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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白虎之謀

陸城仔細的看完了老太太給他的這些卷軸,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在他心里,這個老太太的能量已經不必縱家和橫家低了。

無論是江州府姜家的事情,還是中州天下大比即將出現的風波,老太太早就已經有了判斷。

甚至,她很早就已經總結出了天守閣內有內鬼這個結論。

並且,她將這個消息當初就已經告知了唐昊初。

但,唐昊初似乎並沒有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兒,一方面,是因為天守閣內並沒有他隱家唐門的勢力,對他們的勢力不造成任何影響。

第二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方面。

這事兒,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你一個老太太估計三大學士和三大長老之中各有一個教派分子,這事兒跟誰說都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你還說會有人在江州府內大開殺戒,拜托,那可是江州府。

再不濟,那也是一個州府級別的城市,怎麼可能會有人在那個地方大開殺戒?

結果,這老太太的預言一個又一個的應驗。

她身處世外,所以,對于時局的把握更加精準。

這般厲害的老太太,居然受到了高層的冷落,真不知道他們如何來的那般的自信。

「您是一位令我尊敬的姥姥。」

「你瞧瞧你說的這話。」

靜慧師太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姥姥若是都不尊敬的話,陸城可就顯得太不懂事兒了。

「我的意思是,您真的很厲害。」

思索著剛才卷軸之中所透露出的信息,陸城也差不多知道白虎掌教是如何運營沿東的教派勢力了。

說起來,教派在沿東根本就沒有什麼突出的活動跡象,他們所做的,僅僅是將自己的信徒放在商人聯合會之中。

這些商人終究心里還是迷信的,他們會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豪擲千金。

教派之人便是利用了這種心理,在所有的商家身上拔毛。

這是個很高明的法子,你讓一個商家傾家蕩產,拿出幾千萬兩白銀,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你若是能讓一萬個商家,每戶商家拿出幾千輛白銀,完全是有可能的。

而教派在沿東做的事情,則是更加的細散。

他讓沿東千萬的人口,每個人幾乎都心甘情願的拿出幾兩銀子,通過這種方式,日積月累的積累了令人感到恐怖的資本。

而這些白銀的流向,則是指向了海外。

喀麥隆海峽以東,距離沿東的海岸線大概三十海里左右的小島上,經常會有來來往往的船只。

在商人聯合會上,這個小島是作為一個叫做「南海灣」的捕魚聯合會所持有的。

實際上,這個小島容納了太多太多的教派人員,教派在沿東所募集的資產,基本上都會通過海妖會的中海銀行回攏過來。

這個過程,這筆錢經歷了外匯,進口等多個步驟,基本上是無跡可尋。

若不是老太太擁有這麼多的靈傀儡,她也難以將這事情談查清楚。

「沒想到,這白虎掌教的心思如此縝密。」

「而且,他的主要工作地並不是在沿東,也怪不得橫家無法尋到蹤跡了。」

得知了這一切的陸城頓時感到豁然開朗,這般足智多謀的謀劃,的確是令人感到贊嘆。

只是,如何做才能夠不打草驚蛇的進入那個小島呢?

「在我看來,黎州府內部仍然有教派的高層存在。」

「但是,他們選擇了蟄伏,或者說,他們已經是退隱的狀態了。」

「所謂的楚王,現在恐怕早就已經更名改姓,完全融入了黎州府。」

「不過,有一個線索你可以嘗試著去找一找。」

老太太說完,陸城十分專注的听著。

關于,這沿東廚王冼佩文。

這個人的確是一個頗有傳奇色彩的人。

作為商人聯合會的元老之一,冼佩文沒有顯赫的身家背景,憑借著廚家的身份,一點點的經營成了如今能夠與沿東三大家族並稱的第四大家。

望北樓的冼掌櫃,那簡直就是一個白手起家的經典案例!

