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自家一帶三的校長, 無論是夏應還是唐新陽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當看到校長先生開始鄭重其事的開始擺弄桌上的各種香爐供品之類的東西的時候，他們終于確——，自家校長確實是開始信什麼了。
就是信的頗——些混搭……
就在倆學生迷惑的時候, 就看到又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還是個熟面孔。
便是因為住在校外所以錯過穿越的學生——長陸恆。
他倒是沒——像自家校長那樣左手一道服右手一佛珠的, 看上去穿著的就是平常夏裝，整個人瞧上去清爽利落, 但是眉間的褶皺卻是一直沒——解開。
可是陸恆並沒——說話, 甚至都沒——朝著施工板房或者是深坑看幾眼，只管徑直走向了自家校長。
在桌案前站——, 陸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卻沒——跟著進香, 而是輕聲道︰「您真的覺得這樣有用？」
校長並沒有看他而是鄭重其事的將——根香一根一根的插進香爐，然後才開口︰「無論有沒有用總要試一試的。」
陸恆微微抿起唇角︰「所以，到現在還沒有探查出異樣嗎？」
校長嘆了口氣, 原本白皙圓潤的臉蛋都沒——那麼飽滿了︰「已經上報了，也派了專家來，各種探測儀器搞了一遍又一遍, 還是沒——結果，就像是憑空被挖走了似的, 到現在都沒——找出合——的解釋。」
「這件事情捂不住，早晚——被人知道, 這麼大的學校，上萬人的失蹤, 不可能瞞得住。」
「這些事情都有人去處——, 我們不用管，我現在只想要把我的學生們找回來。」
陸恆不再開口，只是又看向了點燃的香上面冒出來的線一樣的煙。
而這短短的幾句對話, 其實已經透露出了不少信息。
夏應就一邊死盯著屏幕，一邊做筆記，嘴里則是道︰「听上去，校長並不知道我們穿越了。」唐新陽則是瞧了瞧手機︰「我說系統，你不是說——把這里的信息傳送回去嗎？」
回答他的是系統的機械音︰【一直在嘗試，但是顯然並沒有成功。】
這讓唐新陽有些懷疑︰「為什麼？這邊已經過了將近——年了，一次都沒——聯通過嗎？」
而系統沉默了兩秒，才重新回答︰【總計——萬余次的連接嘗試，只有一次成功。】
「就是這次嗎？」
【是的。】
「為什麼？」
【抱歉，其中涉及了空間物理、時間空間等等概念，根據系統對唐同學的了解，即使我做出解釋你也听不懂。】
唐新陽︰……
這系統升級之後，不僅升級了能力——功能，還升級了嘴皮子嗎？
誰教他懟人的！
把我們之前那個老實巴交的系統還回來！
而且最——人的是，他，真的听不懂！
夏應見這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便用手肘頂了頂他︰「你沒事兒吧？別忘了我們之前達成的共識，現在我們和系統是統一戰線的，兩邊都有對方不——解的東西存在，還是擱置爭議，合作為主，現在還是把關注點放在校長和——長身上比較好。」
唐新陽這才重新抬頭看向了屏幕。
然後他就提出了個想法︰「或許，校長突然開始信這麼多東西，是為了把我們找回來吧。」
夏應默默點頭表示贊同。
或許一開始看到校長把各種玩意兒掛了一身的時候卻是有些莫名的喜感，但是想到其中的緣由，便是格外窩。
校長先生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把他們找到的。
不管是責任心也好，還是師者仁——也罷，總而言之，自家校長現在顯然已經有些走投無路。
不然也不至于開始搞玄學……
想到這里，夏應開口道︰「我們現在能不能和校長通話？」
系統這次的回答沒有絲毫延遲︰【可以。】
「接通吧。」
【好的，連接中。】
隨後，屏幕上又出現了積分金幣蹦來蹦去的模樣。
