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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天恆山上 第九章︰此去經年

兩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天恆山的樹木已經從變得金黃到開始飄落,空氣中也已經彌散起一股寒意。人們開始逐漸穿上了厚實的棉衣,冬天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還有三天便到冬至了。」

洪老爺子此時正在和天恆道長在恆運閣品茶,也是趁機商討一下關于堂試的事宜。

這次是第一次和中州牧的密雲旗聯手進行堂試,也是兩方的年輕一輩相互切磋的好時機,洪老爺子倒是對這一批的弟子很有信心。

八大家的弟子,學有所成之後下山都會去各個地方謀一些出路,二代弟子除開三位常駐天恆山的大師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在帝國的各個州擔任要職,其中不乏有人在中州牧混出了一番名堂。

「今天陳少將軍就會帶著自己家的子弟前來熟悉場地了。」

「我听上清說,這一屆中州牧的年輕一代里,有個叫唐鑫的小子還不錯。」

洪老爺子押了口茶,天恆道長若有所思的說道︰

「隱家唐門的弟子,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墨家莫門的大小子不是也在陳將軍手下麼?」

「你說的是咱們家莫林的哥哥莫圖吧。」

洪老爺子接道,看起來洪老爺子對密雲旗的事情還是很了解的。

「隱虎唐鑫,墨攻莫圖,玳王李岩,勛武方辭,渝水韓越。」

「這五個小子,自稱‘密雲五虎’,年紀不大,口氣不小呢。」

「听說老四這次也會回山看看。」

洪老爺子剛說完,天恆道長差點被茶水給嗆到。

天恆山二代弟子的老四,名為張之瑜,名字倒是溫婉,可性子一點都不溫婉,當初拜山求師,硬是跟年長他四五歲的太陰大師打了三十回合。

因為不服,才拜師天恆山,若不是後來陸城的氣勢太盛,估計人們也會記住這個暴躁的張之瑜。

性子急,快人快語,最怕麻煩。所以這麼多年過去,還是大光棍兒一個,因為實在是沒心思跟姑娘談情說愛,因為他這個性子,當初派去沿東剿匪,還愣是剿了七八個山頭的土匪。

就連中州牧的一位上將軍都說,張之瑜,那就是個山炮!

後來這個張老四就被陳金拓少將軍收入了麾下,常年帶著密雲旗的鐵騎營往東海跑。

他這一跑倒是不要緊,麓仙宮可是遭了殃。當初麓仙宮因為陸城的事兒鬧得人仰馬翻,正是準備修養生息息事寧人的時候,張老四帶著一伙子人就直奔了麓仙宮。

雖然張老四去東海是奉命抗擊流寇和海盜的,可他去了東海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麓仙宮的船廠給抄了,直接征用船廠,快馬加鞭的造了十幾艘快船,麓仙宮不願意啊,想要向上邊反應反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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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張老四連夜帶著三萬鐵騎給麓仙宮圍了個水泄不通,在麓仙宮門口扔下了兩大箱黃金,說是要贖買船廠的股權,這錢,你麓仙宮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這麼一圍,麓仙宮想出去報信的全都被抓了回來,急的蓬萊道長也是焦頭爛額。

張老四,雖然他麓仙宮不怕,但是他張老四是陳少將軍親信,陳將軍的面子你不給行麼?你若是不給陳將軍面子,那就是不給中州牧面子,不給中州牧面子,你那些在中州牧弟子……

典型的耍流氓,我看你船廠不錯,給老子趕工,要是完不成任務,你就是串通流寇,圖謀不軌!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麓仙宮是有苦說不出。陸城的事兒剛消停了,又來一碼麻煩事兒,這回叫天天不應了,後來蓬萊道長厚著臉皮求到了上將軍那,上將軍一句話就給他堵回來了。

