在戚家工作多久了？」
阿姨有些失措, ——答道︰「已經有十七年了。」
「十七年了啊。」束一雯嘆息著，這時間太長了，長到可以把沒有血緣關系的一個人當作是親人, 但終究還是個外人。
阿姨知道束一雯在想什麼，她不傻，戚家有作案機會的只有她，唯一被懷疑的只會是她。
不過正如束一雯所想的那樣, 十七年太長太長, 人生有幾個十七年？
阿姨對這個家有著深刻的感情，明知道戚——妄房間有監控，嫌疑人只有自己, 她還是沒有選擇隱瞞。
「束——師，——知道——現在是唯一有嫌疑的，——沒有文化，不太會說話，可這、這真不是我干的。」
阿姨不知道怎麼解釋，她被冤枉被沒關系，只是希望能逮住真正的犯人。
束一雯也不太相信阿姨在賊喊捉賊，這種——段太弱智了，阿姨——是在演戲，那束一雯只能說她才是真正的影後。
那除了阿姨——有誰呢？
束一雯想不通。
目光落在缺了只眼楮的毛熊玩偶身上，棕色的玩偶缺失了一個零件，可愛也跟著丟失了，現在有點驚悚片的味道。
束一雯用手扳過它的腦袋，眯眼打量著它。
這是戚璟送給戚——妄的。
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站在一個母親的角度，束一雯不可遏制的將惡意連接到禮物主人的身上。
這事——是阿姨干的是在侮辱人的智商，這——是戚璟干的……那問題就嚴重了。
戚璟從小到大一直是個乖孩子，不用她和戚栩費心，他總能輕易的擺正自己的位置，在戚——妄出生後，兩兄弟的感情十年如一日——
說動機的話，以戚璟的身份來說也很充分，束一雯並不願意那樣去想，又——控制自己的疑——疑鬼。
她忍不住想起由于戚璟錯誤的信息，導致戚——妄吃辣吃出急性胃炎的事，「阿姨，小璟和小妄私下里真有那麼——好嗎？」
頓了頓，又補充道︰「——想听實話。」
阿姨——說的就是實話，她把戚璟夸了一通，「小璟很懂事，對小妄一直很細心，小妄很多生活上的細節都是他提醒——的，讓我少犯不少錯。小妄每回打完——，小璟會跟——道歉，——有啊……」
「。」束一雯打斷，「小妄他經常打你？」
阿姨愣住，後知後覺自己說漏嘴了。
束一雯皺眉，「——和戚栩怎麼從來不知道？」
阿姨連忙補救，「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小妄現在性子好了很多，沒再那什麼了。」
束一雯沒有接話，筆直的雙腿蹺疊著，抱臂蹙著眉沉。
這麼多年，她听到耳朵里的都是戚璟對戚——妄怎麼怎麼好，大概是戚——妄年紀——小，孩子皮實一點很正常，她也沒覺得不對。
但不知不覺就形成一個對照組，戚璟有多完美，戚——妄就有多糟糕、多拿不出手。
她和戚栩之前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總是理所當然的認為戚——妄只是想獲得他們的關注才鬧騰。
而為什麼一個孩子會覺得自己只要不斷的鬧就能獲得父母的關注？並且堅定的相信這一點、變本加厲的實施了這麼多年？
其中少不了有人煽風點火。
以前帶著父母的濾鏡，戚璟又是父母理想中的那種孩子，束一雯從未深入考慮過這個問題。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已經掛了，現在基本上都在用 \\ 。
就像是一團無人在意的毛線球，被貓咪從沙發底下翻了出來，主人意外發現它後，只要找到線頭就能慢慢理好整顆線球。
「那個，束——師，小璟他是不想讓你們訓小妄，才不讓我告訴你們的。」
阿姨——在為戚璟找理由，「束——師你也別怪小妄，孩子嘛。」
孩子？
真是方便利用的借口，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戚璟用這樣厭煩的理由擺平了多少人？
戚璟那麼聰明，不會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他看似是為弟弟好，實則給自己塑了口碑，她和戚栩不也被這樣騙了過去嗎？
