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要讓他們離開麼?」
在南越的東部山脈,劉葉將教派的眾人全部都遣散之後,來到了陳月如的屋子內。
「升神儀式已經完成了,他們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劉葉說的倒是十分簡單,但是,這事兒可沒有那麼簡單。
「如果將來你用得到他們的話,去湖上找他們吧。」
「青龍印章在你手里,你就是教派的新任青龍掌教。」
這話從劉葉嘴里說出來,陳月如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這舉動可不像是即將升神的人,反倒像是一個要死的人。
「你實話告訴我,你下一步準備干嗎?」
面對陳月如的提問,劉葉沉默不語。
「難不成,你想自殺?」
「不。」
劉葉直接否認,他今天過來的時候,仍然是帶了兩壇子酒,這兩壇酒就沒有上次的那麼好了。
也就是十年陳的酒,值不了幾個錢。
「我,是去引領道路。」
「引領道路,說的實在是有些籠統。」
陳月如也沒為難他,既然他不想說,那陳月如也不再為難他。
劉葉頓了頓,發現陳月如並沒有繼續追問,倒是覺得有些意思。
「封了你這麼久的真氣,恐怕你也煩了吧。」
「我幫你解開。」
說完,劉葉直接戳了一下陳月如的額頭,頓時,陳月如感受到自己渾身的那些限制正在逐漸被解除。
真氣,重新的在她的經絡之中流動,而且,她的三清修為,也變得隱隱有些提高。
最重要的是,他終于能夠聯系在自己靈魂之中的恨天劍靈了。
不過,現在,她倒是沒心思听恨天劍靈犯話癆。
「怎麼?不怕我跑了?」
「你都已經是青龍掌教了,我還怕你跑麼?」
劉葉看著陳月如,不由的露出了笑容。
也對……
陳月如突然覺得自己上了條賊船。
不過,這青龍掌教意味著什麼,他還是有些不太清楚的。
陳月如總有種自己被迫成了臥底的感覺……
雖然當初答應劉葉的時候,自己也尋思是不是能夠當成臥底來潛伏在教派呢?
只是,那種對教派強烈的好奇心讓陳月如真的有些難以拒絕。
因為,接下了劉葉這青龍掌教的位置,那也就意味著,她將擁有更多的知情權。
能夠知道更多的事情,對于化生輪回者來說,可是致命的誘惑!
「總之,我會按照自己的方式來處理教派的。」
「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現在你是青龍掌教。」
似乎,劉葉經過了升神儀式之後,變得豁達了許多。
之前沒想明白的事兒,現在居然都想明白了。
「不過,怎麼處理是你的事兒,我可得給你好好地提個醒。」
「怎麼?」
「小心赤錚行者。」
劉葉說完,陳月如皺了皺眉頭。
「赤錚行者,是誰?」
「我不知道他是誰,就像,他不知道我是誰一樣。」
劉葉說完,喝了一口酒,將這桌上的一只燻鴿子撕開,吃了一口這鴿子肉。
「但是,有一點兒我可以確定。」
「赤錚行者,現在還在雲京。」
「什麼?」
陳月如有些詫異的說道︰
「有什麼可驚訝的,你以為雲京真的安全了麼?」
「黃泉行者的身份曝光時,我也感覺很意外,畢竟,毛卓那小子一直都是個忠君愛國的人。」
「誰能想到,這小子居然是行者眾呢?」
劉葉搖了搖頭,陳月如突然對行者眾很有興趣。
「那你跟我說說,教派的行者眾和掌教眾有什麼區別呢?」
「我早就跟你說過了。」
劉葉似乎是餓了,畢竟這些天都沒好好地吃東西,這一桌子的菜,他居然也吃了個七七八八。
身體恢復年輕之後,飯量也變好了。
「行者眾,就是一群瘋子。」
在教派之中,行者眾是在五王之亂以後才誕生的一個派系,由于他們掌握著十分重要的東西,所以掌教眾不得不向他們妥協。
