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文飾空城
轉眼, 又是一年秋去春來。
夏應早早結束了校醫院的工作，前往了學生會, 準備參加今天的例會。
而在路上，他踫到了同樣準備往那邊去的昆景明。
不同于夏應的步履匆匆，昆景明看上去很是自在，一手端著保溫杯，一手夾著會議本，走得慢悠悠的，很有種閑庭信步的感覺。
這讓夏應也不自覺放滿了腳步，走到他身邊，開口打趣︰「眼瞅著就快到畢業季了, 所有人都在為了未來做準備, 天天忙忙碌碌的，你倒是自在。」
昆景明卻沒回答，抬著頭往旁邊看。
夏應跟著看過去，就瞧見了不遠處的小花園。
在那里，紀良正在辛勤工作。
小草帽, 小鋤頭，或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曬不黑，所以他沒有其他防曬措施，就這麼大咧咧地站在了一片花圃里, 太陽照射下白得能反光。
而這一幕出現過很多次了, 他原本就是農學院的學生，小花園在穿越之後就直接劃給了農學院支配, 他在那里也沒什麼稀罕的。
夏應便小聲問道︰「你看什麼呢？」
昆景明聲音平緩︰「看花。」
夏應打趣︰「怎麼，你現在研究文學典籍已經不滿足，開始涉獵花鳥魚蟲了？」
昆景明卻是聲音嚴肅︰「確切的說, 我在看紀良。」
夏應驚訝︰「以前怎麼不見你這麼關心同學？」
昆景明對此並不否認，因為他本來就不是熱心腸，甚至性格可以算得上冷淡，和自己無關的事情向來是不參與不詢問，就差把「莫挨老子」刻在腦門兒上。
可紀良不一樣。
學校穿越的時候，最小的就是他。
加上少年脾氣好，人又聰明活潑，說話還好听，很難不討人喜歡。
即使是冷淡如昆景明，也對他多了幾分照顧。
而這就像是習慣，到了現在也改不掉，總是會多關注些。
于是昆景明推了推眼鏡，聲音輕輕︰「尊老愛幼，學長照顧學弟，天經地義。」
夏應念叨︰「我也比你小，沒見你照顧我。」
昆景明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得尊我，謝謝。」
夏應︰……
對他就是愛幼，到我這里就是尊老，你不覺得有哪里不對嗎喂！
而昆景明很快就重新看向了花圃，緩緩開口︰「紀良一直寶貝的都是那些農作物，最近突然開始培育蘭花。」
夏應微愣︰「怎麼，他要轉系？」
昆景明回道︰「不知道，但他的心情一直不大好。」
听了這話，夏應也看了過去。
花圃中的紀同學側對著兩人，從這個角度能看到少年已經長開了的眉眼。
如今，他差幾個月就要成年了，個子明顯拔高不少，而且還有持續生長的架勢。
但是之前那個天天叫嚷著要「長大個兒，爭取和太陽肩並肩」的少年人卻似乎並沒有因此而開心，而是驟然長大了似的，變得沉穩，變得安靜。
夏應已經記不起來這孩子上一次和他們一起說說笑笑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而那些蘭花……
琢磨了好一會兒，夏應才想起來︰「我想起來了，他身上和蘭花有關的也就是那個香包了。」
昆景明立刻追問︰「什麼香包？」
夏應大概比劃了一下︰「就這麼大，上面繡著幾根像是韭菜的蘭花，紀良原本是想要放棄金條，換成帶著它回來的，結果可能是傳送的時候出了點問題，沒帶成功。」
「碎片化？」
「估計是。」
昆景明沉默片刻，定定地看了紀良兩眼，然後沉聲道︰「那孩子估計是失戀了。」
夏應著實沒想到是這麼個結果，面露錯愕。
但是昆景明卻很篤定︰「紅綬帶，錦香囊。為表花前意，殷勤贈玉郎。」
夏應先是點頭，然後嚴肅問道︰「什麼意思？」
昆景明看了他一眼，倒也沒嫌棄，而是解釋道︰「就是說，香囊香包這類物件是能當成定情信物的，多半還是女方親手繡的，你記得什麼細節嗎？」
夏應搖頭。
這也不怪他的記性，實在是當時不過是驚鴻一瞥，除了那幾根不太好看的蘭花枝子外就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不過自家小學弟因為失戀而意志消沉，終究還是讓人揪心。
于是夏應就想走過去仔細問問。
昆景明直接伸手一把拽住︰「你要做什麼？」
