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蕭何正在跟陳月如吃晚飯,他倆最近倒是經常黏在一起。
這雲京之內,陳月如現如今也沒有什麼熟絡的人,跟蕭何的關系還算是不錯。
而且兩人都是十大青年排行榜的榜上之人,能夠聊得共同話題也比較多。
今天他們兩個來到了一家正宗的西漠燒烤店,這家的西漠燒烤可是雲京最棒的。
不管是烤肉串還是烤蔬菜,這里的風味可以說是一絕。
「真沒想到,這縱家居然這次只閉關了十幾天。」
「這個時間,應該覲見的文武百官都應該回來了。」
蕭何看著街上逐漸變得熙熙攘攘的人群,這個時間應該是雲京人最多的時候。
「你這一天天操的閑心太多了,就不能好好吃飯麼?」
陳月如十分豪邁的啃著一根羊排,這羊排被烤的焦香,孜然的味道從酥脆的羊排皮質上散發開來。
帶著火熱的火熱的香氣直接侵襲了人的鼻腔。
「可能今天過後,這帝國的三大組織都會應該改制。」
「難道你沒有想過自己未來要去哪兒發展麼?」
蕭何問道,陳月如迅速的將這塊羊排吃干淨以後,看著蕭何的臉露出了笑容。
今天的陳月如化了妝,完全不像是之前那種素面朝天的樣子。
雖然吃完了羊排讓她嘴上的朱砂紅變得有些清淡,不過那烈焰紅唇仍然是十分的美麗動人。
「本來吧,我是想去天守閣玩一玩的,不過現在看來天守閣應該會十分無趣。」
「所以我思考,要不要先去雲游一番,隨後再回來謀個差事。」
這倒是比較有意思的回答,她陳月如居然有雲游的想法。
當初她也自然是跟著自己的師尊走過大江南北,只不過這雲端帝國實在是太大了,哪怕是走過大江南北還仍然有很多地方未曾到達。
「反正姑女乃女乃不缺錢,振興家族這種事兒交給我大哥二哥就可以了。」
「雲游一番,見見世面也好。」
陳月如翻騰了一下這烤盤里的土豆條和豆角,刷上了一層香濃醬汁的烤蔬菜也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雖然這陳月如長得還算是比較水靈,可是她吃飯的這樣子可真是太狂放了些。
蕭何看著她這胡吃海塞的樣子總覺得有些尷尬。
一個姑娘家居然吃相如此不堪,哪怕是那餓死鬼投胎的楊銘都要比她吃的文雅一些。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你這還是得注意點兒自己的形象啊。」
「這樣吃飯,難道就不怕找不到婆家麼?」
蕭何的話讓陳月如直接瞪大了眼楮。
「呸!你這烏鴉嘴!」
「追老娘的人多著呢!你也不去打听打听!」
「那之前天守閣鯤鵬院的那個小研究員,可是對我獻盡了殷勤!」
「可是本小姐實在是看不上這家伙。」
想起了之前那個對陳月如猛烈追求的研究員陳月如就氣的不打一處來。
這家伙倒是真的實打實的追求了陳月如半個月,可是這追求的方式未免也太過奇葩了些。
天天給她送香皂,說是什麼他的研究課題的試驗成果。
正常人誰能一天用三四塊香皂的!
「那就是個榆木腦袋!根本就不懂得浪漫!」
「就你這一口一個老娘一口一個本小姐的,你還追求浪漫?」
「我當然追求浪漫了!」
陳月如瞪了蕭何一眼。
「你難道不知道這追求浪漫是女人的天性麼!男人要是不懂浪漫,那找男朋友有什麼意義?」
「那你要的浪漫是什麼?」
蕭何有些好奇的問道,陳月如用筷子敲著餐盤思考著。
「我的浪漫很簡單啊!」
「我的男人只要為我生為我死就行。」
「我的天,你這也叫簡單?」
蕭何無奈的搖了搖頭。
陳月如噘著嘴看著蕭何這無奈的表情,一副慍怒的樣子。
「你這榆木腦袋懂個屁的浪漫!」
「我的男人,就得為我而活,並且還得能夠為我而死,不然他哪里配得上我的好?」
「月如啊……有時候我真是覺得你有點兒過于憨直了。」
「這不叫憨直!」
陳玉茹沖著蕭何直接比劃了一個鄙視的手勢。
「我堂堂陳家姑娘,要臉蛋兒有臉蛋兒,要身段有身段,要才華有才華。」
「而且,武功高強,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我難道還配不上一個專屬于我的男人麼?」
照她這麼說的話,她還真是個挺優秀的姑娘。
可是這姑娘太過優秀了,就容易擇偶困難。
比如,這紜涵郡主,還有那位中州牧的沈青將軍。
那可都是因為太過優秀才難尋意中人啊。
向林霄那種天縱奇才,能說會道,能夠把女人哄得心花怒放的男人可是太難找了!
那種男人,得上萬個男人之中才能出這麼一個!
才情出眾,能夠哄得女人歡心。
不過,這種男人基本上都成為了偉大的男花魁!
