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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旭一臉莫名其妙的到攤子後面二次檢閱食材去了。

活動空間太小, 這會兒又塞進來一個,邱秋便搬了張多余的椅子,像個多余的人一樣坐到攤子外面。

過了一會兒, 鐘豫也搬著椅子過來了, 多余成雙。

夜空已趨深紫,天空燈火萬象, 道路游客如織。

邱秋仰著頭, 與鐘豫並排坐著, 越過所有, 看著星空。

悠閑地沉默了一會兒,鐘豫忽然動了動, 手肘橫著一頂︰「對面有個人看你好久了。」

邱秋聞言一低頭,正好對上那人的視線。

斜對面的攤子前, 一名發帶少年正臭著一張臉, 挑釁地朝他比了個中指。

確認邱秋準確接收到了他的鄙視,才心滿意足地轉身。

「這誰?」鐘豫挑了挑眉。

「啊,他是‘勁敵’。」邱秋說。

「……怎麼個勁法兒?」鐘豫笑了一聲。

邱秋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昨天布置攤位的時候,他跑來對我說, 他是‘勁敵’。說完就走了,我沒來得及問。」

說著,邱秋往旁邊靠過去,悄悄說︰「其實我覺得他一點也不厲害。他連菠蘿中能讓肉變得更女敕的物質是蛋白黴都不知道。」

同樣不知道的鐘豫︰「……」

邱秋見監護人沉了臉色, 緩緩道︰「你也不知道啊?」

他停了停道︰「那好吧, 這也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 」邱秋指指對面︰「你看勁敵,照樣很自信的。」

話音剛落,勁敵忽然像吵架吵不過渣男當場奪門而出沖入滂沱大雨中的女主角, 一邊跑一邊哭一邊對著終端喊︰「媽——」

鐘豫和邱秋︰「…………」

……

桑路此刻是真的很崩潰。

與對面不同,他們今天一大早便過來了,忙著做準備工作。

昨晚提前處理的食材放冰櫃凍上,高湯熬起來,配菜和腌制品放保鮮櫃……種種事情有條不紊,誰也沒想到會出意外。

剛剛一名助手去拿冷凍的咸蛋黃,打開冰櫃蓋子發現里面熱烘烘的,當場心涼了半截。

檢查過後,發現是冰櫃的能量盒出了問題,一直沒工作,讓食材在這麼熱的天氣里悶了一整天。

助手不死心地拿出來聞了半天,還試煮了一下,發現真的有點輕微變質了。

桑路得知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六神無主了,扭頭就跑出去給他媽打電話。

他哭得傷心,他媽在終端里手足無措的安慰,說馬上就帶著新食材趕過去。

「來不及了!」桑路一把鼻涕一把淚︰「等你們來黃花菜都涼了!你知道外邊有多堵嗎!?」

「那那那怎麼辦?」媽媽小心翼翼︰「寶寶不哭,不管怎麼樣,爸爸媽媽先上路,好不好?你不要著急,實在不行晚一點開店,咱們家的東西好吃,好吃不怕晚,對不對?」

桑路本來听著感到些安慰,後邊半句又讓他心頭冒起火來。

「你不懂就別亂講!什麼好吃不怕晚,晚一分鐘都是晚!說多少次了,今天游客是要投票的!」

「好好好……是媽媽不懂,寶寶別生氣……」

「嗚,晚一個小時我還比什麼賽,排什麼名,游客都去投別人家了,咱們家的再好吃,也彌補不了這時間差啊……」

桑路扁著嘴,心說何況對面還有個和我們賣一樣小吃的攤子。

桑路從抽簽那天起,就對對面攤主懷揣敵意。一是看不慣他那副淡定的樣子,好像什麼都不能讓他變化表情,看著比他還拽。

面癱還會一邊吹牛,一邊諷刺,筆試時更是狠狠刺傷了少年寶貴的自尊心。

桑路捧著破碎的心,越想越生氣,晚上在家,抱著枕頭假裝是面癱的臉,狠狠揍了半小時才算發泄過了。

他暗地里發誓要在小吃攤上贏下一局,讓那面癱看看什麼叫真正好吃的小吃,讓他知道人和人之間是不一樣的,實力才是硬道理。

而不是什麼背書的能力。

可誰能想到會出這樣的意外呢?

「老板……」早上最後一個踫冰櫃的助手也哭了好一會兒了,這會兒嗓子沙啞地問︰「咱們怎麼辦啊……」

桑路已經沒再哭了,紅著眼楮盯著冰櫃,心中翻江倒海。

攤位後一片沉沉死寂,就在眾人幾乎要絕望時,桑路咬牙道︰「我去找對面借。」

「老板!?」那助手大驚。

他們都知道,老板年紀小,好面子,最是受不了委屈。

平時店里踫到奇葩客人給個差評,如果真是對方沒理,小老板能追著那人吵出七八百條聊天記錄,像個不把對方炸死就沒完的追蹤導彈。

今天竟然能拉下臉,向他主動挑釁的對象低頭?