夏應道︰「和他聊聊天，說開了不就好了？」
昆景明卻帶了幾分不贊同︰「還是別去，就算問出來也于事無補，你還能把他送回去嗎？就算你能，按著兩邊的時間流速，你算算過去了多少年了。」
夏應猛地頓住腳步，沉默片刻，才嘆了口氣︰「我只是怕他太難受。」
昆景明輕聲道︰「感情這種事情，只有當事人清楚，別人是幫不上忙的，他還年輕，以後日子還長，總能慢慢走出來。」
這話听著有道理，但是夏應卻回頭看他︰「你和張苗苗同學一定不是一見鐘情的。」
昆景明點點頭。
他和張苗苗應該算是細水長流之後磨合出來的感情，即使沒有波瀾壯闊的曾經，但他們都有相伴一生的勇氣。
而他們算上穿越的年紀，實際上，兩個人都已經奔著二十七八去了。
成年人的愛情往往都帶著些閱盡千帆後的冷靜沉穩。
而夏應則是在心里想著，他倆開竅晚，所以不明白少年時候的悸動到底有多難以忘懷。
想要走出來哪有那麼容易呢。
可是夏應同樣清楚，現在無論做什麼都是于事無補，還不如裝作不知。
時間是最好的傷藥。
這話俗了點，但卻很有道理。
于是，夏應便沒再去看紀良，而是選擇和昆景明靜靜離開。
待走遠了，他才嘟囔︰「有時候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愛情這麼影響人。」
昆景明緩聲道︰「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夏應表示，自己還是听不懂，于是試圖岔開話題︰「你說這話的意思倒像是很會談戀愛似的。」
昆景明語氣淡淡︰「總比告白而不自知的好，還帶人家關羽張飛坐旋轉木馬呢。」
夏應︰……
別說了，求求了，臉疼。
而兩個剛月兌單不久的男同學並沒有將這個話題持續下去。
等他們進入會議室後，便迅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安靜地看著坐在最上首的人。
陸恆，學生會會長。
他並沒有參與到這次穿越之旅，但是他做的事情同樣不少。
無論是配合校長安撫留下的教職員工，還是接待華國拍下來的專家組，陸恆都花了很大力氣。
加上學生會里的副會長和部長們全都穿走了，就剩他一個光桿司令，所以那段時間里必須要事事親力親為，反倒讓他的負擔驟然加重。
前陣子校長住院，可能是躲麻煩。
但陸恆住院卻是實打實的。
具體得了什麼病，他沒有說過，醫院那邊也沒有透露，總歸是累出來的病，好在來得快去得也快，沒過多久他就重新出現在了學生會。
一切如常，抗壓能力拉滿。
這讓跨次元旅行回來的副會長們對他更加信服。
現下，整個會議室都是一片鴉雀無聲，等著他先開口。
陸恆原本靠在椅子上假寐，听到會議室的門關上時，他便睜開了眼楮。
只是一瞬間，他就把所有疲憊收斂，開口時已經迅速調整好了狀態︰「人都到齊了，開始吧。」
而今天的議題除了和華國專家們的對接事宜外，便是在座眾人的未來規劃。
無論是誰心中都很清楚，穿越是個意外，但是這件事切切實實地影響著他們的人生。
不光是那憑空多出來的六年，還關乎他們未來的職業規劃。
夏應先舉起了手︰「我準備留校，已經在申請校醫院的職位了。」
昆景明則是跟著道︰「我也一樣，之前從異世界帶了一箱書回來，每一本都很有參考價值，我準備用接下去的幾年好好將他們整理起來。」
夏應看他︰「然後呢？出版賣錢嗎？」
昆景明表情平靜︰「我要上交給國家。」
夏應︰……對不起，是我覺悟低了。
而土木工程出身的邵築則是道︰「我準備去找工作了，就是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找不到。」
結果昆景明第一個開口︰「不會。」
邵築驚訝︰「這麼相信我？」
陸恆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在心里想著，現在華國對瑯雲的關注超乎尋常，對每一個學生都有很深入的了解。
看起來，瑯雲學生們要按照安排進行一些定時體檢和心理測試，這顯然是耽誤了他們的時間，但是相對應的，這也讓華國對他們能夠更加放心，同時也會給他們帶來更多機會。
尤其邵築是土木工程的高材生，只要他想，那麼大把的工作隨他挑。