「我們家子弟兵執行公務,你不全力支持可還行?這種事兒以後就別來煩我了!」

當然,張老四倒是抗擊流寇有功,短短三個月就把東海的流寇給收拾的干干淨淨,麓仙宮船廠的家底子也被他掏的干干淨淨。

三個月,光造船的材料就用了不止這兩箱黃金了,再加上人工費,場地費,維修費,等等之類的,那至少得

四五箱黃金,平均一箱黃金一百斤,他麓仙宮船廠就得虧了三百斤黃金。

三百斤黃金,三千兩黃金,麓仙宮船廠三年的營收也就這麼多,還得刨去成本,這一下子直接給他傷筋動骨了。

張老四雖然惹事兒,但是他也能辦事兒,這種能人自然是混得開,陳少將軍就是有平事兒的本事,任由著你張老四惹事兒,只要事兒能辦成,那惹什麼事兒,都不叫事兒。

所以,山炮張老四,的確是名不虛傳。

「這混蛋東西,要回山也不提前跟我打個招呼,他不知道陸城也在天恆山麼?」

「他最近剛從西漠回來,恐怕是還不知道。」

洪老爺子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表情,著實是讓天恆道長語塞。

這陸城要是跟張老四踫在一塊那可就樂子大了,這倆人從小就一塊玩鬧,事事都得比較比較,雖然陸城年小張老四五歲,但是這倆人要是湊在一塊就沒有惹不出來的亂子。

有一說一,當初陸城找麓仙宮的晦氣那是年少輕狂。

但是張老四去收拾麓仙宮,那就是典型的跟陸城較勁。

你陸城不是玩了一手大鬧麓仙宮麼,我張老四不光要鬧,還給他圍了,還順便給他把船廠抄了,不僅如此,我還剿匪有功,誰也說不了咱什麼。

這倆混蛋湊在一塊,指不定能鬧出什麼事。

「得了,下午密雲旗就上山了,你說我怎麼安排這事兒。」

天恆道長急的茶也喝不動了,繞屋子轉悠,反倒是洪老爺子淡然,看著自己師兄這一副急赤白臉的樣子,完全不慌。

「師兄,既來之則安之,有陳將軍呢,老四翻不出花兒來。」

「不行,我得跟陸城那兔崽子說一聲!」

說罷,天恆道長便出門尋人去了。

此時的陸城可沒心思搭理天恆道長,管天管地,管不了他陸城拉翔放屁,他這陣子吃了不少楊銘試做的新菜,這味道倒是夠刺激,也挺香,可是這腸胃有點受不了。

這臨近冬天的時候,震雲觀的雷雲龍雷掌教派人給天恆山送來了兩百斤辣椒,河上特產,味美又除濕,這可便宜了楊銘這個小廚子,開始瘋狂的用辣椒做菜給陸城吃。

什麼常規的辣子雞丁,辣椒炒肉,剁椒魚片什麼的,陸城這幾天吃的可是真不少。

最重要的是,這小壞蛋搭配著烈酒做了一大壇子泡椒黃酒,並且椒麻鮮香,剁成辣椒泥配上手撕雞,用剛烙出鍋的薄餅一卷,那叫一個美味!

陸城就這麼吃,就給吃傷了。

雖然陸城真氣修為不低,但是腸胃還是瘋狂的抗議這種胡吃海塞的行為,陸城已經連續三天口舌生瘡,月復瀉月復痛了。

這幾天甚至沒找興楊銘,都是自己偷偷模模的下山喝粥養胃。

他堂堂西域欽差,上過廳堂,下過廚房,出過西域,打過豺狼,居然被小小的辣椒給擊敗了。

說出去丟人!丟大人了!

「楊銘,你小子給老子等著!」

琢磨來,琢磨去,陸城還是覺得自己被楊銘給整了。

而此時的楊銘正在林若閉關的門前,端著餐盤和胡月聊著天,根本不想老陸的腸胃是不是已經瀕臨崩潰的問題。

「楊銘,你說師姐這次為什麼閉關這麼久啊。」

「我听老陸說,如果一個人有了大的領悟的話,閉關一個多月也是很常見的事,但是,師姐這不吃不喝一個多月,有點兒……」

「令人擔心。」

胡月接話茬的功夫可是一點都沒有下降,小丫頭這陣子鉚足了勁頭,終于是把三清修煉的凝實入微了,精氣神三魄充實,並且開始利用七星陣來參悟五行法術,近幾天還有了不小的突破。