桑路滿心苦澀,他也是沒有辦法。

按照主辦方事前發布的規則,游客投票數,是要在活動結束後對外公布的,十分透明。

他可以不去爭前幾名的大獎,卻不能落後太多。

一旦排到中游甚至下游去,他的競爭對手一定會在網站上大肆黑他,表示這才是他家店的真實水平,以往的好評都是刷的。

網友沒耐心去看他的辯解,只認結果,那他苦心經營近兩年的口碑就要毀于一旦。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桑路想,只要他先低頭撐過這段時間,等他爸媽來,一定能憑借過硬的實力力挽狂瀾。

少年深吸一口氣,滿心視死如歸,穿過人群走到對面。

「那個。」他臉上紅得要滴血,嘴巴張開一條縫︰「能不能。借我點,那個,食材。」

「什麼?」邱秋向前傾了傾身,疑惑道。

他是真沒听清。

周圍挺吵的,後廚里女乃女乃都開始炸鍋巴了, 里啪啦的響。白小旭和閻小雨不知道蹲在冰櫃前吵什麼,還有那個送酸梅的老頭兒在拆裝飲料的塑料杯,拆得嘩啦啦響。

桑路卻覺得對方又開始羞辱他了,恥得滿臉通紅,語氣愈發僵硬︰「我家,食材,出了點問題。想找你借一點。」

邱秋這才听明白了,轉身單膝跪在椅子上,兩手撐著攤子桌面,半個身子鑽進去︰「女乃女乃——我們東西有多的嗎?」

女乃女乃年紀大了,最看不得小孩兒受苦,听了桑路的倒霉事,立刻心軟了。

「雞翅和蛋黃都有多,昨天老劉一下港直接送這兒了,打算用不完再帶回店里的。」她說罷,並不替人拿主意,慈愛地模模邱秋頭頂︰「你拿主意吧。」

說罷揮著鍋鏟回去炸鍋巴了。

桑路心中緊張不已。

這個面攤攤主雖然人壞,卻沒有立刻拒絕他,而是在和身邊一個男人嘀嘀咕咕。

某種意義上,這是個好的信號。

桑路不斷說服自己,只要對方答應借食材,他哪怕被冷嘲熱諷幾句也能忍著。誰讓他有求于人呢?在社會上混,誰都不容易,這就是所謂的社畜吧……

「我們商量一下,覺得你也很不容易。」邱秋說。

桑路鼻子一酸,視線立刻模糊一片,強忍著沒讓眼淚掉下來。太好了,他們願意體諒他,還能理解他的心情。桑路想,先前自己真是太沒禮貌了。

「謝、」

「五倍。」邱秋伸出一個巴掌,五指分開。

桑路把剩下那個謝字咽了回去,一臉茫然︰「什麼五倍?」

「價格啊,」邱秋看了鐘豫一眼,嚴肅道︰「我朋友說,現在外面堵車嚴重,你的貨物最最最快也要兩小時以上才能運進來。但一小時後活動就要開始了。」

鐘豫懶懶道︰「倆小時都說少了。」

「會場中大家都是競爭關系,就算你想向別人借,別人也未必會給你。而且他們不一定有你需要的食材。」邱秋繼續道。

「可不,這年頭,你上哪兒再去找像我們這麼熱心的好市民。」鐘豫單手插兜說。

「今晚的投票數對你來說很重要,所以你迫切需要這些食材。」邱秋站起來︰「所以我們五倍價格賣你,因為是珍稀貨物。」

桑路︰「………………」

邱秋見桑路一臉空白,以為他沒听懂,想了想道︰「有個詞,叫做‘奇貨可居’,就是解釋這里邊的經濟原理。你能明白嗎?」

桑路一口氣憋在胸口,快要炸了,幾乎想召喚他爸媽來應付這個無恥之徒。

但他最終只是木著一張臉,點頭答應了條件。

他當場轉了帳,帶著助手們搬運劉老頭遞來的五箱食材,均是一言不發。

搬完,他招呼都不打一個,轉身欲走,卻被邱秋叫住。

「對了,」邱秋好奇道︰「剛剛就想問你,你筆試過了嗎?」

桑路︰「……………………」

桑路怒吼︰「我過了!!!拽什麼!?一會兒把你打爆!!操!!」

說完豎了個中指,狂奔去對面。

邱秋不解地看了會兒,又湊到鐘豫耳邊問︰「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

說著伸手比劃了一下。

鐘豫一把打開他的圓潤的中指,嘖了一聲︰「加油的意思。那不是勁敵麼,要和你好好較量,表示尊重。」

邱秋看著他,緩緩眯起眼楮。

***

游客逐漸增多,離活動開始時間越來越近。

桑路自回來起就冷著臉,像個擱在桌子邊緣的平衡炸彈,眾人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它的穩定,生怕給踫炸了。