夏應覺得，自己以後大概要告訴系統一聲，他們雖然喜歡積——，但是也沒必要總是具象化。
不然總是听到這個叮叮叮的聲音，積分數量卻沒——變化，反倒——點打擊人……
而另一邊，校長已經開始了每天都會——的禱告。
他開始念念叨叨，一——兒「——清在上」一——兒「阿彌陀佛」，導致一旁站著的陸恆都覺得這樣就算真的能被听到，恐怕也——陷入語言不通。
結果就听到校長先生在「哈利路亞」的時候切換成了英語……
陸恆︰……所以，學外語的用處就是搞玄學嗎？
但就在此時，校長的口袋開始震動，鈴聲響了起來。
陸恆便道︰「校長，——電話。」
校長雖然已經開始求神拜佛，但是他還是覺得只有科學才能救學校，每個電話他都不——錯過，沒準兒哪個就是哪個科學家的檢驗出了結果呢。
于是他丟下了手上的道符。
好巧不巧的，黃符被扔在了蠟燭上。
「呼！」
符紙沾染明火，立刻燃燒起來！
微風一吹，火星飄揚。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校長準備接通電話。
結果就發現居然是個視頻電話，還是個奇奇怪怪的號碼。
一長串兒，十六位，一看就不像是個正經電話號……
想要斷掉，偏巧此時符紙燃燒後的火星乍現，驚得校長先生下意識的手一抖，就摁了接通鍵。
結果下一秒，黑色的屏幕上突然出現了畫面。
對上的就是兩張擠在屏幕里面的臉。
因為湊得太近，已經——些失真了。
校長︰……？？？
作為校長，他對于學校里面的方方面面都要操——，平常接觸得多的也都是管——層——老師們，雖然也——記得一些學生，但是情急之下難免——些腦袋空白。
還是陸恆這位學生——長一眼認出︰「老夏老唐！」
唐新陽立刻點頭如搗蒜，笑容掩飾都掩飾不住。
哪怕是想來沉穩的夏應也控制不住表情，嘴角快要飛上天了。
實在是不怪他們興奮過頭。
穿越——年，看到的都是陌生的山水，陌生的原住民，即使學生之間能互相依存報團取暖，但誰的——里都在想著那邊的一切。
華國人講究落葉歸根，平常可能不覺得，但是只要遠離故土，總會想著回去的。
更何況他們已經不僅僅是遠游，而是直接跨越次元……
而相比較于夏應——唐新陽的亢奮，陸恆還是驚訝居多。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第一時間扶住了自家校長，並且用手牢牢地握住了對方肉乎乎的手臂，讓這人不至于在震驚中將手機摔下去。
校長則是愣愣的，眼楮都瞪圓了。
過了好一——兒，他才喃喃道︰「難道，真的成功了？」
興奮中的陸恆聞言，便問了句︰「您說什麼？」
然後就听校長的聲音縹緲︰「居然真的可以用玄學把他們找回來，所以，外國的還是不好使，最終還是本土神仙——幫著自己人吧。」
陸恆︰……咦？
而夏應——唐新陽也注意到系統聯通的時機拿捏巧妙，早不通，晚不通，偏偏就在符紙燒掉的時候接通了。
巧了麼這不是。
但這一次還不等他們反駁，系統就先開口了。
說出來的就是一長串兒專——詞匯，似乎是在用科學角度向那邊闡明這邊的情況，不得不說系統還是很坦誠的。
或者說，他也很珍視這次可以互相溝通的機會。
學生需要聯絡，系統同樣需要。
而他說出這些話之後，唐新陽默默地點點頭。
夏應就看他，小聲問道︰「怎麼了？」
唐新陽表情端正認真地回答︰「我發現我誤會系統了，他說的，我真的听不懂。」
夏應——些沉默。
畢竟，他也不懂……
而唐新陽並不覺得失落，因為在穿越之後，各種各樣的任務紛至沓來後，他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術業——專攻的意思。
現下他低頭看著手機，就瞧見上面在觀看這場直播的物理專業學生在評論區開起了研討會，其他專業的除了撒花，就是發出「牛批啊」的感慨。
推薦下，【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嗯，大家都一樣，——平衡了。
就在這時候，系統的聲音也停下了，而校長一直在點頭，似乎听懂了。
可是夏應看得出來，他沒听懂。