也就是,鴨子。
「如此甚好,我倒是要看看,什麼樣的男人能夠配得上你。」
蕭何笑了笑,也抄起一塊羊排啃了起來,倆人吃起燒烤來倒是十分放的開,而此時的雲宮已經變得十分安靜。
中
書省改制為天同府之後,這原本六部的人員調動也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所以,今天的天同府可是十分忙碌的。
不僅要找人重新制作天同府的牌匾,更是要將原本的制度重新梳理一遍。
這新增加的民意府可是重中之重,若是這些尚書真的退休的話,這民意府可是得做的十分漂亮才是。
所以,元恩鴻也是忙碌之中正在整理這戶部的資料。
于海被關進大牢之後,元恩鴻只得帶著幾個戶部的得力文書一同整理卷宗了。
這戶部他是準備留下幾個不錯的文書任命為侍郎和府臣之後,便將這戶部的大印交給陳昊了。
這陳侍郎也算是年輕有為,他來掌管戶部的話,一定是出不了差錯的。
「元尚書,有人在外面找您。」
一位小文書默默地走了過來,沖著元恩鴻說道︰
「是誰找我呢?」
「是您的族弟,元恩澤。」
「告訴他,我忙得很,沒空見他。」
這元恩鴻不是不念手足之情,而是這正處于改革的關鍵時期。
縱家出關,這元家先前跟于海勾結的事情,絕對會在後面清算清算的。
而且他也知道,現在元家可以說是內外皆困,不僅被帝國錢莊直接壓制了元京錢莊,而且這元京商號的日子也十分不好過。
這元家變賣了巨量的其他酒樓所佔的份額之後才勉強湊齊了一筆錢來周轉元家商會。
但是,在缺少物料和銷路的情況下,這元京商會的買賣是越做越難做。
這幾天就連以前的熟客都已經不再來購買東西了,而且沿東和南越那邊的支行也是徹底的跟總行斷絕了聯系。
如此情況,是元家的劫難。
雖然他元恩鴻明白,這其實是左公的經濟打壓,用龐大的人脈和經濟線直接對元京商會進行了毀滅性的打擊!
這元京商會此時已經蒸發了將近七億兩白銀的份額,在雲京他已經開始無法再翻起浪濤了。
如今的元京商會,甚至只剩下了不到四億兩的家當,這點兒家當真的是完全不夠看得。
雖然湊八湊吧,倒是還能湊出點兒積蓄,但是,左公怎麼可能會讓元家東山再起呢?
而且,左公身後站著的那些人,不僅僅是代表著他們自己的意志,更是代表著整個雲端帝國的意志。
以一個家族的力量對陣整個帝國的意志。
當元家老四元恩正失去了江州府的生意時,他們元京商會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外匯無法注入,內品無法外銷的情況,他們元京商會完全是斗不過帝國的。
所以,他們已經輸了。
元家輸了,現在最好的結果就是明哲保身,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商賈世家。
要想重回輝煌,那已經是不可能了。
曾經的元家,可是能夠在各個地方州府之中與潛龍會和第一家族平齊的巨大商業集團。
但是,就是在這麼短短的一段時間里面,居然就分崩離析,大廈崩塌。
「這是劫難,躲不過的。」
元恩鴻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文書整理好,重新放在一個小箱子里面。
「去吧,告訴他,不用等了,我無能為力。」
此時的元恩澤,已經是完全的進入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原本和元家走得比較近的蕭家也閉門不見,那些小家族的家主也對目前元家的境遇無能為力。
陳家家主居然勸他放棄元京商會,這簡直就是是一派胡言!
苦心經營的生意,居然要拱手讓給別人,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此時的雲京,元家再也沒有可以依托之人,大皇子就更不用說了,他元恩澤還沒到庭軒閣,就被大皇子的侍衛攔了下來。
「太子殿下有吩咐,元家的人,他一律不見。」
「如果真有什麼事情的話,請讓他人轉奏給太子殿下吧。」
還轉奏,這雲京難不成真的還有人願意幫他元家一把麼?
