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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清檸在見到主角之後收獲了小說的主線,但他自己的記憶依然很混亂。

所以現在,時清檸也並不清楚小少爺之前會不會彈鋼琴。

但時清檸剛剛听簡任彈吉他時直接辨認出了曲目,在那嘈亂到簡直像噪音的演奏中,他依然輕松地辨別出了節拍和旋律。

那就說明記憶里的確存有基礎扎實的音樂知識。

而且在時清檸開口指出簡任彈錯時,他留意到身旁的孫.明並未露出什麼太意外的表情。

大概率是小少爺有這個底子。

再退一步,就算真的沒有,時清檸自己也清楚先心病人可進行的活動選擇多麼有限。

那些稍微激烈點的運動都不能做,那小少爺現在忽然想彈琴,也算不上多突兀。

時清檸習慣了周全考慮,而且現下他發覺這個做過根治手術的身體的確不一樣,曾經無時不在的滯悶和疼痛盡數消散,身體終于可以支撐思緒的運轉。

在沒有風險的前提下,時清檸完全可以向主角伸出援手。

管他什麼狗血劇情。

天才小音樂家就該去彈琴!

時清檸對這個念頭格外篤定,並不知道此刻把真摯願望都寫在臉上的自己眼楮究竟有多亮。

柏夜息一直在看著他,薄唇抿起,眸光輕晃,瞳色的冷綠更明顯了些。

一陣冷風襲來,落葉在地面卷出沙沙聲響,剛剛還覺得身體很輕松的時小少爺還是沒忍住,悶聲打了個噴嚏。

一旁的孫.明皺眉,忍不住開口。

「二少,外面太冷了,不如去室內聊。」

時清檸點點頭,看向柏夜息︰「可以嗎?」

對方沒有拒絕。

時清檸朝停車場走去,轉身時,他听到了身後低而冷洌的聲音。

「柏夜息。」

時清檸回頭。

柏夜息正望著他,垂落的長發被晚風吹動,在夜色中,如同傾瀉而下的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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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時清檸又有一點點心.癢。

想模。

「我是柏夜息。」男生低聲道。

時清檸笑起來︰「夜息香,薄荷嗎?」

他之前就留意到了主角的名字,恰好是自己喜歡的薄荷香氣。

「很好听的名字。」

柏夜息又不說話了,還挪開了視線。

「我叫時清檸,」時清檸笑著說,「檸檬的檸。」

「很開心認識你。」

「……」

未停的冬夜風聲里,時清檸听到了對方低而輕的回應。

「嗯。」

時家的車停在不遠處的私立停車場里,這種停車場收費高,但條件很好,不會像普通停車場那樣潮.濕沉悶,空間也寬敞明亮。

室內還擺了桌椅,時清檸請柏夜息落了座,問。

「你來這兒是給樂隊幫忙嗎?」

小說里主角音樂天賦很好,生活卻很窘迫,他從人販子手中逃出後一直沒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好不容易被人收養之後,也只是被當作下人來看待。

會來這種地方,大概也是為了打工掙錢。

柏夜息望著對方,室內溫暖而馨香,比起寒冬的戶外舒適許多。但裹著厚厚羽絨服的時清檸進來之後,面色卻依舊未見紅.潤多少。

連唇色都似是因為方才的冷風,被吹得有些微微發白。

柏夜息微微皺眉。

「路過。」

只是路過?

時清檸眨了眨眼,卻也沒再追問。

一是主角從來不是多溫和可親的性格。再者,柏夜息現在看起來至多也就十六歲。

這個年齡進酒吧打工,算違法的。

玩家雖然以酒吧出名,但它明面上其實是一家連.鎖的樂器行,兼營咖啡館的業務,時清檸來之前在車上查過,玩家只在入夜後才會經營酒吧業務。

這種情況擺明了有人照顧。要不然,就憑他們把時清檸這種一看就未成年的顧客放進去這一條,就能直接報案把簡任這生日會給端了。

大概也正因如此,不夠年齡的柏夜息只能到這種四不管的地方來打工。

想到這兒,時清檸頓時覺得眼前的小朋友更慘了。

「這里可能不太安全。」他委婉地提醒了一句,並未多說,轉頭又說起自己的提議,「琴伴的事呢,你考慮一下嗎?」

「我可以用市價請你,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去琴行之類的地方看一下費用,我們商量好再定。」