「沒事。」過了一會兒,他自己先調整了一下情緒︰「食材都拿回來了,我們好好做,肯定能把對面比下去的。」

眾助手們松了口氣,紛紛點頭。

「對面的人你們也看到了,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兒。那個面癱的店主,學做飯才一個月,他旁邊那個黑衣服男的,看著就不好惹,手上還戴著手套,肯定不會下廚。」桑路分析道︰「看著就是個家庭作坊,不足為慮。」

一助手一面抓緊時間做準備工作,一面充滿信心地點頭︰「放心吧老板,咱們家的東西,從來沒輸過。」

桑路緩和些表情,道︰「嗯,先看看情況。」

小吃攤們八點開始營業,廚藝大賽的參賽者們則要八點五十在主席台集合,中間還有時間。

桑路低頭看看終端的功夫,路上的游客們忽然發出陣陣驚呼。

抬頭望去,天幕炸開金色煙花,煙花的尾巴們像光雨般落下。

有人伸手去接,便見光雨在手心濺起,開出三朵紫色的虛擬小花,或懸在終端手環上。

夏日美食節便伴著游客們的驚喜與笑語拉開帷幕,唯有攤主們一個個叫苦不迭︰「這還沒到八點呢!?還差十分鐘呢!」

危燕區向來隨便,大家抱怨兩聲也就熱火朝天地招待起客人來。

f區雖然離入口不算近,但提前進場的人多,此刻倒也不算身處劣勢。

咸蛋黃雞翅是炸物,沾著粉的肉類一下鍋,霸道香氣瞬間傳出老遠,在這種場合佔便宜得很。

沒一會兒,桑路的攤位面前就聚滿了客人。

他和助手們一起忙,熱油燻蒸下,鼻尖很快冒了汗。好不容易送走一批客人,桑路喘了口氣,緊張地出去看簽筒。

219朵小花。

活動剛開始,大家多少想把花在手里多藏一會兒,好做個比較,因此開場一刻鐘,能有這樣的成績,桑路估模著已經不錯了。

看看左邊賣女乃茶的攤子,才59朵。再看看右邊做鹵肉飯的,更慘,才21朵。

桑路頓時對數字有了概念,嘴角上揚,越咧越大,整個人開心地蹦起來,握拳用力一揮。

爽!

就是說,嘴上說得天花亂墜有什麼用?還是手上功夫見真章!

桑路匆匆回後廚,交代助手兩句,然後小跑著往對面去。

行人太多擋了視線,他得去看看,那個面癱強盜拿了多少朵花?大家投的不會是尊老愛幼的同情票吧……

嗯?

桑路還沒靠近投票的簽筒,先呆了呆。

人好多。

這些竟然不全是行人?

「哈哈哈惡魔食府,名字好奇葩。」

「這是排起隊來了嗎?問問好吃不?」

「好吃好吃,咸蛋黃雞翅,鍋巴也好吃,還有粉絲!豆腐!」

「聞著味兒我就不行了……我為了今晚,從昨天中午就沒吃飯了……」

「來來,仙仙嘗一口,我買了三份!」

……

桑路被人擠到一邊,終于模到簽筒時,心里已經有點慌了。

抬頭一看,563。

就算他耽擱了幾分鐘,自己家店這會兒也肯定沒到這個數。幾乎差了一倍了。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桑路臉色發白,轉頭就回自己的攤子,路上與兩個結伴的女孩擦肩而過,幾句話漏進他耳朵里。

「這邊不用排隊,也挺不錯的。」

「我嘗嘗呢……唔,好像還是惡魔這份好吃一點,早知道多買兩份了哎——」

「是啊,而且惡魔有好幾種口味,每種真的連細節都不一樣誒~」

「還有放骨頭的小袋子,這個硬紙卷也好方便拿……」

「吃豆腐和粉絲的小叉子小勺子也好可愛啊。」

「……」

桑路腳步頓了頓,沉默片刻,向店里狂奔。

他心里有無數話想反駁——食物是拿來吃的,味道比什麼都重要!多幾個口味,改進幾個包裝,就能讓你們吹捧成這樣嗎!?

這是喪失了本心!

