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楊銘打的蕭捷嗷嗷的哭的時候,樓下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楊少俠,您別打了,大皇子來了!」
店小二急忙的跑上來喊道,一听這大皇子來了,在一旁拍手叫好的胡月都楞了一下。
這大皇子怎麼有心思來這種地方?
「楊銘,先放開他。」
林若這位大師姐的話倒還算是管用,楊銘最後補了一腳,隨後站起來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個相貌端正的青年沿著樓梯走了上來。
這青年看上去也就二十有余。他的頭發扎成髻,身穿著象征著皇家的金黃色繡邊的華貴長袍。
這人的腳上踏著一雙瓖著鴿子蛋大小美玉的靴子。
而且頭上的發簪和手腕上的鐲子也絕對不是尋常物件。
這般做派,定然是大皇子李伯勛無疑了。
楊銘看到這皇子的時候,不自覺的拿他和雍州府那位三皇子做了一下比較。
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那位三皇子個子不高,胡子拉碴,還滿身的煙味。
這個大皇子雍容華貴,氣度不凡,溫文爾雅。
這難道真的是一個媽生出來的?
而且,三皇子說他已經五十多歲了,那麼這位大皇子豈不是也五十多歲?
這,五十多歲的年紀長著一張二十多的臉?
楊銘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參見殿下。」
萬掌櫃急忙的行禮,這見過太子的禮節可是不能丟的,林若行禮之後,胡月也學著林若的樣子行了一禮。
楊銘,只是彎下腰拱了拱手。
「這,蕭文書怎麼會被打成這個模樣?」
太子自然得有太子的樣子,這談吐之間肯定是和三皇子完全不同的。
三皇子野慣了,滿嘴的黑話白話,可這太子自然是不同了。
稱呼他人,定然是得在姓氏後面加上官職才符合規矩。
「太子殿下!」
被打的鼻青臉腫的蕭捷仿佛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將剛才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之後,太子的臉色顯然是有些不太好。
「這位楊銘少俠,這件事兒縱使是蕭文書評判不公,你與他心平氣和的講便是,何必要下此毒手?」
這太子說話倒是拿捏著分寸的,並沒有一上來就質問楊銘,而是好心勸解。
但是,楊銘現在正處于一種正在被激怒的狀態,別說是勸解,哪怕是半個不字兒他都听不得!
被蕭捷說自己的廚藝不入流這徹徹底底的惹惱了楊銘。
這就像是新婚之夜,新娘說自己家相公不行一樣。
那不是個冷不冷靜的問題,那是個尊嚴的問題!
「我下毒手?嘿,我還沒用棍子揍他呢,我看他這細胳膊細腿兒的甚至沒動用真氣!」
「這混賬不積嘴德斷子絕孫的狗東西居然說小爺我的廚藝不入流!難不成我揍他一頓還不行麼?」
楊銘在太子面前這一副流氓做派簡直是讓林若無法直視。
都說弟子像師父,師父行的端坐的直,那弟子也絕對不會差。
這楊銘在拜了老陸為師之後那是一天比一天惡劣。
給他穿一身麻衣,戴個面罩扔進山里,不出十天,肯定能變成一個合格的山賊頭子!
楊銘變成這個脾氣,老陸絕對是功不可沒,這頭功是老陸,那二等功就得是驢子!
驢子將西漠鐵匠的那一副酒後斗毆的江湖氣完本的學到了位,並且將這種氣質極好的傳授給了楊銘。
楊銘現在是兼顧老陸的臭嘴和驢子的囂張于一身的新生代!
這該死的東西居然在太子面前耍混賬,這不是菜刀砍老虎,找死麼?
