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無可反駁。」
大皇子上前一步,十分干脆的說道,隨後,跪在地上,向著縱家叩首。
「李伯勛,愧對帝國信任,愧對百姓信任,愧對父皇信任。」
「遂自願,讓出太子之位。」
大皇子這麼一說,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他們印象之中,大皇子的性子可是無比要強的。
他怎麼會自願的讓出這個位子?
難不成……
他真如傳聞所說,這段時間,已然心灰意冷?
「他絕對有問題!」
陸城皺著眉頭,看著這平靜無比的大皇子,這種時候,居然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實在是太過可疑了!
不僅陸城在注意著大皇子此時的動態,就連縱家,也是十分關注著大皇子身上的氣息。
整個過程,只有微微的心慌,但是,更多的,是平靜。
是那種,如同看破紅塵般的平靜,這種平靜,縱家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元老會的那位和尚,無為和尚。
他所修的佛道天道相合的路數,便是四大皆空。
所以,他才能夠擁有如此平和的心境,但,大皇子是什麼水平,他何德何能修的如此高深?
「你,想好了?」
縱家問道,隨後,李伯勛扣了個頭,然後,鄭重的說道。
「兒臣想好了,讓出太子之位以後,便去天守閣麒麟院教書。」
「兒臣性格軟弱,不堪重任,唯獨做做教書先生,還能夠稍微做出些貢獻。」
「希望,能夠為帝國培養出棟梁之才。」
這家伙說完,所有人都覺得無比的震驚。
你一個皇子,居然要去教書!
而且,是去天守閣的麒麟院教書!
那里,要麼是一群女圭女圭,要麼是一群浪蕩公子!
當初二皇子去麒麟院教書,也只是去玩兒罷了,根本不敢用真名過去。
因為,皇子去教麒麟院的學生,那就像是讓國際名廚做煮雞蛋一樣。
是一種侮辱,是一種貶低。
「皇兄,有這種閑情雅致,還真是令人感到敬佩。」
三皇子說道,對著大皇子笑了笑,不過,大皇子根本沒有搭理他。
今天的三皇子,那叫一個意氣風發,自然,這早朝的核心就是關于三皇子的功勛問題,恐怕,大皇子讓出了太子之位後,三皇子就是志在必得了。
二皇子雖然拉攏了不少朝臣,但是,他這個人骨子里不適合當皇帝,沒有那種狠勁兒。
說起來,還是這三皇子比較合適。
「罷了罷了,你既然想這麼做,那麼,便依你。」
「謝父皇。」
大皇子叩首,說實在的,縱家真的不願意相信,大皇子真的是如此無能庸碌之輩。
哪怕是他借著教派的手,想要顛覆朝政呢?
那也算是英雄好漢。
可結果,他不僅認了,而且,還是如此沒有骨氣的認了。
若是他敢在朝堂之上,供認不韙自己和教派的勾當,甚至,直接跟他李晟打一架,教唆教派的最後力量入侵雲宮,都是有種的漢子。
但是,現在的李伯勛,實在是太讓縱家失望了。
「大皇子既然已經讓出了太子之位,那麼,希望大皇子能夠安心教書,不要有過多的心思。」
張鶴上前說道,作為天守閣的掌舵人,這大皇子要來麒麟院教書,他自然是得吩咐一下了。
張長老可是屬于那種不怕事兒的,別說大皇子,哪怕是二皇子三皇子,他說要教育一下,那他們都得好好兒的听著。
因為,張長老的輩分在這兒,雖然是薛終南符
聖的弟子,但是,跟這些皇子比,那也算是長輩了。
「謹遵教誨。」
大皇子十分干脆而且果斷的說道,隨後,便退後一步。
隱忍成這樣,實在是讓陸城有些難以理解了。
「他究竟經歷了什麼,居然能夠退讓成這樣?」
「難道,真的就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這種老實人,陸城可真是不敢想象。
要麼,就是老實到極點的那種。
要麼,就是最不老實,城府極深的那種。
「算了,想那麼多也沒用,現在,大皇子被盯得那麼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會被發現。」
「教派若是還在他身上做文章,就顯得有些不明智了。」
陸城看得還算是通透,在說完了大皇子的事情之後,縱家又著重了一下三皇子,對于三皇子這次征戰的結果,他是十分的肯定的。
不過,這個過程,還是頗有些魯莽了,有那麼一種偷偷模模的意思。
想做什麼,那就大大方方的做,你是皇子,沒必要悶聲發大財。
這麼偷偷模模的,仿佛是有人要給你搗亂似的,你若是提前將這事兒說出來,有縱家給你撐著,誰能給你搗亂?
