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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天恆山上 第五章︰解疑答惑

距離天恆道長壽辰已經過去了兩天,這兩天里楊銘照樣是上山采摘,專心烹飪,沒有任何人找他問話,倒是胡月經歷了失敗之後比之前勤奮得多了。

她勤奮起來的結果就是小灶吃的也多了,以前七天里面也就四天來開小灶,自打壽辰之後,這兩天每天都過來敲牆覓食,而且每次林若都會跟她一塊來。

楊銘也發現,果然是人怕出名豬怕壯,自己痛扁何東之後,居然獲得了巨大的關注度。

廚師長也合理的利用了這份關注度,特別推出了「金光炙子肉」,把這菜特地打在了伙房的正門前,說是︰「吃了炙子肉,暴打麓仙宮,小廚師楊銘變強的神功密寶!」

這金光炙子肉倒是炒熱了三代弟子的餐桌,甚至還有人偷偷模模的把這肉帶出去拍賣,據說還賣到了黑市上。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楊銘在三代弟子之中的名氣一時無兩。

可是,問題又來了,楊銘並沒有拜師。

天恆山二代弟子目前留在山里的有上清大師,元清大師,太陰大師,還有不著調的陸城,這四個人都不是楊銘的師傅,于情來說,楊銘確實是給天恆山漲了臉,于理來說,這楊銘終究不是天恆山的人。

「大師兄,這事兒你怎麼看?」一個長相十分陰柔的少年正在用一根秸稈挖耳朵,他的目光所在正是三代弟子之中的大師兄——陸晨。

陸晨和楊銘一樣也是上清大師撿回來的,無名無姓,經上清大師賜名賜姓之後,拜入天恆山門下,是三代弟子之中的大師兄。

當日壽宴之時,安排宴會廳外的各門各派的三代弟子吃喝,並未進入宴會廳,所以當天在宴會廳中,也沒見他的身影。

三代弟子之中大師兄主修天乾造化拳,大師姐主修天虹劍法,雖然現在是林若在功力上隱隱壓了陸晨一頭,但陸晨的用功程度,可是被天恆道長都予以認可的。

每日早起,看紫氣東來之時,陸晨就在九雲觀的最高處鍛體練習,每天卯時,負責敲晨起鐘的便是他。

年復一年,日復一日,雖然在上次天恆山的堂試之中惜敗林若,但是,沒人能說這位大師兄不厲害。

「呼……」陸晨吐出一口氣,他已經在太陽下扎了一個時辰的馬步了,活動了活動筋骨,看了一眼陰柔少年。

「楊銘很強,但是他也有短板。」雖然陸晨看上去就是一個渾身肌肉的莽漢,但是,他卻異常的聰穎。

「大師兄,他那金光護體罩可是連何東都打不破。」

「何東根本沒踫到他的護體罩,冰針打不破,不代表符打不破。」

陸晨顯然是分析過楊銘與何東的那場打斗的。

「因為場地僅僅是局限于擂台,所以何東根本沒發揮出術修的優勢,楊銘這種煉體真氣只要被他踫到,那麼何東的失敗就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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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如果堂試的時候,你踫上楊銘的話,可能跟他一較高下?」

「他跟林若不同,林若的劍勢專破煉體的護體罩,我和楊銘同是修行體魄,他打不破我的護身真氣,但是我的天乾造化拳能破他的護體罩。」

陸晨十分肯定的說著,思考了一下,拍了拍陰柔少年的肩膀。

「莫林,要是你遇上了楊銘,就認輸算了,你這身板,挨一棍子恐怕命得丟一半。」

陰柔少年撓了撓頭,覺得大師兄說的沒錯,不過,他還是不太想承認這件事。

「還有兩個月就又是堂試了,據說這次堂試,中州牧的陳少將軍會帶著他麾下的小輩來共同切磋,我們可不能給天恆山丟人啊。」

陸晨說完便只身前往了練功房,到了練拳的時辰了,這個武痴師兄就是這番德行,莫林記得上清大師評價陸晨就是一個字——痴。

痴人認定了自己的道,就會堅定不移的走下去,他不會為任何事而迷惘,也不會讓任何事情干擾自己,每天沉浸在這種自我提升之中直到自我的極限。

「哎,大師兄可真幸福,我也該練練了,不然就怕在堂試里被揍得太慘喲。」

此時此刻的楊銘正在空無一人的廚房里琢磨新的菜式,午飯結束之後廚房變得冷清清的,除了楊銘,別人一般也不會呆在這個地方。

這幾天的清淨讓楊銘重新思考起自己那些破碎的記憶,關于他八歲以前的記憶實在是有些混沌,但是自己身體里的這股真氣一直在提醒他,線索就在他八歲之前。

原本陸城說要給他解決問題,但是那天結束後只是把菩提如意棍要走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惹禍精。

楊銘可不會主動去找陸城,在他心理,陸城跟麻煩永遠是緊密的連接在一起的,有陸城的地方,一定會有麻煩事兒,惹不起不如躲得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當楊銘琢磨新菜式需要用什麼肉搭配蔬菜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敲牆的聲音。