知道主角不會輕易放下提防,時清檸還主動給了柏夜息自己的聯系方式。

「不著急,你慢慢考慮,想好了隨時找我。」

柏夜息仍舊寡言少語,但好在沒有拒絕。

兩人聊完,一旁的黑西裝看了眼腕表,俯身對時清檸道。

「二少,快到吃藥的時間了,要準備回去嗎?」

雖然已經做完了手術,但畢竟是心髒疾病,時小少爺後續仍需慢慢休養,每天用藥和復健都少不了。

時清檸點點頭︰「好。」

對面的柏夜息看過來,時清檸見狀解釋道︰「我剛做完手術。」

他笑了笑,說︰「我身體不算太好,所以每次練琴時長也不會太久的。」

時清檸這話的本意是想讓柏夜息放心,不用擔心每次會被佔用太長時間。

可是一旁的黑西裝卻看見,听見這話的柏夜息眉骨微動,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握緊了,瘦削冷白的手背上繃起了青色的筋管。

孫明不由得更加警惕。

不過柏夜息並沒有做什麼。

時家開了兩輛車送小少爺過來,時清檸問了柏夜息的去處,還讓保.鏢開了一輛車送他走。

一個保.鏢上了駕駛座,利落地打火啟動,正要掉頭,車窗忽然被敲了一下。

外面是孫明。

「換我。」

「大哥?」

保.鏢疑惑,但還是下意識照做,立刻下了車。

孫明沒多說,只叮囑了一句︰「照顧好小少爺。」

「是!」

保.鏢下意識想敬禮,被瞥了一眼才控制住。

保.鏢回到了時清檸那邊,孫明獨自站在車旁,沒有急著上車。

他眯起眼楮,看向了自己要送的那個男生。

柏夜息單手插兜站在牆邊,停車場燈火通明,他卻像自帶陰影,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濃重沉郁的陰冷感。