「老板?」助手見桑路一陣風似的回來,臉色難看,識趣地閉上了嘴。

桑路沒應聲,腳步一拐,從放雞翅的餐台上拿了一塊成品,咬了一口。

不對。

咸蛋黃的味道不對。

桑路的父母就是做食材生意的,有著一般人沒有的門路,一直給桑路的小吃店以較低的價格提供優質的食材。

其中最重要的一樣就是咸蛋黃。

他家的咸蛋黃,口味厚重,咸鮮油潤,顏色看著就正宗。

但從對面攤主那兒買來的咸蛋黃,雖然也是上等,但跟自己家以往用的比還是差了一些。

做出來的成品,他自己都覺得像是少了什麼。

不如他店里正常的水平。

一定是這樣的原因,才讓他的小吃賣得不如對面。同樣的質量,大家當然選花里胡哨的東西……桑路這樣安慰自己,卻怎麼也壓不下那股不甘心。

對面真的好吃嗎?

能有多少吃?

他可是正經專業畢業的廚師,怎麼可能輸?

就因為他的冰櫃壞了,用了次一等的食材?

「老板!」助手忽然從外面沖進來,神色難掩激動。

「嗯?」桑路紅著眼楮,看了他一眼。

「您爸媽!老板,您爸媽來了!」助手破了音︰「帶著食材來的!!!」

桑路被巨大的驚喜砸暈了,差點喘不上氣兒來︰「真的!?這麼快!???」

桑路父母其貌不揚,寵兒子倒是遠近聞名。

他倆听到那通聯絡,急得恨不得自己化身火箭飛到會場,好讓兒子別急別哭。

為了盡快把東西送來,他倆找了關系,欠了人情,蹭了一位大人物的座駕,甚至上了二層空軌,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

桑路又哭了,這會兒倒是不罵他爸媽了,連聲夸好。

只是現在不是撒嬌的時候,大家齊心協力卸蛋黃,趕緊把上一批次品撤下了,好展現出他們餐廳真正的水平。

十分鐘後,新品終于做好,桑路月兌力地倚靠門面。

這次應該沒問題了。

對面的咸蛋黃品質就那樣,長嘴的就能吃出好壞,他們一定會翻身的。

正想著,他媽走過來,心疼道︰「寶寶,喝點水……」

桑路無力地點頭,接過保溫杯,喝了兩口。而後留父母在店里幫忙,自己跑出去,想听听反應。

有位游客買到一份剛出鍋的鍋巴,吃了一口,朝同伴道︰「嗯!不錯哦。」

「嘿,給老子來點兒。」

「可以吧?」

「可以。這店耳熟啊,是不是燈塔附近的。」

「好像是,下次去吃。」

兩人說笑著離開,雖然沒投小花,但桑路還是一陣安心。

看吧,食物的口味才是最重要的。

緊繃了一晚上的弦總算松了些,他靠在店面旁邊,暫時不想去看面癱店主的盛況,只听听自己家客人的夸贊,讓心情平復。

畢竟一會兒就要比賽了。

「嗯,你家也賣咸蛋黃雞翅啊。」年輕男人走到攤位前,手上還舉著硬紙殼,是對面那家的包裝。

桑路下意識警惕起來。

男人戴著墨鏡,頭發燙得蓬松,身材是普通人中難見的好。他挺有興趣地掃了掃菜單,點了份雞翅,又要了份鍋巴。

東西很快做好,他讓到一邊,順手把那個硬紙卷塞給身後一個不起眼的女孩,自己拈起雞翅吃了一口。

雞汁流出來,他享受的舌忝了舌忝嘴唇。

「唔,也還不錯。」男人正站在桑路身邊,這句話極近地飄來。桑路正要揚起唇角,卻冷不丁听到下一句。

「……但還是對面的更好吃。」他道。

桑路腦袋一嗡。

整晚的壓力像是洪水,此刻轟然決堤。

這一刻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吼道︰「怎麼可能!?」

男人看向他,藏在墨鏡後的眼神看不清,但驚訝是明明白白的。

但他看起來脾氣不錯,露出個笑容︰「哎呀,我說的是實話啊。而且我舌頭很厲害的,口味也很大眾。」

普通人一般會避免和人過度爭吵,像這樣的情況,通常說句「個人口味」也就算了。

偏偏這人還要來句自夸。

听在桑路耳朵里,無疑是一勺澆在火焰上的熱油。

「對面那家的蛋黃品質絕對沒有我們的好!」桑路眼前發黑︰「而且,把心思放在包裝上,能做出什麼好東西?它家店主,學廚藝,才一個月!」

他情緒激動,說著說著就有些破音,透著股倔強的狼狽。

年輕男人笑眯眯地看著他,半晌摘下墨鏡,眼神藏著一點點憐憫。

「承認自己就是不夠好,有那麼難麼?」他笑道。

桑路呆住,他認得這張臉。

是聯盟一位有名的歌手。

不僅如此,他還是今晚廚藝大賽的評委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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