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顧澤雲的這句話, 圍觀群眾都表示無言以對。
昆景明甚至氣笑了，涼涼地說了句︰「你覺得，人家信嗎？」
顧澤雲思索好久, 才嘆了口氣︰「——信吧。」
資深讀者紀良同學舉了下手︰「——僅——信, 我可能還會順著網線爬過去打你。」
結果顧作者這次卻沒有被嚇到或者是難過，反倒信誓旦旦的表示︰「——可能。」
紀良︰「你懷疑讀者的決心？」
顧澤雲︰「——, 我是相信系統, 咱們這麼努力都還回——去呢，他們肯定追不來！」
紀良︰……
哦。
而顧澤雲雖然傷感了一下自己被迫變——「咕咕精」的事實, 但是他很快就振作精神, 迅速消失在了屏幕——中, 只有聲音傳——來︰「我這就去繼續碼字了！」
紀良驚訝︰「這麼熱情？」
顧澤雲的聲音繼續傳來︰「我對不起穿越前的讀者，總不能還對不起穿越後的讀者！」
紀良眨眨眼楮，然後驚嘆道︰「沒想到顧學長這麼認真負責。」
結果昆景明卻慢悠悠地表示︰「倒也——是。」
「咦, 那是為什麼？」
「因為穿越前的讀者沒辦法跨越次元來找他，但這個世界的讀者可以，——僅如此, 現在這件事情和積分掛鉤，——寫就沒分沒飯吃。」
……這理由很好很強大！
而顧澤雲的努力確實有了長足的回報, 或者說，他對于讀者的爽點確實把握到位, 加上文章里面的很多事情都是結合了學校師——這兩年的經驗，可以讓看——的齊國人和現實莫名的聯系起來, 也就越發增加了興趣。
顧同學在造出聲勢來之後, 便在後面的章節中，悄——聲息的春秋筆法了一下，狠夸了一波新學科的好處和用處。
用他的——說就是︰「垃圾小報用春秋筆法造謠抹黑, 我用春秋筆法造福異次元的人類，這境界，高下立判！」——
然，現在原住民還沒有感覺到話本中的深意，但是他們已經被潤物細——聲的改變了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對于報紙也越來越追捧。
最鮮明的表現就是，分散在齊國不同郡城內的報館銷量越來越大，專注于講述——本的說書人的——意也越來越好。
就像元蘿郡，說書人最先選擇的飯莊到了日子便人聲鼎沸，平常也有——少食客到這里來消費，每天都能听到人們對小說里面的劇情討論。
有些他們听得懂，有些听不懂。
特別是有關于理工相關的知識，多是一知半解，這時候就會有郡守衙門專門安排——來的人告訴他們，想知道，就在沒事的時候去學堂里听一听課，也漲漲見識。
一時間，元蘿郡上下都有種濃厚的學習氛圍。
但也有人看——去的。
飯莊對面的茶樓掌櫃就格外煩惱。
這天又到了報紙發行的日子，茶樓掌櫃站在櫃台後面，皺著眉頭盯著有些空蕩的大堂開始長吁短嘆。
掌櫃的兒子也對于自家店面的冷落格外驚訝，忙走了幾步，湊到了自家爹爹旁邊，小聲念叨︰「今兒怎麼看著人這樣少？」
掌櫃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而是先問了句︰「你這些日子都沒回來，又去哪里胡混了？」
年輕人眼楮游移︰「隨朋友一道出去見了見世面……」
這——一听就是混編的，但是茶樓掌櫃已經——計較了，只是嘆了口氣道︰「你年紀也——小了，總得找些正經營生做，就算家里有些產業，但你——是什麼都不會，早晚是要敗掉的。回頭你找日子就去學堂里讀書。」
許是因為出去多日未歸，心中多少理虧，故而掌櫃兒子沒有還口，老老實實的听了。
但是听說——去學堂，他立刻就抬起頭道︰「爹，你知道我的，最——耐煩學那些之乎者也，沒意思得緊。」
掌櫃想要說他兩句，可是又覺得自己白費口水，最後只能說道︰「隨便你吧，但你記得，有些——該沾的——許沾，就算——賺錢，你也別出去給我賠錢。」
年輕人迅速點頭，趕忙轉換話題︰「爹爹你還沒說，茶樓里的——意為何這樣蕭條？」
掌櫃一听這——，眉頭鎖得更緊，抬頭就看向了對面已經開始進人的飯莊，聲音里都帶著——奈︰「還——是對面進了個說書人，也——知道那書到底有多好听，把人都引了——去，往常人們吃飯去飯莊，聊天都來茶樓的，現在倒好，全都過去了，咱們這里的——意可不就一落千丈。」
年輕人眨眨眼楮，問道︰「那爹爹不如也找個說書的來唄。」
掌櫃搖頭︰「若是尋常說書人我何苦這般憂心？听說那是豐禾郡來的，整個元蘿郡也就一個罷了。」
「豐禾郡來的？說的可是外面特別流行的那個……報紙？」
「是啊，上面寫的東西虛——縹緲的，也——知道好看在哪里。」
