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閆太守的安排下,常駐軍中五萬的兵力從珞珈山軍營浩浩蕩蕩的向著江州府開去。
這五萬的兵士帶領著將近十萬的江州老百姓從官道上形成了一個長龍,向著江州府走去。
江州府昨天出城避難的民眾至少得有二十多萬,但是大多數的避難民眾都分布在了官道兩旁的村鎮上。
這些民眾基本上在這下面的村鎮上都有些祖產,借著這個機會回老家看看倒也不錯。
劫後余生回老家,是這些在江州府定居的民眾昨晚的真實寫照。
今天沿著官道上,在這五萬常駐軍的帶領下,民眾們走得十分有安全感。
林若在馬上,看著這在路上邊走邊交談的民眾們,不由得有些愣神。
閆太守在道路的正中央騎著馬,看著若有所思的林若便輕聲問道︰
「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些人經歷了昨天的事情之後,是種怎樣的心情?」
林若至今都還有些心有余悸,怪物攻城,信徒暴動,打砸搶燒的場面像極了人間地獄。
當初在雍州府的時候,悍匪進城,她林若也是怒發沖冠,直接沖到前線去誅殺匪徒。
而這次,與雍州府幾乎如出一轍的攻城戰中,林若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無力。
當初雍州府的攻城戰,陸城拖住了青老,唐柯拖住了金奎,他們前沖的時候還有驢爺為他們保駕護航。
真正經歷了危險的時候,也僅僅是面對一個身體孬弱的尸傀儡師。
而這次的江州府,怪物攻城,信徒暴動,這種場面就連洪老爺子這種化神強者都拼盡了全力。
她林若只能在旁邊看著,那種無力感讓她感覺十分難受。
她覺得自己根本沒有幫上忙,簡直太過弱小了。
為此,她一直有些心里別扭,這糾結的性子讓她遇到問題很容易鑽牛角尖。
「劫後余生,大難不死。他們的心情,應該是高興吧。」
「高興?」
對于閆太守的回答,林若有些不太理解。
這些人在經歷了那種暴動之後,居然還能高興?這怎麼可能。
「難道大難不死還不值得高興麼?」
「可是,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經歷的是什麼,這難道也值得高興?」
林若感覺,這路上的所有人就如同剛剛經歷了一場郊游結束一樣,昨天所發生的那些事他們仿佛完全不知情。
臉上掛著的是出行回歸的喜悅,明明昨天死了那麼多的人,為什麼他們根本就不會感到悲傷?
「林若,你想錯了,他們是民眾。」
閆太守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
「民眾永遠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樣的,他們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發生的。」
「別人逃跑,他們也跟著逃跑,別人回城,他們也跟著回城。」
「別人娶妻生子,他們也就覺得娶妻生子是理所應當的。」
「民眾都是很簡單,很普通的人,他們沒有你站的那麼高。」
閆太守的話似乎帶著幾分思索,看著這些趕路的民眾,他又露出了笑容。
「他們雖然是簡單普通的人,但是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
「他們的喜怒哀樂,構成了這繽紛多彩的世界,他們有時候也會為一些事憤憤不平,有時候會為一些事鼓掌歡呼。」
「在這種簡單和普通的生活里尋找自己生活的意義,
其實就是一種幸福。」
「這可能,就是民眾的可貴之處吧。這種幸福,我們永遠都得不到。」
閆太守似乎有些羨慕的看著這些回城的民眾,這種簡單和自然讓他覺得十分美好。
他們生活在一個沒有勾心斗角的平凡的世界,最大的陰謀不過就是擔心自己吃的油條是不是用了過期的面粉。
這種簡單和踏實是閆太守這一生都無法體會到的。
從出生起,這因果之法則就帶個了他太多的不同,異于常人的經歷讓他很年輕的時候就站在了很高的位置。
他縱觀宏宇,運籌帷幄,可是這種生活,卻並不是他想要的。
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過普普通通平淡幸福的一生。
「這真的能算是幸福麼?」
林若搖了搖頭,她無法理解閆太守所說的那種幸福。
狹窄的眼界,有限的活動範圍,還有幾乎已經消失的求知欲。
這樣的存在真的有意義麼?
「黃土之中,可見金塵,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世間百態,利來利往,我自悠然,性本空山。」
閆太守旁邊的洪老爺子一番話,讓林若似乎體會到了一些意境。
「既然如此,那麼他們總不至于都是那種我自悠然的人吧。」
「若都是到了洪老爺子你說的那種境界,豈不是天下大同了?」
林若反問,洪老爺子娓娓道來。
「凡悠然者,不論境界,不分貴賤,不計得失,不問江山。」
「獨居一隅,粗茶淡飯,養牛耕田,復歸自然。」
「人不會有絕對的悠然,天下也不會絕對的大同,但是天下大勢總有安平之時。」
「作為民眾,國運隆昌,太平成安便是幸事。」
洪老爺子的話多少都是帶著一些國運的意味,他是覺得民眾的個人必然是要跟國運放在一起的。
不過,在這江州府的民眾們的身上,林若並沒有看到他們心系國運的樣子。
他們一直在自己的圈子里生活,哪里同國運有關系了?