別說鐵飯碗了，直接金飯碗都是沒問題的。
昆景明則是說得更加直白︰「既然國家知道你曾經的那些履歷，就一定會要你。」
夏應也笑著道︰「對啊，你說你連周國的水壩還有齊國的高塔都能造，甚至幫著衛國建過新宮殿，這工作經驗簡直逆天，怎麼還會擔心自己找不到工作？」
邵築眨眨眼楮，然後就驟然自信心爆棚。
對啊！他是和其他人一起拉快過異世界進度條的人！
而且瑯雲之前決定對國家坦白的時候，就證明他們這些過往要對其他人隱瞞，卻不用瞞著華國。
既然如此，給國家的簡歷當然可以把這些都寫上！
到那時候就是瓖金戴玉的簡歷！
可把他厲害壞了！
而這時候，夏應多問了句︰「不過，你不試試繼續深造嗎？」
邵築搖頭道︰「還是算了，我在異世界那邊造了不少東西，周國的水壩，齊國的高塔，還有其他不少建築，我覺得自己還是做事情的時候更開心。」聲音頓了頓，「而且，系統給我們的學院任務里就包括了寫作業寫報告，我寫了六年，真的，不想再寫了。」
對此，其他人都露出了「我們都懂」的表情。
而陸恆作為唯一一個沒有穿越的人，便開口問道︰「這個系統不是通過項目換積分嗎？作業算什麼項目？」
邵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然後才想起來，系統先生把他們送回來以後就再沒出現過。
于是他立刻膽大起來，開始對著自家會長訴苦︰「誰知道啊！那個系統簡直就是沖著考博的標準培養我們的！」
陸恆驚訝，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平時最信任的夏應。
然後就得到了夏應的肯定答復︰「確實，挺嚴格的。」
邵築補充︰「簡直天天敦促我們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我是沒想到，我都考上大學了還要過高三！說真的，我當時是為了吃飯，不然，我真的想把手機連著系統一起埋……」
「叮。」
突然，一個清脆短促的聲音出現在了會議室中。
穿越六年，他們已經听過太多次這個聲音了。
發任務，領任務，完成任務。
還有各種突如其來的系統消息。
別管是好是壞，反正每個學生連做夢都是叮叮叮不斷。
明明已經有一年多沒听過，都快忘了，現在驟然听到，還真是有點……嚇人……
原本在連聲控訴的邵築同學就像是被捏住了嗓子，驟然沒了聲音。
夏應也是一愣，低頭去看手機︰「難道是系統先生回來了？」
邵築顯然有些嚇到，也趕忙低頭看。
結果卻沒看到熟悉的消息提示。
而坐在他們對面的昆景明平靜的舉起手機，淡淡道︰「是我女朋友給我發了個消息，抱歉，忘記靜音了。」
放在平時，這個理由估計大家會一笑而過。
可這會兒，明顯被驚到了的邵築卻是顫抖著聲音問他︰「我沒听說過哪個手機的信息提示音是系統同款聲音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本以為這人會否認，沒想到，昆景明很自然地點點頭︰「嗯，故意的。」
邵築︰……
寧是什麼魔鬼？？！
陸恆則是看向了昆景明，眼楮中帶出了些興趣︰「你為什麼想起來要用這個做提示音？」
昆景明回道︰「因為我發現，在異世界，因為有系統的監督，有任務的壓力，所以我無論是學習還是工作效率都高得驚人。反倒是回來之後，壓力沒了，動力也沒了。」
「所以你這是在給自己找動力？」
「算是吧。」
原本以為就是隨口一問，沒想到，陸恆會長思索片刻，便說道︰「你們都把手機拿出來。」
在座眾人有些不解，但還是听話的照做了。
下一秒，便听陸恆道︰「景明，你把提示音分享到群里，」聲音微頓，「其他人，都下載一份，改設置。」
眾人︰……？？？
昆景明︰微笑.jpg。
邵築有點懵，看著在自己心里總是溫柔穩重地會長先生，愣愣開口︰「這是為什麼啊？」
陸恆溫聲回道︰「你們剛剛已經說了關于對自己未來的規劃，我覺得都很好，但是想要實現多多少少還是需要一些努力的，現在用這樣的方法督促一下你們也挺好，」聲音微頓，「而且我看你們的系統app還沒有消失，萬一哪天他又出現了，你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邵築︰……
