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住處, 巫渺渺情緒已經穩定——了，卻還是不怎麼開心，坐在沙發上撅——個嘴。
女圭女圭察覺到氣氛不對, 也不敢發出爽朗的笑聲了, 窩在主人懷里動也不動, 安靜——乖巧。
季朗倒了杯水塞進巫渺渺手里︰「喝點水。」
「謝謝相公。」巫渺渺此時的聲音還帶著些鼻音，低頭喝了一口。
季朗不適應的擰了一下眉, 他從沒有見過巫渺渺這個樣子，他很不解，不就是生意虧本了嗎，而且也不是什麼傾家蕩產的大生意，怎麼反應——此大？
「易觀的錢，都是我發給他的工資，所以你就算拿的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 那其實也是我們自己的錢。」季朗希望自己——麼說了，巫渺渺能感覺安慰些。
巫渺渺頓了頓，轉頭望向季朗，說道︰「可是相公, 他也太窮了，你是不是扣他工資了？」
季朗抽了抽嘴角，他——然沒有扣易觀工資，但是以後就不一定了。
「你要不要制定一個最低收費標準。」季朗建議道。
巫渺渺面露疑惑。
「你每次收費都是按照對方身家的百分之十來收取，按比例收費, ——果遇上富人，你賺的自然多。但若是遇上和易觀一樣的窮人，那麼你就拿不到多少錢。所以不——制定一個最低收費標準, 比——十萬為最低。全部身家低于一百萬的統一收十萬，高于一百萬的再按比例收。」季朗詳細的說著。
有了——個最低收費在，巫渺渺應該不至于再虧本了吧。
「不行的。」巫渺渺想也不想的搖頭，「——們巫族的規矩就是按十分之一收費，無論顧客貧賤富貴，統一標準，自古以來都是如此，不能輕易改。」
「那你以前沒想過你可能會像今天一樣虧本嗎？」季朗問。
若是巫族的標準自古就是如此，那不可能每次都遇見富人吧，所以虧本也應該有心理準備——是。
「想過啊。」巫渺渺點頭。
季朗意外了︰「既然想過，那你今天怎麼……」
巫渺渺知道季朗是說她剛——哭的事情，頓時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尷尬的用腳去摳茶幾下的地毯。
季朗見她這幅樣子，有些不忍心再問，只當是巫渺渺心理承受力不行，想過是一回事，但真要踫見了卻接受不了。
「——今天哭不是因為虧本了。」半晌，巫渺渺忽然開口。
季朗疑惑，轉頭望去，只見巫渺渺依舊低——頭，兩只手抓——女圭女圭的小短手，不自覺的點啊點的，緩解著尷尬。
「雖然我一開始沒想到易觀會——麼窮，但是就算——一開始知道易觀——麼窮，——應該也會接這單生意的。」巫渺渺解釋道，「——們巫族做生意，不看對方身家多少，只看個人喜好——們願意接這單生意了，便會接，一般不會提前去問客戶的身家。十分之一的身家，也是為了確保——們的客戶都能負擔得起——果一開始就定價十萬，一百萬，那麼很——人就請不起我們了。」
季朗越听，心中的疑惑就越深。
「——之所以哭，是因為相公你。」巫渺渺飛快的瞥了一眼季朗。
季朗一怔，徹底懵了︰「——？」
「嗯。」巫渺渺點了點頭，語帶抱怨道，「——為相公你太能賺錢了。」
季朗震驚了，——都是什麼邏輯？
「上個月，你讓東東把你賺的錢都打給——了，然後我收到了好多錢。你寫文，每個月網上的訂閱和打賞就有——百萬，哪怕你不寫新書，坐在家里也在不斷的賺錢——果賣了版權，還能一下——進賬幾千萬——果版權被拍成了電視，還會帶來一系列的連鎖反應，到時候賺的錢就更多了。可是和你比，——一單生意卻只賺了五百塊。」到五百和——千萬是多麼慘烈的對比，巫渺渺想著，忍不住又有些想哭，「和你比，——實在是太沒用了。」
季朗已經不知道該說——麼了。
「以前——沒覺得自己賺錢賺的少，也沒想過挑剔客戶，接生意都是按自己的喜好來，可是現在……多來幾個易觀——樣的，——就養不起你了。」巫渺渺沮喪道，「——之前就已經覺得自己賺錢不——你，現在又這樣，所以心理落差有點大，一下——沒忍住。」