憑借著自己的手藝和一雙慧眼,團結多方勢力,在三大家族的利益糾紛之中月兌穎而出。

冼掌櫃令人敬佩的不僅僅是他那獨到的手藝和出人的眼光,更重要的是,他的理念。

他從來不想著獨自富裕。

通過用自己的錢來促進朋友和熟人的成功,才是他現在擁有這般地位的原因。

拉攏關系,將所有人都綁在自己的這條船上,這,是帝王之術。

「您的意思是,冼佩文並非草根出身?」

陸城疑惑地問道,靜慧師太點了點頭。

「雖然存在可能,但是,我覺得,不太應該。」

靜慧師太在搜集了諸多的信息之後認為,冼佩文應該是貴族之後。

他的眼界,他的手段,如果真的作為一個商人存在,未免也太過大材小用了。

「難不成,冼佩文是五王之後?」

「跟姜家的姜振宇一樣,是楚王項風致的後代?」

「有這個可能。」

陸城深吸了一口氣,如此的話,那麼,他還真的得去探一探冼佩文的虛實。

「那麼,現在來說,最好的辦法便是先去望北樓拜訪一下,探探口風。」

「你需要一個不錯的理由。」

靜慧師太說道,陸城早就將這理由給想好了。

楊銘這小子不是隨他一塊兒來了麼?就帶著楊銘當做廚王晚輩來拜訪前輩嘛。

借著這個機會,見一見這冼佩文冼掌櫃應該也不是問題。

「我自然是有一個不錯的理由。」

「你那徒弟,倒是個好苗子。」

「那當然,咱這眼光,那自然是差不了。」

陸城哈哈一笑,兩人相互對視了片刻,靜慧師太說道︰

「今天中午陪我吃個午飯吧,我這里的素齋味道都不錯。」

「吃素倒是沒什麼,老太太,您能允許我喝點兒酒麼?」

「酒是糧食精,喝可以,不要貪杯便是。」

說完,靜慧師太叫陸城在佛堂內等候一會,自己出去和白笑笑囑咐了一番。

今天中午,倒是要給陸城做點兒好東西吃了。

……

此時的望北樓內,冼掌櫃正在作畫,在這望北樓的高層,看著窗外已是茂盛的樹林,心情自然十分平和。

冼掌櫃提筆揮毫,覺得似乎少了點兒什麼,又將筆給落下。

「怎麼,心不靜?」

一個男子在旁邊的茶幾上烹茶飲茶,看著冼掌櫃皺著眉頭的樣子,露出了微笑。

「並非是心不靜。」

「只是這筆墨有些老舊了,用起來不太舒適。」

冼掌櫃說完,那男子擺了擺手,這個理由可不怎麼高明。

這筆墨乃是昨天剛從湖上的手藝人那兒快馬加鞭運過來,采用了不到一天,怎麼會老舊呢?

「你是慌了神吧。」

「畢竟,青龍親自殉道,證明了一條道路的破滅,你心里有些疙瘩我也理解。」

男子說完,冼佩文並沒有直接回復。

似乎,因為青龍掌教發出的那封信的確是令他們頗有些受打擊,所以,才會如此心亂吧。

「所以,這條路,走不通?」

冼佩文問道,男子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麼,我們這些年究竟在做些什麼?」

「你跟青龍不一樣。」

男子安慰道,不過,這種安慰並沒有奏效。

「你說的不對。」

冼佩文將筆放下,走到了茶幾旁邊,男子拿過了一個涮洗干淨的茶杯,遞到了冼佩文的手邊。

「我跟青龍一樣,我們都是迷信原生種力量的人。」

「但是,你沒有瘋到拿自己做實驗。」

男子將冼佩文的茶杯倒滿了水,透亮的茶水映出了冼佩文的倒影,他看著茶杯深吸了一口氣。

「青龍,總歸是作孽太多。」

兩人突然沉默,男子似乎覺得場面有些尷尬,隨後打開了話匣子。

「陸城那小子來沿東了,他一定會來找你,你會怎麼做?」

男子問道,冼佩文似乎十分坦然地說道︰

「我會將一切都告訴他。」

「你是嫌自己命長了?」

男子看傻子似的看著冼佩文,似乎覺得眼前的這家伙頗有些不正常。

「不,其實你剛才說的沒錯,我跟青龍不一樣。」

「我沒有那麼狂熱的追求,我也沒有那麼深刻的執念。」

「我不是一個容易變得情緒化的人。」

冼佩文說完,靜靜地看著男子,似乎在等待著他的答復。

男子白了他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

「你告訴他我也不攔你,但是,他若是要殺你,我可不攔著。」

「你會攔的。」

冼佩文似乎十分自信的樣子,看著男子倒茶的手逐漸停止,他嘆了口氣。

「項風致,老子還真是欠你的啊。」

男子嘆了口氣,並沒有叫出冼佩文這個名字,而是,道出了一個他已經很久沒有用過的名字。

「這名字,突然還有些陌生。」

「得了吧,當初你們哥兒五個被打成廢物的時候,若不是我,就沒有冼佩文了。」

男子似乎十分坦然的說道,看著冼佩文,男子居然一時間說不出難听的話來。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事兒?」

冼掌櫃問道,男子沒好氣兒的哼了聲。

「你得先把這事兒說出來。」

「縱家之所以銷毀了當初所有關于五王之亂的信息,其實,是為了保護我們五個。」

冼佩文說完,男子不再說話。

「但是,姜子勻的事兒,你們可都沒準備管。」

「那老家伙死的可是挺冤的。」

男子說完,冼掌櫃搖了搖頭。

「他的死跟我們關系不大,那是青龍的決定。」

「青龍很偏激,他對行者眾沒有任何包容的余地。」

「似乎,在它看來,‘正統’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冼掌櫃說完,男子回憶起關于那位青龍掌教的一切。

的確,他的整個人生之中,都慢慢的寫著正統二字。

只是,這家伙雖然強調正統,但是,他永遠都是劍走偏鋒的哪一個。

打壓行者眾,通過激化行者眾和縱家的矛盾,讓姜振宇陷入自負的怪圈。

這都是青龍的手筆。

「不過,通過姜振宇,我還真是理解了一些事情。」

冼掌櫃露出了笑容,姜振宇的所作所為的確是頗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他的研究也並非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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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統,決定契合。」

男子看著冼佩文,表情頗有些不可思議。

「你太聰明了。」

「那個少年,現在怎麼樣了?」

冼佩文問道。

「他的血統,十分純正,擁有皇室的血脈,可以很好地和九魔的力量契合。」

「我覺得,他會是一個十分強悍的存在。」

「甚至能夠超越我。」

男子說完,冼佩文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看來,他們走在比較正確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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