「楊少俠這嘴,可是不太干淨。」
太子自然是有涵養的,畢竟活了五十多歲的人,不至于和一個混賬小子一般見識。
「既然楊少俠和蕭文書對這道菜有爭議,不如就讓本王來試試如何?」
「太子可是要嘗菜?」
在太子身後的一位小太監輕聲問道,太子應了一聲後,這小太監立馬吩咐身後的人打開了排場。
這太子嘗菜自然不能像蕭捷那般隨便,不然身後跟著的這十幾個太監不就白來了麼。
四方桌,必須誒是檀木的!桌子上必須得有精麻細紡的桌布,不然他太子是不上桌的。
這椅子,必須得是紅木的,紅木椅子上墊著的得是輕軟的棉墊子。
茶杯,這太子向來喝茶都是自帶茶杯的,無垢玉千錘萬琢雕刻出的玉杯,用于喝茶才能彰顯身份。
餐盤也必須是特制的白玉盤子,為什麼?因為白玉盤子呈出來的菜才漂亮!、
看著這群太監忙忙活活的布置,胡月和林若只得站在一旁愣神。
這帝國皇家,果然是規矩奇多。
說起來,林若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大皇子,如果要是論輩分的話,這位大皇子應該是他的舅舅。
畢竟,林若的母親和這位大皇子可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雖然還是沾著幾分親戚,但是林若並不想摻和皇家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更何況,這位太子和他的爺爺林巒是師徒關系,這讓林若更不想與他產生交集。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安頓好馬車和行李的莫林剛剛來到二樓,站在胡月身邊問道。
「楊銘把一個小白臉給打了。」
胡月的解釋讓莫林一臉的無奈。
「這……他就不能不闖禍麼。」
莫林此時已經能夠想象到老陸一會兒來到這兒的場景了。
這一天估計都不能消停。
醉翁山里是熱鬧非凡,但前去述職的陸城和唐柯可就不那麼痛快了。
張老四和他們一同進入雲宮之後,驢爺就被從馬車上踹了下來。
雖然很不爽,但是驢爺終究還是沒有隨著他們一同進入雲宮。
畢竟,陸城,唐柯,張老四身上都有令牌,他驢爺除了一嘴潔白的牙齒之外並沒有別的東西。
于是只能灰溜溜的走在街上。
「干他大爺的,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把我先放在酒樓,還要把我帶到雲宮這邊,真覺得驢子大爺走路不累是麼!」
「唐柯這混賬耍壞,陸城這該死的今天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個屁都不帶放的!」
「巴爾羅,一個,區區的初入化神的小匪徒就能把陸城小子給憋得說不出話,什麼狗屁陸真人,我看是個慫人!」
「不就是有仇麼,有仇就報!哪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心思,人類,狗屁不是!」
驢爺這一路罵罵咧咧,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這走路罵街的人常見,但是走路罵街的驢可真是稀奇的不行。
隨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驢爺也感覺十分煩悶,一股龐大的氣勢直接從驢爺身上爆發出來。
這氣勢一爆發,圍觀的人都不敢再圍觀了。
感情這位驢爺是個不好惹的主兒,那看稀罕的路人也肯定不能自找沒趣了。
在雲京,不管是官城民城,你要是敢爆發出凝神境以上的真氣,不出兩個呼吸間,你就會被法陣所鎮壓。
它驢爺可不是傻子,放出點兒氣勢嚇唬嚇唬這群好事兒的人就完了。
真要是真氣全開,恐怕它得被送進刑部的大獄,被收拾一番。
雖然化神境強者不會受到太嚴重的責難,但是,一頓處罰肯定是免不了的。
「媽的,這醉翁山也太難找了,不就是在這條街上麼,為什麼根本看不到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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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爺在這條街上逛了好幾圈才發現,一個店鋪門前人挨人的往里面張望,驢爺湊過去之後一看,感情這兒就是醉翁山。