「奇了怪了,不是剛吃完午飯麼,這

就又餓了?」楊銘雖然腦海里遲疑了一下,但是下意識地還是點燃了灶台,開始了新菜式的烹飪。

正好要研究新菜,讓胡月這丫頭給他試菜也還不錯。

撈汁醋魚,豉香燒雞,再來一盤小炒青筍,這配置可以說是十分豪華了,當楊銘打開廚房倉庫的門時,一個他實在是不想見到的人正坐在牆邊飲酒。

陸城今天的打扮倒是正常了很多,頭發沒有那麼亂七八糟,反倒是梳理的十分得體,身上是天恆山二代弟子的天青色道袍,原本胡子拉碴的臉也經過了一番修整倒也有幾分清秀。

「嘿,小家伙兒,我听說你做菜一絕,特地來嘗嘗鮮,來來來,陪我喝兩盅。」

說著,陸城掏出兩個紫金酒盅,又開了一壇老酒,分別倒在兩個酒盅里。

楊銘無奈的將餐盤放在牆邊的小方桌上,看到這三道菜,陸城咽了口口水,夾起一塊白女敕的魚肉,往撈汁兒里一蘸,再往嘴里一送,酸香可口,化在舌尖。

「小家伙,你這手藝也太好了!來來來,喝點兒!」

陸城捧起紫金酒盅,將美酒一飲而盡,暢快的斯哈了一聲,用筷子撕開冒著熱氣的燒雞,大快朵頤。

看著如此豪邁的吃相,楊銘有些愣了,這小師叔真不是個凡人,這天下難不成還真有如此坦蕩直率的人麼?別看楊銘年紀不大,謙和低調,千人千面的道理他在廚房早就懂得了。

但是,這年紀比自己大了將近一輪的小師叔,居然能活得這麼坦蕩直率,實在是令人又羨慕,又別扭。

楊銘坐在陸城對面,捧起那盞紫金酒盅,頓時被酒盅里的酒的味道吸引了,這種酒香味不是他曾經聞過的任何一種酒香味道,而且酒液呈清亮的紫紅色,有一股野果子的清香。

「小子,你有口福的,這可是我從西域外海帶回來的酒,在我們東方,你有錢都沒地方買!」

陸城吹噓著自己的酒,楊銘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還是抿了一口。

酒液沖刷進楊銘的口腔,前調有些發澀,但是中調的那股醇香便溢滿了口腔,滑進喉嚨一股清香直接流進胃里,尾調還有一股葡萄的清甜。

而且,不知道是什麼的作用,楊銘只喝了一小口,他體內的真氣就有種蠢蠢欲動的感覺。

「嘿嘿,你知道麼,這酒用我的紫金酒盅盛放能催發體內真氣,還有固本培元的功效。」

楊銘的確是感覺到了一股氣正在隨著腸胃擴散到全身,自己的真氣也逐漸凝實起來,雖然陸城給人一種不太靠譜的感覺,但是,他倒是幫了自己不少忙。

「師叔,多謝了。」

「你好像還沒拜師傅吧,突然覺得,你叫我師叔有點不合規矩啊。」

陸城想了想,又斟滿了酒盅里的酒之後,看著楊銘說到︰

「小子,咱爺兒倆挺透脾氣的,要不,你拜我為師,怎麼樣?」

楊銘當時就有點懵了,他听到陸城這句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拒絕的,陸城這個人,哪怕跟他有點聯系的都得遭殃出事兒,更何況當他的徒弟呢,那說不定哪天就得橫死街頭。

再者說,當陸城的徒弟,雖然陸城實力不俗,家底也挺厚實,還是中書省的西域欽差,但是,師傅徒弟,最重要的就是教授修行吧,看陸城這樣子也不像個好師傅。

雖然說人不可貌相,但是,楊銘總覺得這事兒不靠譜啊。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就憑你隱藏自己真氣這事兒,我就知道你小子打心里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陸城倒是一語道破了楊銘的心思。

「但是你可得想清楚了,你的真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至真至陽之真氣,不僅如此,還是那種極其少見的真氣,這種真氣不可修得,只能血脈繼承。」

陸城的一番話听的楊銘有些投入,不過陸城看著楊銘如此,不由得怪笑一聲。

「還想听,那你先把酒喝了,磕頭拜師之後,我就說給你听。」

楊銘雖然很想知道陸城接下來要說的話,但是他還是很猶豫拜師這件事。

「為什麼你非得選我當弟子?我有什麼地方吸引到你了?」

楊銘知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哪怕是那天在擂台上他表現得還不錯,但是,這並不能成為陸城向他拋出橄欖枝的理由。