當然,在她這個過程之中,楊銘可沒少費勁,每天的營養可是十分充足,小丫頭甚至還長高了幾厘米。

就在楊銘和胡月談話間,林若閉關的門,被她緩緩地推開。

「師姐!你出關了!」

胡月激動地跑上前去,楊銘也迅速的拿著水迎了過去,林若面色蒼白,看起來是嚴重的營養不足,幸好有真氣護體,不然她恐怕得直接當場暈過去。

楊銘喂給林若水,她運轉真氣,逐漸平穩了氣息之後,才勉強的說出了一句話。

「我成功了。」

雖然語氣很輕微,但是難以掩蓋她內心深處的喜悅。

「你再不出來,恐怕是得化仙兒了。」

楊銘將餐盤端了過來,林若此時的身體確實很虛弱,楊銘給她做了很清淡的蛋湯和魚羹,為了能更好的補充氣血,還特地拿了幾塊驢膠糖。

林若吃過之後,胡月便扶著她回去休息,楊銘打掃打掃餐盤,便返回了廚房。

一番收拾過後,楊銘盤坐在大柳樹下,開始運轉真氣,這兩個月的修煉,讓他的真氣充滿了剛勁和韌性,陽中之陰的使用方式他已經爛熟于胸,雖然這段時間有了十足的長進,但是他的真氣卻一直沒有到達覺醒的層次。

老陸說這是因為先天純陽真氣的修煉是十分困難的,能夠匯聚先天純陽真氣的寶物也十分難尋。

雖然老陸說過會幫他尋找這種好東西,但是這兩個月他連山都沒下過,不像是個辦事兒的架勢。

「老陸還是靠不住,修行這事兒還得靠自己。」

楊銘早就不跟那口大鐘較勁了,這兩個月他徹底的梳理了一遍自己的真氣運轉,並且琢磨出了一套十分實用的運氣規律。

雖然是先天純陽真氣,但是只要掌握了陽中之陰的用法,進攻的手段也能夠多樣化,而不至于用護身罡氣抗一切。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楊銘此時雖然有了很大的進步,但是在真氣的運用上,還是略有些生疏的。

畢竟啟蒙的晚,雖然他這鳥飛的也挺勤快的,但是終究也沒有提前飛的鳥速度快。

「听說陳將軍已經到了山門口了,快去看看吧。」

此時已經有不少三代弟子向著山門口集結了過去。畢竟早就听聞中州牧密雲旗少年兒郎的傳聞,「密雲五虎」的傳聞也是傳的神乎其神。

這五位可是上過江湖月報的小名人,密雲旗沿東剿匪一戰當初可是打的及其漂亮。那時候他們才多大?在楊銘這個年紀,那五位都已經在沙場搏殺了。

楊銘嘛,人倒是沒殺過,雞鴨魚倒是殺了不少。

奈何楊銘也是個好事的性子,不然就不會在天恆道長壽辰之時,趁著采摘歸來的功夫也要去山門溜達一圈了。

此時此刻,陳將軍帶著自己的那位偏將軍正在上山的路上,除了這位兩月前一同來賀壽的偏將軍外,在他的右側還跟著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那大漢足有八尺余的身高,透著盔甲都能看見他練得結實魁梧的肌肉,臉上倒是精氣神十足,滿面春風的樣子,掃看著山路附近的景象。

「將軍,您看看,我這剛幾年不回,這小兔崽子們居然就連山路都不知道清掃了。當初我還在山上的時候,您不知道,那山路,整整齊齊,那樹,都得規規矩矩,那……」

「行了張老四,數你話多,馬上能見到你師傅了,你這是心潮澎湃吧。」

「嘿,李副官,咱現在這是春風得意啊,當年剛下山的時候那叫一個落魄,現在回來不得威風威風麼?」

李副官見張老四這副模樣也著實是有些哭笑不得,陳少將軍就完全是听一個樂呵,他可是知道,當年張老四在天恆山的時候可沒給天恆道長惹麻煩。

但是,這小子下山也下的突兀,留了封字條就匆匆跑下山了。別家弟子下山,那都是叩謝師恩之後,從師傅那里拿了盤纏和通關文書之後才下山。

他倒好,愣頭愣腦的就下了山,要不是密雲旗離北乾不遠,恐怕得餓死在半道上。

跟在三人身後的,是大概百余人的方陣,來天恆山參加聯合堂試可不能空手來,這百余號人扛了百斤的密雲特產——長青白菜,百余斤的金絲小棗,還有各種兵器。

來人家地頭兒上參加活動,空手來可不太好,這些都是要送給天恆山的,當然了,這百十號人吃穿用度還是得靠主人家安排的,也算是禮尚往來。

密雲五虎雖然在外面名頭響亮,但是,歸根結底是中州牧的子弟兵,大家都干活兒,你能好意思不干麼,這五個人就在方陣里背著大包小包,提著白菜小棗,跟其他子弟兵一樣。

「唐老大,四叔以前在天恆山名頭不小啊。」

李岩湊到唐鑫身旁嘀咕著,但是唐鑫可沒心思搭理他,唐鑫的目光掃過山門前負責迎接的三代弟子眾人,並沒有發現林若的身影。

「老大沒心思搭理你,我說小李子你能不能別這麼多廢話。」

莫圖給了李岩**一腳,李岩撓了撓頭。

「莫哥你弟弟是不是在前邊,要不要打個招呼啊?」

「你還貧,信不信我抽你。」

莫圖雖然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弟弟莫林,雖然只是眼神相接,但是並沒有更多的眼神交流,莫林身旁的陸晨倒是意識到了莫林的變化。