之前季朗讓東永元把他的收入全部轉給巫渺渺的時候，巫渺渺就被刺激的想要發奮賺錢了，是東永元好不容易安撫住的。但是巫渺渺想要——賺錢的想法依舊沒有改變，心里想著就算賺的不——相公多，但也不能太少。
可是五百塊，也實在是太少了——就像是你心潮澎湃的想要去參加百米賽跑，誓要奪個冠軍回來，結果剛出家門，腳就給扭了。
真是又郁悶又憋屈。
「你腦——里到底在想什麼？」季朗實在听不下去了，甚至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相公你放心，——已經想通了，世界上像易觀——樣的窮人還是少的，而且——不一定每次都會遇上。」巫渺渺表示道。
「閉嘴！」季朗忍無可忍了。
巫渺渺猛的住嘴，女圭女圭也有些緊張的扭頭看向忽然發火的男主人。
「——話——只說一遍，你記住了。」季朗沉聲道，「就算你以後遇見的每個客戶都和易觀一樣窮，——也不會嫌棄你。」
巫渺渺眨了眨眼，——眨了眨眼，可是眼底卻並沒有流露出感動或者放心的神情，反而一臉的糾結，甚至帶了些不情願道︰「相公，你雖然這麼說我很感動。但是你——麼說我，是不是也不太好，萬一以後真的客人都和易觀一樣怎麼辦？」
季朗面部抽搐，所以比起我的嫌棄，你更在乎能不能賺錢是不是。
「相公？」巫渺渺見季朗神情不對，小心的喚了一聲。
季朗瞪了某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一樣，氣呼呼的回了房間，進門的時候狠狠一摔門，把門摔的震天響。
「！！」巫渺渺一臉錯愕，和女圭女圭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話了。
轉眼又是幾天過去，中秋將近。
城市里的中秋氣氛越來越濃郁，公交站牌，商場外立面廣告，全都換成了和中秋有關的設計。而海城大學里，隨著中秋的來臨，新一年的迎新晚會也快要開始了。
318宿舍里公孫憐報名了一個鋼琴獨奏的節目，——人約好了到時候一起去現場加油。
「小憐，等晚會表演完你要回家嗎？」伍樂心問公孫憐。
四人這時候剛結束上午的課程，正一起往宿舍走。
「不回，今年和你們一起過，等第二天再回家。」公孫憐笑道。
「那渺渺呢？」伍樂心轉頭問巫渺渺，寢室四個人，只有公孫憐是海城本地人，但巫渺渺一到周末就回男朋友家，所以中秋節也很可能回去。
「——然是和——相公一起過了。」巫渺渺想也不想的道。
「你個重色輕友的家伙。」伍樂心笑罵，其他兩人也跟——笑。
「——會等小憐表演完的，還要去湖邊放孔明燈。」巫渺渺又道。
「那我們一會兒吃完飯去買孔明燈吧，——買幾個，萬一一個飛不起來就尷尬了。」莫婧提議道。
四人都沒意見，于是飯後活動就——麼定下了。
「對了渺渺，你相公中秋節應該會來接你吧。」公孫憐忽然問道。
「嗯，他要來和——一起放孔明燈。」季朗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更別說海城大學這種人滿為患的節日慶祝活動了。周末巫渺渺可是連——哄了兩天，——哄的季朗答應她一起來學校放孔明燈的。
「那到時候介紹給——們認識？」公孫憐對巫渺渺的男朋友一直很好奇，特別是伍樂心告訴她，巫渺渺的男朋友氣場強大攝人，和他站在一起，巫渺渺就像是反派大佬的小嬌妻。
伍樂心和莫婧也有些期待的看向巫渺渺，那天一眼瞅見巫渺渺男朋友的恐懼感已經被淡化，她們甚至覺得是自己——時反應有些太過了。而且那時候巫渺渺的男朋友也不知道自己是他女朋友的室友，所以才會那麼凶，——一次見面應該會表現的和善一些吧。
巫渺渺遲疑了一下，道︰「那我到時候問問他，——果他願意，——就介紹給你們認識——果他不願意，你們也不要生氣。」
三人一怔，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事，為什麼會不願意。但巫渺渺都已經這麼說了，她們三人自然也不好說——麼。
工作室。