于是,他元恩澤懷著無比沉重的心情,沿著小門走進了雲宮的外宮。
在外宮無罔的休息房內,元公公正在閱讀書刊。
雲京時報的雜志版,將這些日子里的事情完全串聯了來,寫成了一個個小故事。
他元公公看這個看得津津有味。
雖然已經沒有了總管的地位,但是,他的修行水平在無罔之中還是比較不錯的。
行陰祛煞功修行到了巔峰之境,任何閹人都得給他幾分薄面。
元恩澤提著東西,緩緩地走進了休息房內,發現元公公正在看書,靜靜的坐在了床榻的旁邊。
「滾出去!」
元公公頭都沒抬一下,就直接厲喝一聲,抬起頭發現是元恩澤,這才愣了愣。
元公公可是完全不想給元恩澤面子,自己一落千丈的原因就是因為元家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如果不是元家,他就不會見到使者,如果不見到使者,他就不會因此而落到如此田地。
從總管之位,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閹人奴才,這落差感可是讓他感到十分的痛苦。
當初巴結他的人可是多得是,現在,他就像是一條落水狗一樣,完全沒有任何人搭理。
若非是這些太監畏懼他的修行,恐怕這休息房都會被那些狗奴才們給佔據了。
「恩亭,我是真的沒辦法了。」
「喲,這不是元家二老爺麼?您怎麼有功夫來咱這兒屁大點兒
的地方了?」
元公公這一副揶揄做派可以說是真的是讓人感到心里不舒服。
這種諷刺一樣的話語加上這種語氣,若是尋常人估計早就受不了了。
可是,元恩澤仍然是愣在那里,無奈的看著元公公。
「恩亭,你一定是有辦法的,現在的元家,只能指著你了。」
「指著我有什麼用,你得指著我那殺千刀的四哥!」
「他勾結教派,害的這一大家子都跟著倒霉!」
「自殺?應該把他直接凌遲之死!」
元公公的言辭十分激烈,他憤怒的看著元恩澤,元恩澤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他死了就完了?」
元公公不屑的笑了出來。
「他死了是一了百了!這活著的元家人,有一個比他舒服的麼!」
「二哥!你看看我,我為了家族,做了什麼犧牲!」
「我他媽都絕了後了二哥!」
元公公一把抓住了元恩澤的肩膀,咬牙切齒的吼道。
不過,隨後他放開了元恩澤,直接扭過頭去,不再理會他。
平時,這個二哥倒是跟元公公來往的比較多。
元恩鴻可是個大忙人,自然是沒有時間來看望他一個無罔的總管的。
那元家老三元恩俊,元家老四元恩正,元家老五元恩群。
這三個家伙,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只有這二哥,還知道前來看望看望他這已經失魂落魄的閹人。
「恩亭,我知道你苦,但是,家族已經快要敗亡了!」
「大哥跟家族劃清了界限,老四死了,老三老五直接另起爐灶。」
「現在的元京商會和元京錢莊已經是強弩之末。」
「我只是想讓這元家現在的老弱病殘能夠有一個活下去的希望。」
「恩亭,你不會看著你嫂子他們還有你的那些佷子們受苦的對麼?」
元恩澤這一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說辭,可是讓元公公感到十分的惡心。
那些元家的寄生蟲,完全沒有為元家做出任何貢獻的人們。
當初看著元家家大業大,死乞白賴的想要嫁到元家當主婦的人們,他們的娘家人此時都不敢露面了。
這些落魄貴族的姑娘們的本家一個個就像是牆頭的草一樣,風往哪刮,他們就往哪歪。
在元家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們就是最忠實的狗腿子。
但是等到元家現在陷入困境了,他們一個個就開始裝啞巴。
憑什麼?
「他們不配!」
「老子辛辛苦苦的為元家打拼,他們只知道在後面嚼舌根子。」
「二哥,你知道他們叫我什麼嗎?」
「他們叫我,老閹雞!」
「讓我救他們,門兒都沒有。」
「不過……」
元公公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猙獰的笑容。
「我現在最想做的事情,不是保護他們,而是毀滅他們!」
「不過,毀滅他們,就意味著要毀滅元家,二哥,念在你對我不錯的份兒上,你逃吧。」
「這是我給你的唯一忠告,若是將來逃晚了的話……」
「說不定,會有殺身之禍。」
元公公的表情開始變得令人毛骨悚然,那種宛如精神失常一般的暴怒和狂笑讓元恩澤感到後背一涼。
「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是來求你保護元家的,可是,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我還給你帶來了水果和燒雞!這可是御錦記的燒雞!」
元公公直接一掌揮了出去,這元恩澤先前提進來的一袋子東西,直接被這一掌的掌風打中,隨後化作了漫天的碎屑。
「你……」
「二哥,你不用勸我了。」
「我這輩子都不可能翻身了,在這無罔之中,我窮盡一生也只能是一個最底層的閹人奴才!」
「你知道沒有主子的奴才最後都會怎麼死麼?」
「他們會在死後,被人扔到荒郊野外,尸體被野狗和禿鷲撕扯!」
「那些有主子,有門臉的奴才,可是能夠住進主子家的陰宅的!」
「而我,這輩子都入不了元家的祖墳,我也沒有主子能夠跟隨。」
「既然這樣,我干嘛不拉著這毀掉我的家族跟我陪葬呢!」
元公公看著元恩澤的眼神變得病態而猩紅。
元恩澤看到這一副恐怖的表情,居然生了一腦門子的汗。
瘋了瘋了,這元公公徹底的瘋了!
他不僅要報復元家,他還要拉著元家全部陪葬!
「當然,我死之前,一定要有一個人跟我一起死才行!」
「我希望,在黃泉路上,能有人陪我一起走!」
「二哥,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上路呢?」
元公公說完,元恩澤直接一把將元公公給推開。
「瘋子!」
元恩澤急忙的離開,看著他匆匆離開的背影,元公公露出了笑容。
「哼,跟我一起上路,你元恩澤還不夠資格。」
說完,元公公將懷中的一封信拿了出來,露出了十分滿意的笑容。
「我的小花子喲,我交代給你的事情,你可一定得完成啊。」
「不然,我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可是很孤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