所以，會長，你才是魔鬼吧對吧！
而等會議結束後，陸恆的眼楮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最終定格，開口道︰「景明你留一下。」
瞬間，所有人都對著昆景明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畢竟在學校里，被單獨叫走一般都沒有什麼好事。
不是談話警告，就是請家長警告。
而昆景明顯得很淡定，安穩坐著。
在房間里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陸恆才開口道︰「我準備請你接任學生會會長的位置。」
昆景明思考片刻，才回答︰「我快畢業了，去了研究生院就和這邊沒關系。」
陸恆滴水不漏︰「特事特辦，我和校長已經商量好了，瑯雲的情況不同于其他大學，學生會的作用也會變重，交給你我才放心。」
昆景明依然沒說話。
陸恆便接著道︰「雖然學生會里談不上什麼權利，但是，好處也是有的。」
「比如呢？」
「像是剛才，你就可以直接讓他們改消息提示音。」
昆景明眨眨眼，緩緩露出了個笑。
事實上，他能夠得到的絕不只這些，同樣的，付出的只怕也比現在更多。
但陸恆理由充分，挑不出毛病，而且這也是對自己的信任，昆景明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思索片刻，他說道︰「既然如此，你要先回答我一些問題。」
陸恆微挑眉尖。
這算什麼，答應了，但沒完全答應？
好在他確實是屬意昆景明的，自然也有充分耐心︰「你問吧。」
昆景明看著他︰「你還沒說過，等畢業了，你準備做什麼。」
陸恆整理筆記的手微微一頓，過了一會兒才放下筆，合上本子，抬眼看他，笑著道︰「我應該會去工作吧。」
「打工嗎？」
「或許。」
「我還以為你會回去繼承家業呢。」
陸恆失笑︰「你想多了，不是誰家都能隨隨便便有礦的。」
結果昆景明回了句︰「你家肯定沒礦。」
「當然。」
「因為華國現在不許私開煤礦了。」
……？
陸恆一愣，然後笑道︰「你這麼說也對。」
可昆景明卻是慢悠悠的從筆記本里面拿出了一張紙，一邊展開一邊道︰「其實我之前好奇過，雖說咱們校長反應迅速，也足夠負責，可是事發突然，驟然出現那麼大一個坑，他就算當機立斷，在崩潰哀嚎之後迅速去找有關部門求助，中間也是需要時間差的，在那期間，輿論必然會發酵，很快就會一發不可收拾，但現實是並沒有。」
陸恆語氣溫和︰「那是因為有關部門做了協調，將事情火速壓下了。」
昆景明卻沒回應，而是接著道︰「于是，我就去查了那幾天的新聞，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說著，他把紙放到了陸恆面前。
上面是幾條來自于他們穿越前後那幾天的重大消息。
首當其沖的就是瑯雲所在城市的地震預警。
這讓瑯雲附近的幾個區停擺了數日，居民撤出，學校暫停，工作場所也人去樓空，造成的經濟損失不計其數。
當然，後來地震並沒有發生。
而這些都有華國官方兜底，雖然民眾有點懵，但補償足夠，也給予了充足安撫，也沒有引起什麼不滿。
瑯雲就是在那個時候被迅速圍了起來。
與這同一時期的，除了那些社會和國際新聞外，最吸人眼球的就是來自于某位知名影星——
《爆！顧衍片場發生意外，從三米高處跌落！》
《新晉影帝顧珩已被送醫，粉絲含淚送上祝福。》
《顧珩經紀人與劇組均表示沉默，隨小編一同細數那些曾經在拍戲中受傷的明星們……》
接下去幾條都是同樣的標題。
陸恆看到以後，也輕嘆了口氣，輕聲道︰「這確實是意外，好在最後一切平安。」
昆景明卻道︰「我相信是巧合，但是這件事情被炒作得太厲害了，連續一周搶佔熱搜和頭條，按理說這樣的娛樂新聞已經很難佔據輿論這麼久了，可是所有人都默認消息發酵，這就不正常了。」
陸恆沒說話，只是看他。
然後就听昆景明道︰「把所有不正確的可能都排除，留下的，就是因為要用這個消息去壓下另一個消息，吸引走所有的關注，弱化一些事情的影響。」
這听上去有點匪夷所思。
用娛樂新聞來壓下正常新聞的熱度，無論什麼時候都是要被指責批判的。