莫林在看到莫圖的時候,他微微的笑了一下。

「你哥哥?」

陸晨問道,莫林只是點了點頭,兄弟相見,回憶起上次見面還是在墨家莫門之時。當初莫林便是被哥哥莫圖掃地出門後,遇上上清大師才上了天恆山。

「七年了,他沒什麼變化。」

莫林說完便轉身離開,背影十分瘦小,但是卻異常的沉重。這份沉重是陸晨這個沒有宗族沒有父母的人沒有背負過的東西,他也無法幫助莫林。

有些路,只能一個人走。有些關,也只能一個人過。

楊銘來湊熱鬧的時候被陸城莫名其妙的拉到了山門內的一個小巷子里,看著陸城急赤白臉的樣子,楊銘有些莫名其妙。

「老陸,你怎麼了?」

「小子,能不能想個法子,讓陳金拓旁邊的那個胖子跑肚拉稀?」

楊銘一頭霧水,他倒是看到了張老四,不過他可不知道老陸和張老四有什麼過節。

最重要的是,他完全不想摻和。

「別瞎想,那是我四師哥,我倆從小撒尿和泥長大的,特別鐵,但是我倆經常互相搞點小動作,嘿,這回被我逮住他了,我非得整整他不行。」

楊銘頓時對老陸的陰暗心理有了全新的認識,從小玩到大的師哥你都要整?

「老陸,你看看我的樣子。」

楊銘指著自己的臉,讓老陸看。

「皮膚很白,白里透紅,還有些Q彈!」

「我特麼就是個廚子,不是巫蠱師,下藥這事兒找我合適麼?」

「我看你挺合適,你看……」

老陸一句話沒說完,拉著楊銘急忙蹲了下來,楊銘想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卻被老陸捂住了嘴,順著老陸的視線瞄了過去,一男一女在巷子外面對面的站著。

「那不是林若麼。」

楊銘壓低了聲音說道。

「他對面那個是誰啊?」

「唐鑫,中州牧密雲旗的那個小子。這他媽你都不知道?」

老陸趁機彈了楊銘一個腦瓜崩,楊銘吃痛的掙扎了兩下。

「我真沒想到,你真的敢來天恆山。」

林若的語氣雖然很虛弱,但是卻透著一抹堅定。

「我來看看你過得怎麼樣。」

「用不著!我根本不想見到你!」

「可是當初……」

唐鑫還想說些什麼,林若手中的劍直接出鞘,鋒利的劍勢和縹緲虛幻的劍芒瞬間便壓在了唐鑫的肩膀上。

老陸嚇壞了,林若這一劍明顯是起了殺意,但是可不能讓他在這把這小子砍了,那可就出大問題了。

所以老陸提著楊銘就沖了出來,左手一掌把林若的這一劍彈開,右手還拽著楊銘的脖領子,頓時四個人形成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局面。

唐鑫壓根兒就沒想躲,雖然老陸也看出來這一劍劈不死唐鑫,頂多就是受個傷,但是他還是出手了,因為林若此時的狀態不太冷靜。

「老陸,你特麼沖出來就出來,拽著我干嘛!」

老陸倒是秀了一手操作,這可差點把楊銘勒死,他撲騰了撲騰身上的土,起來之後站在了林若身邊,此時林若很虛弱,揮出一劍後勉強站穩,楊銘看她有點不穩,便扶住了她。

「哎我說,你倆有什麼深仇大恨啊,你怎麼上來就砍他。」

老陸挑著眉毛問林若,林若咬了咬嘴唇,沒說話。

「見過陸城大師。」

唐鑫倒是很有禮貌的向老陸行了一個禮。現在陸城是西域欽差,但是私下里稱呼欽差過于生份,面對年長一輩的陸城,唐鑫稱呼一聲大師也並非不可。

「若兒,是唐鑫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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