甚至沒多少活人氣。

剛剛小少爺似乎對這人很感興趣,還主動對他釋放了善意,沒有設防。

孫明卻不這麼想。

孫明非常清楚自己這群同伴的實力,時家開了令人咋舌的高價聘請他們。孫明不覺得可以獨自對抗三個退役特種兵的,會是一個多麼平凡無害的普通人。

何況這還只是個未成年。

出于本能和經驗,孫明一直對這個來路未明的男生抱有戒備。他特意換下了同伴自己送人回去,就是想多探看一下這人的情況,怕小少爺的善意再被坑騙。

孫明看見柏夜息一直側著頭,在看不遠處的時清檸。

時清檸正在吞藥粒,因為擔心小少爺今晚不想回去,保.鏢隨身帶了藥。有些藥服用一個小時後才能進食,所以時清檸就先在這里吃了,方便回家後能早點吃東西墊墊胃。

時清檸被幾個保.鏢圍著,他吃藥的動作很熟練,一看就是常年服藥的模樣。

但習慣也不代表不會難受,吃完他就掩住了唇,搖頭拒絕了保.鏢準備的糖和甜水。

怕再一張嘴就會直接吐出來。

小少爺被苦得激出了一點淚花,眼角更紅了。孫明看見柏夜息低下頭來,垂著眼楮不知在想什麼。

然後柏夜息就抬手,解下了自己頸間的東西。

孫明的視力極好,隔著這麼遠依舊看清了具體。

那似乎是一條素鏈。

柏夜息低頭將長鏈搭在掌中,然後用另一只手的指尖勾住垂下的鏈尾,開始一圈一圈慢慢地朝著手腕的方向纏繞起來。

柏夜息的手背上還有青筋在跳,銀色的素鏈圈繞在他瘦削的右手,纏過掌心,又束住了凸起的腕骨。

像是收斂,在把整個人外散的鋒芒緩緩圈攏起來。

又像是束套。

在把失控的野物重新捆牢。

素鏈繞完,纏在骨節分明的掌腕,晃眼一看竟有些像是鎖銬。

而柏夜息從始至終面無波瀾,他垂下右手,衣袖便順著過于消瘦的手腕直接滑下來,遮住了銀色的冷光。

讓他看起來毫無異樣。

除了孫明,再無人發覺柏夜息這點無聲的動作。

沒人看到他直到將自己纏緊束好,才重新將目光輕而緩地落回了那個漂亮少年的身上。

喝完藥的時清檸緩過苦勁之後才離開,走時還降下車窗,趴在窗邊和柏夜息揮了揮手。

「薄荷再見!」

柏夜息還是那種高冷寡言的模樣,又只回了一個字。

「嗯。」

直到汽車離開看不見人影,柏夜息才收回視線。

一直等著的孫明把車開了過去。

「請上車。」

柏夜息沒抬頭,孫.明皺了皺眉,正要開口,手機忽然響了。

電話是時家打來的,不能不接。

孫明按下通話。

「夫人,嗯,二少離開宴會了……」

剛回了一句,孫明忽然听見一個低冽的聲音。

「替我向他道聲謝。」

孫明抬頭。

剛剛還在車前的人居然已經離開了。

孫明一驚,匆忙下車追人,但他的電話還接通著,被這麼分心一擾,他就只看見了一個背影。

等孫明將車開出去,外面已經徹底沒有了那個男生的蹤跡。

夜寒風冷,一個高瘦的身影獨自走在昏暗的街邊。

慘白的路燈勾勒出那人修長的身形,沉黑色的長發順著寬瘦的背脊垂落腰.際,卻又因為身高和冰冷的氣質,讓人無法錯認他的性別。

天氣太冷,少有人會在這時外出,這條本就偏僻的道路更是沒有其他行人。除了不時的風聲,周遭一片寂靜,讓人不由生出更多寒意。

走在路上的那人卻慢慢停住了腳步。

他听到了其他的聲音。

沒讓他停多久,等不住的人直接從前方拐角跳了出來。

還不止一個。

是一群。

面露挑釁的人群圍了一圈,明擺著來者不善。

柏夜息回身,對上的為首之人正是他不久前才對上過的高大男人。

「跑得還挺快。」

雙手抱臂的簡任挑起嘴角,冷肅的面容在夜色下更加陰沉。

「頭發留那麼娘,打架也只會跑啊?」

簡任冷嗤一聲,勾起的唇角在昏暗的燈光下模糊成一個變形的笑容。

「再跑個試試?」

即使是跟了他大半個月的小弟看見,也不由心底生寒。

簡少今天是動真火了。

宴會草草收場,簡少後來似乎下了決心要去追那個小少爺,結果車剛開出來就被一輛噸位十足的越野結結實實地別住了。

剛想發火,那邊越野車的副駕駛座上就下來了一個人,一身黑西裝配墨鏡。

「請不要再靠近時二少。」那人說話還挺客氣,「謝謝。」

如果氣勢沒那麼凶悍嚇人的話。

簡少火氣更盛,奈何實在是……杠不過,最後還是被大家勸著調轉了方向。

小弟們本以為簡少打算回去,沒想到他接到一個小弟電話之後,居然又轉到了這邊來。

簡任派了不止一個人盯著柏夜息,他惡心極了這種長發男人。

「留長發的男人都是婊.子,知道嗎?」他放緩了聲音,甚至有些虛偽的溫和,「就是欠被揍。」

簡任不認識柏夜息,甚至在今天之前沒有見過對方。

但簡家那個獨受老爺子寵愛的外孫,那個讓簡任被父母逼.迫著去模仿其長處喜好的人,就留著長發。

所以簡任恨極了長發男人,所有。

「這是你該得的。」簡任陰惻惻地說完,一揮手。

「上!」

一圈至少十幾個發色各異的人圍了上來,甚至還有人掏出了硬長的鋼棍,在夜幕下泛出凜冽的冷光。

四周僻靜無人,這個偏僻的拐角連個攝像頭都沒有,被圍住的男生簡直就像籠中困獸。

但他從始至終沒有變過表情。

甚至,沒有挪開過眼楮。

柏夜息的目光一直落在簡任的身側,在旁人看起來就像是他在垂著頭,被嚇愣了似的毫無反應。

根本沒人看見他是怎麼動的。

閃電先聲後有形,柏夜息也是,他只讓人听見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操、啊啊——!!」

慘叫的人是簡任。

簡任剛呼了口氣,覺得胸口窒悶總算是發泄.出來了一點,氣還沒吐完,就被一腳當胸飛踹,重重地摔飛在地!

胸口像被一塊巨石砸中,簡任甚至覺得這一下自己的肋骨都斷了好幾根,他哀嚎著想要抱住手臂蜷縮起來,胸前疼痛太甚,以至于他多花了兩秒才感覺到,自己的手根本無法動彈。

他的手被人直接踩住了。

簡任痛苦抬頭,就見男生垂眼看下來,烏黑的長發隨之垂落,讓他在這寒夜中宛若索命修羅。

最古怪的是,柏夜息明明看了下來,看的卻還不是簡任。

而只是簡任的兩只手。

一旁被真正嚇愣了的小弟們慢了半拍才想起來要救人,怒喝著沖過來。

迫近的喊殺聲中,被圍攏的男生依舊沒有挪開視線。

他還踩著簡任,腳下的手骨疼到扭曲變形,竭力打著顫。

就是這雙手。

柏夜息右手微動,指間纏繞的銀色素鏈垂落下來,月色下宛如一道劃落的流星。

他抬手,攏住頸後黑發,用這條銀鏈將自己的長發扎束了起來。

這是他要認真解決的事情。

柏夜息看著簡任的手,面無表情地想。

就是這雙手,被他夸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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