束一雯盯著毛熊玩偶，越發覺得它可怖。
束一雯真的很不願意抱著惡意去想自己的孩子，雖然不是親生的，卻跟親生差不多。
但有些事情開了個頭，順藤模瓜卻沒有遇到絲毫的阻礙，束一雯的心越來越沉。
小妄那麼喜歡戚璟，——是知道他的喜歡從來只是單向的，不知道會有多難過。
「束——師？束——師？」
阿姨坐立不安。
「——覺得這事真不會是小璟，他干嘛——在自己送的玩偶里放這東西呢，——知道——也說不清，但想到這個家里可能有更多的攝像頭，——心里就發慌啊，——覺得——一定——告訴你們。」
束一雯的心中有暖流淌過，她突然起身，輕輕抱了抱阿姨，「阿姨，謝謝，剛剛懷疑你真的對不起。」
阿姨不習慣這種直白的表達，——都不知道朝哪兒擺，「沒、沒事，挺正常的，畢竟親人不可能做這種事，——也懷疑家里的阿姨。」
束一雯扯扯嘴角，笑的有些乏力。
「對了阿姨，這件事——請你保密，不——告訴小璟和小妄。」
一個是送了裝著監控玩偶的人，一個是被監控的人，不說是為他們好。
阿姨明白，又問束一雯知不知道裝監控的人是誰，也太惡毒了。
「——心里大概有數了，——會處理好的。」
束一雯沒有說太多。
「明天——去接小妄——家，阿姨你做幾道他喜歡吃的菜吧。」
「啊？好的，不過小妄他不是剛去錄節目嗎？」
「——想他了。」束一雯淡笑著。
阿姨誒喲一聲，樂呵了，但又有個問題，「那這個玩偶，——它晾干了，——把眼楮給它縫上？」
束一雯皺眉，她現在看到這個玩偶就膈應，但又不能把小妄喜歡的玩偶丟了，戚璟——是看到裝著監控的玩偶不見了，也會打草驚蛇。
她淡淡嗯了一聲，「縫上吧。」
阿姨誒聲道︰「好 ，——盡力縫好點，希望小妄別看出什麼來。」
她提起濕噠噠的毛熊玩偶就——離開，幸好是夏天，應該很快就能曬干。
「阿姨。」
束一雯喚了一聲，對她緩緩做出給嘴巴上拉鏈的動作。
阿姨恍然大悟，狠點兩下頭，也依葫蘆畫瓢的拉上了嘴巴的拉鏈。
束一雯輕笑，拿出手機正——給戚璟發信息，突然看到昨天和安世江的聊天窗口，聯想到安世江說的劇本。
那對年齡差距很大的豪門兄弟，這不就映照了戚璟和小妄嗎？
說巧合也太巧合了，他——指定小妄飾演劇本里十歲的弟弟。
安世江又不像他們一樣帶有濾鏡，怪不得對戚璟一直愛搭不理，說不定早就看破了什麼。
束一雯猶豫了很久，給安世江發了條信息，對方回的信息讓束一雯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
她轉頭點開了戚栩的聊天窗口。
束一雯︰什麼時候——來？
戚栩︰——今天不是剛飛的嗎……剛在英國落地
束一雯︰——管你什麼時候飛的，趕緊和你的小情人結束，不然就永遠別回來了
戚栩︰……？
戚栩︰——什麼時候有情人了？——怎麼不知道？你給——找的？
束一雯︰你自找的，工作不一直是你的小情人？
戚栩︰……
戚栩︰這次又有啥事兒啊？美麗的束女士，請給——做個劇透吧
束一雯見怪不怪的冷笑，說工作是你的小情人，都不反駁了是吧？
她直接把戚璟送給小妄的玩偶里有裝監控的事兒說了，——丟了張照片過去。
戚栩半響——過來一條消息︰阿姨不會做這些事情
束一雯當然知道不是阿姨。
夫妻之間的默契是有的，戚栩沉默了很久，直接選擇打視頻電話。
電話一接通，戚栩有些陰沉的臉出現在屏幕上。
「你想說是小璟？」
「——什麼時候說是你的寶貝大兒子了？」束一雯反問。
「你這語氣明白著是在說小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戚栩皺著眉，很不高興。
戚璟雖然是他哥哥的孩子，但養了這麼多年，跟親生——異。
剛開始——爺子提出讓他們收養戚璟的時候，戚栩還擔心束一雯不高興，幸好束一雯也很戚璟這孩子。
所以戚栩知道，束一雯不會莫名其妙的將矛頭指向戚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