但是這一次，官方不說話，熱度持續走高，就證明這是默認的。
而需要被壓下的大新聞，昆景明只知道一個。
就是那個大坑。
于是他接著道︰「我出于好奇，就去查了查顧珩所在的公司法人，意外發現了那位傳媒大亨和你的親屬關系，」聲音頓了頓，「或者，我該喊你太子爺？」
陸恆終于露出笑容，看著昆景明，認真道︰「好好說話，別搞封建社會那一套。」
昆景明點點頭，心里則是想著，他們在異世界搞了六年玄學，被人家一口一個仙人喊著，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到後面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當神仙，可以說是經過了超凡的鍛煉。
在心理素質方面，整個瑯雲都不帶怕的。
而自家會長沒有搭上穿越這趟車，其他的不提，起碼缺少了一個鍛煉臉皮的機會。
然後就听陸恆接著道︰「其實你剛剛說的都沒有錯，但我不太明白，景明你查了這麼多，為什麼一早不問，而是要忍到現在？」
昆景明眼都沒抬︰「因為之前這些和我並沒有什麼關系，我雖然好奇，但是結果是有利的，那麼過程如何我並沒有太大熱情探究到底。」
「那現在怎麼又問起了？」
「你讓我接手學生會，我自然要問清楚，不能給你強買強賣的機會。」
陸恆沉默片刻，便輕笑道︰「不得不說你的能力很強，如果不是校長早早選定了你，恐怕我想盡辦法也會把你招走的，我們那里就需要這樣的人才。」
昆景明微微頷首︰「多謝賞識，」聲音微頓，「那我能知道為什麼顧珩會這麼配合嗎？」
如今已經被說破，再瞞著也沒什麼意思。
于是陸恆直接道︰「他確實是出了意外，我們只是獲得了他的同意，配合炒作了一下，就此將輿論吸引走，確保學校的安全。」
「據我所知，這位顧影帝最不耐煩的就是炒作。」
「但如果他的弟弟正巧是穿越中的一員，事情就不一樣了。」
此話一出，昆景明就瞪大了眼楮。
然後就听陸恆道︰「說起來，他之所以會失足跌落，也是因為突然聯系不上他弟弟，所以才一時不察出了意外。」
昆景明不自覺坐直了身子︰「他弟弟，是誰？」
陸恆笑道︰「估計你不認識，新聞系的，叫顧澤雲。」
沒想到，昆景明听到這個名字後就眼角微抽。
他哪里能不認識呢？
他可太認識了！
顧澤雲曾經在昆景明面前，被齊國的兩位公子追著要看連載！
在異世界書迷無數，偏偏是個以咕咕咕為樂的家伙！
誰能想到，他和顧珩有關系……
瞞的可真好，娛樂圈文竟在我身邊。
見他不言，陸恆驚訝︰「怎麼，你認識？」
昆景明默默看了他一眼，點頭道︰「認識，而且我還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說說看。」
「每天填坑，然後和讀者辯解說自己被送去穿越，被讀者說‘新的斷更理由又增加了’。」
陸恆︰……
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是不是太緊張？
聯合家族，動用所有資源，費勁巴力壓下所有事情，特別是在知道學校穿越之後，更是加大力度，恨不得把能挖的新聞都給挖出去，借此轉移視線。
可是現在看來，自己想的好像過于復雜了。
有些事情，哪怕真的說出去，好像也沒人信啊……
=番外五•完=
作者有話要說︰ 顧澤雲︰我不是故意斷更的，我是穿越了
讀者︰信你個鬼！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
顧澤雲︰_(:3∠)_
=w=
更新送上~紅包已發，本章繼續！
連續日更二合一，誒嘿~
下面是可以跳過的小備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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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詩經•邶風•擊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