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將自己的來意同肥波說了一通,肥波那滿臉的肥肉蹙成了一團,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
這關于齊王的事,他倒是有所耳聞,但齊王並不在江州府。
在這江州府中,他肥波老板說不上是只手遮天,但是城門口進來了什麼人,碼頭流通了多少人他心里可是都有數的。
陸城有些失落,如果肥波說齊王不在江州府的話,那麼齊王肯定不在江州府。
所以,尋找齊王還是不可能通過諦听直接找到的。
「肥波,你知道江州府元家的產業是誰在經營麼?」
「元家麼?這我倒是蠻清楚,這名義上是元家的老四元恩正在管理,可其實……」
肥波晃動著身上的肉,艱難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牆邊的書櫃上翻騰著什麼。
「其實是麓仙宮那于秋老頭兒的兒子于佳文在盯著,而且這大把的白銀都流進了他的口袋!」
肥波老板找了一通才找到一張畫像和一張報告書。
這畫像上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眉眼同于秋道長倒是有幾分相似。
「當初你大鬧麓仙宮的時候,這小子不在島上,這些年可以說是撈了不少油水。」
「張老四征用麓仙宮造船廠的時候,如果沒有這于佳文撐著,船廠早就被他給玩破產了!」
肥波老板說話的時候喜歡用一些十分夸張的手勢,這手勢配上上下起伏的肥肉可是有些滑稽。
陸城看著那張報告書,是對元京商會江州府分部的調查報告。
可見,諦听其實是在元京商會內部安插了暗子,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這份報告是關于元京商會最近的資金走向和人員變動,十分詳細。
「這份報告是三天前發來的,這幾天元京商會老實的不行,似乎是元家在雲京惹了麻煩。」
「頂著元家這名頭,于佳文也是坐如針尖,就連走私的買賣都沒敢踫,生怕惹是生非。」
的確,從報告上來說看,最近元家不僅資金梳理的很明白,就連人員都沒有什麼大的變動。
陸城覺得,越是這樣,那麼元家商會的問題也就越大。
因為于佳文知道,元家出了事兒,必定會牽連到元恩正的頭上。
那麼,來江州府查他必定是早晚的事兒。
于是他便直接安分下來,盡可能的不留任何案底。
「師叔,我覺得有問題。」
林若看著這張報告單說道。
「一個商會,平白無故的做了這麼多的內部調動,你不覺得很可疑麼?」
「按理說元京商會已經經營了這麼多年,各司其職才是最好的狀態。」
「可是你看,不僅是中層部門,就連高層部門也發生了一些平級調動。」
陸城看了看,覺得林若說的有道理,這種頻繁的調動顯然是有些可疑的。
肥波的表情再一次帶動了他的臉部肥肉,他很快便給出了判斷。
「我認為,元家商會只是放在明面上撈錢的工具。」
「真正的背後巨鱷,應該是麓仙宮。」
「在這兒我也呆了十幾年,但是麓仙宮的事兒,我是從來都不插手。」
肥波的這番話倒是讓陸城有些好奇,的確,作為諦听的頭兒,肥波從來都不插手麓仙宮的事物。
不管是打探消息,還是收集情報,仿佛都會刻意的避開麓仙宮。
「因為,這麓仙宮的事物我根本沒法兒查,潛龍會江州府分部的一把手就是麓仙宮的二代弟子。」
「也就是你胖揍的那個岱輿的師弟,梁橋山。」
陸城楞了一下,似乎確實是有這麼個人。
潛龍會江州府的一把手是麓仙宮的人,怪不得當初在雍州府的時候,老二敢用蓬萊道長來壓他。
感情這都是一窩的狐狸。
「不過,肥波老板可不是一般人兒,我諦听雖然屬于江州分部,但是歸根結底我是個情報部門。」
「麓仙宮我差不了,但是跟麓仙宮有關的任何事情和線索,我都已經收集好了。」
說著,肥波老板再次走到牆邊,打開了一扇暗格,暗格里是個結識的保險箱。
肥波用他不怎麼深厚的真氣打開了保險箱,拿出了厚厚的一疊資料。
「嘿,麓仙宮我可以不查,但是和麓仙宮有關的所有組織,我可都查了個遍!」
看著肥波老板狡黠的小眼楮,陸
城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這該死的肥仔,看來早就做好了反水的準備。
諦听在江州府混的不及六耳的原因恐怕也就是因為梁橋山的壓制。
這肥波早就看梁橋山不順眼了,表面上不問世事,背地里安排反水。
這胖子,有夠狡猾。
「所以,陸兄弟要是想辦了這梁橋山,我甚至可以給你優惠不少情報費!」
「這驢入的梁橋山可是個周扒皮,沒有一天不敲打我這小小的諦听。」
「若是真把這梁橋山給辦了,我肥波怕是能在江州府一手遮天。」
听著肥波的話,陸城覺得很有搞頭。
反正在雍州府也辦了兩個潛龍會的一把手,再將江州府的一把手辦掉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雍州府的三皇子和柳如玉現在是自己人,如果在將肥波拉上賊船,那他這條船可就穩固多了!
