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人里,這廚子倒是跟姜華爾一案完全沒有什麼關系。
天守閣藏經閣的看守被巴爾羅殺掉之後也倒是能夠問出些蛛絲馬跡。
而這個太監,就把陸城給難倒了。
這個太監身上,根本沒有一絲靈魂的蹤跡。
面部被毀,五官都無法辨認,若非是穿著閹人的蟒袍,都無法確認其身份。
仿佛就是這麼一個軀殼,他的靈魂被人完整的抹除掉了,一丁點的靈魂氣息都沒有留下。
「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這個人或許真的是殺害姜華爾的凶手。」
老陸思忖了一下說道,因為一般人的死亡是不可能一點靈魂氣息都留不下的。
「這件事情我也十分好奇,因為我的確也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情況。」
二皇子說完,一邊的老太監走上前去,扒開了那小太監死死攥著的手。
里面是一個奇怪的符印。
「這孩子修行的也是閹人的行陰祛煞功,但是咱家這門功夫是用不到這符印的。」
「他這尸體也是咱主子派人在護城河里撈出來的,撈上來的是,他這身上還捆著兩塊大石頭。」
「老奴推斷,這孩子是護主而死,咱閹人一輩子為主子生,為主子死,可這孩子,死的不值。」
老太監說完,便退到了二皇子身後。
二皇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不知這小太監是誰家的奴才?」
陸城問道,二皇子坦然道︰
「關于他的一切記錄都被銷毀了,我無從得知他的身份,就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陸城端詳著這張面目全非的臉,露出了笑容。
「越是周密的計劃,越容易出現問題,畢竟這世界上可沒有不透風的牆啊。」
「哦?此話怎講?」
「尋常的方法是無法將靈魂直接消除的,但是,我確實知道一種辦法,能夠將靈魂消除的如此徹底。」
陸城端詳了一下這小太監手里的符印,這熟悉的符印讓他感受到了一種迷霧重重的感覺。
「只是,不知二皇子是否听說過,陰鬼。」
听到這個名詞,二皇子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以他的身份,對于陰鬼他可是了解的極多的。
但,知道歸知道,他二皇子可沒有膽子去和陰鬼打交道。
甚至,可以說,在這整個雲端帝國,除了陸城這個奇人,其他的絕大多數人都沒什麼膽子和陰鬼打交道。
陰鬼生前可都是怨靈,除非是真正能在靈魂上壓制他們的存在。
它們對人類的仇恨,讓他們會自然而然的去攻擊人類。
陰鬼不能踏足人類的地界兒,因為人界的強者時刻提防著它們。
人類也不能輕易地踏足鬼界,因為稍不留神就會被弄得魂飛魄散。
這就不得不重提一個重要的人物了,鬼界的界官。
鬼界界官中的人類,都是些天生就有通靈異能的存在,而界官的來源就源于一個十分古老的組織。
鬼界界官所。
界官所的頭目曾經是一個鍛魂修煉至化神六階的超級強者,他一手創立界官所,為的就是在人間和鬼界的交易中獲取巨大利潤。
如果問雲端帝國除皇家之外哪個組織最富有,那麼,界官所絕對是其中之一。
令人意外的是,界官所的所有人類界官都是雲端帝國的人,陸城出使外海和西域,竟然完全沒有見過他們那邊有人能夠成為界官。
當初在界官那里花大價錢交換歸湮青靈功的時候,稍微的了解了一下界官的日常。
屆時的界官所也僅僅有十一位界官,其中,有六位人類和五位陰鬼。
鬼界事務繁雜,如果單靠這十一位界官的話,估計界官所早就亂套了。
所以,界官所也會召集許多小鬼兒來為他們處理雜務。
這太監手中的符文便是界官所用于招攬小鬼所使
用的特殊符印。
尋常的陰鬼被施加這個符印的話,會成為界官所的一名雜役小鬼,待遇還算是優厚,至少比在鬼王手下當差有油水。
若是人間的人被施加了這個符印的話,那麼這個人的靈魂就會被完全的轉化為陰鬼。
所以,這個符文並非是人間的東西,而是鬼界的東西。
「所以,這小太監的死,與陰鬼有關?」
「尋常人看不出,我還是能夠肯定的,但是原因不太好告知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思索了一下,的確,尋常人對于陰鬼可是畏懼的很。
哪怕是二皇子也不願意輕易地去招惹陰鬼,畢竟這陰鬼所修行的死亡之氣對活人有極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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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常人踫了這死亡之氣輕則多災多厄虛弱無力,重則直接小命都難保了。
曾經歷史上出現過幾次陰鬼來人間禍害蒼生的事件,那都是滅門的慘案。
界官所的存在即保證了鬼界和人間的物質流通,也保證了鬼界和人間互相不干擾。
而擁有渡魂幡並且修煉歸湮青靈功的陸城,則是一個異類,他可以自由的游走于鬼界和人間之中。
論靈魂境界,哪怕是現如今的界官所最高執法官也只是堪堪的和陸城齊平。
「既然如此,那麼這小太監的主子……」
二皇子露出了笑容,雖然說這鬼節的事情他沾不得,但是跟鬼界有牽連的家族他還是能琢磨一下的。
六位人類界官,分別來源于四個家族。
元京商會的元家,有兩位界官。
河下巽風寺的侍僧中,也有兩位界官。
還有兩位分別是南越方家的人和中州牧的一位少將軍。
由此看來,元家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而元家,是太子的狗腿子。
「如此說來,太子想要姜華爾的命?」
唐柯有些疑惑,陸城拍了拍唐柯的肩膀搖了搖頭。
太子,歸根結底他也是太子。
姜華爾是齊王的孫子,齊王和教派的關系不言則明。
作為太子,是絕對不可能和教派產生關系的。
那麼,這只有一個可能。
「我那傻哥哥,恐怕是被人當擋箭牌咯!」
二皇子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他可是特別想看到大皇子吃癟的樣子呢。
他之所以廢了半天勁,又是求了自己在天守閣隱修的老師,又是各種賣通關系弄到這三具尸體。
就是為了能夠讓惡心大皇子。
哪怕姜華爾的死因和太子並沒有什麼關系,他二皇子也得強行的把這兩件事兒給他串聯起來。
因為,這樣才有樂子看!