「你還記得先前麼,在酒庫那次,咱倆有過一剎那的相互對視。」

「怎麼,就因為這個?」

「對,就因為這個,當時我就覺得你眼楮有神,我在外海混了這麼多年,看人這事兒我可是內行。」

陸城說著又將酒一飲而盡,這還沒一盞茶的時間,酒都喝了三盅了。

「小子,雖然你眼里有神,但是,要是跟老子不對脾氣,老子在酒庫就把你扔出去又能怎麼樣,你小子的所作所為也確實挺讓我高興的,所以,收你為

徒,我樂意,你也不吃虧。」

「合著找您這意思,咱倆這是王八看綠豆?」

「你是小王八,老子也不是綠豆,老子是伯樂!」

有些微醺的陸城和楊銘打哈哈,楊銘也不由得被陸城的話弄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拜師可以,但是我得約法三章。」

「你小子真麻煩,那我也得約法三章,你先說你的。」

「第一,有好東西,你當師傅的得分給徒弟,比如這酒,不能獨吞。」

「好說,那我的第一條就是,老子的飯,以後你管,當然,食材我出。」

楊銘思考了一下,點了點頭。

「行,我第二條是,你惹了麻煩不能牽連我,我可不想哪天莫名其妙的橫死街頭。」

「老子堂堂的西域欽差,能惹個屁的麻煩,我第二條就是,將來我走到哪,你就得跟到哪,畢竟你得做飯,是不是?」

楊銘想了想,倒也是這麼回事,跟著陸城能到各個地方游歷,多見見世面又能豐富閱歷,還能多搞出很多新菜式。

「好,沒問題,我的第三條就是,能不能別讓我叫你師傅啊,總覺得太別扭了。」

「那你想叫我什麼?」

陸城想了想,雖然他在想的時候也不忘把那根雞大腿囫圇的塞進嘴里。

「我叫你老陸吧,感覺沒那麼生分。」

「可以可以,老陸,老子比你大十幾歲,叫老陸也沒什麼問題,那我的第三條就是,兩年後的天下大比,你得參加。」

楊銘有點懵了,怎麼突然扯到天下大比上去了。

三年一屆的天下大比只是一個俗名,它的官方稱謂叫做「穹頂雲下眾星爭輝天下至高擂台大會」這個名字實在是太長了,所以大家都把他成為天下大比。

這個天下大比,可是雲集了全天下的未滿二十周歲的天才年輕一輩的擂台戰,來自九州各個行省的青年俊杰都想借此機會一舉成名。因為在這里奪魁,不僅有及其優越的獎勵,而且能名揚天下。

最最重要的就是,魁首之人,能夠見到縱橫之一的縱家——擎帝李晟!

「你覺得我去天下大比,不會給你丟人?」

「嘿嘿,你不光不會給我丟人,我還能讓你拿個魁首回來,你信不信?」

楊銘能信才有鬼了!

「我懷疑,你的身世,還有你的真氣,和縱家的那位有點關系。」

陸城滿含深意的笑了笑,楊銘頓時站了起來,一臉的難以置信。

「難道說,我是縱家遺落在民間的私生子!」

听到楊銘這突然抖機靈的說法,陸城差點笑噴過去,嘴里的飯菜差點噎死他。

「小子,我發現你不光做菜做的好,想象力也一級棒,縱家都三十年沒出雲宮了,他怎麼生你?」

「那你說我跟縱家有關系?」

「這天底下縱家見識最廣,天文地理人情世故無所不知,你去問他肯定能問出點東西的,然後再加上我的猜測,不就能破案了麼。」

「搞了半天,你還是不知道我的身世,我還得奪得天下大比的魁首去問問縱家?」

陸城撓了撓頭,又夾了一口筍絲,第四盅酒又下肚之後,才緩緩說到︰

「有些東西,我們得去證明,才有價值,要是單憑我自己猜測,你也不能信啊,對不對?」

楊銘想了想,的確是這個道理。

「好了,且不說別的,你這真氣,至真至陽,有乾離之卦象,有金火之五行,但純陽之氣過盛,不宜五行,不宜八卦,需以純陽之氣溫養築基,方能覺醒。」

老陸的一番話,讓楊銘連連點頭,不得不說,老陸是有兩把刷子的,他這真氣,煉五行功法根本沒用,學八卦術法也是狗屁不通,只能在日照三桿之時借太陽的純陽之氣。

「你這真氣覺醒,還真得費點功夫,不過,老子有的是辦法給你弄先天純陽之氣,不過,當務之急是先給你這真氣起個名兒。」

「至真至陽,那就叫純陽真氣如何?」

「你小子,一看就是沒怎麼讀過書,粗鄙,粗鄙之極!」

老陸轉了轉眼珠,又一盅酒悶下了肚,說到︰

「要我說,就叫霸氣!你想想,至真至陽,那可是王霸之氣,如此霸道,不是霸氣,是什麼?」

楊銘一臉的鄙視,王霸之氣,那不就是想罵他是小王八麼。

「那就純陽真氣!完美,老陸,你先吃著喝著,我去準備點東西,晚飯我給你送去。」

楊銘直接找了個借口就溜走了,剩下喝的有些醉了的老陸砸吧著雞翅膀,一壇酒此時都見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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