掌教眾這些年,基本上是以做研究為主,但是,面對行者眾的挑釁,他們自然也會回擊一番。
「你可別告訴我,你在雲京殺死的包青雲和羅不語是行者眾的人。」
「不,他們不是。」
劉葉倒是十分干脆的回答道︰
「包青雲的死是個意外,我真正想要鏟除的人,是陸城。」
今天的劉葉,似乎格外的坦然,居然將所有的話都同陳月如說︰
「我能問一問為什麼嗎?」
「因為,陸城死了,我才能知道更深層次的信息。」
在這里,他似乎又隱瞞了什麼。
「只有殺死兒子,母親才會露出馬腳。」
「我知道,陸城是我那徒弟江琴的兒子,所以,我更得提防他。」
陳月如沒說話,劉葉喝了口酒後,深深地吸了口氣。
「或許你不敢相信,陸城的母親江琴,其實是行者眾的棋子。」
在他說完這句話以後,陳月如有些詫異,但是更多的是疑惑。
這些天的了解之中,他倒是知道了劉葉的生平。
他知道,劉葉曾經有一個聰穎的弟子。
那個
弟子的名字,叫做江琴,而這個人,又是那位陸城的母親。
難道,他想殺死陸城的原因,就是為了引出江琴?
「你為什麼覺得,殺死陸城,就能夠引出江琴?」
「而且,你不是說過,江琴已經死了麼?」
面對陳月如的提問,劉葉搖了搖頭。
「我也希望,他已經死在了巴爾羅的刺殺之中。」
「但是,我總有種強烈的懷疑,江琴,很可能並沒有死。」
當然,這僅僅是劉葉的懷疑,而懷疑的依據,也很簡單。
他覺得,以江琴的聰明和實力,不可能如此輕易地被巴爾羅給殺死。
雖然,他向巴爾羅求證過,而且,跟左公交好的時候,也去江琴的墓前觀察過。
一切都顯得十分的合理,但是,對于劉葉來說,這種合理,反而是最大的不合理!
因為,江琴作為凝神巔峰的鍛魂修行者,不可能那麼輕易地被同為凝神巔峰的巴爾羅給殺死!
他當初派遣巴爾羅,完全是去試探江琴,當巴爾羅回來報告結果的時候,他也是十分吃驚。
「當初,江琴跟郭雲峰交好,導致我的一些研究被縱家給得知以後,我就不得不對江琴提防了。」
「看上去,是縱家和郭雲峰將我們的那次研究計劃給打亂了,其實,我懷疑是行者眾的手筆。」
「借刀殺人,這是那位赤錚行者最慣用的伎倆。」
劉葉說完,陳月如頓時覺得,他們的世界太過復雜了。
爾虞我詐,相互猜忌,五王之亂以後成長的這一代強者,總是對一切都充滿了懷疑。
陳月如不由得嘆了口氣,這包尚書也是夠冤的……
莫名其妙就成了替死鬼。
「那,羅不語又是怎麼回事?」
劉葉搖了搖頭說道︰
「該死的人,是韓不笑。」
「韓不笑所研究的陣法有問題。」
根據劉葉所說,韓不笑所研究的陣法是當初行者眾的一個內部項目。
所以,劉葉在知道了韓不笑的研究方向之後,就對韓不笑進行了提防。
在張鶴十分看好韓不笑的時候,如果說韓不笑是行者眾的棋子,那麼,務必是要將他鏟除的。
因為,行者眾的目的不是別的,他們的目的,就是顛覆縱家的統治,從而建立新的政權。
如果被行者眾掌權,掌教眾絕對會面臨巨大的危機,或許,整個雲端帝國都將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所以,劉葉被逼無奈,只得如此。
但是,由于陸城的存在,他的算計,全部失敗。
結果,殺了兩個不相關的人,這讓劉葉感到有些事情不妙。
所以,及時撤出了雲京。
「現在升神儀式已經結束,我的研究也到了盡頭,剩下的事情,也就與我無關了。」
「殺了的,不能復生,犯了錯,終將彌補。」
「殺人償命罷了,我若是死了,也沒什麼怨言。」
劉葉說完,將這一壇酒喝得差不多了,這桌子上的吃食兩人吃的也差不多了。
「你倒是豁達了,別人指不定怎麼哭呢!」
「不是每個人都能跟你一樣,看破紅塵的。」