總而言之,縱家說完了一通之後,便吩咐了一下接下來的工作,早朝也就散了。
老陸沒有急著離開雲宮,反倒是在大臣們都離開之後,私底下見了一下縱家。
「你覺得,大皇子怎麼樣?」
縱家在後花園和他相見的時候,正在喂魚。
將魚食拋入池塘內,然後,低聲詢問。
「太過平靜了,絕對有問題。」
陸城的回答,跟縱家是對上線兒了。
「你覺得有問題,我也這麼覺得。」
縱家說完,深深地吸了口氣。
「哪怕他有問題,朕也只能這麼做,虎毒不食子,他這麼平靜,如此隱忍,就是讓朕沒有理由殺他。」
「朕若殺他的話,就成了暴君,但朕若是不殺他,就感覺頭上,有一根利劍懸著。」
縱家說完,死死地握著拳頭。
「此乃陽謀,是針對于所有人的陽謀。」
「若是伯勛真的是教派眾人的話,這陽謀,可真的是有些令人難以捉模了。」
他緩緩呼出一口長氣,感到一陣心里不舒服。
「陛下可否知道,這帝國之內,有誰的謀略能夠到達如此境界?」
陸城問道,隨後,縱家愣了愣神。
「若是真見過的里,能夠如此使用陽謀,審時度勢之人,也就是軒轅的妻子,靈雲了。」
這麼一說,隨後,陸城直接愣住了。
難道,靈雲並沒有死?
而是,加入了教派,並且,成了赤錚行者的主上?
不過,這頗有些扯淡啊!
若是靈雲沒死,那麼,橫家對教派如此恨之入骨,就說不通了啊!
畢竟,橫家之所以跟教派針鋒相對的原因,就是因為靈雲的死。
這靈雲若是沒死的話,橫家何必這麼針對教派呢?
「總覺得哪里不對,但是,我也說不上來。」
「現在教派仍然沒有浮出水面,但是,已經不能再等了。」
縱家嘆了口氣,隨後,看著陸城,十分鄭重的說道。
「此時的獄界,似乎又有些不平靜,雖然之前已經修補好了大陣,可是,內部的敵人,實在是過于強橫。」
「那個叫做艾爾伊辛的存在,正在企圖從內部擊潰大陣。」
「所以,刻不容緩。」
縱家說道,在林羽塵將李慈帶回來的時候,縱家就已經決定了,無論如何,也得將這獄界的問題給
解決了。
因為,獄界的問題一天不解決,那麼,這雲京,一天就不得安寧。
「如此的話,我們需要如何處理?」
陸城問道,隨後縱家看著他,語重心長的說︰
「軒轅擇日會返回雲京,到時候,我二人會一同進入獄界,你,李慈,跟隨我們一同進入。」
「僅有這般,我們才能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陸城點了點頭,他的生死法則,和這李慈的虛弱能力,絕對是能夠對原生種產生巨大的傷害。
只是,這艾爾伊辛的狂暴人格,他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據平靜人格說,狂暴人格的實力已經超越了聖人的境界,至少,在戰斗力上,哪怕是當初的聖人,也難以跟他單打獨斗。
不過,她沒有什麼智慧可言,戰斗智慧更別說了。
但是,到了那麼強悍的地步,還需要什麼智慧?
以力破巧不就行了,這話就像是沒說是的。
「四位元老也會齊聚雲京,好好地守住雲京的局勢,不過,張同濟張元老似乎在沖擊化神八階,應該是來不了了。」
說罷,老陸點了點頭,張同濟張元老乃是道祖張氏一族的傳人,他沖擊化神八階也是有可能成功地。
至少,現在看來,幾位元老之中,唯有他的境界最高。
「那麼,我且回去準備一番,等準備完全後,待縱家前來,便進入獄界。」
「嗯,退下吧。」
陸城隨後,便離開了雲宮,此時,縱家看著這水中的魚,空游無依,遵從本能。
倒也真是,恬淡閑適。
……
西漠的問孤煙酒館內,王珩正在愣愣的看著酒館外面的一切,此時的他,神情有些失神。
到最後,還是沒能夠將薛顏留在自己身邊,這家伙感覺自己實在是太不長心了。
「怎麼?還惦記著那姑娘呢?」
宋珺掌櫃走過來,問道,不得不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沒心沒肺的孩子如此惦記一個姑娘呢。、
「也還好,到沒有特別惦記。」
王珩嘆了口氣,不過,這話,他自己都不信。
對于薛顏,王珩確實是抱著一個認真去交往的態度跟他相處的,可是,自己實在是做了一件蠢事兒。
一個小事兒,居然弄得他現在如此的被動,可真是令人唏噓。
「掌櫃的,來壺好酒!」
一個帶著斗笠的人走進了問孤煙,此人十分爽朗,直接坐在了大廳的一個桌子前面。
「好 ,您要什麼樣的酒?」
沒想到,來迎接這位客人的,居然是自己的母親,這讓王珩頗有些驚訝。
這種時候,宋掌櫃一般都不會自己過來接待客人的,通常就是打發小翠和小蒙來接待。
但是,今天居然自己過來接待了。
「這人,誰啊?」
王珩看著這個戴著斗笠的人,他此時已經將斗笠摘下,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過來的。
他長得十分英俊,身子骨兒硬朗,哪怕是透過衣服都能感受到這人那健碩的肌肉。
「別瞎打听,回二樓躺著去。」
宋掌櫃路過的時候,踹了王珩一腳,然後,直接催促道,在王珩上樓的時候,隱約的听到了自己母親叫他的名字。
「明總,可真是好久沒回西漠了,怎麼今天倒是有空回來看看了呢?」
明總?
王珩覺得莫名其妙,這麼個名字,實在是讓他感到疑惑。
不過,他也沒琢磨,直接上樓準備躺著了。
不想事兒,才是真的舒心快樂,琢磨太多,反而更多時候是自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