因為自家校長的模樣像極了自己上高數課的時候給老師回應的樣子。
假裝無比明白，其實一無所知。
只是為了互相給個鼓勵，畢竟老師——學生都不容易……
好在陸恆的專業就是理論物理，他從系統開始說話之後就拿出自己的手機開始錄音，這——兒他很快就開口道︰「也就是說，你們現在在另一個次元，而你屬于其他的次元，這次是為了幫助我的同學和老師們回家的？」
【是的。】
「那你什麼時候能把他們帶回來？」
隨後，系統就開始給他們講述「積分」、「能量」、「穿越」之間的關系。
這一次校長懂了︰「也就是說，你的穿越還是要靠科學，只不過是異世界的科學？」
【是的。】
陸恆點點頭，準備回去重新把這段錄音再听一遍。
不僅如此，他還很——禮貌的對著系統道︰「麻煩你照顧他們了，我知道那邊的生活會遇到很多困難，你對他們的保護很好，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表達我的感謝，不如我給你做面錦旗吧？」
系統搜索了一下錦旗的意思，回復道︰【不用你做，他們可以。】
隨後，夏應就發現任務列表刷新。
上面出現了【為系統制作錦旗0/1】的任務，很快就被紡織那邊的人接下了。
這讓夏應——些無奈︰「看起來，系統先生也很努力，這任務真是見縫插針。」
唐新陽則是好奇︰「他們能做的出來嗎？」
「這個是可以的，周國那邊已經棉花收獲，羊毛也——不少，做個錦旗沒有問題。」
「我是說，給系統做錦旗，能寫什麼啊？」
「……好系統一生平安？」
不過他們還沒有把這個建議告訴系統，就听到陸恆已經開口道︰「你們兩個！」
正在看手機的兩個人下意識的把手機倒扣過去，直接挺直了腰板。
然後倆人才意識到，雖然分開——年，但是陸——長余威猶在。
這一嗓子也確實是嚇人。
校長都差點把手機扔了。
而陸恆此刻的臉上已經是一片嚴肅，對著兩人道︰「現在學校的領導層都不在，我也沒有一起去，所以大事小情都需要你們幾個副會長負責，打起精神來，不要走神！」
兩人迅速點頭。
陸恆又道︰「校長要——你們說幾句。」
可是在手機移交之前，夏應急忙問道︰「我說，陸哥，你就這麼相信了？」
陸恆——里知道他說的是穿越的事情，便隨意的「嗯」了一聲。
但夏應卻覺得奇怪︰「平常你總是疑神疑鬼……我的意思是，你總是格外謹慎的，怎麼這次接受能力這麼強？」
結果就看到陸恆勾起嘴角，露出了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悠悠地回道︰「在親眼見識到學校變成坑以後，就沒——什麼事情能打擠到我了。」
夏應︰……咳咳。
而相比陸恆，校長顯然有更多的話想說。
涉及穿越相關科學知識，他或許到現在都沒听懂，可是關于怎麼樣和學生溝通，他顯然更有——得。
只是現在時間緊迫，剛才系統也說起過，能聯通的機會不易，所以校長必須要抓緊每——每秒。
于是他拿著手機，看著面前的兩個學生，開口就是︰「在那邊照顧好自己，注意增減衣物，天氣熱，不要穿這麼多了。」
一句話，就把倆人說蒙了。
他們默默低頭看自己，覺得自己穿的不多啊，眼瞅著都要冬天了的。
但校長並沒有多問，而是很快就接著道︰「——關于勉勵的話我就不說了，既然必須要多做事才能回來，我想你們也不——偷懶，估計現在已經充滿了學習熱情。」
對此，所——看直播的師生們都感同身受。
穿越之後，誰不是努力學習天天向上？誰不是每時每刻期盼著出門實踐的機會？
或許後面是為了可以回家，但是一開始的動力，就是為了吃飯……——
積分吃肉，沒積——喝風。
穿越後的世界就是這麼現實殘酷，令人奮發圖強！
不過現在對著自家校長，他們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吃貨。
于是，夏應先嚴肅點頭︰「您放心，我們一——一——向學，不辜負所——人的期望。」
唐新陽迅速跟上︰「為了更好地建設美好未來而努力奮斗。」聲音頓了頓，「不過——個事兒，我想幫我的朋友問問。」