「你的確是該死,哪怕我能夠理解你的一番苦心,但是,你若是死了,我一點兒都不會覺得惋惜。」
陳月如的嘴可的確是比較毒,說的劉葉也無法反駁。
「但是,你若是死了,我會緬懷你的。」
「我會用一個不同于你的方式,將行者眾一網打盡。」
「你們這群人,就是做研究做傻了。」
陳月如搖了搖頭,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
「先聯合縱家,將行者眾辦了,不就完事了麼?」
「你的確是不懂得溝通策劃,只要你將所有的髒水都潑在行者眾身上,那怎麼會有如此復雜的局面。」
「甚至,你們可以不把自己稱為教派,你們直接獨立出去,另起爐灶,不行麼?」
「說白了,就是說謊說的少,而且腦子一根筋!」
陳月如數落完了劉葉之後,沒好氣兒的嘆了口氣。
劉葉怔怔的看著陳月如,似乎,覺得這姑娘說的的確是有道理……
但,教派已經這麼多年的傳承,他可不是那種數典忘祖之人。
這個名字,在他心中,已經是一種信仰了。
「我以為我家那白痴蕭何就已經夠傻耿直的了,沒想到,你們比他還耿直。」
陳月如無奈的說道,劉葉起身,沖著陳月如揮出了一指。
隨後,她便昏睡了過去。
「行了,再被你說下去,我可就沒臉見人了。」
「你睡一會兒吧,等睡醒了,就回家。」
說完,劉葉便離開了這間屋子。
陳月如躺在地上,恬靜的睡著。
根本不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些什麼事。
……
陸城正在東部山脈的路上艱難的前行。
這個該死的地方,實在是太過難走了!
跑了三個驛站,換了三匹馬,結果,到了山口兒的時候才發現,這鬼地方上山的道路前幾天直接被劃破的泥土給蓋住了!
還沒來得及休整,現在若是想進山,就只能從這亂七八糟的泥土之中上去。
「我他嗎縱橫世界十余載,就沒走過如此別扭的道兒!」
陸城一臉嫌棄的說道,這泥沙甚至還有沒干的地方,一腳才進去,別提多麼難受了。
若不
是陸城一直在用真氣護著自己的鞋,恐怕他現在已經變成了泥腿了!
走了半天的泥濘,終于來到了一條山路前邊兒,陸城嘆了口氣,散出自己的神念,開始搜尋這東部山脈之中的奇異存在。
據那假元恩群說,他們每一次送信兒都會送到這東部山脈的彩雲山口。
到了這里之後,自然會有人接應他們。
陸城此時已經到了彩雲山口,可是,這里完全就是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還他媽彩雲,有個屁的彩雲啊!
所以,陸真人只得張開神念,一點點的尋找。
功夫不負有心人,陸真人終于在逛遍了大半個山之後,在某個山林之中,找到了端倪。
這里的一切,似乎都被整理過,而且,這里山洞很多,地勢險峻,內部絕對別有洞天。
「管他什麼艱難險阻,老子闖就是了。」
現在的陸城那是無牽無掛膽子賊大,反正大不了就開個門去鬼界唄。
這世間,只有他陸真人打不過的人,但是,他陸真人若是想溜,還真是沒人能攔得住。
在這山林之中逛了一會之後,他找到了一個洞穴,直接走了進去。
這洞里倒是別有一番風味,鐘乳石和石筍都堆積出了十分漂亮的形狀,陸城感覺這地方當成景點的話,絕對游客眾多。
他走進了洞府之內,發現了一些人為修葺過得痕跡。
雖然已經廢棄了許久,但是,這的確是有人在這里居住過。
「煤油燈,熒光法陣,還有磷火。」
「這里邊兒還真的有人啊……」
老陸呢喃道,張開神念,直接開始探索這整個洞府,終于,在某個地方,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大平台。
這大平台,跟雍州府密室和江州府海底的那大平台完全相似呀!