「嘿嘿,這個自然是需要了,不過,我現在的先模模這河里的石頭。」
「看看能不能禁得住我這大腳板過河!」
說罷,陸城丟給肥波一張銀票,拿著這些檔案便離開了肥波的辦公室。
肥波老板接過銀票,臉上仿佛盛開了一朵菊花。
林若對于這個地方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急匆匆的跟著陸城便走了出去。
……
另一邊,跟唐門暗部接頭的張老四和唐柯共騎著一匹馬,張老四有力的胳膊死死的鉗著唐柯。
張老四這副姿態有種有種生怕唐柯跑路的感覺。
「哎我說,山炮,你有必要這麼怕我跑麼?」
「這不廢話麼,你輕功那麼好,你要是想溜,我可抓不住你!」
雖然這張老四的語氣讓唐柯感覺十分不舒服,但是夸贊唐柯輕功好,他倒是十分樂意听。
他們進城要前往的地方是江州府的太守府。
江州府的太守和雍州府太守林峰相比可就差的很遠了,林家在雍州府幾乎就是說一不二的地位。
可這江州府的太守就顯得低調太多了,平時根本見不到人,處理政事也幾乎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江州府的百姓只熟知傳令的官員,卻對這江州太守十分陌生。
「真想不到,這唐門暗部居然還兼任著保護太守的活兒,真是令人奇怪。」
走到江州府太守府的時候,張老四才將唐柯松開,二人下馬後在府中小廝的接引下入府。
「你以為所有的太守都像那林家太守似的麼?大多數都是些修為不高的人。」
「林峰修為也不高,可是有個當太師的哥哥,誰敢動他?」
「說起來這江州府的太守可是個妙人,我來過三次江州府,愣是一次都沒見著。」
「這次如果不是縱家下令,恐怕還難得見到這位神秘的太守。」
唐柯說罷,便四處張望了一番,跟在兩人身後入府的還有數十個修為不低的子弟兵。
進門以後,太守府的大門被重重的關上。
「見過二當家的!」
一位蒙著面的隱家唐門的暗部成員從正廳中走出,這人的修為不低,只是張老四無法判斷出他的實力。
凝神一階,或者凝神二階。
想不到這隱家唐門江州府分部還有如此的高手。
「客套話不必多說,直接介紹情況,然後帶我去見閆太守。」
「是!」
唐柯歸根結底也是個急切的脾氣,這暗部的成員簡略而詳盡的向唐柯和張老四介紹了一番情況。
當初姜華爾蒙面前來江州府外的聯絡站,只留下了一張字條,字條透露了一個地址,還有一段疑似求救信息的話。
隱家唐門暗部十分重視這件事,于是直接派出了十幾位高手前往姜華爾所留的那個地點,去與這人接頭。
到了那個地方,姜華爾並沒有露面,而是在留下了一封信之後,便直奔了雍州府。
信件已經被當做證物交給了雲京的監察司,由王監察長親自收留。
在接下來,姜華爾供認不韙,這封信的確是他留給江州府隱家唐門的。
還沒有得出更加有用的信息時,姜華爾就已經遭遇了毒手。
「也就是說,江州府隱家唐門根本沒有跟姜華爾面對面的接觸過。」
「沒錯,我們只得到了姜華爾的手信,並沒有接觸到姜華爾本人。」
如此的話,姜華
爾確實是有夠小心的。
唐二當家分析,姜華爾並非是不想露面,而是不敢露面。
這江州府的任何一股勢力都可能是教派的爪牙,如果露出馬腳的話,絕對會被抓起來。
「江州府的局勢如何?」
「這……您還是親自問問閆太守吧。」
這暗部成員引著唐柯和張老四走到了正廳,在正廳的屏風後面,是一個通往正房的走廊。
走廊上面,二十多位隱家唐門的暗部成員正在站崗,不僅如此,正廳的屋子四周,每隔五米便有一人站崗。
「這……閆太守也太慫了!」
張老四一臉的無奈,耗費了如此多的兵力保護自己,他是有多怕死?