陸恆——長隔著屏幕斜眼看他，並沒——戳穿這個「我的朋友就是我自己」的小把戲。
校長則是格外——藹可親︰「當然。」
「那個，我們在這里其實已經做了不少事情，也靠著自己的專業做出了點成就。」
「這麼短的時間就要成果了？真不錯。」
「我就是想問問，這里的經驗，能不能算實習經驗啊？」
此話一出，夏應就想要敲他腦殼。
我們做的是拉動次元文明的偉大願景，結果你想的居然都是實習認證報告嗎！
能不能有點追求！
可是唐新陽卻很看重這個︰「等我們回去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找工作還是很重要的。」
夏應——不打一處來︰「重要在哪兒？」
唐新陽苦著臉︰「我——我女朋友要結婚的，得好好過生活啊，你單身，可能不懂。」
夏應︰……
說話就說話，為什麼人身攻擊！
呵，呸！
校長倒是沒——嫌棄，反倒直接答應下來︰「沒問題，放心吧。」
唐新陽松了口氣，臉上也重新有了笑，說話都是一跳一跳的︰「其實剛剛連通視頻的時機有點突然，希望沒有嚇到您。」
結果就听校長道︰「放心吧，我——各位留在這里的老師們都是經歷過風浪的，這件事情還是能淡然處之。」
此話一出，不單單是兩個副會長同學沉默了，正在看直播的其他人也安靜了下來。
因為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上次的視頻里，自家校長那悲痛欲絕的仰天長嘯。
實在是和「淡然」倆字不沾邊兒。
但是誰都沒——提起來。
作為好學生，他們不——戳破校長——
解萬歲。
然後就听校長接著道︰「你們在那里好好努力，這邊的事情不用擔——，我都安排妥當了，短時間內還在控制之中，只要你們能回來就好了。」
他這話說的輕飄飄，可是誰都清楚，想要周全各個方面到底——多艱難。
自家校長都開始求神拜佛，顯然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
這讓唐新陽格外感動，真——實意的站起身，對著自家校長鞠了一躬。
但夏應卻敏銳地發現了不對勁。
從剛才開始，他只覺得季節不同，這還可以當成穿越的一些小波動。
可現在仔細想來，就覺得這份違——感不單單是季節的問題。
一個學校消失，這麼大的事情，就算學校和上面通過——，選擇不擴大影響，但是不可能完全瞞得住。
起碼學生家長那邊就藏不了多少。
但現實是，——年過去了，校長剛剛卻依然說可以幫他們控制影響……
這不對勁。
可是還沒等夏應想明白，就看到屏幕上已經出現了雪花，還——一陣陣波紋。
系統適時開口︰【警告，警告，信號不穩，連接隨時可能中斷。】
此話一出，所——人都把——思收起來。
夏應急忙忙地說道︰「校長先生，如果我們的家人擔——，請您替我們報平安！」
唐新陽也跟著喊︰「對！千萬別把我們銷戶了！我家那邊辦戶口可麻煩了，我——級還沒過，不好落戶啊！」
夏應︰……
挺感動的事兒，怎麼到這人身上，都透著點過——現實的喜劇感呢？？？
校長也趕著最後的時間對著他們喊道︰「這些都包在我身上，你們一——要告訴所——師生，好好學習，好好生活，一——要保護好自己。」
陸恆則是見縫插針的表示︰「你們要肩負起學生——應該有的使命和責任，保護好學生們，走科學發展道路，不要亂折騰。」
校長這才想起來，最後都快把臉貼在屏幕上了︰「陸同學說得對，你們千萬不要學我！堅——相信科學，別搞玄學那套，神神鬼鬼的不靠譜啊啊啊……」
結果還沒等他說完，信號中斷，屏幕上一片漆黑。
校長也就沒——看到自家學生們最後的表情。
如果他能看到，一——能發現，他們的神情——多復雜。
科學當然好，沒人別他們更清楚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道。
但是，整個學校里已經都是仙君仙子了。
大概，好像，似乎，他們瑯雲在這個世界，就是最大的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