二話不說,陸城直接空間躍遷過去。
來到了平台之上,陸城四處張望了一圈,突然間,這平台周圍的火把全部點燃,直接把陸城嚇得一機靈。
「來的倒是很快。」
隨著火把燃起,平台正中央,一個盤膝而坐的人說道,陸城仔細的看了看這人的相貌,還真是不認識。
「你是誰?居然在等我!」
陸城十分警惕的說道,雖然這個人他不認識,但是,在他身上,陸城可是感受到了十分強烈的原生種的氣息。
說不定,是某個他沒有見過的原罪之種,化作了人形的樣子!
「我便是你最想見到的那個人。」
劉葉微笑的說道,陸城下意識的將這個人和劉葉聯想到了一起,隨後,咬了咬牙齒。
「劉葉!」
低吼一聲,陸城就要直接沖上去跟他好好兒打一架,但是,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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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在這里等自己,那麼也就證明,他已經你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看來是認出我來了。」
劉葉站起來,看著陸城,臉上掛著的,永遠是那一抹無邪的微笑。
「我們,聊聊?」
「聊個屁!」
說完,陸城直接一道靈魂波動殺了過去,但是,這靈魂波動還沒踫到劉葉,就直接被一道牆壁給擋了下來。
「陣法?」
陸城皺著眉頭,他可不知道還有什麼陣法能夠防御靈魂攻擊。
一般來說,能夠防御靈魂波動的,都是特定的靈器。
「一點兒小手段而已,年輕人,不要太過急躁了。」
雖然這口氣的確是劉葉的口氣,但是,陸城就是覺得不爽。
這家伙,頂著一副青春的皮囊說著老氣橫秋的話。
「我怎麼可能不急。」
「我趕著讓你下去好好兒的送送包尚書和羅大學士呢。」
「讓他們等久了,我會心里不安的。」
說完,陸城左手拿著渡魂幡,右手拿著青龍鎮魂鈴,面對著劉葉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我相信,你會對這個話題感興趣的。」
「關于,你的母親,江琴。」
劉葉說完,陸城愣住了。
雖然,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劉葉的弟子,但是,更深層次的東西,他還真是不太理解。
「你想跟我聊他?」
「你配麼?」
陸城冷笑兩聲,隨後,渡魂幡直接揮出了一道生死法則,向著劉葉直接殺了過去。
生死法則直接穿透了他的那個屏障,狠狠地抓住了劉葉的身體。
但是,劉葉卻沒有半點兒慌亂。
「雖然,生死法則很強,但是,也不是不能化解。」
說罷,一股時間法則的力量直接作用在了他的周身,隨著這股力量的出現,生死法則逐漸變得暗淡。
隨後,被陸城凝出的生死法則的巨手在劉葉的攻擊下變得渙散。
「居然掌握了如此強悍的時間法則……」
陸城不由得覺得有些棘手。
「關于江琴,我可以同你聊一聊。」
「當然,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先打,然後再聊。」
劉葉一副要打要聊都隨你便的意思,陸城對他的這個態度很不爽!
這讓他想起了當初在天恆山上,老頭子陪他練功時候的場景。
這家伙,居然用一種長輩的語氣同他說話!
要是平時,陸城早就沖上去抽他丫的了。
但是現在……
「想聊那便聊吧!」
「讓包尚書和羅大學士再等會兒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