「在這方面我似乎悟性不夠……或許是經歷的有些少吧。」
林若搖了搖頭,洪老爺子和閆太守都是以一個比較高的位置來向她講述這些。
可是,她未曾體驗過這些生活,又如何能明白這普通人的生活意義呢?
要真的想知道這些東西,還是得到江湖之中。
說話間,這江州府的城門就近在眼前了。
「走吧,我們進城去,看看陸欽差給我們帶來了什麼驚喜!」
常駐軍直接迎著民眾們進了城,回到了自己生活打拼的地方,這些民眾突然間笑了起來。
先前被燒毀的房屋有常駐軍幫忙修葺,伙計們開始忙著清理店子里的狼藉,一切似乎都逐漸變得好了起來。
江州府的人們,從逃難民眾變回了普羅大眾,這種回家的踏實感讓他們的臉上掛上了笑容。
這種笑容,林若很少有過,自從和爺爺鬧了別扭之後,每次回家都是偷偷模模的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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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也沒有那種全然放松的感覺,腦子里想的都是林念的事情。
或許他同閆太守一樣,終究是無法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閆太守,我們直接回太守府?」
洪老爺子問道,閆太守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既然這江州府的諦听已經由陸真人
親自建立起來了,那麼陸真人定然是已經準備停當了。
如此的話,閆太守只需要在背後運籌帷幄便可,陸欽差的本事,可真是讓他刮目相看。
原本閆太守以為至少要等雲京來援之後,他們才能回到江州府,想不到陸城這麼一折騰,直接第二天就回城了。
江州平定的話,下面的工作就不那麼難了。
「唐柯也需要會到太守府靜養,如此的話就讓張偏將軍去和陸欽差匯合吧。」
閆太守說道,張老四一進城就直接奔著碼頭的方向過去了,那兩個負責傳令的麓仙宮弟子說陸城應該就在碼頭上待著。
等到張老四來到碼頭上的時候,陸城果不其然的正坐在碼頭上思索著些什麼。
「小八子,你可以呀,居然能說動麓仙宮,真有你的!」
「四哥,我懷疑那化神四階的怪物不止一個。」
陸城說的話,直接讓張老四原本笑著的臉變得有些凝重。
那種怪物,居然不止一個?
如果來個三兩個,那這江州府還能有活人麼?
「小八子你可別嚇唬我!」
「我沒有嚇唬你,你看被這怪物殺死的這些隱家唐門暗部成員的尸體。」
陸城指著躺在地上的三十多具隱家唐門暗部成員的尸體說道,這些尸體基本都是被那藍袍怪物一擊必殺的。
而且,這藍袍怪物的殺人手法和巴爾羅簡直一模一樣。
「這令我感到十分奇怪,如果說這藍袍怪物是通過自己修煉而成長起來的話,他真氣都到達化神四階了不可能會去模仿巴爾羅的殺人方法。」
陸城說的沒錯,這人要是能修行到化神四階,那肯定是對天道都有所領悟了,巴爾羅不過是一個化神初境的人。
就連這個化神初境,也是加入了教派之後才突破的,對于天道不能說領悟,只能說是窺探了一些奧秘罷了。
一個化神四階真氣修為的人,居然要去學習一個化身初境人的殺人方法,這不是可笑麼?
在綜合了巴爾羅死前所透露的信息來看,這個藍袍怪物是姜振宇的某種試驗品。試驗品這個詞,就很有趣。
擁有強大的真氣修為,卻根本沒有自己所貫徹的天道,而且還被稱為試驗品。
這種東西,依陸城的猜測,不可能只有一個。
「所以,我猜測,這個怪物其實是某些東西直接強行被融入到人體之後所產生的!」
「可能是將原生種強行和人結合在了一起,讓人發生了某種特殊的變化。」
陸城極力的回憶著那怪物的體態,只有上半身和頭部有些像原生種,而且,第一次見面時,陸城就感受到了他的奇怪。
他的靈魂仿佛由兩部分構成,而且如果陸城沒記錯的話,它說出了吞天的名字。
「這個怪物絕對不是九魔,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但是他的確是帶著一些九魔的氣息。」
「要想徹底了解這個九魔的底細,還是得通過姜振宇才行。」
陸城撓了撓頭,發現思考這個問題倒不如去直接問姜振宇。
畢竟,龍門島已經被他給監控起來,等到時機成熟,就差不多到了收網之時。
兩位化神二階的高手看著閆太守,他陸城真人自己便可以去放肆的戰斗!
這下子,他倒是要看看,姜振宇還能耍出什麼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