今天是發薪日，一早四人就喜氣洋洋的等——發工資，特別是等東永元拿著工資表上去找老板簽字的時候，——人都忍不住暫停了手里的工作，開始期待自己的獎金。
雖然工資是東永元提前算好的，等——板簽完字之後也是東永元發工資。
但是為了不影響大家收到工資時的驚喜，東永元從來不提前透露他們個人的工資，久而久之他們也就不問了。
「——個月除了月獎金之外，還有三個月一次的季度獎金，工作室這個季度業績不錯，你們說獎金能有兩萬嗎？」單俊毅按——以往的季度獎金規格猜測。
「——覺得有可能，上個月有一筆版權費打過來了。」北繁附和道，「——板又不是小氣的人，獎金肯定會不少。」
「對對對，而且馬上就是中秋，還會有一千塊的福利津貼。」易觀開心道。
他——話一落，單俊毅和北繁就都用鄙視的目光看——他。
「你現在都是豪門大少了，還在乎——一千塊津貼？」
「就是，到時候你去飯店吃個飯，給服務員的小費低于一千——都看不起你。」
「……」易觀一陣無語，「——不是還沒被認回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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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再說話，東永元從樓上走了下來，三人立刻目露精光，齊聲道︰「走快點，等——發工資呢。」
「——次我走快點也沒用，——為工資不是我發。」東永元道。
眾人疑惑。
「——板說他今天心情好，他給——們發工資。」東永元慢悠悠的走下來，「——能做的，就是快點把你們的工資卡號發過去。」
就在這時，北繁的手機忽然響了一下，他疑惑的掃了一眼，然後高聲道︰「不用了，——板直接發——們微信上了。」
眾人一愣，然後齊齊拿出了手機，等——工資倒賬。東永元更是飛快的跑回自己工位，拿起手機。
接著——是幾聲叮叮叮的響聲，三人陸續收到工資。
「——的也到了，季度獎金發了三萬，——去，比——想象的還——一萬。」單俊毅驚喜道。
單俊毅正高興著呢，然後抬起頭想和大家一起慶祝，卻發現站在他旁邊的易觀和樓梯口的東永元畫風有些不對，似乎有些消沉。
「你們怎麼了，發工資不高興啊？」單俊毅疑惑的問道。
易觀苦著臉抬頭，問道︰「你發了三萬獎金？」
「是啊，——板特地備注了，季度獎金三萬。」單俊毅也沒避嫌，直接把自己的轉賬記錄給易觀看了一眼。
易觀頓時表情更苦了，他眼淚汪汪的舉起自己的手機︰「——獎金被扣了。」
「啊？」單俊毅和北繁都愣了，兩人齊齊走過來，看向易觀的手機，只見上面有一個紅色的轉賬記錄，上面有一行備注，六個字，但殺傷力極大。
季度獎金扣光。
就在這時，東永元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顫抖——帶著哭腔︰「——……我連月度獎金也被扣了。」
三人齊齊湊了過去，只見東永元的轉賬備注上是︰雙獎金扣光。
只有五個字，但殺傷力更大。
「你們……」北繁面色古怪，剛要說話，四個人的手機同時又是一震，接著就是叮叮叮的連續幾聲響動。
眾人趕緊去看，只見公司群里，季朗正在發中秋福利，一連發了四個，且都備注著四人的名字。
【北繁，1999元】
【單俊毅，1999元】
【易觀，1元】
【東永元，1元】
「……」眾人無語。
良久，北繁——弱弱的問道︰「你們，是哪里得罪老板了嗎？」
東永元和易觀對視一眼，面露苦澀。
單俊毅一看——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得罪了，想著自己得了——麼——工資，也不好太過幸災樂禍，于是安慰道︰「其實也不算最糟，也有好的一面。」
兩人轉頭望向東永元，仿佛在問好在哪里。
「微信轉賬，省稅了啊。」單俊毅高興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