「既然如此，爹爹我也去對面听听，看看到底好在哪里，咱們也按著找不就是了。」
說完，年輕人扭頭就走，還順手從櫃台上抓了把瓜——兒。
茶樓掌櫃沒阻攔，只是搖頭。
店小二見狀，就過來問道︰「掌櫃的，您要是不樂意讓少掌櫃去，小的這就去把他攔下可好？」
茶樓掌櫃便道︰「——用了，想來他也听不出什麼，只要這小子——給我惹事兒就行了，他想听就去听吧。」
店小二應了一聲，——再說什麼，但心里也同樣沒指望。
誰——知道自家掌櫃的郎君是個紈褲，文——武不就，這次估計也就是過去听個熱鬧，等熱鬧听夠了就回來了。
但是出乎兩人預料的是，少掌櫃頗有一去不回頭的架勢。
上午去的，——了午飯的點都沒見回來。
哪怕對面听書的人都散了場，少掌櫃還沒有回家的意思。
這讓茶樓掌櫃又是急又是氣，嘴里念念叨叨，覺得自家兒子怕——是找機會溜出去玩鬧了。
而在一旁坐著的茶樓老主顧就對著同桌人道︰「今兒咱可以晚走會兒了。」
「為何？」
「沒瞧見麼，掌櫃的又和他家那混小子置氣了，多半等會兒有好戲瞧。」
听了這——，同桌人卻道︰「可我听聞，這段時間茶樓的少掌櫃並沒閑著，經常去看軌道車，好像還想去那里上工呢。」
結果這——反倒惹來老主顧的嗤之以鼻︰「得了吧，誰——知道想要去那些地方做事——先經過考核？他這小子是我看著長大的，讀書就困，听課就睡，沒個定性的，——可能的。」
而他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音量，尤其是現在大堂里的客人比平常少了——少，聲音就這麼傳到了掌櫃的耳朵里。
誰能樂意人家念叨自家兒子的短長？
偏偏人家說的——都是實——，——從反駁。
為人父母做到這個份兒上也是把臉面丟盡了。
而就在這時，少掌櫃已經邁步進了茶樓大門。
掌櫃的立刻喊住了他︰「你又去哪兒了！」說著就要去拽他，恨不得直接拉去後面動家法。
結果少掌櫃半點不怕，反倒興沖沖道︰「爹爹，我找那說書人打听出來了，他確實是從豐禾郡出來的，但是報紙上的故事卻沒有被壟斷，若是我們想要找人來念也是一樣的，甚至郡守大人都大力支持。」
此話一出，掌櫃的立刻听了動作，眼楮發亮︰「此話——？」
「自然是當——的，我親耳听他說的！」聲音頓了頓，少掌櫃又道，「還有，爹，我有個事兒和你說。」
掌櫃的正在歡喜著，滿心都是現在就去讓人買報紙，找說書人，最好再來個會唱曲兒的，于是在听到自家兒子說話的時候就帶了些心——在焉︰「行，你說。」
少掌櫃咧嘴笑起來，聲音是少年人的清脆洪亮︰「我明天就準備去學堂報名，之前雖然想去，但是一直怕累，也怕自己學不——，但這次指定——讀出個門道來！」
此話一出，掌櫃的表情就頓住了，愣愣抬頭，瞪著眼楮看著自家紈褲兒子。
老主顧一桌人也望——去，面露驚訝——
了好一會兒，掌櫃才問︰「你，你說啥？」
少掌櫃還是笑，但是聲音卻比剛剛認真——少︰「我想讀書。」
他只是簡單的一句話，甚至有些沒頭沒尾，但卻讓掌櫃的眼眶濕潤，抓著他說不出話來。
只因為他這個做老——的，最清楚孩子的脾氣，就是個牽著——走打著倒退的東西。
之前摁著去學堂，——到一天就跑回來。
但這次是孩——自己提出來的——
論最後讀——讀的——，光是這份主動就足夠讓掌櫃的激動。
學好了，這孩子總算知道學好了。
他第一件事就是回頭去看老主顧，那眼神意味深長，帶了些得意，又帶了些打人臉的愉悅。
但很快，他就收回視線。
一時間百感交集。
平常總是強硬得模樣，此刻卻是老淚縱橫，抓著自家兒子的肩膀，張張嘴卻說——出話，最後只能擠出來幾個字︰「好，好得很啊，祖宗保佑啊。」
少掌櫃卻有些——措，顯然沒見——自家爹爹這模樣。
但還是不忘 嘴︰「是孩兒自己想去學的，和祖宗沒關系啊。」
結果就被掌櫃的一巴掌糊在了後背上，疼的年輕人齜牙咧嘴。
看起來自家爹爹就是哭著玩兒的，一點都不耽誤打人。
這手勁兒沒誰了——
掌櫃的哭歸哭，打歸打，還是存了些疑惑的。
于是便問道︰「你為什麼突然想要進學了？」
少掌櫃一听這個話題就來勁兒了，興沖沖道︰「因為我覺得那故事里面的人頂好，我覺得自己只是吃吃喝喝實在是沒什麼意思，還是要找點理想和目標。」
「目標？什麼目標？」
「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掌櫃的︰……
雖然孩——樂意上學是挺好的，但是，這——說的，居然要去摘星星？莫不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