當驢爺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過來的時候,才看見一群侍衛守在門口。
「怪了,醉翁山不是酒樓麼,怎麼還有侍衛把守。」
「媽呀,會說話的驢!這是什麼妖怪!」
不知道是誰從人群中多了句嘴,大家一看這會說話的驢急忙喊著妖怪,四散而去。
僅僅幾個呼吸間的光景,這醉翁山前面看熱鬧的就只剩下了驢爺自己。
「哎,我說,老子是來找萬掌櫃的,能不能讓我進去?」
驢子轉著長耳朵和那侍衛套著近乎,看見這口吐人言的驢子,侍衛也咽了口口水。
「您……您里邊兒請。」
他這侍衛也不傻,這驢子既然能夠在城里行走,那肯定就是經過了城門將士的檢查的。
更何況,這驢子口吐人言雖然嚇人,但是官城內可是有壓制真氣的法陣在,凝神境以上的強者根本不能出手。
考慮了一下,侍衛決定放行這位驢子大爺。
「楊銘!你個小崽子在哪呢!」
驢爺的聲音傳到了二樓,此時的楊銘剛剛將一份糖霜酥肉呈到太子面前,太守吃完一塊以後細品了一下。
飲下一口茶後,呼出了一口長氣。
「這糖霜酥肉,的確是超越了宮中的那傳統的茶點。」
太子的話,令楊銘十分滿意。
總算是來了一個有品鑒能力的人了。
「蕭文書,你得承認,這位楊少俠的廚藝擔得起九大廚王的稱號,這件事兒嘛……」
太子用手指輕輕地點著桌子,思考了一下。
「楊少俠,看在我的面子上,這次就別在為難蕭文書了如何?」
楊銘想了想,這太子倒也算是給足了他面子,不然依他的性子,還得再胖揍這該死的蕭捷一頓才行。
「不過嘛,我倒是有一事想楊少俠幫幫忙。」
楊銘一听,果然,這事兒不是那麼簡單。
「既然楊少俠的廚藝如此卓越,那麼我希望能請您賞個光,成為我的御用廚師。」
太子這話令在場的諸位有些驚訝,雖然這楊銘的做菜手法的確不錯,但是,這真的值得太子如此拉攏麼?
蕭捷不解,萬掌櫃也不解。
在場的人里,唯有太子一人看得清局勢。
說起來,楊銘的手藝並沒有那些老廚王那般的扎實,不過,他的奇思妙想才是讓太子最看重的。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的創造力,並且看體格來說,也是個練家子。
天恆山堂試擊敗唐鑫的青年,還是北乾炒王左公權扶上位的第九廚王。
楊銘的身後,定然有著極其龐大的能量,這股能量將會成為太子的助力!
而太子,他自然也是看上了這股能量。
蕭捷看不出,因為他心思狹窄,不觀大局。
萬掌櫃看不出,因為他不問世事,一心專于醉翁山的經營。
要是說在場各位誰能和太子一般縱觀全局的話,也就是林若了。
自己名義上這位舅舅的心思,林若可是一清二楚。
他就是在替太子黨拉攏勢力。
雲京之中,暗藏這數不清的黨派之爭,其中最明顯也是最突出的爭斗便是太子和二皇子之間的爭斗。
太子身後站著太師為首的中書省的各個官員。
二皇子身後站著天守閣的諸多學士。
而遠在雍州府的三皇子則是與中州牧的各位將軍交好。
所以,這皇子之間的勢力紛爭,既是明面上最大的爭斗,也是最重要的爭斗。
擎帝不出,皇子爭雄,拼的就是誰身後的勢力更強。
林若十分不齒這種爭斗,但是又不可避免的肯定他的作用。
在這種爭斗之中,帝國的三大巨頭才能夠共同發展,相互競爭,即使是各自心懷鬼胎,但對于帝國來說不是壞事。
「怎麼居然有人挖咱驢爺的牆角?哪怕你是皇子咱也不能答應!」
驢爺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了出來,這位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二樓,呲著大牙沖著太子說道︰
「嘿,你可不要瞎琢磨,這小子可是我的人,哪怕你們李家皇室想請他,不過我這關也是完全不行的!」
「畢竟,驢爺也算是他半個師父,你可別對他動歪心思!」
驢爺一出現,這太子的眼楮仿佛看到了什麼寶貝一樣,炙熱而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