「閆太守速來謹慎,他自知江州府情勢不明,打去年九月份就嚴格的控制自己的飲食起居。」
「這閆太守每天吃的用的都得經過嚴格的審查,並且由他的私人護理親自查驗之後才能使用。」
這太守的謹慎程度未免也太過了!
唐柯听著這暗部成員的介紹,感覺閆太守的生活簡直跟縱家的生活快差不多了。
廣個告,【 \\ 】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難不成這閆太守真的如此生性膽小?
「二當家的有所不知,這閆太守身份特殊,打唐老爺子執掌隱家唐門時,就專門派人保護了。」
「可以說,如果沒有這閆太守,江州城恐怕早就被教派勢力蠶食了。」
當暗部成員說出教派的時候,唐柯一臉的疑惑。
「你也知道教派?」
「我等皆有縱家和唐老爺子的密令在手,自然對這些事情有初步了解。」
暗部成員拿出一份密令,是不久前才收到的最新的密令。
再之前的密令,並沒有教派的這個稱謂。
在陸城生擒青老進行問訊之前,所有人都是以亂黨來稱呼教派的。
走到正廳門口時,看門的兩位暗部成員向唐柯拱了拱手,但是並沒有放行的意思。
「我們還不能進去?」
「請二位帶上非攻鎖。」
看門的暗部成員拿出了兩個手環,讓兩人帶上。
「這閆太守可真是!淨整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張老四可是有些煩了,直接拿起非攻鎖來便戴上。
雖然唐二當家有些不情願,但他還是戴上了這手環。
兩人帶好之後,這看門的才放行。
兩人走進正廳之後,便感受到一股來自陣法對自己真氣的壓制,不僅讓他們戴上非攻鎖,這正廳里還有一個強力陣法。
走進正廳還不行,這閆太守將自己關在屋子里根本不出門,屋門外是他的私人護理,這私人護理居然是個面容姣好的姑娘。
「不知我倆能否見到閆太守?」
「太守說了,您二位進去可以,但是只能在里邊兒呆半個時辰。」
「這半個時辰,您二位不能說話,不能提問,只能听他說。」
「隨後,便請二位直接去找陸真人,你們三個一合計,便能找到答案。」
唐柯听完這私人護理的話後不由得挑了挑眉。
這閆太守規矩這麼多?那麼他還真是得見識一下他的本事。
應下了助理的要求後,唐柯和張老四走進了閆太守的屋子。
屋內空間不小,只是光線十分昏暗。
四下看去,這屋子里最多的東西便是書本和文獻。
閆太守坐在屋子靠牆位置的一個青紗帳子里,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卻看不見其體態。
饒是唐柯目力極好也無法看清帳子內人的面容。
「唐二當家,張偏將軍,二位隨便坐就好。」
一個有些清冷的男聲從青紗帳內傳來,听聲音便知道是個虛弱的青年。
「我下面所說的一切,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我所了解的,另一部分,是我所預知的。」
「這江州府的局勢,如果您二位加上那位陸城真人能夠掌控的話,對于教派將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天下紛紛,皆緣因果。」
青年清了清嗓子,道出了一個令唐柯和張老四有些難以置信的消息。
「這次未來的那位陸真人,在江州府會經歷殺身之禍。」
天下紛紛,皆緣因果。
天下惶惶,不解福禍。
第三卷,中州風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