「有勞陸真人和唐二當家了,本殿為二位擺酒設宴,兩位嘗嘗我這溫香居的酒菜當不當得雲京一絕!」
說罷,二皇子便迎著唐柯和陸城走出了這間小屋子,老太監安頓了一下這三具尸體以後將屋門妥當的鎖了起來。
「上天台,文公公,將雪瑩叫出來,今天有貴客,上最好的菜!」
二皇子吆喝著,徑直的走向了四樓的樓梯間。
這四樓到天台需要走過一個極其敞亮的樓梯間,單單是這樓梯間內就掛著好幾卷山水風景圖。
都是出于大家之手,這二皇子果然是極其的喜歡書畫。
天台之上,鳥語花香,誰能想到在這裝潢華麗的溫香居內,居然別有洞天。
頂層小溪潺潺,流水依依,清風拂柳,花開富貴,此時已是黃昏,在這頂層能夠清楚地看到漫天雲霞。
在這鳥語花香茂林修竹之中,有一塊平整的太極圓台,上面放著幾塊柔軟的針織坐墊。
這圓台是暖石所築,赤腳踩上去也不會覺得寒涼,有一種暖流從腳底直接流進身體,十分舒適。
圓台中央是一面黃花梨桌面,桌面上雕著一副百鳥朝鳳圖。
「陸真人,本殿這天台可還入的眼?」
「二皇子這是哪里的話,您這天台在這雲京之中絕對是最佳的待客之所。」
陸城夸耀著這天台的意境之美,山川樹木,楊柳小溪,可以說是極好的意境了。
最難能可貴的,是這天台之景中居然多處使用了留白的布置方式。
樹木蔥蔥,聞鳥鳴而不見鳥之蹤影,流水潺潺,听魚躍出水而不見游魚蹤影。
樹木叢生卻整潔干淨,書苑蘭亭卻空谷幽蘭。
一種對立而矛盾的美感在這天台之上表現得及其漂亮。
「文公公,安排上菜,本殿可是特別期待陸真人從西域帶回來的酒水。」
「二皇子莫急呀!」
陸城不慌不忙的從自己襠里掏出了一卷卷軸,雖然這個角度二皇子看不出他從哪里掏出的卷軸。
但是坐在陸城身邊的唐柯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這該死的真的是從褲襠里掏出的這卷軸。
打開卷軸,催動真氣,三個精致的水晶瓶從卷軸之中出現。
這卷軸納物的功夫並不稀奇,關鍵便在這酒水之中。
什麼名貴的酒,值得陸城用卷軸收納起來?
「這三瓶酒可是我珍藏已久的好東西,我們今日開一瓶,剩下兩瓶就當是送給殿下的禮物了。」
說罷,陸城嫻熟的打開了一瓶酒,開蓋的瞬間,酒香直接氤氳擴散開來。
一股清香的酒味混著甘甜的果木清香,單單是聞到就有一種暢快的感覺。
「這酒……」
二皇子眼楮都有些愣了,看著陸城將澄澈的酒液倒入玻璃杯的時候,這剔透的顏色,著實是讓人想要一嘗為快。
「細品,細品。」
陸城招呼著二皇子喝酒,唐二當家也有些按捺不住了,也細細的品了一口。
甘甜。
清香。
沉醉。
三個詞語在二皇子和唐二當家的腦海迸發出來,這酒的滋味兒實在是難以形容。
宛如听了一曲優雅至極的琵琶曲,配上一支天女下凡的舞蹈。
「殿下,房掌櫃到了。」
文公公的話這二皇子和唐柯都像是沒听見一般。
可是,陸城可是听得實在,應該就是房雪瑩房掌櫃來了。
當初見到柳如玉的時候,因為沒有想到在悅來客棧那種地方居然有如此的絕色美女,所以才被震驚的語無倫次。
這次,他可是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管這房雪瑩多麼的超凡月兌俗美麗動人,他也絕對不會那般震驚的。
陸真人耳力了得,能夠听到一個十分輕盈的步伐正在上樓梯。
隨著那個步子逐漸變緩,應該是已經來到了天台之上。
未見其人,先聞其步伐便知道這是個跳舞跳得極好的人,她的步伐輕盈,給人一種輕飄在地面上的感覺。
「殿下。」
房雪瑩一出場便向著二皇子行了一禮。
當老陸看到房雪瑩時,他以為自己準備好了,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準備好。
房雪瑩的五官及其的精致,畫著淡妝的她給人一種超凡月兌俗的感覺。
如果說柳如玉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酒中仙女的話,那房雪瑩就真切的是仙女下凡。
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都帶著一種仙氣。
那是一種無法琢磨的美麗,仿佛她的一切都不應該存在于這個污濁的世間。
簡單盤起的秀發,望穿秋水的眸子,微微上翹的嘴角。
柳如玉是如酒般的沉醉,而房雪瑩則是出世般的干淨。
怎麼可能有如此干淨的人?
「這兩位便是殿下的貴客了,奴家見過二位公子。」
「這這這……嘿,沒……沒關系。」
老陸再一次的語無倫次,這張桌上,兩人杯酒沉醉,一人見美人而迷醉。
男人,的確是沉于杯酒,醉于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